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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00 陛下派遣麦哲伦船长(荣耀归于麦哲伦船长)率领5艘帆船前往香料群岛,现返航的只有帆船1艘,船员18名。陛下也许听说过我们经历的一些事情,现向陛下作简要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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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02 首先,我们在南纬54度发现了一条从新大陆通往印度洋的海峡。行驶100里格之后,我们穿越了这条海峡。在接下来的3个月又20天的时间里,我们一路顺风顺水,但除了两座无人居住的荒岛以外没有发现任何陆地。随后,我们到达了一连串盛产黄金的岛屿。在那里,麦哲伦船长和很多船员死于非命,生存者寥寥无几,我们因缺乏人手而无法航行。为此我们拆掉一艘船,驾驶着剩下的两艘船在岛屿间穿行。在此期间,我们希望上帝开恩,帮助我们找到摩鹿加(香料)群岛。麦哲伦船长去世8个月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两艘帆船都装满了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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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04 离开这些岛屿后,我们在接下来的5个月里只能以小麦、大米和淡水果腹。由于葡萄牙国王下令在其领土范围内追捕我方舰队,我们担心落入追兵手中而不敢靠近任何岛屿……后来,我们到达了佛得角群岛,当地统治者扣留了我的小艇和13名船员,还想以间谍罪起诉我们,再把我们扔上一艘从卡利卡特驶往葡萄牙的大船……但我们所有人达成了共识,宁可在落入葡萄牙人手里之前自行了断也不束手就擒。就这样,为了避免沉船,我们日夜不停地给船舱抽水,许多船员累得筋疲力尽,最终在上帝和圣母的庇佑下,我们经历了三年不间断的航行之后回到了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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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06 我们从西方世界出发,又从东方世界返回,发现并走过了一条环行世界的路线,这是我们最为看重的成就,国王陛下也深知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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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08 炫耀完探索世界的功绩之后,埃尔卡诺便把话题转到此次航行的商业利益上。他向国王提出了一个请求:船员们私下带回了一些香料,念在他们为国王受尽苦难,不要对其私售这些货物后所取得的利益征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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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10 国王陛下,念在我们为陛下效力期间经历了无数艰辛和饥渴困顿,忍受了无数酷热和严寒,请陛下网开一面,免征四分之一财产税和二十分之一所得税。谨此,向国王陛下行吻手礼与吻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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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12 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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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14 胡安·塞巴斯蒂安·埃尔卡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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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16 1522年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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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18 成笔于停泊在圣卢卡港的“维多利亚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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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20 这是世界上第一封描述环球航行的信件。早在“维多利亚号”到达塞维利亚之前,埃尔卡诺就将它从圣卢卡-德-巴拉梅达发送出来了,这表明船长迫切地想向国王解释旅途中发生的一切事情。但是,他的信件没有澄清麦哲伦的神秘死因,也没有解释他这位巴斯克航海家是如何成为舰队指挥官的,更没有说明麦哲伦之死与埃尔卡诺崛起之间的关系。它所掩盖的问题比透露的事情要多得多。与此次航行相关的一些重大问题在信中都言之不详,比如舰队的叛乱事件以及船员们与偏远岛屿女人的荒淫乱交行为,而后者正是国王一直明确禁止。更重要的是,麦哲伦在航海途中的所作所为,尤其是以酷刑虐待船员一事,也没有被埃尔卡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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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22 黄金、香料与殖民地:转动人类历史的麦哲伦航海史 [:1705703131]
1705706823 查理一世与生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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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25 尽管麦哲伦生前一直将查理一世国王视为道德典范,对他无比忠诚,无怨无悔地为其付出一切,但这位年轻君主对于麦哲伦之死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之情,而麦哲伦的狂热奉献也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四年前,满怀激情的麦哲伦在巴利亚多利德向查理一世国王毛遂自荐,请求西班牙王室资助他的环球航行计划,但查理一世国王对他并没有产生任何亲切感。舰队在航行过程中取得了大量科学和地理发现,并且为西班牙赢得了几十个岛屿的主权,可这一切功绩并没有给心事重重的查理一世国王留下太多印象。查理一世国王毕生有一个习惯,就是认为这种功劳都是他自己的,几乎不承认他在短期内对大部分已知世界的所有权是拜麦哲伦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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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27 最终,查理一世国王只顾着吹嘘此次探险活动的功绩,因为“维多利亚号”带回来了满满一船堪与黄金媲美的丁香。他清点着残破不堪的“维多利亚号”船舱中的丁香重量,却对麦哲伦和传教士们归化的基督教徒数量视而不见。对查理一世国王来说,摩鹿加舰队在商业上可谓成就斐然,而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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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29 查理一世国王给他在佛兰德斯的姑妈、尼德兰的摄政王——奥地利的玛格丽特女大公(Archduchess Marguerite of Austria)写信。他在信中骄傲地宣称摩鹿加舰队克服了一切艰难险阻,从半个地球以外带回来珍贵的香料。“我三年前派往香料群岛的舰队已经回国,他们到过种植丁香的岛屿,那是葡萄牙和其他国家都未曾涉足之地……”显然,这番话有失偏颇,但为了取得香料群岛的所有权,查理一世国王必须编造故事,谎称西班牙首先到达了摩鹿加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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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31 “舰队指挥官称,他们此次航行距离非常远,环绕了整个世界一圈。”这些自吹自擂的大话表明,这位21岁的国王很想维护自己的正统性和权威性。他还在信中请求姑妈帮他销售香料,“我把这当作自己的事情”。他提醒玛格丽特女大公说,“这是一项未经检验的新做法,除了我的人做了大量工作、耗费了巨大心思之外,我还承担了巨额费用。”他还指出,他希望他所统治的领地,无论西班牙还是尼德兰,都能够从中获利,也就是还清他欠阿罗家族的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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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33 西班牙是我统治的王国,尼德兰是我的母国。我希望这两个国家及其国民在将来获得巨大的利益和便利,您可能也抱有同样的期望。至于出售香料所得收益该如何处置……我打算用这笔钱组建一支更大规模的舰队,尽快再派它们前往香料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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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35 一想到这笔唾手可得的财富,玛格丽特女大公顿时喜不自胜。她要求侄子将位于她领土范围内的佛兰德大都市布鲁日设为欧洲新的香料贸易中心,但查理一世国王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一条摆脱债务的捷径,因而坚持要将贸易中心留在西班牙。他给出的理由是“这种商品是在西班牙付出了巨大代价之后获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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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37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成就,查理一世国王依旧沾沾自喜,他命令埃尔卡诺挑选两名船员一起到位于巴利亚多利德的行宫,向他详细汇报自己的功绩。埃尔卡诺挑选领航员阿尔沃和理发师兼医生布斯塔门特一同前往王宫述职。显然,他把皮加费塔排除在外了,因为他知道皮加费塔是麦哲伦的忠实拥护者。埃尔卡诺的代表团受到王室优待,不仅可以报销购买正装的费用,还可以报销来回巴利亚多利德的差旅费。他们相信自己一定会给君主留下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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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39 巴利亚多利德这座城市位于西班牙中北部,堪称西班牙历史的时光宝盒。它曾被摩尔人占领数个世纪之久,就连城市名也是摩尔人起的,但巴利亚多利德以市民操一口最纯正的西班牙语而闻名于世。10世纪,基督教徒征服了这座城市,并把它变成了商业桥头堡。这座城市对整个西班牙王国而言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在文艺复兴时代初期,卡斯提尔国王们一直将巴利亚多利德设为王宫所在地。也正因为如此,巴利亚多利德对全世界大部分地方都有着一定的政治影响力。到了查理一世国王入主巴利亚多利德的时期,这座城市一时风头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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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41 1522年10月18日,查理一世国王热情欢迎这三位环球旅行家的到来,祝贺他们通过一条新航道抵达香料群岛,并且为西班牙获得了香料群岛的所有权。埃尔卡诺敏锐地意识到国王心中的想法,于是郑重其事地将他从摩鹿加群岛带回来的香料样品以及岛国酋长们宣誓效忠这位遥远国度统治者的书信呈交给查理一世国王。场面感人至深,但这一切只是作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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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43 坊间一直流传着船员们曾背叛国王,甚至发动叛乱的谣言。就在他们抵达巴利亚多利德之前,查理一世国王听说了这些令人不安的传言。据说,麦哲伦并非被麦克坦岛战士所杀,而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埃尔卡诺是否参与其中?圣胡利安港叛乱有很多自相矛盾的说法,有人将叛乱归咎于西班牙领导层人士,还有些人则认为舰队里的葡萄牙人应对此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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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45 为了弄清事实真相,在查理一世国王授意下,巴利亚多利德市长将对埃尔卡诺、阿尔沃和布斯塔门特三人进行调查。审讯工作从1522年10月18日开始,审讯成员要求三人回答13个问题,这些问题集中在两个方面:叛乱和商业活动。埃尔卡诺此前已深入思考过他要面对的不忠指控,并在接受审查期间通过贬低麦哲伦来达到脱身的目的。他歪曲事实,称自己是在西班牙船长们的邀请之下出任舰队指挥官的;还说麦哲伦任人唯亲,不顾他人死活,尤其喜欢打压西班牙籍船长;此外,麦哲伦还公然违抗国王的命令。“埃尔卡诺称,麦哲伦说他不想……执行国王陛下的指令。”调查记录这样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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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47 埃尔卡诺巧妙地讨好着查理一世国王,谦虚地将自己描绘成西班牙荣耀的捍卫者,但他没有很成功地将自己塑造成西班牙商业利益的守护者。调查人员问他:“维多利亚号”的货物登记簿清楚地显示该船在香料群岛装载了不少于600公担的丁香,为什么到了塞维利亚港之后,货物的重量变成了524公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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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849 埃尔卡诺小心翼翼地回答说,货物登记表的丁香重量是岛民报上来的,回到塞维利亚之后,他亲自监督了货物的称重工作,重量之所以产生差异,有可能是丁香在漫长回国途中水分蒸发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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