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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092 在周氏兄弟的思念中,爱罗先珂在1922年底重回周家大院。不久即发生了所谓“剧评事件”。北大与燕京女校学生联合演了一出话剧,爱罗先珂热心地去观看了演出,还率直地写了剧评:“在中国,没有好的喜剧……没有喜剧的国度是怎样寂寞的国度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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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094 发表在《晨报副刊》上诗人的剧评,目的或许是批判当时中国社会人的生存状态和生命状态的恶劣,但对学生的演出求全责备是显而易见的。于是遭到年轻气盛的学生的反感。他们尝试戏剧的热情容不得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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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096 北京大学学生魏建功读了鲁迅翻译的爱罗先珂《观北京大学学生演剧和燕京女校学生演剧的记》一文(载1923年1月6日《晨报副刊》)后,有感而发写了篇《不敢盲从》,也发表在几天后的《晨报副刊》上。文章对爱罗先珂在评价学生演剧的某些批评和观念提出反批评,特别对爱氏所云“竭力学优伶”“并不想表现出剧中人来”“似乎以为只要在舞台上,见得像优伶,动得像优伶,用了优伶似的声音,来讲优伶似的话,这便是真的艺术的理想”等,表示不能苟同,而且指出爱氏并没有认真看过整出戏,就发议论不能接受,此外并无放肆的文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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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098 当然,既然是文艺批评,难免有思想和见识的交锋,这很正常,但鲁迅却拍案而起,在1月17日《晨报副刊》以一篇《看了魏建功君的〈不敢盲从〉以后的几句声明》“斥魏建功”(鲁迅日记)。该文“特地负责地申明:我敢将唾沫吐在生长在旧的道德和新的道德里,借了新艺术的名而发挥其本来的旧的不道德的少年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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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00 面对一位1901年出生的年轻学生魏建功的文艺批评,比魏建功大20岁的已是社会名流又是大学老师的鲁迅,用如此极端的言语攻击晚辈,不仅令当时的读者莫名,便是今天来看,也未免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须知,被鲁迅吐了一脸唾沫的并无劣迹的年轻学生魏建功,1980年卒,江苏如皋人,为著名的语言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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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02 有意思的是,同一天的《晨报副刊》上,还载有周作人的一篇《爱罗先珂君的失明》,与鲁迅的吐唾沫相比,周作人的文章有正人君子之风,善意地规劝,颇具亲和力。他谆谆告诫年轻的学子:“我希望大家对于爱罗先珂一方面不要崇拜他为超人的英雄,一方面也不要加以人身的攻击,即便当作敌人也未尝不可,但必须把他当作人看,而且不可失了人间对待残疾人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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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04 两天后的20日,鲁迅日记载:“晚爱罗先珂君与二弟招饮今村、井上、清水、丸山四君及我,省三亦来。”省三者,就是因带头反对北大收讲义费,对蔡校长不恭,被校方开除的学生冯省三。该生是世界语的拥护者和宣传者。鲁迅认为蔡元培抓住小事大做文章未免不公,愤然写了《即小见大》支持了冯省三。后来冯成了八道湾的常客,鲁迅的日记中无数次提到这个名字。魏建功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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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06 “爱罗先珂君与二弟招饮”,语焉不详,不知究竟谁做的东,但周氏兄弟为爱罗先珂抱打不平,爱罗先珂以示答谢,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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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08 周氏兄弟都面对一群年轻人的隔膜,悲哀自然难免,但把无知、偏激、轻狂的年轻人也当成敌人,未免更是一种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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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10 带着悲哀,诗人离开了北京,继续去各地漂泊,到了巴黎。周作人在是年4月21日《晨报副刊》上以《再送爱罗先珂君》为其送行。一年后在《苦雨》一文中,周作人又写蛤蟆在雨后的院中出现的情景。关于周作人家的蛤蟆,还有一段小插曲。钱玄同与周作人交好,一日到周宅做客,酒后留言苦雨斋。是夜入室的蛤蟆弄醒钱玄同,胆小的钱竟害怕得高呼救命。周作人见状,写诗取笑曰“相看两不厌,玄同与蛤蟆”。自此始,钱玄同又多了一个“蛤蟆”的绰号,博文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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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12 到1924年6月21日,周作人收到曾把爱罗先珂引到周家的胡愈之的来信,信中说,爱罗先珂君,从巴黎屡有来信,他穷困潦倒,连三四十个法郎都没有。信中还说,爱罗先珂曾托周作人向北京大学求援,不知办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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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14 胡愈之告诉周作人,“上星期我已买了一千二百法郎汇票寄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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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16 没有资料证明周氏兄弟也曾伸出援手接济过他们视为友人的盲诗人。那时住在八道湾大宅院的周氏兄弟,是有能力帮助爱罗先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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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18 另从周氏兄弟的文章中看,爱罗先珂住在八道湾大院里,与周氏兄弟关系一直融洽,那为什么爱罗先珂遇到困难时,不向周氏兄弟求援,甚至分手后连一封书信也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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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23 民国清流:那些远去的大师们 [:17060999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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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26 前文已讲过,胡适与郭沫若、郁达夫的关系并不密切。郭沫若、郁达夫少年气盛,容不得别人的批评。胡适对他们二位在新诗、小说方面的成就是十分赞赏的,当然也曾好心地指出其某些不足,比如曾批评过他们的翻译有待提高。郭、郁二人对此扞格不入。郭沫若著文反击,郁达夫写小说《采石矶》,以清代诗人黄仲则暗喻胡适。1923年5月15日,胡适致信郭、郁说:“我是最爱惜少年天才的人,对于新兴的少年同志,真如爱花的人望着鲜花怒放,心里只有欢欣,绝无丝毫‘忌刻’之念。但因为我爱惜他们,我希望永远能作他们的诤友,而不至于仅作他们的盲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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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28 胡适爱朋友,爱人以德、以才,有所谓“君子立论,宜存心忠厚”之风度。他的一生十分看重自己的清名,从不说空话,更不说假话,凸显了胡适的道德面貌与心灵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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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30 1921年9月,社会上曾疯传(有些人后来竟写成文章)说,胡适恪守文人道德,牺牲个人幸福,为遵母命,也为一个无辜成为他妻子的村姑江冬秀,不离不弃地与其相守。陈独秀劝胡适离婚,他不听。气得陈独秀大动肝火,拍了桌子,大骂胡适。胡适忙对这一以讹传讹的谣言予以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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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32 最可怪的,人家竟传说独秀曾力劝我离婚,甚至拍桌子骂我,而我终不肯。此真厚诬陈独秀而过誉胡适之了!大概人情爱抑彼扬此,他们欲骂独秀,故不知不觉地造此大诳(1921年9月1日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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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34 或许被新文化运动的领袖胡适的大度真诚打动,三天后,郭沫若复信胡适说,“种种释明和教训两都敬悉”。郁达夫同日也致信胡适,表示胡适“感人以德”,“服人以理”,“你若能诚恳地规劝我们,我们对你只有敬意”,表示愿意与胡适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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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36 到此,郭沫若、郁达夫对胡适的怨隙暂时冰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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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38 几个月后,郭沫若主动邀胡适吃饭。那天,席上很热闹,作陪的有创造社的田汉、成仿吾,还有诗人徐志摩。席间,郭沫若对胡适“劝酒甚殷勤”,二人杯酒言欢,胡适心情大悦,据1923年10月13日胡适日记载:“喝得不少,几乎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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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03140 酒兴所致,胡适不知怎么就提及曾有为郭沫若的《女神》诗集写评的打算,说“曾取《女神》读了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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