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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遇人才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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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任用人才,就须考虑待遇问题,此亦值得仔细研究一番。曾公曾在回复李筱泉的信函中写道:“大抵人才约有二种。高明者好顾体面,耻居人后,奖之以忠则勉而为忠,许之以廉则勉而为廉。若是者当以吾前信之法行之,即薪水稍优,夸许稍过,冀有一二人才出乎其间,不妨略示假借。卑琐者本无远志,但计锱铢,驭之以严则生惮,防之稍宽则日肆。若是者当以来示之法行之,俾得循循于规矩之中。以官阶论:州县以上类多自爱,佐杂以下类多算细。以厘务论:大卡总局,必求自爱之士,宜用鄙信之说;小卡分局,不乏细算之员,宜用来信之说。”(《书札》卷十三)即是说,人才有高尚与卑琐之分,所以待遇的多少要因人而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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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回复蒋莼卿的信函中写道:“伪托米商以查厘卡,办理最为得诀。委员积欠懈惰,一任该司役通同舞弊,亏短实课,填塞漏卮,官民交病,自应认真整理。惟阁下莅事伊始,其察之也不嫌过多,其发之也不宜过骤,务求平心静气,考校精详,视委员之尤不职者,撤参一二员,将司役之尤无良者,痛惩一二辈。袁简斋云:‘多其察,少其发。’仆则更加一语云:‘酷其罚。’三者并至,自然人知儆慎,可望振兴。”(《书札》卷三十一)即是说,对待才识卑琐、违法乱纪的官吏,应当多亲自考察,少当面指责,同时严加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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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的《笔记》中有《气节傲》一文,其中写道:“裴子野曰:‘夫有逸群之才,必思冲天之据;盖俗之量,则偾常均之下。其能守之以道,将之以礼,殆为鲜乎?’大抵怀材负奇,恒冀人以异眼相看。若一概以平等视之,非所愿也。韩信含羞于哙等,彭宠积望于无异,彼其素所挟持者高,诚不欲与庸庸者齐耳。君子之道,莫善于能下人,莫不善于矜。以齐桓公之盛业,葵邱之会,微有振矜,而叛者九国。以关公之忠勇,一念之矜,则身败于徐晃,地丧于吕蒙。以大禹之圣,而伯益赞之以‘满招损,谦受益’。以郑伯之弱,而楚庄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不自恃者,虽危而得安;自恃者,虽安而易危。自古国家往往然也。故挟贵、挟长、挟贤、挟故勋劳,皆孟子之所不答,而怙宠、怙侈、怙非、怙乱,皆《春秋》士大夫之所深讥耳。”(《杂著》卷二)即是说,对待才识高明之人,应当另眼相看;但就才识高明者本人而言,则应甘居人下,不骄傲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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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司对待下属,若下属才识高超,则要另眼相待;若下属品质卑劣,则要绳之以法。然而,最重要的原则是,要如父兄爱护子弟一般爱护下属,要像老师督促徒弟一样督促下属。所以,曾公在《日记》中写道:“为督抚之道,即与师道无异。其训饬属员殷殷之意,即‘与人为善’之意,孔子所谓‘诲人不倦’也。其广谘忠益,以身作则,即‘取人为善’之意,孔子所谓‘为之不厌’也。为将帅者之于偏裨,此皆以君道而兼师道。故曰:‘作之君,作之师。’又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皆此义尔。”(壬戌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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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曾云:“得人不外四事:曰广收,慎用,勤教,严绳。”(《日记》——壬戌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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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广收”,即访求人才之道;所谓“慎用”,即任用人才之方;至于“勤教”“严绳”,则是待遇人才之法。倘若在访求人才时尽量广泛,在任用人才时慎之又慎,而且能够做到诲人不倦,执法无私,那么很快就会出现人才济济的局面,到时怎会仍旧感叹人才难得呢?曾公认为收罗人才的方法不外乎此,确实是其经验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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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四节 曾公理想中的政治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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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曾公的人才政策,上文已作详细阐述,从中自然可以了解到其理想中的政治人才是何等模样。只是上文对此,叙述尚欠完备,所以下面将重点对曾公理想中的政治人才所应具备的各种品质进行一一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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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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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责任方面而言,无论是君主、督抚,还是州县官员,均负有领导社会、改良风气、培养人才的责任。对此,曾公在《应诏陈言疏》和《原才篇》中均有相关言论。此外,曾公在致官文的信函中云:“弟与阁下均居崇高之地,总以维持风气为先务。”(《书札》卷十七)亦足以说明曾公理想中的政治家应该担负起维持社会风气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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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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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道德方面而言,政治家若要领导社会、改良风气,必须严于律己、以身作则。对此,曾公在《应诏陈言疏》和《原才篇》中亦均有相关论述。此外,曾公在回复李希庵的信函中,写道:“方今天下大乱,人人皆怀苟且之心,出范围之外,无过而问者焉。吾辈当自立准绳,自为守之,并约同志者共守之,无使吾心之贼破吾心之墙子!”(《书札》卷十二)此言更加能够说明曾公理想中的政治家应当具备严于律己的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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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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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才能方面而言,既然决心匡时济世,就应当具备匡时济世的才能。曾公不仅对诸葛亮所说的“才须学,学须识”大为推崇,而且对孟子所提倡的“取人为善,与人为善”亦津津乐道。若不努力学习、扩充见识,则不能成才;若不集思广益、博采众长,则不能增长智慧。而没有才能与智慧,空抱匡时济世的热忱,终究无济于事。所以,曾公在选择人才时,虽然将良好的德行作为任用的标准,但同样兼顾到对方的才识。比如,在回复左宗棠的信函中,写道:“尊论人才惟好利、没干两种不可用。鄙意好利中尚有偏裨之才,惟没干者,决当屏斥。”(《书札》卷十九)在其《原才篇》中亦云:“民之生,庸弱者戢戢皆是也。有一二贤且智者,则众人君之而受命焉,尤智者所君尤智焉。”所以说,曾公理想中的政治家应当具备治世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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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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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态度方面而言,从前面曾公所讲的“广收、慎用、勤教、严绳”中,我们已经能够有大致了解。自古以来,对为官之人的告诫即是清廉、谨慎、勤恳三原则。曾公亦以此三原则自勉,并曾作“三字箴”。“其清字箴曰:‘名利两淡,寡欲清心,一介不苟,鬼伏神钦。’慎字箴曰:‘战战兢兢,死而后已,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勤字箴曰:‘手眼俱到,心力交瘁,困知勉行,夜以继日。’”(《年谱》卷八——同治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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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曾公在答复黄麓溪的信函中云:“苏垣为仕官麟萃之场。以弟所闻,大抵挥霍者蒙卓声,谨守者沉散秩;生辣者鹊起,和厚者蠖伏;标榜者互相援引,务实者独守岑寂。揆斯三者,于吾兄俱未为谐叶。然君子之道,不汲汲于名望,要在案牍律例之中,诚能三折肱而九折臂,则阅时稍久,亦终为僚友所推,上官所推。弟有一言奉吾兄于数年之内行之者,其曰‘耐’乎?不为大府所器重,则耐冷为要;薪米或时迫窘,则耐苦为要;听鼓不胜其烦,应酬不胜其扰,则耐劳为要;与我辈者或以声气得利,在我后者或以干请得荣,则耐闲为要。安分竭力,泊然如一无所求者,不过二年,则必为上官僚友所钦属矣。此二年中,悉力讲求捕盗之法、催科之方,此两事为江南尤急之务。一旦莅任,则措之裕如。人见其耐也如此,又见其有为如彼,虽欲不彪炳,其可得乎?”(《书札》卷一)即是说,为政之人,除应当具备治世的才能外,还应当对万事秉持忍耐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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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又在致陈源兖的信函中云:“外吏之杂,盖十倍于京辇。大约佩韦多休,佩弦多咎,而阁下尤为要务。语曰:‘察见渊中鱼者不祥。’愿阁下为璞玉之浑含,不为水晶之光明,则有以自全而亦不失也。”(卷同上)并在回复丁日昌的信函中云:“阁下志迈识正,不难力追古人。但愿于众醉独醒之际仍以‘浑’字出之,于效验迟缓之时更以‘耐’字贞之,则人皆感其乐育,而于己之养德养身,两有裨益。”(《书札》卷三十一)即是说,为政之人除应当对万事能够忍耐外,还应当懂得韬光养晦,虽然洞察一切,但能对外表现出含浑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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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在答复吴竹庄的信函中云:“阁下昔年短处,在尖语快论,机锋四出,以是招谤取尤。今位望日隆,务须尊贤容众,取长舍短,扬善于公庭,而规过于私室,庶凡人服其明,而感其宽。”(《书札》卷三)又在答复丁日昌的信函中云:“阁下本有综核之名,属员畏者较多,爱者较少,于考字尤不相宜。以后接见僚属,请专教以善言,不必考以文理,略有师生殷勤气象,使属员乐于亲近,则阁下无孤立无与之叹,而德量益宏矣。”(《书札》卷三)即是说,为政之人除应当对人对事持含浑的态度外,还应当对僚属和蔼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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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在致程尚斋的信函中云:“凡办一事,必有许多艰难波折。如盐务缉私,尚未动手,而建昌已有殴毙委员之案。将来棘手之处,恐尚不少。吾辈总以诚心求之,虚心处之。心诚则志专而气足,千磨百折而不改其常度,终有顺理成章之一日。心虚则不动客气,不挟私见,终可为人共亮。”(《书札》卷二十三)又在致陈舫仙的信函中云:“阁下一函而二君去职,以后恐为众所嫉忌,务望倍加小心,以勤、廉、谦三字自矢。勤而不自言其劳,廉而不自言其介,谦而出之以真朴之气,乃不犯人之忌,亦即保身之道。”(《书札》卷二十六)即是说,为政之人除应当勤于政事外,还应保持谦虚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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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言论,虽然因交谈对象不同,而在措辞上有所差异,但基本含意皆为:以勤劳要求自身,以谦谨对待他人。总而言之,曾公理想中的政治家,应当具备勤劳谦谨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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