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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以二月六日抵加拿大湾高华,此行同来者有侨商同志黄慧之、鲍炽两君。该埠保皇会员叶惠伯给横滨同志谭伯笙、冯紫珊、梁兆南的信里,讲先生和黄、鲍等初到该埠情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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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启者:昨初七印度皇后船到,梁任公、慧之、鲍炽、鲍松诸君,亦均平安,随步一到。适逢敝属投阄公举本属保皇会职员事,又大叙集事,各埠联会,其踊跃之盛,以此次为最。任公等之忠爱,人皆供仰,但所来为招商股计,敝埠亦认以二万金左右。至域埠二埠亦上下,统以本属计之,量可得十万款。其余美国会务日盛,量招商股,借任公等光临,必能大集款项。弟亦愿与他偕行入美,以效前驱也。”(光绪二十九年二月二十六日叶惠伯《与伯笙紫珊兆南列位义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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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该埠会员李福基的一封信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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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王后火船月昨之初六日平安抵浦,卓如先生、黄慧之、鲍炽同志到来,增光一切,人心大为踊跃。先生为同志留宴,连绵不已,未暇他行。先生与慧之兄是船有平安信付上,详明无容弟赘及矣。”(光绪二十九年二月二十六日李福基《致福生泰大宝号司事同志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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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这次出游的目的,第一在开办美洲各地保皇分会;第二在扩大译书局股份,集股开办商务公司,以树立实业基础;第三在筹款发展会中其他各事;此外并附带为大同学校和爱国学社捐款。先生到加拿大后,居留约两月,至四月初始行。在这个期间里,先生曾经参加湾高华保皇总会二月间的选举会,和三月间兴筑总会所的树基典礼。而最努力进行的,便是上述各事。二月二十五日,先生给蒋观云一书里面,讲到请蒋氏维持《新民丛报》和爱国学社的事。现在把它节录下来,借见先生当时忙碌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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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中既无寸暇,《丛报》文竟不成一字,此局看看将倒塌,望公必垂怜,有以拯之,无任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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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国学社事无日不来往胸中。近彼中状况复何如,望相告。弟此行必薄有所效,惟多少则不能预言。有书往沪,望勖同志以坚持而已。”(光绪二十九年二月二十五夕《致蒋观云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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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月十六日一书里,除再以《新民丛报》事恳托蒋氏外,并言及此行的感想和进行各事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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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几两月矣。在外无寸晷暇,一字之文不能作,《丛报》指日立毙。他无足惜,惟此报现在颇有势力于社会,听其若此,深可悲耳。弟决须闰五月杪乃能遄返,若能支此三月,则弟归来可无虑矣。先生为大局计,想见怜耶。若承不弃,望与孺博、孝高、伯勋、百里(望代哀衮甫诸公)诸君熟商,(即麦孺博、罗孝高、周伯勋、蒋百里、汪衮甫——原初稿批注。)勉筹济此三个月之法,其应若何乞稿之处,一惟先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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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此行见海外人之热心,益觉得非轰轰烈烈再做一场,则此身真无颜立于天地。今后誓将去空言界,以入于实事界矣。但今年一年之空言,尚不可少也。此行目的颇达五、六,大约实业界之基础可成八、九,秘密界之基础亦得三、四也。知念,略以奉闻。”(光绪二十九年三月十六日《致蒋观云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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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期里,港、澳当局和横滨方面同志因为意见的隔阂,事业上的误会,引起很大的龃龉,就是先生和南海间也有许多不能谅解的事实,这次的误会和龃龉,虽然后来都消除了,但是全部的事业在进行发展上已经受了很大的影响。现在我们择录几节材料在下面,借见这次龃龉的大概情形,和保皇会内部组织的缺陷。以下是三月一日徐君勉给冯紫珊的信,里面所讲的璪云,便是办理香港党务的同志罗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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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中璪云等大攻卓如、为之二兄,可恶已极。且云译局(译局亦乞兄留心整顿为盼)办理不善,如不遂所求,必布告各埠,为一拍两散之举。此人立心之险,不可言喻,而港中人竟信之,真令人气短。乞兄即函告康先生解之,勿因港中之谗言而败大局也。”(光绪二十九年三月一日徐君勉《致子山我兄足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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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日,黄慧之给横滨麦孺博、冯紫珊、谭伯笙、罗孝高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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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局租铺开办,各埠大哗,而港中人尚不设法收拾,以解人疑,尚来信斤斤致辨,尽归咎君勉一人身上,并大攻译局,直欲解散全局,今又谓福生泰资本全系译局之款等语,种种谬妄,实堪发指。幸弟平日有富名,而此间人不信,不然真无地自容矣。到此凡与人论及港局,甚难措词。而港、澳为办事总局,弟等万无相攻之理,只有掩饰。不料港中诸人,大加攻击,虽外不信,而互相攻讦,实令人有可疑之处。弟等推原其故,实璪云一人所播弄,而他人亦从和之。彼等与滨中人极少交涉,本无意见,彼近日最恶滨中人者,其故有二:其一则谓译局加股,有碍商会招股,且谓弟等只顾译局,不理商会;其二则谓截留报栈股份不交,使港局无款开办。因此二事,遂迁怒于横滨,并且肆言攻击矣。璪云则云君勉举其为报栈总理,并每年薪水三百元。而君勉云绝无此事,须问其取出授以全权之凭据,乃为作实,凡去用之款,概不承认云云。港中接此信后,更生大波澜矣。但璪云一人做甚么谣言,尚无他碍,若镜、寿(寿,邝寿民——原初稿批注。)等从而和之,则大局瓦解耳。乞公等即行信返港,嘱镜、寿两兄幸勿相攻,尚可挽救,不然,不堪设想。”(光绪二十九年三月二日黄慧之《致孺博紫珊伯笙孝高诸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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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四日,先生从湾高华给徐君勉的信,里面讲这次误会的原因,经营译书局、《新民丛报》、广智书局的大概情形,和对于以后事业的计划,颇为详尽。最后仍然不忘革命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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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局支离,真不可思议,铁君(梁铁君乃南海之友,康幼博遇难,铁潜送其柩南归,后以谋刺西太后被戮北京,亦奇士也——原初稿批注。)前有书与默庵(时彼中派默庵来滨),相攻之言已满纸。彼辈总谓译书亏本,故我辈须急救弥缝。岂知当招新股时,横滨所存译局银,尚有万金,上海来往流水账,亦存数千,而账目亦七八千,而存书存纸存机器,(约值二万余)尚不计也,何至竭蹶?彼等闻译局欠《新民丛报》账万余,则大惊讶,谓必无钱故欠账,岂知其中处?因弟自澳洲归后,已用去万七千余金也,(大率为公用耳,若自用者不及三千,即如汇印款亦已有数千,其余派人北行,及助智若助东中学生等,皆公用也。)此款弟皆从译局借支,非向《丛报》取者;然《丛报》之款,弟名下应支取者,约六七千金,此款一划便了。(弟书在译局出版,应分回利息与弟者亦数千金,故弟去年所用虽如此其多,然尚可勉强敷衍过去,未尝亏空局中款项也。)故弟所用者报款,非局款。报欠弟款,弟欠局款,故局欠报款耳。而所谓译局欠报款者,实连《清议报》全编计算之。《清议汇编》未出版,局未能收回全款,故局欠报款之实数,亦不过六七千耳。局之获利明白共见,今年本当即出年结,惟出年结必须将弟交涉之款划清。而开春以来,弟与为之即预备行程无一刻暇,(必年底乃能结,过年后二十日,弟等即来,港中人设身处地,此二十日内有暇否耶。)故未出耳。大率港中人妒滨人殊甚,久欲相攻,向无隙可乘,适广智革除余某,(实子山所荐,子山所革)余某大造谣言,故彼等乘之以相攻,真愦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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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广智去年只嬴此数,弟实不满意。荫南诚有不在行之处,亦诚有刚愎之处,弟切责荫之函,亦不下二三十次也。然荫之劳瘁亦至矣,不能谓其不尽心。彼费用颇大,去年支用三千余金。然除彼应得薪水外,尚有花红应分彼者,《丛报》亦应有花红与之,总计亦可得三千余之数,彼即有借支局款,亦不过三五百耳。总办借支三五百亦寻常事,何足妒耶?然弟无日不念译局,诚恐弟行后,《丛报》、译局两皆减色,而今年赢利或反不及去年,故欲急行急归,然护照又阻,真不如人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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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中至疑我辈,造邵公[9]抄家寿民倒盘之谣,真可骇异!彼有此疑议,怪不得其意见如此其深也。和昌隆倒盘之说,(记兄函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语。)弟去年接兄信来问,方相与共笑,谓相隔万里,捕风捉影,乃至如是,当时已有函与兄辨其妄,使兄放心,并诘此语从何而来,想兄或犹存此信,若存则请寄港以解之。弟虽极愚,犹知同志互相引重之义,虽有破绽,犹必极力掩饰,使和昌隆倒盘,其于我声名为有益乎,为有害乎,不问而知矣。我果何恶于港,即为公事相争,又岂有妄造谣言之理。彼等乃至以此疑人,真不可思议也。去年年尾接寿民来两信,信末皆有美洲传和昌隆倒盘之说,不知从何来,奇绝怪绝云云,当时弟亦以为奇绝怪绝耳。及今思之,乃知其言外有意也。既以小人相待如此,此等极阴险无行之举动,乃至以相疑,则邻人窃,安往而非可疑耶,无怪弟等之言,总不能入也。甚矣浸润之言之可畏也。以寿民之朴诚,而一余某一罗某乃能使其迷惑如此,可畏哉!至邵公家变,则是实事。当时横滨甚传,街巷沸腾,弟有电往澳慰问,随即函兄处商量,如何布告各埠,以安人心之法,此函兄当亦能记忆。其后能得小安,固属差强人意。然穗今日之拮据,亦众人共见者,(斗南来滨言穗现状可怜极相与恻然。)我辈内里数人,岂能自相强耶。至弟所发外埠信,何尝不弥缝耶,想兄亦见之也。惟在此间对惠伯一二人,则略言实情,惠伯等实同志中之最同志者,不应相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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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长者谓举穗为商会总理,则弟等始终反对之;盖反对之由,不因穗之家变,而实因穗之非商才也。穗以如许大家资,而能为一黄叶秋尽蚀之,致有今日,此同人所同叹息者。穗之至诚热心,固可敬,然其为一阔公子,绝不知商务中甘苦,此则无能为讳者也,岂可以如此重任委之?在长者之意,亦非见不及此,但以以穗名坐镇(向来会事皆如此),而他人协办云耳。然弟之意,谓长者若能自归港中,指挥调度一切,则以穗出名可也;任以一寻常人出名,皆可也。而长者既不能,且远在数万里外,则穗出名后,协助之者谁耶?必镜如也,寿民也。二人果有商才否耶?镜、寿所倚赖者,则汝磐也,璪云也。璪不足道,汝磐则极有才也,然以全局委汝磐兄能放心否耶?虽非以全局委之,然港中人无一可与汝磐敌手。磐在场则玩弄诸人于股掌上耳,局事安得不败坏?此弟等所以极力反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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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兄谓举子山、慧之为正副总理,此亦不可行。两人皆出滨中,即使外埠无间言,而港中吃醋将益甚,风波又必大起。初时,弟等之意,欲在外埠举一总理,而或子山或慧之(慧与紫一体耳),以一人为副理。近日观此情形,慧之决意并副理亦不肯居;惟无论谁人为总副理,彼必从中暗助云耳。弟细思之,此亦善法也。前信言举孝高为总理,兄意谓如何?孝高之学、之才、之毅力、之诚心、之地位,实吾党中独一无二者也。虽少阅历,然得数人助之,则大可矣。他人阅历或胜孝高,至其统筹大局,措置裕如,则无能及彼者也。而彼以不言革命之故,长者亦太信之、赏之,必足以消港中之忌。故弟熟思,舍孝高外无他人。彼就大学堂之聘,所得虽多,然比较轻重,似不如主持商会之为妙也。外埠人才,弟等初时颇有厚望,及今到此,则加拿大无一人可胜任矣。檀香山弟所知者,亦无一人可胜任矣。澳洲则有数人,欧阳万庆、陈霞、邝亮,皆好人才也,然恐其未必能归,美国各埠据兄言如此,则亦无一人矣。此事既我辈发起之,则我辈固不可不负其责任,而港中人之不适当也,既如此,则舍孝高无别人矣。弟已函长者及孝高,未知高之意肯就否。然同人强之,彼亦当不能辞也。若长者及弟与兄合力保举孝高,授意各埠,则其事亦必成无疑也。兄若以为然可先略函各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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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急欲归,弟亦深欲兄速归,以镇定各事,然必欲与兄一会面,面陈内中细情,商定办法乃可,故兄亦万不能速行。若弟诚不能过美境,则无可如何,更须留兄运动数月也。至兄谓欲往望天拿再招报栈款。此万不可多立名目,令人生厌;此事将来必归入商会办理耳。港中报既不可办,栈亦不可办,然则奈何?惟有待商会成后,在港中另设一俱乐部,专接应同志来往,别筹款以办之耳。其筹款之法,弟亦颇有所计画,今此事犹缓无暇细及。译局再招之股,今不印,入场书无所用,单办译局,前款已优优有余矣。现多此款而未暇经营他项生意,诚可惜也。(慧之欲急归者亦以此款存在银行数月,何处得一分周息耶。)长者来函言归入商会股。此事将来当必如此办法,然现在却不必声明。惠伯诸人皆云然也。(因股以多为贵,若云合并,则认做商会股份者皆将新股之数除出昨已交股反少矣。)商会大成,则译局、报馆、客栈之款,或可竟行合并(译局之合则须询明股东愿否,报栈之合殆可决矣)亦未定,不然现在港局开销数目已收抓李抓罅,碧架雪地之款从何处弥补耶。(商会办理得宜,获利不资,从赢利中弥缝此款,或从办事人花红中弥缝亦非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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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所以偏信港中之言者,固由曾参杀人,浸润易入,亦由弟等前此言革,触其盛怒故也。以后兄请勿言。孝高以不与江岛之盟,不猖狂言革,故长者独信之、爱之。故非孝高主全局不可也。此意兄能会否?长者信屡言商会成以济译局,(长者来信由滨转寄来者,其言亦略相同。)其意一若译局甚危险者,然远隔不知情形,乃至如此,真可叹。(长者屡信来属勿散商会,然则港中人必以我此行非为开商会乃为散商会也不知其心中竅若何古怪乃发出此等谬想,可叹可愤。)而港局之谮言,真不知若何也。又云樵昨来函,言长者有信与敏生、美近,词颇严厉云云,不知其信如何?若为港言所入,发信来各埠与港中人一样口吻,则弟无地自容,而大局全败矣。念此心悸。其信望即寄弟一阅为盼(云信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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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学生有大闹事。因满洲鬼良弼(满人派来学兵者),干涉监督,不许送学生学军故也。须开一十八省汉族统一学生会云。中国实舍革命外无别法,惟今勿言耳。”(光绪二十九年三月四日由湾高华《与勉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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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日,邝寿民给冯紫珊书,可见广智书局的事确有使人不满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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