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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济界谋树立,自是达吾目的之一法门,然公说亦未审情实者。凡一事业,无论大小,必有经验者乃可望成功。吾侪皆书生,于持筹握算之事,一无所知,以营商务,小试则小败,大试则大败耳。近年来非不尝谋此,而屡试辄蹶,故今颇惮之。此次西事未知结果如何,弟恐社之风潮,其影响且将及彼耳,姑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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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现在专从力著述,非惟养晦时代固应如此,抑亦为饥所驱。今广智日在岌岌之中,非有以扶之,则目前已无以为聚人之用也,故不得不黾勉从事也。骏声已北否?桂中不便致书,已详前函,想骏能谅也。”(光绪三十四年《致佛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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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一日,宪政编查馆资政王大臣奕劻、溥伦等进呈宪法议院选举各纲要,及议院未开以前逐年应行筹备事宜。奏谕颁发,依限举办,限九年筹备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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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光绪帝和西太后的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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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一、二(11月14、15日)两日光绪帝和西太后先后崩逝。关于光绪帝崩逝不明的事,到现在还是一桩疑案,无从证明,但是据王小航《方家园杂咏记事》的研究,虽然不知道毒弑他的确是何人,和崩逝时的确实情形,但是主谋的决逃不出西后、隆裕和袁世凯三个人,帝后崩,即依遗诏由溥仪继位,以其生父醇亲王载沣为监国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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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崩逝后,先生和南海便积极进行倒袁的事,袁氏也多方中伤先生,但是结果袁氏终于十二月十一日奉命回籍养疴。他这次的黜革,先生和南海的运动是有相当力量的。现在把有关这次运动的几篇材料抄录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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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二月间,先生致蒋观云第一书,言已经进行倒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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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得颇碻消息,言摄政王之谦,大有深意。其人深沈而有远略,所布置者颇多,现在不遽发者,徒以在大丧中虑失国体,大约百日服满后,必有异动云云。公所示诚切中事理,两旬来已遵此方针进行,肃之外,尚有其途,成否虽未可知,要之人事所能尽者止此矣。觉[13]以指目者众,故都中人来函暂止其行,然行期亦不远,都警厅及沪道皆公路[14]鹰犬,各报受其钤制,故所传消息,无一足信者。”(光绪三十四年十一月《致蒋观云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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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二月间,先生致蒋观云第二书,述夫己氏假造匿名檄文中伤先生事。夫己氏当系暗指袁氏世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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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历十一、十二两书均奉悉。所筹画皆切中事理,夫己氏之所以陷吾党者,方日出而不穷。昨日上海寄来一匿名檄文,(石印物,其纸张系中国制。)内多侵及监国之语,而信面写横滨某缄,遍寄各处,其必出于夫己氏之手无疑。先生所言之策(十一日函所言),前已行之,顷见此匿名件,更不能不亟辩白。拟除从内疏通外,更登一广告于各报,先生谓何如?”(光绪三十四年十一月十二月间《致蒋观云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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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二月间,先生致蒋观云第三书,商递上摄政王书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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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监国书颇不易达。弟前此方作一书,已设法交去,不知能达否?张燕谋为老邸旧人,闻信用颇厚,公与之有交否?若托彼当无不达。若无交不便托,则请寄来此间,由弟托人交泽公转交亦可。泽抚育于醇邸,与监国一心云。明春家君还历〔广〕,弟本拟一归省,今当危疑之时,不欲行矣。南海并无返国之事,纯属虚构。专此敬复。”(光绪三十四年十一二月间《致蒋观云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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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间,先生致蒋观云第四书,报告办理辨诬和张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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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各节有已办者,有当即照办者。其已办者,则辩诬一事,已遍登各报,今剪出一纸呈阅。如此措辞,公谓过当否。其上南皮书,亦已于半月前寄去(可谓所见略同),彼中尚有能疏通之人,托其转达,想必有效也。南海通书南皮,未知肯行否?因彼二人前以学术之争,意见颇深,不审能销弭否?已将公原函寄南海矣。”(光绪三十四年十二月《致蒋观云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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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一日,先生又致蒋观云书,里面除述和张辨诬两事外,并论彻底除袁,和上书摄政王各事。里面所说的萧泽当系肃王和载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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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数函要点,一在和张,一在发电辨诬。和张事早已办,其效果如何,得京函再当详报。发电事,君劢、构父来书颇不赞成,与之、希民则极力主张,然弟细思之,实不愿孟浪遽发。盖此匿名之书,并未指实弟名,不过外有横滨梁缄字样,其措词虽狠毒,然亦隐约,(前来函索原文,适已将此间所得之一纸寄往北京,转呈监国,因纸上有沪中同人眉批也。)既已登报,且发函致辨,若再发电,似不免泥中斗兽。弟为此类事发函于萧郎处,已不下数次,其言亦与公所拟电略同,此似亦已足。得公书后即将公所拟电文再抄一通寄萧处,言本欲如此发电,以迹涉于渎,故中止云云。萧与泽至密,而泽大为监国所信用也,此情想必能达于监国也。其余作祭文,作宣言书,作监国权限说帖等,皆属至要之著,已次第属稿,成后当就正乃发之。最近一函言外国干涉事,请发电助政府事。此间得南海电,知已属南洋、美洲各埠驰电力争,想声势不小。至致电公使团,则极难措词,已属沪上与《字林西报》主笔言之,似只能如此办法,公又谓何如?元凶之必去,绶卿屡次来函述泽萧二公之言,谓必无中变,坚嘱勿虑,但其发之如是其速,即彼辈亦始愿不及。事发后,京函尚未至,一至当知其详。纽约来电,言唐逆在彼拚命运动,嘱设法撤回,已将原电转都矣。鄙意谓,为今日之计,必宣布此贼罪状,乃可杜外人干涉之口。其罪状除离间宫廷为众所共知外,其尤大者则在山东巡抚任上,纵拳出境,以畿辅为邻壑,酿成庚子大祸。此本极显著之事,而内外人均熟视无睹。苟揭此状,则外人将憎恶之不暇,岂肯更为卵翼?顷已以此情详函萧郎,未知监国有此魄力能采用否耳。黑幕人物,纯恃一张燕谋,此吾党所宜大注意者也。公有何良谟,尚希时以见〈诲〉。弟于公所教者虽有一二方命,然心悦诚服者七八,想公必不以小小异同而嗔之也。”(光绪三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致蒋观云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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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上监国摄政王书达到与否,不可知,即该书全文材料也没有发见。下面一书是袁世凯革职后,先生致书肃王善耆,建议彻底宣布袁的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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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由东报见京电,知元恶已去,人心大快。监国英断,使人感泣,从此天地昭苏,国家前途希望似海矣。惟此事既发表以后,善后方略亦有不可不留意者。谨述鄙见一二乞设法以达于监国,备采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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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宜速以明诏宣其罪状也。两宫升遐,未及百日,而骤去一大臣,在国中稍谙朝局之人,固莫不称快。而此人既久当外交之冲,与外人交通颇广,各国或不无骇异,若颟顸了事,反使彼有所借口,或怂恿外国之抗议,以为将来反噬之计。此人罪状之多,实擢发难数,以弟所知之最重者,举其数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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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甲午战祸,全由彼所酿成。当时东学党之乱,本由彼煽动,煽动之后即求出兵剿之。而光绪十一年《天津条约》有中国出兵日本亦出兵之语,彼全然不记,徒欲借此以成一己之功名,以此搅乱东亚平和,酿出弥天巨祸。故当时彼自朝鲜逃归后,往谒李文忠,文忠指颊上所受弹子语之曰:“汝尚有颜来见我乎?汝试观我之受此,为谁而来?”盖此事之罪魁实由彼一人,文忠知之最深也,此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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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戊戌之事无端造出谋围颐和园一语,以致两宫之间常有介介。德宗皇帝十年来未尝有一日开颜,谗人罔极,交乱四国,莫此为甚。夫德宗皇帝之仁孝与英明,皆天下所共闻也。以仁孝之德宗岂其对于太皇太后而有此悖逆之举?若谓全由康有为主谋,德宗不预知,试思德宗岂昏庸之主,由疏逖小臣之康有为得任意播弄者耶?当时彼以一按察使特授侍郎,全由德宗爱其才,且以为彼久于外国,谙练外事,欲以为维新之助,岂有他意。若谓康与彼有密谋,康何人,敢以此密谋渎德宗之听耶?康又何能使德宗不次拔擢而授以侍郎耶?夫使果如彼贼所言,有谋围颐和园之事,是必德宗与闻康之谋也,否则德宗为康所卖也。使德宗而与闻康之谋,德宗不得为仁孝也;使德宗而为康所卖,是德宗不得为英明也。二者必居其一于是,而德宗岂其然哉?故知此事实毫无影响,而彼贼徒为一人之富贵利禄起见,遂不惜厚诬君父,以致德宗皇帝郁郁引歉,赍志以殁。此天下臣子所为痛心疾首,而弟等之含冤更不必论。包藏祸心,离间宫廷,此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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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匪之变时,彼正为山东巡抚,团匪何自起?起于山东也。以彼之才,居彼之位,当其涓涓之时而塞绝之,指挥若定耳。而彼之所以处此者,则巧甚,彼固知团匪之必不能成事也,不肯显然助之,而惮于端庶人辈之威也,乃为两面讨好之计,将团匪驱逐出境,以畿辅为其邻壑。事败之后,彼之所以谢朝廷谢各国者,曰吾山东境内固无一匪踪也。而不思此滔天之祸,谁实酿之?使彼肯将山东之匪迎头击灭,俾免外逸,又何至有乘舆播迁,赔款山积之祸耶?此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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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近来植党营私,招权纳贿,虚耗公款等罪状,则弟在海外所知,反不及内地之详,不必缕举。今两宫既先后升遐,戊戌前事非复臣子之所忍闻,即措词亦复不易易。虽然,此罪若不有所归,则大行太皇太后与大行皇帝慈孝之德,终不暴著于天下,使后世史家不能不有所怀疑,非有疑于太皇太后之慈,则有疑于德宗之孝,夫使二者而有一于是,则今上皇帝与摄政王之心,其能安平。窃谓宜以两宫遗意(必两宫然后可),暴其离间宫廷之罪,措词虽简单浑括,亦所不妨,盖但有此而两宫日月之明,已永不复为浮云所能揜矣。至其在山东首鼠两端,纵窜匪犯畿之罪,尤不可不明著之。盖彼方日以此事市恩于外人,即外人亦方以此为彼之功德,必使天下万国尽烛其奸,然后死灰无复燃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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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各报所载,外国对于彼贼,颇有惋惜之词。又载彼贼与外人言,有我惟一死以忠君国之语。恐外人不免为所惑,是不可不预防也。(日本各报则多不满于彼之词,见人势利,落井下石,亦其惯技。)以彼贼诬君误国之罪,虽明正典刑,殊不为过,但监国仁慈,必不忍出此,且持之太急,或恐外人疑及今上皇帝宽仁之度。则以鄙见策之,虽最轻亦宜加以革职,交地方官严加管束字句,既宣布其罪状而特恩赦之,则真所谓仁至义尽,为天下万世所共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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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宜勿株连多人也。此贼十年来气焰熏天,炙手可热,势利之徒,无不日奔走其门,外而督抚,内而卿贰,沾其余沥者,不可胜计。冰山一倒,窃意引绳批根,落井下石者,且日出而不穷。夫为国家澄叙官方起见,此辈狗苟蝇营之徒,一扫而空之,固是正办,但滔滔者天下皆是,何能一一取而辨别之。若穷治其党,虽彼辈以势利相结,其势不固,万不虑其为困兽之斗,然举朝汹汹,亦非佳象。窃意元恶既去,其心腹重要之数人,(大约重要者不过二三人,此人人心目中所共见者也。)不得不自引退,则因其辞职而许之,斯可矣。其余幸勿究问,庶可以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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