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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十年(1653),舒尔哈齐在死后44年被重新恢复荣誉,追封和硕亲王。孙辈如瓦三、济度、巴尔堪、尚善、傅喇塔等均名重一时。乾隆年间简亲王德沛,咸丰年间郑亲王端华及其弟肃顺,都是舒尔哈齐的嗣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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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七年(1642),杜度子杜尔祜、穆尔祜、特尔祜因心怀怨望,被皇太极革去公爵,黜宗室籍。幼子萨弼也受株连。顺治二年(1645),政治舞台上已换了一批新人。主政的多尔衮使杜尔祜兄弟重入宗籍,并恢复封爵。杜尔祜后晋封多罗贝勒,穆尔祜、特尔祜、萨弼晋固山贝子。[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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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初年,还恢复了代善子瓦克达、孙勒克德浑的宗籍。勒克德浑为第一代顺承郡王,后世“世袭罔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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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统计,顺治年间,先后分封、晋升为和硕亲王、郡王(包括复爵)的,有和硕肃亲王豪格(及其子和硕显亲王富绶)、和硕豫亲王多铎、和硕英亲王阿济格、和硕承泽亲王硕塞、和硕敬谨亲王尼堪、和硕端重亲王博洛、衍禧郡王罗洛浑、顺承郡王勒克德浑、敏郡王勒度、谦郡王瓦克达、温郡王猛峨、康郡王杰书、简郡王济度、郡王塔尔纳、祜塞等,加上原有的和硕礼亲王代善、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共有18个王。封多罗贝勒的有尚善、杜尔祜、喀尔楚浑等13人。封固山贝子的有傅喇塔、温齐、务达海等18人,加上镇国公、辅国公等,封为亲王、郡王、贝勒、贝子、公爵的,共有96人。[21]与入关前相比,宗室贵族集团有了进一步发展,与此同时,他们的特权也在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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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满洲人一跃成为全国的统治民族,宗室贵族的剥削对象由以往的旗下奴仆扩大到全国人民。剥削对象的扩大为他们提供了新的剥削收入。在利用旗地剥削农奴的同时,还依靠国家的强制权力从全国收敛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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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关外时,王公贵族各照爵秩,领取庄田,并不支取俸禄。入关后,沿用明制,征收地丁银、杂税银、盐课、关税银。顺治八年(1651)前后,国家岁入额赋仅1480余万两,顺治末年,已增至2400万两。[22]满洲最高统治者拥有了靠聚敛来的巨额财富,将其中一部分作为俸饷,分给王公贵族。宗室贵族中地位最高的和硕亲王,岁俸银1万两,米l万斛(5000石);多罗郡王,岁支银5000两,米5000斛(2500石);多罗贝勒,岁支银2500两,米2500斛(1250石);固山贝子,岁支银1300两,米1300斛(650石);镇国公,岁支银700两,米700斛(350石);辅国公,岁支银500两,米500斛(250石)。以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依次递减,至奉恩将军,岁支银160两,米160斛(80石)。[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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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皇帝名义任意颁赠的银物又往往超过固定的收入。顺治五年,以宗室“贫乏”为理由,赐给公瓦克达银6000两,固山贝子尚善等人各5000两;同年,以“奉太祖高皇帝配天”颁赏,亲王赐金100两,银1万两,缎100匹,以下至奉恩将军,银40两。顺治八年(1651)正月,福临以“亲政”颁赏,和硕亲王银1万两,缎100匹,以下至辅国公,银1000两,缎10匹;八月,加皇太后徽号,又赐和硕亲王银7000两,缎100匹,以下至多罗贝勒,银1700两,缎20匹。[24]皇帝颁赏的名目繁多,有“登极赏赉”、“亲政赏赉”、“万寿赏赉”、“徽号赏赉”、“配享赏赉”、“升袝赏赉”、“册立赏赉”等固定名义,以及随时即兴的特恩赏赉。历次颁赏都要挥霍掉巨额财富。顺治十一年(1654)八月,例赠约黄缎6400匹,银35万余两,竟以“户部告绌,赏未行”。[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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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入关前一样,宗室贵族在政治上拥有很大特权。清朝皇室统治全国,不能不联合汉人上层精英和蒙古等少数民族贵族,但这种联合并不是一种平等关系。为扩大和巩固自己的特权地位,它确立起“首崇满洲”的原则,中枢机构则重用宗室亲贵,这成为有清一代恪守不变的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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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王大臣会议是宗室亲贵控制国家的重要工具,拥有很大权力。顺治年间,礼亲王代善及其子满达海,英亲王阿济格,肃亲王豪格及其子富绶,承泽亲王硕塞,敬谨亲王尼堪,端重亲王博洛,信亲王多尼(多铎子),简亲王罗可铎(岳讬孙),谦郡王瓦克达,敏郡王勒度,安郡王岳乐(阿巴泰之子),都是参与议政的“议政王”。[26]会议设有“议政处”,每届朝期,议政王大臣聚集于皇宫中左门外会议。时人所谓“清朝大事,诸王大臣佥议既定,虽至尊无如之何”。[27]体现了宗室贵族在清政权中举足轻重的核心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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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贵族仍沿入关前旧习,直接插手六部事务。顺治七年,“皇父摄政王”多尔衮谕:各部事务,有不须上奏的,付和硕巽亲王、端重亲王、敬谨亲王办理。[28]满达海、博洛、尼堪三王称“理事王”或“理事三王”分理六部事务。福临亲政后继续委用诸王管理部务:巽亲王满达海管吏部,承泽亲王硕塞管兵部,端重亲王博洛管户部,敬谨亲王尼堪管礼部,顺承郡王勒克德浑管刑部,谦郡王瓦克达管工部,贝勒喀尔楚浑管理藩院,贝子吴达海管都察院。[29]入关以后,八旗旗主虽无力与皇权(在多尔衮摄政八年中,他实际是皇权的代表)分庭抗礼,仍拥有很大的实力。顺治初年,除福临领有两黄旗和正蓝旗外,两红旗归礼亲王代善和其孙衍禧郡王罗洛浑(岳讬之子)所有,镶蓝旗归郑亲王济尔哈朗所有,两白旗归睿亲王多尔衮和豫亲王多铎所有。其他诸王公,虽分在各旗,都有专属自己名下的佐领(牛录)。这些佐领下人丁,是领主役使的重要对象。换言之,佐领的领有者可以从私属佐领征收“应得之份”,如出兵的掳获物和各种服役。而这种做法,实源于入关以前。[30]另外,宗室贵族还有人数众多的奴仆(包衣阿哈)以供驱使盘剥(说详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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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宗室诸王中,多尔衮“位崇功高”,身为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地位愈来愈尊显。他先称“摄政王”,顺治元年晋“叔父摄政王”,第二年又晋“皇叔父摄政王”,五年再尊为“皇父摄政王”。作为清朝的实际主宰,他专擅自恣,号令天下,以至将应贮大内的“信符”拿回自己府中。[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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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优遇宗室贵族,给予政治、经济、军事上的种种特权,但权力分配的严重不均,又造成贵族内部新的矛盾和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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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新觉罗家族史 三 再起内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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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摄政期间,为团结宗室贵族,曾为一些身败名裂的贵族子孙恢复宗籍,封给爵位,但是由于他威福自专的秉性,在政治上不断诛除异己,又在皇族内部引发新的斗争,并且发展到极其激烈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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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临在宗室贵族间的权力争夺中即帝位,由多尔衮与济尔哈朗共同辅政。多尔衮率大军占领北京后,名声大震,一时“关内关外,咸知有睿王一人”。[32]他为了独揽大权,于顺治四年二月,借口济尔哈朗“府第踰制”,罚银2000两,罢辅政。[33]由同母弟多铎继为辅政王。多尔衮一系掌握了全部权力。接着,多尔衮又把斗争矛头指向早已视为眼中钉的豪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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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初年,豪格东征西讨,再建新功。顺治三年(1646)三月,授靖远大将军,统率大军自陕入川,镇压张献忠领导的大西军。清军驰入西充,时值大雾弥天。张献忠刚愎自用,不信清军神速,未加提防。豪格大军突至,张献忠仓促间被一箭射中心脏,当即死去。于是后世编造出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广为流传,说张献忠在一座古塔中拆出了一块石碑,碑文曰:“造者于化龙,拆者张献忠。吹箫不用竹,一箭贯当胸。”于化龙是明朝战将,天命四年(1619)殁于萨尔浒之战。所谓“吹箫不用竹”,是指箫字去掉竹字头为一肃字,指张献忠毙命于肃亲王箭下的谶语。后人因有“吹箫不用竹,贾勇克西川,底事身遭忌,难将性命全”,[34]以咏其事。后两句,即指豪格返京后的遭遇。顺治五年二月,豪格自四川凯旋还京。但是他在京只享受了一个月的自由。当时,多尔衮权倾天下,对早有夙隙的他不愿放过,何况,豪格在诸王贝勒中仍有相当影响,也令他感到担心。三月,先有贝子吞齐讦告郑亲王济尔哈朗,说他当皇太极逝世时,与豪格“擅谋大事”,后又曲徇豪格,词连多人。济尔哈朗被从轻处置,降为郡王,罚银5000两。同时,以豪格征四川时“徇隐部将冒功”的微末罪名,将他投入囹圄,夺所属人员。[35]多尔衮并纳豪格妃博尔济锦氏。豪格被陷下狱,气病交加,不久卒于狱中,年仅37岁。皇太极逝世引发的权力争斗至此告一段落,但多尔衮除豪格,兴起大狱,又使贵族内部矛盾更加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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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逼死豪格后,顺势将原隶属皇太极的正蓝旗据为己有,声称“俟归政然后隶于上(指福临)”。[36]六年三月,多铎出痘身亡。多尔衮实领两白一蓝三旗。在贵族中形成莫与争锋的实力。但是由于他擅权过甚,终于导致自食其果。顺治七年(1650)十一月,多尔衮出猎古北口外,十二月初九死于喀喇城,年39岁。其灵柩运回北京,被追尊为“诚敬义皇帝”。福临称颂他“平定中原,至德丰功,千古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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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帝亲政,济尔哈朗成为最显赫的贵族,随即组织对多尔衮一系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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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亲兄阿济格首当其冲,成为反击的牺牲品。多尔衮摄政期间,阿济格恃功自傲,多尔衮病故,他欲承袭摄政,私下遣人往召其子亲王劳亲,令多率兵来,企图胁迫多尔衮所领两白旗大臣附己。两白旗大臣对性情狂躁的阿济格心存疑惧,为防止被阿济格强行吞并,决定往“依皇上以为生”。[37]多尔衮柩车至京时,福临亲迎,阿济格父子左右居首而坐,济尔哈朗等以阿济格身带佩刀,“举动叵测”等罪名,将阿济格削爵幽禁,没收所属13佐领归福临;以前取自多铎的7佐领拨给亲王多尼(多铎子);家产人口牲畜俱入官。[38]阿济格人财两空,身系缧绁,性情益发狂暴。先堆集衣物,欲烧监房,又拆房摔瓦,表示抗议。诸王以阿济格悖乱已极,不可再留,奏入。福临赐阿济格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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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济格死后,葬于北京左安门外韦公祠。数年后著名学者谈迁过访此地,有感于这位名王生前叱咤风云,享尽奢华,死后墓地一派萧杀的变化,写有《英王墓》一诗。诗中有“英王敢战气如虎,胡床解甲罗歌舞”,以及“燕昭墓上穿老狐,几度酸风叹萧索”等句。[39]这不单是阿济格,同时也是舒尔哈齐、褚英、阿敏、莽古尔泰、豪格等开国元勋人生命运大起大落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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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尔哈朗除掉阿济格后,于第二年(顺治八年)与理政三王巽亲王满达海、端重亲王博洛、敬谨亲王尼堪等上疏追议多尔衮罪,指多尔衮备有八补黄袍、大东珠、素珠、黑狐褂等御用物;欲率两旗驻永平,谋篡帝位;独专威权,不令郑亲王(济尔哈朗)预政,遂以伊亲弟豫亲王多铎为辅政叔王,背誓肆行,妄自尊大;以皇上(福临)之继位,尽为己功;盖造府第,与宫阙无异;诳称太宗文皇帝即位,原系夺立;构陷威逼,使肃亲王(豪格)不得其死,遂纳其妃,且将官兵户口财产等项,不行归公,俱以肥己;擅作威福,任意黜陟,凡伊喜悦之人,不应官者滥升,不合伊者滥降;又不令诸王、贝勒、贝子、公等入朝办事,竟以朝廷自居,等等。奏疏最后说:“多尔衮显有悖逆之心,臣等从前俱畏威吞声,不敢出言。是以此等情形,未曾入告。今谨冒死奏闻。伏愿皇上速加乾断,列其罪状,宣示中外。”[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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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倒众人推,多尔衮旧部群起附和。正黄旗固山额真、尚书谭泰奏言,何洛会(镶白旗固山额真)依附多尔衮,曾骂詈豪格之子是“鬼魅”。福临下诏追削多尔衮封爵,籍没家产入官。何洛会等人被处死。又定阿附多尔衮诸臣之罪,大学士刚林、祁充格等满洲显宦数十人俱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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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虽死,难逃其殃。福临命平毁墓葬。意大利传教士卫匡国描述了令人心悸的鞭尸枭首场面:“他们把尸体挖出来,用棍子打,又用鞭子抽,最后砍掉脑袋暴尸示众,他的雄伟壮丽的陵墓也化为尘土。”[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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