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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此时期,虽然诗歌创作极少,但文章创作颇多。统观曾公《文集》,属于此时期的作品,共有三十余篇,占全《文集》总篇数的四分之一有余。不仅文章数量可观,而且就创作水准而言,亦值得称道,当中包括很多重要作品。如《金陵湘军陆师昭忠祠记》《湘乡昭忠祠记》《金陵楚军水师昭忠祠记》等被王先谦评为“经世大文,信史实迹,读之足以开拓豪杰心胸,其光气烛天地、贯日月而不朽”的文章,皆创作于此时期。其他如《罗忠节公神道碑铭》《苗君先麓墓志铭》《李忠武公神道碑铭》《李勇毅公神道碑铭》《唐确慎公墓志铭》,以及《大界墓表》《台州墓表》《湖南文征序》《江宁府学记》等不仅被旧时文人所津津乐道,而且至今依旧可用于研究曾公思想及当时情况的作品,无一不是出自此时。总而言之,曾公此时期的古文创作成果,足以令其本人引以为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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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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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此时期的经济生活,曾公亦曾述及。如云:“历览有国有家之兴,皆由克勤克俭所致;其衰也则反是。余生平亦颇以勤字自励,而实不能勤,故牍书无手钞之册,居官无可存之牍。生平亦好以俭字教人,而自问实不能俭。今署中内外服役之人,厨房日用之数,亦云奢矣。其故由于前在军营,规模宏阔,相沿未改;近因多病,医药之资,漫无限制。由俭入奢,易于下水;由奢反俭,难于登天。在两江交卸时,尚存养廉二万金,在余初意不料有此。”(《家训》卷下——同治九年六月初四日,将赴天津示二子)又云:“余初带兵之时,立志不取军营之钱以自肥其私,今日差幸不负始愿。”(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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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曾公此时期的经济状况,虽然不似此前左支右绌的困窘,但亦不敢任意挥霍。其中尤为可贵的一点,是曾公自带兵以来,决不私吞军饷一丝一毫。而之所以能够如此廉洁奉公,正是俭可养廉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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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不仅崇尚节俭,而且能够身体力行,坚持不懈。关于此,其小女儿曾纪芬所作《崇德老人八十自订年谱》中有详细记载,现摘录二三段,如下:“忆入金陵督署时,尚未终靖毅公丧,所着为蓝呢夹袄及长嫂贺夫人所遗黄绸袴,缀青花边。文正见而斥以为侈,乃亟取三姊之绿袴易之。此袴亦贺夫人遗物,盖嫂以遗姑,姑又互相袭用也。”(同治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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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正官京师时,俸入无多,每年节啬以奉重堂甘旨,为数甚微。治军之日亦仅年寄十金二十金至家。及功成位显,而竹亭公已薨,故尤不肯付家中以巨赀。至直督任时,始积俸银二万金。比及薨逝,惠敏秉承遗志谢却赙赠,仅收门生故吏所醵集之刻《全集》。费略有余裕,合以俸余,粗得略置田宅。”(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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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正手谕嫁女奁赀,不得逾二百金。欧阳夫人遣嫁四姊时,犹恪遵成法。忠襄公闻而异之,曰:‘乌有此事?’发箱奁而验之,果信。再三嗟叹,以为实难敷用,因更赠四百金。”(同治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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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阅读以上文字,我们对曾公节俭的生活作风,应当已能有大概了解。此外,杨公达所编纂的《曾国藩轶事》中,亦有关于曾公节衣缩食之事的记述,且语言风趣,令人莞尔,所以特地摘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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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秉性节俭,平时不衣帛,当三十初度时,曾制天青缎马褂一件,家居不轻着,惟遇庆贺及新年一着之。其衣藏之三十年,犹如新也。公尝戏谓人曰:‘古谚云:“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然以吾观之,衣亦不如故也。君试观今日之衣料,有如当年之倩者乎?’闻者传为笑谈云。”此为曾公“节衣”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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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每食只蔬菜一品,决不多设。虽身为将相,而自奉之啬,无殊寒素。时人以其每食只菜一品,因呼之为‘一品宰相’云。”此为曾公“缩食”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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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位至将相,却为何能够如此恪守节俭的生活作风?难道是缘于出身贫寒之家,饱尝生活艰辛,深知“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半丝半缕物力维艰”?《曾国藩轶事》中有一则“治家勤俭之美谈”,对此曾有提及。如:“公治家一以勤俭为主,尝手书一联,悬之厅上,其文曰:‘惜食惜衣,不惟惜时兼惜福;求名求利,但知求己不求人。’其教子弟也,以朱子《治家格言》为必读之书。大抵治家勤俭之法,无一非取法乎《朱子格言》也。”由此可见,曾公崇尚节俭,自有其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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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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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之所以生活克勤克俭,多半得益于读书求知,此方面从其晚年时期的自我教育中可有所了解。曾公在《日记》中写道:“古来圣哲,胸怀极广,而可达天德者,约有四端:如笃恭修己,而生睿智,程子之说也;至诚感神,而致前知,子思之训也;安贫乐道,而润身睟面,孔、颜、曾、孟之旨也;观物闲吟,而意适神恬,陶、白、苏、陆之趣也。自恨少壮不知努力,老年常多悔惧。于古人心境,不能领取一二,反复寻思,叹喟无已!”(辛未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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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谱》记载:“二十三日,公病肝风动,右足麻木,良久乃复。自上年定以每日读《资治通鉴》,随笔录其大事,以备遗忘,是日已至二百二十卷,因病辍笔。犹取《宋元学案》《理学宗传》等书,披览大意,自谓身心一日不能闲也。”(《年谱》卷十二——同治十一年壬申,曾公六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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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治学,愈老愈勤奋,如其在《日记》中写道:“将《周易》之象及常用之字,分为条类,别而录之。庶几取象于天文地理,取象于身于物者,一目了然。少壮不学,老年始为此蹇浅之举,抑何陋也!”(辛未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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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前曾以四语自儆:曰慎独则心安,主敬则身强,求仁则人悦,习劳则神钦。近日又添四语:曰内讼以去恶;曰日新以希文;曰宏奖以育才;曰贞胜以蒙难。与前此四语互相表里,而下手工夫各有切要之方,不知垂老尚能实践一二否?”(辛未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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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愈老愈热爱做学问,所以曾公的《日记》,自咸丰八年六月起,至生命终结之日止,从未间断。黎庶昌云:“公之在军中也,公牍私函,皆亲治之,不以假人。晚年多令幕友拟稿,公自核改而已。右目失明后,其最要者,犹不假人也。是月作《刘忠壮公墓志》,属草稿三百余字,遂成绝笔。其《日记》自咸丰八年六月起,至于易箦之日,犹书前一日日记,未尝间也。”(《年谱》卷十二——同治十一年壬申正月,曾公六十二岁)临终之时仍不忘写日记,其专心治学、勤于反省的精神,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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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期的生活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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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以上所述,曾公此时期的生活特点,大致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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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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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期,曾公虽然剿捻失败,但关于驻兵四镇、扼守两河的策略,则十分值得称道。至于关心百姓疾苦,严肃军队纪律,不仅搜捕蒙城、亳州的匪徒以铲尽捻军的根基,亦审理湖团大案以阻挡捻军对平民的勾引,均直接或间接给予捻军以沉重打击。最后捻军得以平定,其中确实有曾公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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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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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担任直隶总督时,工作重心首先为训练士兵、整顿吏治,其次则为水利工程。此外,曾公曾作《劝学篇》,以训示直隶的读书人,此文现在仍存于曾公的《杂著》当中。由此可见,曾公对教育、民生、军事等,均十分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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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曾公办理天津教案一事,虽然态度稍显软弱,但结合当时国家实力,似乎确实不宜再对外国发起挑衅。不然,以曾公誓死捍卫正义的品性,怎会不顺应民情,反而还力排众议,坚持己见,以致事后对此耿耿于怀,直至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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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据曾公所言“此后仍当坚持一心,曲全邻好,以为保民之道;时时设备,以为立国之本:二者不可偏废”,可知曾公绝非崇洋媚外之徒。同时,曾公设立军械所,制造轮船,购买机器,派遣留学生,说明曾公亦非顽固守旧派。只可惜当时国家闭塞,人们大多不了解西方文明,即使如曾公、李鸿章等略具远见卓识之人,亦只知西方的船坚炮利而已。当然,此为时代的局限性,我们不能用现在的眼光来评判当时人们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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