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6103273e+09
1706103273
1706103274 徐志摩依然苦苦追恋被美国学者费正清称为“就像一团带电的云,裹挟着空气的电流,放射着耀眼的火花”的林徽因。
1706103275
1706103276 也是这一年,从燕京大学毕业后,得到美国威尔斯科女子大学奖金的冰心在驰往美国的“约克逊”号游轮上,写了《纸船——寄母亲》《乡愁》之后,与一位仪表堂堂文质彬彬的年轻学者相遇,两人一见钟情,他就是与之相亲相爱共度一生、后成为名教授的吴文藻。
1706103277
1706103278
1706103279
1706103280
1706103281 民国清流:那些远去的大师们 [:1706099973]
1706103282 民国清流:那些远去的大师们 8
1706103283
1706103284 鲁迅的母亲曾对许钦文四妹许羡苏说过:“龙师父给鲁迅取了个法名——长庚,原是星名,绍兴叫‘黄昏肖’。周作人叫启明,也是星名,叫‘五更肖’,两星永远不相见”(陈漱渝《东有启明,西有长庚——鲁迅与周作人失和前后》)。
1706103285
1706103286 不料,龙师父的话,竟成了谶语,自1923年7月始,周氏兄弟突然反目,从此真的“永远不相见”了。
1706103287
1706103288 周氏兄弟的失和,并无征兆。从鲁迅日记看,5月10日载“晚与二弟小治肴酒共饮三弟,并邀伏园”。13日“午后与二弟应春光社约谈话”。26日“晚二弟治酒邀客,到者……及我辈共八人”。6月26日“往禄米仓访凤举……二弟已先到,同饭,谈至傍晚始出”。29日“往大学新潮社,旋与……孙伏园及二弟往第二院食堂午餐”。7月3日“与二弟至东安市场,又至东交民巷书店,又至山本照相馆”。此外,6月3日《北京周报》发表以周氏二兄弟谈话为依据的《“门子”和“门钱”》一文,署名“两周氏谈”。在这个月,两兄弟合译的《现代日本小说集》出版,署名周作人。
1706103289
1706103290 到了7月14日,鲁迅在日记中写道:“午后得三弟信。作大学文艺季刊稿一篇成。晚伏园来即去。是夜始改在自室吃饭,自具一肴,此可记也。”
1706103291
1706103292 兄弟失和已见端倪。但从鲁迅仍能为大学文艺撰稿,心态似尚平静,“伏园来即去”,却也透出兄弟失和让友人已感尴尬的局面。
1706103293
1706103294 周作人对此并无记载,只是在17日的日记中有这样的话:“阴,上午池上来诊。下午寄乔风稿件,焦菊隐、王懋廷二君函。”其实根据周作人后来写的《知堂回想录》可知,这则日记中原来写了兄弟矛盾的内容,后被周作人自己“用剪刀剪去了”。从日记“池上来诊”四字中,人们也能推断出兄弟失和,家里当有动静。据俞芳在其《我所知道的芳子》中介绍,周作人的日本夫人羽太信子有怪病,情绪不好时会发作,“先是大哭,接着就昏厥过去”。请日本池上医生来诊,可见羽太信子情绪不好,或可也印证了兄弟失和的征兆。
1706103295
1706103296 鲁迅7月19日日记中记有“上午启孟自持信来,后邀欲问之,不至。下午雨”。
1706103297
1706103298 周作人的信全文如下:
1706103299
1706103300 鲁迅先生:我昨日才知道——但过去的事不必再说了。我不是基督徒,却幸而尚能担受得起,也不想责难——大家都是可怜的人间,我以前的蔷薇的梦原来都是虚幻,现在所见的或者才是真的人生。我想订正我的思想,重新入新的生活。以后请不要再到后边院子里来,没有别的话。愿你安心,自重。七月十八日,作人。
1706103301
1706103302 认真读这封信,周作人是失望的,是怅然的,是委屈的,是痛苦的。因“我昨日才知道”一句,隐去了兄弟失和的真相,而鲁迅也无意挑明是非曲直。这给我们了解兄弟失和的真相,闸了一道铁幕,也如同那夜的一场大雨,掩盖了兄弟二人心中的狂风暴雨,让一切都变得朦胧。
1706103303
1706103304 接下来,鲁迅就只能搬出八道湾。8月2日,鲁迅日记:“雨,午后霁。下午携妇迁居砖塔胡同六十一号。”周作人当天的日记也有:“下午,L(鲁迅)夫妇移住砖塔胡同。”兄弟二人的分手,很平静。到了1924年6月11日,在平静和沉默中度过了十个月后,兄弟间的矛盾终于激化。
1706103305
1706103306 那天鲁迅在日记中写道:“下午往八道湾宅取书及什器,比进西厢,启孟及其妻突出骂詈殴打,又以电话招重久及张凤举、徐耀辰来,其妻向之述我罪状,多秽语,凡捏造未圆处,则启孟救正之,然终取书、器而出。”
1706103307
1706103308 据说,羽太信子数落鲁迅“罪状”之时,周作人突然拿起狮状铜香炉向其兄头上砸去,幸在场有人接住,鲁迅才免遭血光之灾。
1706103309
1706103310 试想,两个皆为人师表的早已闻名于世的学者,竟然“骂詈殴打”,恐怕难以让人置信。但可以肯定,这场冲突绝非一般的家庭纠纷所致。鉴于周氏兄弟对此至死讳莫如深,其真相也随之湮灭。人们只能靠推理猜测其间的真相了。
1706103311
1706103312 鲁迅还没有被推上神坛之前,见证过“骂詈殴打”现场的张凤举,应最有发言权,因为他听到了羽太信子向他们“述”的鲁迅“罪状”。与鲁迅交好的郁达夫曾在他写的《回忆鲁迅》一文中透露:
1706103313
1706103314 据凤举他们的判断,以为他们弟兄间的不睦,完全是两人的误解。周作人氏的那位日本夫人,甚至说鲁迅对她有失敬之处。但有时候鲁迅对我说:“我对启明,总老规劝他的,教他用钱应该节省一点,我们不得不想将来,但他对于经济,总是进一个花一个的,尤其是她那位夫人。”从这些地方,会合起来,大约他反目的真因,也可以猜度到一二成了。
1706103315
1706103316 郁达夫援引张凤举的判断,周氏兄弟反目有两个原因:一是“两人的误解”,二是鲁迅对羽太信子“有失敬之处”。鲁迅和郁达夫解释了“两人的误解”缘由,是“我对启明,总老规劝他的,教他用钱应该节省一点”,但对信子“有失敬之处”却语焉不详。
1706103317
1706103318 周氏兄弟反目后,学界皆云,周作人和鲁迅一生都对此失和保持缄默。其实这是不符合历史真实的。真正对此三缄其口的是周作人,而鲁迅却一直在为自己辩解。上面郁达夫的《回忆鲁迅》一文中,鲁迅分明“有时候”还是对郁达夫说兄弟失和的原因的。
1706103319
1706103320 在鲁迅被推上神坛之后,许广平在她的《鲁迅回忆录·所谓兄弟》中,再次引用了鲁迅与她的一段谈话,鲁迅说:“我总以为不计较自己,总该家庭和睦了罢,在八道湾的时候,我的薪水,全行交给二太太,连周作人的在内,每月约有六百元,然而大小病都要请日本医生来,过日子又不节约,所以总是不够用,要四处向朋友借。有时借到手连忙持回家,就看见医生的汽车从家里开出来了。我就想:‘我用黄包车运来,怎敌得过用汽车带走的呢?’”
1706103321
1706103322 查鲁迅日记,1923年1月至6月,鲁迅仅个人用于购买书画碑帖,就用去135.5元大洋,并无借债记录。许广平转述鲁迅之语,岂有说服力?
[ 上一页 ]  [ :1.706103273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