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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570 叛乱分子控制住“圣安东尼奥号”后,马上把它变成一艘战舰。巴斯克水手埃尔卡诺掌握了船只的指挥权,下令关押三名疑似忠于麦哲伦的水手,他们是葡萄牙人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Antonio Fernandes)、冈萨罗·罗德里格斯(Goncalo Rodrigues),以及卡斯提尔船员迭戈·迪亚斯(Diego Diaz)。安东尼奥·德·柯卡和凯塞达的仆人路易斯·德·莫里诺(Luis de Molino)带领叛乱分子将船上的库存食物扫掠一空。无论面包、红酒还是其他任何可以找到的食物,都被这些饥饿难耐的人吃个精光。为了讨好和他们一起叛乱的追随者,柯卡和莫里诺还允许他们吃那些管控食品。正忙着为埃洛里亚加做临终祈祷的巴尔德拉马神父(Father Valderrama)亲眼看到了这一切。他发誓说,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向麦哲伦汇报这些罪恶的行为。与此同时,埃尔卡诺命令手下准备好火器,把当时最强大、最尖端的武器——火绳枪和十字弩都拿了出来。如果有人敢接近这艘被叛乱分子控制的舰船,迎接他们的将是由致命的弓箭和喷火的枪口构成的拦截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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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572 数小时之内,叛乱就像传染病一样蔓延到另外两艘舰船“维多利亚号”和“康塞普西翁号”。“维多利亚号”船长路易斯·德·缅多萨从离开圣卢卡-德-巴拉梅达那天起就憎恨麦哲伦。卡尔塔海纳、凯塞达和他们的支持者来抓麦哲伦只是时间问题,只有卡斯提尔人胡安·塞拉诺指挥的“圣地亚哥号”保持中立。凯塞达决定暂时不理会“圣地亚哥号”,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叛乱分子们为此吃尽了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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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574 黄金、香料与殖民地:转动人类历史的麦哲伦航海史 [:1705703094]
1705704575 反败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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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577 1520年4月2日,太阳在圣胡利安港升起,海上风平浪静但危机隐藏其中。摩鹿加舰队安静地停泊在港口,经过一夜折腾之后,船员们睡得正香。麦哲伦在自己的大本营“特立尼达号”上暂时是安全的。为了验证手下的忠诚度,他派一艘大划艇前往凯塞达和埃尔卡诺控制的“圣安东尼奥号”,将一些船员运到岸上寻找淡水。当这艘大划艇靠近“圣安东尼奥号”时,叛乱分子挥手示意船员们离开,并宣布“圣安东尼奥号”不再听从梅斯基塔或麦哲伦的命令,因为现在船上的指挥官是凯塞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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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579 大划艇返回“特立尼达号”,向麦哲伦汇报了这个令人不安的消息。麦哲伦立刻意识到他面临着非常严重的问题,但仍不知道叛乱的蔓延范围。他一直认为叛乱的舰船只有一艘,而不是三艘,直到派出大划艇去调查其他舰船的忠诚度,才明白事态的恶劣程度。凯塞达站在叛乱大本营“圣安东尼奥号”对麦哲伦派来的船员说:“我为了国王和自己而起事,”之后“维多利亚号”和“康塞普西翁号”也一同效仿凯塞达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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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581 为了证实自己的立场,凯塞达无耻地列出一份要求清单,让大划艇送回旗舰。目前的形势让凯塞达充分相信麦哲伦已经四面楚歌,因此他想迫使麦哲伦向叛乱分子投降。他以书面形式告知麦哲伦,舰队现在归他指挥,他想结束麦哲伦给予舰队官员和普通船员的苛刻待遇。他要给他们提供更好的伙食,不再随意做一些危及船员生命的事情,而且将带领舰队返回西班牙。凯塞达说,如果麦哲伦同意这些要求,叛乱分子就将舰队指挥权归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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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583 在麦哲伦看来,这些要求简直蛮横无理。假如照做,他将在西班牙和葡萄牙名誉扫地,而且要坐穿牢底,甚至会被处死。大家都以为麦哲伦可能会对“圣安东尼奥号”发起全面反攻,但这一次,他压抑住了心中的怒火,没有急于维护自己的权威,而是派人回话说,他很乐于倾听他们的意见,当然,受降的地点最好选在旗舰上。叛乱分子们犹豫不决,他们不想离开自己的大本营。一旦登上“特立尼达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于是他们回应道,他们要在“圣安东尼奥号”上面与麦哲伦见面。让他们吃惊的是,麦哲伦居然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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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585 令凯塞达及其手下产生了错误的安全感并放松警惕之后,麦哲伦便悄悄地准备发起反攻。无论以哪种客观标准衡量,他都处于巨大的劣势。叛乱分子已经控制了五艘舰船中的三艘,绝大多数船长和船员也站在他们一边。他们不仅有民意支持,还手握大量武器。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麦哲伦不想硬碰硬。他要逐一瓦解叛军,不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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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587 夺取为凯塞达输送情报的大划艇,是麦哲伦重掌舰队指挥权计划的第一步。有了这艘划艇,下一步就要收复至少一艘舰船,然后再找其他叛乱分子算账。他决定收回“维多利亚号”,而不是“圣安东尼奥号”,因为后者的叛乱势力更根深蒂固,而前者对于叛乱者的忠诚可能相对脆弱一些,有可能让他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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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589 “维多利亚号”是整个计划的关键,为了收复这艘船,麦哲伦用了一个计策。他选出五名船员,吩咐他们坐上夺回来的大划艇,从远处假扮支持叛乱者的样子。他们将武器隐藏在宽松的外套下面,随时准备使用。纠察长冈萨罗·戈麦斯·德·埃斯皮诺萨也在这五名船员当中,他的参与使这项任务更具权威性。麦哲伦让埃斯皮诺萨帮他将一封信转交给“维多利亚号”船长路易斯·德·缅多萨,命令他立即上旗舰投降。如果缅多萨拒绝,埃斯皮诺萨可以立即杀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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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591 当这艘大划艇离开视野、前去执行任务时,麦哲伦马上又派出一艘小帆船,上面共有15名忠于麦哲伦的旗舰船员。这些人归他的小舅子杜阿尔特·巴尔波查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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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593 第一艘大划艇停靠在“维多利亚号”旁边,缅多萨允许那五名船员登船。亲眼看到了叛乱变化过程的德·马弗拉讲述道:“缅多萨这个人干起坏事来胆大包天,但为人太过鲁莽,听不进任何建议。他命令划艇靠过来,叫人把信给他,然后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根本不像一个做大事之人。”根据其他目击者的说法,缅多萨看完这封信后,先是嘲弄了几句,然后哈哈大笑。他把麦哲伦的命令揉成团,随手扔到船外。说时迟,那时快,纠察长埃斯皮诺萨趁机一把抓住缅多萨的大胡子,拼命地扯他的头,然后将匕首插进他的喉咙,另一名士兵则在他的脑袋上补了一刀。“维多利亚号”船长缅多萨顿时鲜血飞溅,重重地倒在甲板上,就此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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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595 缅多萨之死使麦哲伦在这场生死攸关的较量中占据上风。没多久,麦哲伦派出的第二艘大划艇来到“维多利亚号”旁边,支持麦哲伦的船员悉数登船。正如麦哲伦预想的那样,他的手下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维多利亚号”的船员早被缅多萨的惨死吓呆了,顺从地向麦哲伦的人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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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597 仿佛缅多萨之死还不足以侮辱其他卡斯提尔人,麦哲伦后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奖励埃斯皮诺萨和他的忠实追随者在这场血腥事件中的表现。“为了表彰(此次行动),舰队总指挥从缅多萨和凯塞达的积蓄中拿出钱来,将12枚达克特金币奖励给埃斯皮诺萨,”一位名叫塞巴斯蒂安·埃尔卡诺的叛乱者后来回忆道,“其他人则每人奖励6枚达克特金币。”卡斯提尔船员们不禁自问:“难道我们的命就值这么几枚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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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599 杜阿尔特将总指挥的旗帜挂在“维多利亚号”的桅杆上,向凯塞达和其他叛乱分子宣布这场哗变已经结束,麦哲伦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之后,麦哲伦下令将“特立尼达号”停泊在宣誓效忠的“维多利亚号”和“圣地亚哥号”中间,这两艘船各自守护着“特立尼达号”的一侧。三艘船一起封锁住海港入口,把那两艘叛变的舰船困于海港内部,令其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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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601 麦哲伦想让凯塞达意识到抵抗毫无用处,叛乱已被镇压,莫说提高食物配给量和及早返回西班牙,恐怕他的性命都难保。然而,凯塞达拒绝投降。“康塞普西翁号”和“圣安东尼奥号”停泊在海港的另一头,麦哲伦根本看不出叛乱分子们的真实意图。为了防止他们趁着夜色从封锁线旁边溜走,麦哲伦要求旗舰做好战斗准备。他把值班次数增加了一倍,并下令“储备好大量标枪、长矛、石头和其他武器,放在甲板上和桅杆上”。为了获得手下支持,他允许船员们享用充足的食物。与此同时,他也提醒船员们,千万不能让这两艘叛变船只逃出港湾进入外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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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603 在其他人心烦意乱之际,麦哲伦向一名船员委以重任。这项任务非常危险,这名船员要在夜幕掩护下偷偷登上凯塞达指挥的“康塞普西翁号”帆船,然后把锚缆解开或切断,让其漂离停泊点。麦哲伦推测,事成之后,大海退潮时强大的潮汐会把“康塞普西翁号”推向守在海港入口处的封锁线,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发起突袭。他已经准备好用所有火力迎接“康塞普西翁号”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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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605 当天深夜,“康塞普西翁号”诡异地从海港的一头漂向另一头。没人知道这是麦哲伦的诡计,看上去就像船在走锚。只需要些许时间,它就会进入旗舰的火力范围,海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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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607 “康塞普西翁号”上的叛乱分子开始畏缩。被当作人质关押起来的希内斯·德·马弗拉和梅斯基塔注意到,叛乱的领导人凯塞达正被悔恨所折磨,但他无法说服手下结束这次造反。马弗拉后来回忆说:“他把船员们召集在一起,问如果叛乱失败,他们该何去何从,该如何避免落入麦哲伦手中?”其他叛乱分子只是说,他们愿意“服从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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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609 凯塞达唯一的希望就是从封锁线旁边溜出去,然后逃之夭夭,但可能性十分渺茫。“他下令起锚开船,这样做的效果并不好,因为他的船仍然顺着海流漂向‘特立尼达号’。由于水流湍急,凯塞达和其他船员都无法力挽狂澜。”德·马弗拉回忆,他当时没有意识到是什么样的计谋使这艘船陷于危险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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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611 凯塞达佩着长剑、拿着盾牌在上层后甲板区巡视。他想重新获得这艘船的控制权,如果失败的话,至少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麦哲伦身边溜走。然而,他没料到的是,他的船正径直驶入麦哲伦早已布置好的陷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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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613 当“康塞普西翁号”接近旗舰时,麦哲伦大喊“叛徒!叛徒!”下令船员准备好武器。“凯塞达的船刚经过旗舰,”德·马弗拉继续说道,“(麦哲伦)就下令朝它开火,那些口口声声说要为凯塞达卖命的船员顿时没了脾气,全都躲在甲板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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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615 “特立尼达号”立刻向迎面驶来的“康塞普西翁号”发起进攻,炮弹如雨点般落在它的甲板上。“凯塞达拿着武器站在甲板上,几根长矛从旗舰的上桅帆向他飞来,这种场面表明他想战死。麦哲伦发现对方几乎毫无抵抗之力,于是带领几名船员登上了‘康塞普西翁号’。”凯塞达的手下还没来得及抵抗,“特立尼达号”的船员就已经用抓钩把“康塞普西翁号”拖了过去,然后冲上船;与此同时,“维多利亚号”也在倒霉的“康塞普西翁号”右舷进行同样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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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617 麦哲伦的支持者挤满了“康塞普西翁号”狭窄的甲板,他们一边四处攻击叛乱者,一边大声喊道:“你们为谁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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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4619 “为国王,”船员们答道,“也为了麦哲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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