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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五节 论用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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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达开称曾公“不以善战名,而能识拔贤将”,仅是对曾公在善于选将方面的赞赏。而王闿运称曾公“以惧教士,以惧行军,用将则胜,自将则败”(见《湘军志·营制篇》),则说明曾公不仅善于选将,而且善于带将。韩信善于带兵,而汉高祖善于带将;鲍超、杨岳斌善于带兵,而曾公善于带将。古往今来,不同的人物,不同的事件,却包含相同的道理,倒也是一有趣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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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曾公善于带将,那么其带将之道究竟如何?曾公在回复李鸿章的信函中云:“用兵之道,最贵自立,不贵求人;驭将之道,最贵推诚,不贵权术。”(《书札》卷十九)即是说,带将之道,首先是以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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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在《日记》中云:“近年驭将失之宽厚,又与诸军相距过远,危险之际,弊端百出。然后知古人所云‘作事威克厥爱,虽小必济’。反是,乃败道也。”(己未六月)即是说,带将之道,贵在既能宽容又不失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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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又在回复李鸿章的信函中云:“敝处向待诸将以诚,不肯片语欺人。重在保人官阶,而在成人美名。”(《书札》卷二十五)而在致李瀚章的信函中亦云:“仆于各统将,以保持其令名为第一义,银钱等事不掣肘次之,保奖功名又次之。”(卷同上)即是说,带将之道,关键不在于以地位与金钱相激励,而在于能够成就其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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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在《日记》中曾写道:“营务处之之道,一在树人,一在立法。有心人不以不能战胜攻取为耻,而以不能树人立德为耻。树人之道有二:一曰知人善任,一曰陶熔造就。”(己未九月)在回复李鸿章的信函中亦写道:“潘、刘二人,志定而气充。若时时以嘉言浸灌,扩其识量,坚其趋向,将来沪上防务,当可令渠二人留守。”(《书札》卷十八)则是说,带将之道,既在于知人善任,又在于能够栽培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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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将本来就不容易,何况带领脾性暴戾、难以驾驭的悍将呢?而曾公对此自然心中有数,比如曾公在致胞弟的信函中云:“李世忠穷困如此,既呼吁于弟处,当有以应之。……此辈暴戾险诈,最难驯驭,投诚六年,官至一品,而其党众,尚不脱盗贼行径。吾辈待之之法,有应宽者二,有应严者二。应宽者:一则银钱慷慨大方,绝不计较,当充裕时,则数十百万,掷如粪土,当穷窘时,则解囊分润,自甘困苦;一则不与争功,遇有胜仗,以全功归之,遇有保案,以优奖笼之。应严者:一则礼文疏淡,往还宜稀,书牍宜简,话不可多,情不可密;一则剖明是非,凡渠部弁勇,有与百姓争讼,而适在吾辈辖境及来讼告者,必当剖明曲直,毫不假借,请其严加惩治。应宽者,利也名也;应严者,礼也义也。四者兼全,而手下又有强兵,则无不可相处之悍将矣。”(《家书》卷八——同治元年四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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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六节 论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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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曾公在如何遴选与驾驭将才方面的主张,而其对如何任用人才、如何处理军中事务,亦常常有所论述。曾公曾云:“居高位者,以知人、晓事二者为职。”又云:“今日能知人、能晓事则为君子,明日不知人、不晓事即为小人。”(见前文)此道理不仅适用于负有最高政治责任的人,而且同样适用于负有最高军事责任的人。曾公为何善于挑选与带领将才?其实就是因为知人、晓事罢了。蔡松坡在其所辑录的《曾胡治兵语录》中,对曾公关于知人、晓事的论调,极为赞同:“文正公谓居高位以知人晓事为职,且以能知人晓事与否,判别其为君子为小人。虽属有感而发,持论至为正当,并非愤激之说。用人之当否,视乎知人之明昧;办事之才不才,视乎晓事之透不透。不知人则不能用人;不晓事则何能办事?君子小人之别,以能否利人济物为断。苟所用之人不能称职,所办之事措置乖方,以致贻误大局,纵曰其心无他,究难为之宽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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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松坡不仅赞赏曾公在知人、晓事方面的观点,而且对曾公在用人时光明磊落的胸襟亦十分敬佩,如云:“昔贤于用人之端,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其宅心之正大,足以矜式百世。曾公之荐左中堂而劾李次青,不以恩怨而发举劾,名臣胸襟,自足千古!”(见《曾胡治兵语录》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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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曾公任用人才之方,前文已有相关评述。此处则仅就前文未曾提及的言论,略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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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曾公在回复李希庵的信函中云:“大约上等贤哲当以天缘遇之,中等人才可以人力求之。阁下眼界过高,将来恐全无中彀之人。程子告司马温公曰:‘愿相公宁百受人欺,不可使好贤之心自此而隳。’阁下味此二语,庶几悬格渐低,取士渐广。”(《书札》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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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致胞弟的信函中云:“办大事者,以多选替手为第一义。满意之选不可得,姑节取其次,以我徐徐教育可也。”(《家书》卷八——同治元年四月十二日)即是说,用人标准不能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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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在致左宗棠的信函中写道:“来示:‘用德不如用人;用人当先得其心,而后得其力。’精理名言,至当不易!”(《书札》卷十九)即是说,任用某人时,应当先赢得此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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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在至胞弟的信函中,又云:“求人自辅,时时不可忘此意。人才至难,……弟当常以求才为急。其阘冗者,虽至亲密友,不宜久留,恐贤者不愿共事一方也。”(《家书》卷六——咸丰八年四月初九日)即是说,用人时,应当不论亲疏,只问优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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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达开称曾公“能识拔贤将”,是就用人方面而言;至于称曾公“规划精严,无间可寻”,则是就治事方面而言。可见曾公不仅善于用人,同时亦善于治事。知人晓事,曾公确实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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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七节 论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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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认为,治事之法,重在“五到”。对此,前文已有提及。另外,曾公在致胞弟的信函中主张,治事时不仅要眼光长远,而且要心思缜密。此道理在治理军事时尤为重要。曾公云:“古之成大事者,规模远大与综理密微二者,阙一不可。弟之综理密微,精力较胜于我。军中器械,其略精者,宜另立一簿,亲自记注,择人而授之。古人以铠仗鲜明为威敌之要务,恒以取胜。刘峙衡于火器亦勤于修整,刀矛则全不讲究。余曾派褚景明赴河南采买白蜡杆子,又办腰刀,分赏各将弁,人颇爱重。弟诚留心此事,亦综理之一端也。至规模宜大,弟亦讲求及之。但讲阔大者,最易混入散漫一路,遇事颟顸,毫无条理,虽大亦奚足贵?等差不紊,行之可久,斯则器局宏大,无有流弊者耳。”(《家书》卷五——咸丰七年十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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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军事方面而言,在制定军事计划时最应眼光远大,而在管理军务时最应心思缜密,即“大处着眼,小处下手”。曾公在致胞弟的信函中云:“治军总须脚踏实地,克勤小物,乃可日起而有功。”(《家书》卷五——咸丰八年正月十四日)其中所谓“克勤小物”,即等同于“小处下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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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致吴竹如的信函中亦云:“近年军中阅历有年,益知天下事当于大处着眼、小处下手。陆氏但称‘先立乎其大者’,若不辅以朱子‘铢积寸累’工夫,则下梢全无把握。故国藩治军,屏去一切高深神奇之说,专就粗浅纤悉处致力。虽坐是不克大有功效,为钝拙计,则犹守约之道也。”(《书札》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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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对待军事,虽然主张从小处下手,但亦能从大处着眼。最著名的例子,当数在平定洪、杨之乱时提出三路进兵的对策,以及在围剿捻军时提出四镇驻兵的作战方案。当浙江失守时,有人提议撤退围攻安庆的兵力以支援浙江前线,曾公则不以为然,在致李申夫的信函中云:“鄙意浙江未失,则援浙为重,以其膏腴也,苏州、金陵之后路也,京漕之所出也。浙江既失,则安庆为重,以其为武昌、九江之门户也;水师得此城,则有所依附以为根本也;以绝金陵贼粮之源,以杀江、淮各贼犄角之势也。”(《书札》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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