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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11 龚鼎孳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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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13 崇祯间,龚鼎孳官居言路,曾“一月中,疏凡十七上”,表现非常抢眼。这是龚氏后人编刻的入清后的奏疏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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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18 龚鼎孳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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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20 是他从近作中摘出的几句诗。书斋名“心远斋”,应出陶渊明诗句:“结庐在人境, 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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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25 《江左三大家诗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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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27 钱谦益、吴伟业、龚鼎孳并称清初诗坛“江左三大家”。他们彼此是要好的朋友,另外还有一共同点:都有“贰臣”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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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32 野哭:弘光列传 [:1706240818]
1706246233 野哭:弘光列传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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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35 先说顾媚。明末金陵有“秦淮八艳”,顾媚既列其中,且是最树大招风的一位。余怀说她“风度超群”,“时人推为南曲第一”,不管是否有诸妓之冠的地位,风头之健的确难比,崇拜者无数,居处有“眉楼”专名,余怀鉴于她的魔力,更为之改名:“此非眉楼,乃迷楼也。”迷楼典出隋炀帝故事,所谓“真仙游其中,亦当自迷”[47]。顾媚的为人和性格,也不低调收敛,敢爱敢恨,多情而张扬,搁在今日,恐为八卦记者的最爱。她永居中心、焦点,排场足、慕者众,“设筵眉楼者无虚日”,不断闹出新闻。有个文人,因她失恋而自杀了。冒辟疆的好友张公亮有点步后尘的意思,另一好友陈则梁也围着她转,在身边扮演护花使者,类似的角色还有余怀,总之,她就是这样一个被男人们环绕投花的对象。“然艳之者虽多,妒之者亦不少。”崇祯末年,终于惹了一场较大风波,即《板桥杂记》中“浙东一伧父”事,某有权有势子弟,自觉在顾媚那里失意,“使酒骂座,讼之仪司,诬以盗匿金犀酒器,意在逮辱眉娘也。”这位“伧父”,其叔为“南少司马”,即南京兵部侍郎。而余怀时在南京兵部尚书范景文幕府,他为顾媚打抱不平,想必借范景文施加了影响,侍郎自然不敌尚书,“斥伧父东归,讼乃解。”[48]此事有诸多名流卷入,我还从黄宗羲《思旧录》偶然看到:“一日,礼部陶英人邀饮,次尾出一纸,欲拘顾媚,余引烛烧之,亦一笑而罢。”[49]次尾,是吴应箕的表字,复社大名士,那位陶英人也是声气达人,再加上黄宗羲,都搅在里面。顾媚似乎真有引众人折腰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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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37 经此一事,护花使者陈则梁“力劝彼出风尘,寻道伴,为结果计。辟疆相见亦以此语劝之”[50],认为顾媚应赶紧找个合适的人嫁掉,冒辟疆也持同样意见。顾媚虽风光无限,但重创之下,心有余悸,对陈、冒建议颇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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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39 问题是,“那人”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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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41 第一,他要有一定的地位,算得上“成功人士”,足以托得了终身。第二,他显然还须有才,有大才;顾媚雅人深致,墨兰一绝,诗词清婉,通晓音律,烹技无出其右,秦淮口碑“尤艳顾家厨食”[51]……若非八斗之才,别说顾媚自己,旁人都得替她抱屈。第三,声誉要好,品节要正,不可是奸邪之辈,秦淮风尚“家家夫婿是东林”,顾媚喜欢和密迩的人,都是激进的新潮派。第四,不能太老,虽说柳如是相中了六十岁老头子钱谦益,然揆以常情,那到底不是普遍的口味。第五,既然要摆脱困境,她或许希望对方不是身边圈子中人、不在本地为官,能够带她远走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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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43 这些条件都适合,几乎不可能。然而,他竟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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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45 崇祯十四年秋,龚鼎孳由皖奉调入京。他的北上之路,一定是假道金陵,再从扬州登舟,由运河而抵通州张家湾。那时,水路的舒适及安全远胜陆路,往来南北者如无特殊原因,总是选择这条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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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47 《横波夫人考》认为:“《定山堂集》有《登楼曲》四首,盖即为始入眉楼之作”,“按此诗既写出初会情境,而末首又见一晤即须告别之意,盖北上过金陵时也。”[52]我们接受这一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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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49 到此,龚、顾算是认识了。有没有订情?从龚鼎孳诗作看,他对她已经怦然心动。但顾媚是否芳心已许,可能性却不大。一晤即别,时间太短,还待乎更多的了解。尤其是,龚鼎孳这时只能算初出茅庐,在衮衮名公中,他的名望与魅力有待提升。顾媚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若说擦出火花,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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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51 我推测,这匆匆一晤,对于龚鼎孳到京城后的亢奋表现,是一种力量源泉。他像因她打了一剂强心针。他不难发现顾媚所仰所慕是哪一类人,为了跻身这个行列,直至领一定风骚,他将不遗余力。爱情和政治,经常是这样互为表里的。李清笔下那个上蹿下跳、精力充沛的龚鼎孳,多大程度上得之于顾媚倩影的激励,很值得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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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53 大约过了半年,“壬午之春,又大集虎阜……合肥龚孝升先生鼎孳……皆与焉;其他各省名流,余不能悉得之。”我们还记得杜登春的这笔记述。虎阜就是苏州虎丘,南京自然是途中必经之地。既然又到了南京,龚鼎兹没有理由不会到顾媚,且不是匆匆一晤,而有略长的勾留,令彼此订了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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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55 以上推断基于,从这时起,到顾媚启程去北京之间,龚鼎孳没有再来过南京。订情只能于此次勾留中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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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57 重新现身秦淮河畔的龚鼎孳,不复是偏僻县城苦干七年、寂寂无闻的小官,而是京城政坛的新星,声气、门户潮流中的弄潮儿,后张溥时代的复社已将他捧为上宾。他在顾媚面前有了足够的资本,在东南士林有了足够的人脉。或许,十里秦淮已经形成了这样的舆论,如果像顾媚那样的名媛愿意把自己托付给谁,年轻有为的龚给谏可以是不错的人选。我们没有听见顾媚身边陈则梁、冒辟疆诸友表示异议,事实上,顾媚颇为倚赖的余怀,也和冒襄一样是日后龚鼎孳终生的挚友。他们想必乐于玉成其事,而顾媚本人经过较充分接触,想必也对他有了更深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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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46259 去年秋初晤,写有《登楼曲》,这次,则用不同词牌填了三支《楼晤》。从“登楼”到“楼晤”,题目上的变化,使我们看出龚、顾关系的变化。其中有云:“月低金管,带飘珠席,两好心情难罢。”[53]“今生誓作当门柳,睡软妆楼左右。”[54]难罢、誓作,分明是表了一生相爱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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