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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的饭局 往石田料理店——与日本人的杯盏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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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925年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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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石田料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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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席:峰籏良充、伊藤武雄、立田清辰、重光葵、朱造五及许寿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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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日记1925年9月17日云:“往石田料理店,应峰籏良充君之招饮,座中有伊藤武雄、立田清辰、重光葵、朱造五及季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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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次日本人宴请鲁迅的小型宴会。料理在汉语中意为“处理、整理”,在日语中意为“菜肴”。料理店是日文名称,西餐叫西洋料理,日本菜叫东洋料理,料理就是烹饪的意思。少油、精致,着重视觉、味觉与器皿之搭配,是日本料理的特色。“这纯粹是日本人开的日本式饭馆,喝的是日本清酒或太阳啤酒。当时这种料理店都开在东单苏州胡同一带。先生在日本生活过多年,这种纯日本风格的招待,先生自是能够接受的。”(邓云乡《鲁迅与北京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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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陪客大都是日本人,比较重要而复杂的人物是重光葵。他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密苏里战舰上签署日本投降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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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个问题牵扯到鲁迅对于日本侵华的态度,所以有必要展开讨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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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光葵(1887—1957),日本大正、昭和时期外交官,甲级战犯之一。1929年起历任日本驻上海总领事、日本驻中国大使。1932年在上海虹口公园爆炸案中被炸断右腿,导致终身跛行,其后,历任伪满洲国副总理,驻苏联、英国大使,外务大臣,1945年9月2日代表日本政府与梅津美治郎一起签署日本投降书。战后被定为甲级战犯,但很快于1950年假释,且再次任职外务大臣,是28个甲级战犯中唯一一个战后重新当上大臣的。任内完成和苏联恢复邦交的工作。重光葵活跃于第一、二次世界大战及战后,幕后参与甚至主导了诸多日本对外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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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8月15日,日本昭和天皇发布“停战诏书”,宣布日本无条件接受《波茨坦公告》。9月2日,在“密苏里”号上,重光葵代表日本政府在投降书上用中文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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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光葵与鲁迅同在一个饭桌上时,尚不是日本政坛的要紧人物。他在4年后的1929年才担任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逐步向政治核心靠拢。这是一个思想比较温和的敌人,可以从他与鲁迅联系办理的一件事上反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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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1月,“一·二八”事变发生。战争期间,一个日本科学家西村真琴(1883—1956)到上海,在闸北里弄“三义里”废墟中捡到一只受伤的鸽子,就带回家饲养。不想第二年鸽子死了,他很伤心,就画了这只鸽子的像,寄给鲁迅,请他题诗。鲁迅于是写下了那首著名的《题三义塔》诗,全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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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三义塔并序、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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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义塔者,中国上海闸北三义里遗鸠埋骨之塔也,在日本,农人共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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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霆飞熛歼人子,败井颓垣剩饿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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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值大心离火宅,终遗高塔念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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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禽梦觉仍衔石,斗士诚坚共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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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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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村博士于上海战后得丧家之鸠,持归养之,初亦相安,而终化去。建塔以藏,且征题咏,率成一律,聊答遐情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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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一开始就强烈谴责了侵略战争,并明确提出“斗士诚坚共抗流”,反对侵略的态度很明确。“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是说中日两国的人民终将战胜侵略浊流和战争劫波。因此,鲁迅是强烈反对侵略战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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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西村还给鸽子造了一座墓,建了一座石碑,请重光葵题写了墓碑,重光葵此时的身份是外务省次官。重光葵于碑阳题写了“三义塚”三字,落款是“昭和八年三月建 重光向阳题”,在碑阴题有俳句:“三义里之灵,此地永安魂。人皆为动心。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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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村真琴绘受伤鸽子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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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出,西村造鸽子塚,鲁迅的题咏和重光葵的题诗,都含有反对日军发动事变的内涵。西村本是出于对中国的同情和对和平的渴望,鲁迅则是抨击“霆击寒村灭下民”,反对日军侵略行径的态度是很鲜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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