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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新觉罗氏肇兴兴京(今辽宁新宾),清太祖努尔哈赤以上四祖(肇祖、兴祖、景祖、显祖)陵在兴京西北启运山下,称永陵;努尔哈赤葬在盛京(今沈阳)天柱山下,称福陵,也就是人们习称的沈阳东陵;太宗皇太极葬在盛京隆业山下,叫昭陵,俗称北陵。永陵、福陵、昭陵合称关外三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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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0 努尔哈赤先祖陵墓(辽宁省新宾县永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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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入关后,分别在河北省遵化县马兰峪和易县永宁山下修建了东陵和西陵。东陵有:昭西陵(孝庄文皇后陵)、孝陵(世祖福临)、景陵(圣祖玄烨)、裕陵(高宗弘历)、定陵(文宗奕)、惠陵(穆宗载淳),另外还有慈禧太后的定东陵;西陵有:泰陵(世宗胤禛)、昌陵(仁宗颙琰)、慕陵(宣宗旻宁)、崇陵(德宗载湉)。皇帝每次谒陵,都有大批宗室王公、大臣随行。有清一代,谒陵最勤的当属乾隆帝,他在位60年及当太上皇的3年间,约有40次谒陵活动。直至乾隆六十年(1795)和嘉庆元年(1796),他仍以80余岁的耄耋之龄,亲谒东西陵,即表示对列祖列宗的敬意,又含有希冀后嗣效法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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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王公死叫“薨逝”。其坟茔正式名称叫“园寝”,园寝制度在清代有详细的规定。[190]王公园寝的规模虽不能与皇帝的“万年吉地”(皇帝陵寝所在)相比,也相当宏大。醇亲王园寝范围,据说连“宝顶”(即坟)、享殿、阳宅以及看坟佃户所耕种的土地统统包括在内,方圆约有几十里。[191]王公子孙繁衍,园寝往往分为多处。[192]园寝均附有大片土地,一则为守护坟地的包衣(家人)提供养赡之资,二则将收获物一部分用于园寝四季祭祀。园寝内的坟茔分布有序,反映着死者生前在族内的身份地位以及彼此关系。如醇王府园寝,有“嫡”字真传和以“庶”字而获得侧福晋称号的人,才能有“宝顶”式坟穴和在“昭穆”世次下埋在祖茔圈内,其余如幼殇的孩子,未聘的姑娘和未能得“侧”字头衔的妾媵,照例都埋葬叫作“小山”的一小块地皮上。到了例年祭扫时,被埋在祖茔范围内的人们,照例有各如其分的官祭或家祭。至于葬身于小山的人,则只是在王府官员的潦草祭奠之下,过着死后仍有差别的地下生活。[193]这种跨越“生死”的等级制度,为所有皇室贵族所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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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1 醇亲王园寝(北京市海淀区北安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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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下层宗室、觉罗各族支中保留一块公有的祭田,并将其收益用于维护祖坟和祭祀,也是习见的现象。如镶蓝旗宗室明善泰一族,其祖上自乾隆十七年分家时,将土地分为6份,另外留出祭田地3顷70亩,这两项地每年共收租钱100吊,收存以备修理坟茔。每年3次祭祀,除取自祭田收入外,6个家支还要各拿出7吊200文。[194]又如正蓝旗宗室福伦等之六世祖镇国公托克托慧,在朝阳门外十里堡采立坟茔时,在己身名下圈地一块,坐落在滦州李福庄地方,每年应交租银96两,以作后辈公中祭田;后至其子镇国公阳复时,又在西山崇各庄采立坟茔一座,并将祭田96两租银作为两处祭祀之用。[195]再如镶蓝旗近支宗室载钦等人,原有祖遗老圈地一项,每年取租银80两,除各祭祀上坟等项应用外,余剩钱按10房公分。[196]上引数例说明,在宗室、觉罗中,祭祀祖先,修理坟茔是一件很受重视的事,他们把收入的一部分用于这项公共开支。但是到了晚清,许多中下层宗室生计凋零,祭田或典或卖。祭祀祖先的活动随之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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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法律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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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宗人府则例》载有一系列专门适用于宗室、觉罗的职制、律例,可以说是以国家立法形式出现的皇族族规。主要内容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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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限制宗人行动自由。清朝统治者总结历史教训,对宗室实行“不锡土,而其封号但予嘉名,不加郡国”的政策[197]。以防出现诸藩割据一方,尾大不掉的局面。诸皇子分府后,当然无郡国可就,只是在京师建邸而居。清廷并不以此为满足,还制定了一系列“毋许”的条例限制王公贵族的行动自由。如“王公毋许游观禁地”,“王公家中毋许容留匪人”,“王公毋许与外人交接请托”,“王公宗室训课子弟应延请正人”,“王公毋许与内廷太监往来”,“王公毋许滥收太监”,“王公毋许遣太监出口”,“王公毋许僭用越分之物”,“藩封府第不应有外旗谙达”,“诸王毋许与朝臣交往”,“王等毋许接收嘱托名条”等,难以毕举。这许多个“毋许”,将王公置于动辄获咎的尴尬境地。嘉庆十三年(1808)庆郡王永璘前往东陵致祭,途经桃花寺,因一时口渴,进至庙内寻茶,并在佛前叩头,随由角门进至行宫,欲瞻仰乾隆帝“御笔”。不想殿门紧闭,随即退回仍由殿门走出。就是这样一件小事,却惹得嘉庆帝大动肝火,并严辞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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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璘素耽游玩,举朝皆知,既至桃花寺,朕料其必私进行宫游玩,今日询之果然。试思伊学问浅薄,平日于作诗写字并不留心,又岂真欲瞻仰御笔,实属遁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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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以前,果郡王永就因为私至昆明湖游玩获咎,嘉庆帝认为永璘所为与其如出一辙,遂下令交仪亲王、成亲王议处具奏,并下令通谕王公等,此后凡遇派往祭陵均不准擅入行宫,致干咎戾。[198]清朝入关初,宗室王公等使令管事、护卫、官员、太监与外官说事者习以为常,雍正帝胤禛在位,严厉申禁,此风渐息。清帝担心王公交结外官,营私舞弊,并形成盘根错节的政治势力,故防范最严。乾隆四十一年(1776),贝子弘旿为庄头事,遣护军校成泰前往通永道衙门嘱托官员。乾隆帝闻知,下令革去贝子、都统,仍听军机大臣会同宗人府议罪。在这以前,绵德与礼部郎中秦雄褒因彼此授受书字等物,已被革去王爵。[199]乾隆帝试图用这两起案件警告宗室王公:若与大臣官员等授受书信、嘱托公事,必受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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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与内监私下往来,刺探宫中消息也在严禁之列。乾隆四年,太监李蟠放假四五日,往旧主弘皙处,将宫中之事信口传说。事发后,李蟠被严刑夹讯。嘉庆十六年谕,王公各家之太监,已交入宫内当差,不准仍回本王公家探望。若有明知故犯者,除太监锁拿惩办外,王公一并加重治罪。[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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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王公溺于逸乐,耽于丝竹、演戏、观鱼诸游戏,或在城外关厢放鹞致扰居民,也被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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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宗室贵族行动加以限制,除了基于政治考虑外,也有防止其滋意不法、骚扰官员或民间百姓的目的,不能说没有一点积极意义。但其对宗室贵族本身产生的消极作用也是不言而喻的。他们完全被束缚在一个狭小的天地里,只满足于锦衣玉食,筵舞笙歌,不能过问政治,也不敢过问政治,即使有少数跻身显位的,也是“欲言而囁嚅,欲进而趑趄”,暮气日深,很难有所作为。甚至专注于诗书墨翰者,也由于视野难以扩大,影响到艺术潜能的充分发挥。宗室文昭曾在《古瓻集自序》中大发牢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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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益肆力为诗,而诗往往不工。然以余闻古之能诗而工者,盖未有不出游,李杜韩苏诸公其大较矣!余才不逮古人而志窃响往;重以典令宗室非奉命不得出京邑,故间有所游不过郊垌……夫所谓高山大谷浦云江树之属,举足助夫流连咏叹者,而顾未尝一寓于目,诗之不工,抑又何尤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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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昭阐述生活与创作的关系,对统治者的限制极为不满,面对盛唐诗文的璀璨光辉,只有抱怨生不逢时了。问题是这种人为的限制涉及贵族生活的各个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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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有些禁令是专门针对宗室王公的,还有些则是以普通宗室、觉罗为主要对象。如规定宗室妇女无论指称何事俱不准告假出京;如宗室告假出京,责令该族长据实呈报,出具图片报府,方准出京,并令取具该宗室不敢在该州县控告甘结一并呈报存案。[201]宗室出京,或为收取地租,或查看地亩,或为采立坟茔,每一次都要履行繁琐的申报候批手续,颇多不便。更有甚者,宗室告假出关均须由族长出具图结报宗人府,由府具奏请旨“赏假”,奉旨后由府行文兵部发给路引,并行知该将军后才准行。[202]宗室一人出关,要经过皇帝亲自批准,自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何况假期还有限制。按规定,宗室回京后必须立即到宗人府注册销假;至少10年以后方准再行告假。道光十九、二十年间,正白旗宗室佛英额,正蓝旗宗室折桂、镶红旗宗室纯诚先后告假3个月,前往盛京、辽阳等处祭扫坟茔。假期满后,3人均未回京。二三年中,宗人府屡次咨行盛京将军,严饬3人速返京城,仍没有结果。后来查实,3人逗留不返都有原因:佛英额送母亲灵柩归葬盛京长岭子后,因病展限,痊愈后正欲起身,不意庄头等拖欠差银,全家躲避,具控未完,因无路费以致误限;折桂赴辽阳界祭扫坟茔途中得了痰症,久病未愈;纯诚前往盛京南万柳塘地方祭扫坟茔后,赴牛庄界查办家人地亩,因病展限。这当然只是3人的一面之辞,当他们从喧嚣的都市回归祖宗“衍祥”的故地后,亲自领略大自然慷慨的赐予,体察当地的民风旧俗,难免会有一种鸟雀出笼之感,以致流连忘返,本不足为奇。所以,尽管他们振振有辞为自己辩解,宗人府仍奏准皇帝,由盛京将军派员将佛英额、折桂解送宗人府查收,交族长领回严加管束。纯诚情愿只身移居盛京,才免去了这番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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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与那些私自出京的宗室、觉罗比起来,对逾限者的处罚还是比较宽大的。私自出京及出关或远赴外省,属明目张胆的“蔑法”行为,自然要严惩不贷。除本人押解回京,照违制律杖一百折责发落外,未能自行呈出的族长,学长、佐领,均交部议处。[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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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保证宗人血统纯正。有清一代,禁止旗民通婚,宗室、觉罗为旗人中之骄子,对其婚姻的选择,统治者更不会听之任之。《宗人府则例》规定,宗室、觉罗不得与民人结亲,违者照违制律治罪。[204]乾隆五十七年(1792),正白旗觉罗清兴保继娶民女高氏为妻,经刑部与宗人府讯明,清兴保与高氏业已成婚三载,且怀身孕,两人均不愿离异。遂议定:宗室、觉罗虽向不准与民人结亲,在未婚者自不应听其配合,若已成婚者,则女子有从一而终之意。清兴保婚娶违律,应照违制律仗一百,系觉罗折罚养赡银一年;高氏应免其离异,但未便与照例结亲之妇一律入册,应将高氏不准作为清兴保继妻,所生子亦应作为庶出,以示区别。[205]高氏未被判离异,只是统治者要维护“从一而终”的传统伦理,但是她被剥夺了妻子名分,不准载入宗谱,成了名副其实的“黑人”,所生子也被打入另册。此案的处理,集中反映出爱新觉罗皇族的排他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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