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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中洲草堂遗集》卷十四，页11上有《访曹秋岳侍郎》，起句云，“鸳鸯湖口橹声催”，知秋岳时在秀水，其家盖近鸳鸯湖也。同卷另有《夜集曹秋岳啬斋同俞右吉项嵋雪次韵》，页12上。秋岳原唱题作《乔生嵋雪右吉夜过》，见《静惕堂诗集》卷三十五，页6上。秋岳又有《陈乔生自海南见访作此答之》（卷三十五，页5下），皆为陈子升访“倦圃”之证据。张穆来访，汪宗衍先生考定在康熙十九年（1680），见前引张穆《年谱》，页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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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岳罢官后，金堡经常作客“倦圃”。《同天友超然陪澹公饭兴福庵用超然将字韵三首》《澹公房值濮高士共饭二首》（均见《静惕堂诗集》卷二十四，页2下）。金堡《秋岳有兴福茶集诗用张超然将字韵次答》《次韵秋岳邂逅澹轩过半塘共饭》（均见《遍行堂集》国学扶轮社本，卷十四，页19），不过二人唱酬之一鳞半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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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庄集》中《看花杂咏》有《曹秋岳司农招集倦圃赏桂同徐兰生姜西铭薛楚玉俞右吉朱子葆子蓉及金校书文璧》一题，《年谱》系康熙九年（1670）。分见《归庄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页91、5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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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惕堂诗集》卷三十六，页13上有《朱长孺以〈尚书埤传〉见贻因伤右吉》。考俞右吉卒于康熙十九年（1680），故云。又：朱长孺《愚庵小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康熙刻本，1979）卷二有《献曹秋岳侍郎三十韵》，均足见二人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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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圃尺牍》卷下《与程穆倩》，作于康熙十六年（1677）之后，时程氏有丧子之痛。秋岳札中，再三劝其节哀，情词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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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子之戚，惊怛久之。前在扬时，知先生钟爱最深，一旦失去，能无痛切？然暮年心事，独于伤感不宜。七情所伤，非修炼药石所能补。先生学道人，洞察因缘去来之理，既无益于死者，便须自爱其身。天壤间多不朽事，硕果不食，责在伟人，幸善排解。（页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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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惕堂诗集》卷三十八有《癸亥正月四日于皇穆倩豹人安节过饮限韵二首》。癸亥为康熙二十二年（1683），下距秋岳之逝，不过两年，程氏犹为“倦圃”座中常客。同卷另有《汪扶晨吴安道遨同梅定九耦长吴介兹黄师魏僧天池携酒寓楼限芦字二首》《拟游黄山示扶晨》《扶晨走使相讯惠茶墨佳瓷寄谢二首》及《同扶晨山行限雄字》等题，则秋岳晚年与汪士鋐往还之诗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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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潮《幽梦影》（广州：光绪十年《翠琅玕馆丛书》刻本）卷上第一及第二十三条均有秋岳批语，即此一端，可知张山来与秋岳亦形迹甚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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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静惕堂诗集》卷三十七，页16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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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黄宗羲全集》，第12册，页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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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之遗民与贰臣 读万寿祺《野果山禽图轴》——兼论清初钱谦益朱彝尊于江浙之交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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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书画图目》第四册《上海博物馆》卷，有题作《山鸟》之水墨画一幅（沪1 —2379）。[1]画者不留一字一印，但有钱谦益（受之、牧斋，1582—1664）及朱彝尊（竹垞，1629—1709）手题。画乃苏州顾氏过云楼旧藏，经楼主顾麟士（鹤逸、谭一），著录于《过云楼书画记·续记》，题作《万年少野果山禽图轴》（以下简称《野果山禽图轴》）。1998年出版之《上海博物馆藏历代花鸟精品集》亦收此图，则恢复《过云楼》著录原名。《野果山禽图轴》为纸本，水墨，纵74.5cm，横41.8cm。[2]过云楼主人顾麟士描述图上所见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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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写萑苇渒渒，螳螂垂翅不飞，冯于败芦，将丧栖托，或以自况邪？石后野树，叶且尽矣，微存硕果，一鸟敛翮下视，不作长鸣远飞之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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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画之尺寸、构图、内容来看，此乃画者不经意所作之小品一幅而已。然是轴所包涵之历史意义，则似非尺寸足以衡量。一者，图乃万寿祺（年少，1603—1652）于明亡后所作。年少以抗清著名[4]，然画上题字之钱谦益，于乙酉年清人兵临南京城下时，群同其同党官僚，出城迎降，后且北上出仕新朝。当时被称作“蒙面灌浆之不肖人”[5]。牧斋不数年又密谋抗清，其事近得陈寅恪为发其覆。自是对牧斋公平之论，似应为先降清、后反清。与后来题字之朱彝尊恰好相反：盖竹垞浙江秀水前明故相之后，早岁抗清，事不成，游幕于大江南北。南至粤，东至鲁，西北至云中。年五十，应荐赴博学鸿词科，授翰林院编修，乃康熙朝之一名臣。[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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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一幅朱明遗民所画之小品，先后得在清初政局翻云覆雨之钱牧斋及朱竹垞题字其上。年少此图，遂将明末清初士人所可作之政治抉择浓缩而尽包涵为一矣！与彼之严分“楚河汉界”力持“汉贼不两立”者，大异其趣。历史之反讽，尚有逾于此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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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下文所述，《野果山禽图轴》最早现身于苏州周葵斋中，时在顺治十一年（1654）秋，上距年少身殁未及三春。周葵字子丹，长洲人，有弟名荃，乃牧斋门人，值牧斋过吴门，乃出示此图；牧斋欣然题字于画右上侧。后此四十余载，图由吴中辗转入浙，竹垞于康熙三十九年（1700）得观画海宁马思赞家，并题字于画之左上侧。下及清季，此画复由浙返吴门，为过云楼所藏，楼主顾麟士及其后人多有题跋。迨新中国成立，过云楼藏品全归上海博物馆，年少此图由是得传诸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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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先考述题画者与藏主之关系，进而重构明清间钱、朱于江浙之交游网络，盖估量先后所及诸人多有获观此画者焉。简言之，牧斋部分，起崇祯末年讫康熙初元；相关人物有周葵周荃兄弟、钱曾、钱陆灿、徐波、木陈道忞、继起弘储、苍雪读彻、熊开元、冒襄、邓旭等。竹垞部分，尽康熙一朝；所涉者查慎行查嗣瑮兄弟、陆嘉淑、黄宗羲黄宗炎兄弟、马思赞及妻查惜、杨雍建及子中讷、清廷重臣明珠及子揆叙等。至顾麟士之著录，所倚者仅《过云楼书画记·续记》中所收。笔者至今无缘得见原作，故上及《上海博物馆藏历代花鸟精品集》说明中所载有关沈同樾及其他顾家子弟之资料，遂亦未得过目为憾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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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钱谦益手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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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斋手题《野果山禽图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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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少孝廉，隽才绝世。每见写生，皆度越古人。此幅韵趣生动，真化工也。甲午秋日，舟过虎丘至于邻藿斋中手题。虞山叟钱谦益（朱文方印“钱氏谦益”）。[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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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合顺治十一年（1654），牧斋时年七十三。《年谱》记牧斋是年及后一载均访吴门。[8]《有学集》卷五有《虎丘舟中为张五稚昭题扇得绝句八首》诗，系甲午[9]，与手题中“甲午秋日，舟过虎丘”云云，如合符契。末署“邻藿斋”，知轴为邻藿所藏。邻藿即上及之周葵。年少此图为吴中人所得，自与年少累访其地有关。盖年少累过吴门，且曾置产其地。[10]故明亡前后，或短留，或长住，俱详年谱。《野果山禽图轴》或即其侨吴中时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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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葵与牧斋早有过从。崇祯十四年（1641）夏，牧斋柳如是来归，牧斋撰《六月七日迎河东君于云间喜而有述四首》，和者十八人，得诗三十二首，与原唱均收入《东山酬和集》[11]；邻藿与下文所及之徐波，均有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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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斋族曾孙钱曾（遵王，1629—1701）亦与邻藿相善。邻藿移居苏州凫溪，遵王过访，邻藿为撰《立夏日喜遵王见过》诗。遵王答诗，题作《周邻藿移居凫溪，扁舟过访，赋诗见赠，依韵和之。是日立夏，晚携尊同饮二丘堂，追思徐元叹，并话当代词人》，二诗均见遵王《判春集》。邻藿不见有集行世。今录其赠遵王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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