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6280469
在整个田纳西军区,惠特曼收获了他所描绘的“死亡之丰收”。他报告说,截至1869年,他已将114560具士兵遗体重葬在了他所负责的地区的20座国家公墓之中。每具遗体都被置于一个单独的灵柩之中,它起初的埋葬地被记录下来,它最终的埋葬地也被按照公墓区域与坟墓编号登记在册。重葬每具遗体平均花费9.75美元,其中灵柩购置费2至3美元。1872年,国会根据军需部部长蒙哥马利·梅格斯的建议,最终在每座墓碑刻上阵亡士兵的姓名——如果他已被甄别出来了的话——以此来表达对他们的纪念。1868年12月,梅格斯致陆军部长的通信表明,公众舆论(也即阵亡者之“友”的看法)在塑造政府对死者政策上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梅格斯宣称:“我认为,当人们看到亲友的坟墓像伦敦警察或像罪犯一样被加上标签、编上序号时,他们不会有一点儿满意之情。每个受过教化的人都希望他的朋友的名字能出现在墓碑上。”每位公民也都应当作为一个个体的、拥有身份的人类自我得到纪念。[40]
1706280470
1706280471
当惠特曼在田纳西军区监督将数万尸体重葬到国家公墓中之时,穆尔与厄恩肖于1865年所开始的工作,也同样在南部的其他地区继续进行着。穆尔担负着在弗吉尼亚州、马里兰州与华盛顿特区的重葬职责。在这些地方,他将超过50000具尸体重葬在了国家公墓之中。例如在弗吉尼亚州彼得斯堡附近,他带领一支拥有100个人、40只骡与12匹马的队伍,历时3年,将内战最后几场战役中阵亡的6719位士兵的遗体,重葬在了新建立的波普勒格罗夫国家公墓之中。这些死难者原位于9个县的95个埋葬地;尽管穆尔为当地人提供了奖赏以征集死者信息,这些遗体中只有2139人被甄别了出来。在里士满以东7英里处的七棵松公墓,埋葬着1356名阵亡士兵,其中1202位仍是无名氏。[41]
1706280472
1706280473
在安蒂特姆,美国埋葬部队在穆尔的监督下,在一个半径达20英里的区域内搜集尸体,尸体的数量他们估计约为8000具。他们的目标是,在1867年9月安蒂特姆战役爆发五周年纪念日之前完成这项工作。其中一些尸体——在一位分析怪异的观察家看来,尤其是那些有着红头发的尸体——仍“被保存在一个几乎完美的状态”,使人们能够很容易确认他们的身份。至于其他尸体,只有当其身旁有着特别物件随葬时,它们的身份才能得到确认。威廉·斯蒂克尼是缅因州志愿兵第7团的一名士兵,他的战友为他随葬了一支密闭的小瓶,里面装有他的姓名、住址与死亡细节,这确保了斯蒂克尼不会沦为无名。[42]
1706280474
1706280475
在重葬工程中,总的尸体甄别率,要比波普勒格罗夫国家公墓的甄别率高出不少。截至1871年重葬工程结束时,303536具联邦士兵遗体已被埋葬在了74个国家公墓中,陆军部已为此花费了4000306.26美元。军需部部长梅格斯报告说,由于士兵遗体以及它们最初的坟墓得到了精心照看,也由于政府对军事医院记录、官兵总名册、伤亡报告以及卫生委员会搜集的关于死亡与埋葬的文件进行了广泛调查,54%的士兵遗体的身份得到成功确认。在得到重葬的死难者中,有3万为黑人士兵。
1706280476
1706280477
在新国家公墓的草图上,他们的埋葬区被标以“有色人种”字样;在汇报重葬进度的官方表格中,他们的信息被列在了“黑人”一栏。他们生时被编入了单独的美国有色人种部队,他们死后也同样被隔离开来,并且只有约三分之一被甄别了出来。在确认战争死难者身份并将他们埋葬的工作中,非洲裔美国人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尽管如此,那曾推动了重葬工程进展的平等的公民身份观念,仍明显有着其局限性。[43]
1706280478
1706280479
重葬工作代表了联邦政府的一个不寻常的开端,它标志着内战所造成的一个同战前极为不同的新型国家的诞生。这项工程规模巨大,耗费巨大,它是一个联邦政府而非州政府的工程,它触及了个人生活中最为私密的领域。在内战造成大量死难者之前,这些都是不可想象的。这些死难者与他们的哀悼者所构成的群体,改变了对国家及其责任的定义。惠特曼这样写道:“如此将国家力量与资源奉献于一种态度,这个世界前所未有。”[44]
1706280480
1706280481
但是,这一具有转折意义的工程仅仅涉及联邦士兵。这些人是这个国家试图纪念的坚定的捍卫者;这些人的尸体因前南部邦联人的复仇而变得岌岌可危;这些人幸存的亲属不断向陆军部请求,希望获得关于他们死亡与埋葬的信息。联邦政府对南部邦联死难者的关怀的缺失,同联邦死难者重葬工程形成了鲜明对照,即便在一些北方人眼中也是如此。1865年,在穆尔完成了他的第一阶段工作后不久,为《大西洋月刊》(Atlantic Monthly)撰写文章的新英格兰人约翰·特罗布里奇(John Trowbridge)前往弗吉尼亚州战场旅行,期间有一位当地居民作陪。在威尔德内斯,特罗布里奇意外发现了两具未被埋葬的士兵尸体。特罗布里奇写道,他“震惊了”,因为他曾听说——也希望——重葬工作“已被认真完成”。他的弗吉尼亚州导游检查了从那腐烂尸体的衣服上掉落的制服纽扣,然后告诉特罗布里奇:“他们是北卡罗来纳州人,这是他们没有得到埋葬的原因。”更令特罗布里奇感到恐怖的是,这两具尸体之所以被留在那里腐烂,并非是由于埋葬人员的一时疏忽,而是出于不埋葬南部邦联人的政策:“我无法相信它们没有得到体面埋葬的真正原因。”[45]
1706280482
1706280483
特罗布里奇认为,联邦重葬工程也应将南部邦联死难者纳入。但这却使他成为了少数,尤其是当国会与北方对重建所持态度日趋激进之时。1868年初,《纽约时报》报道了三位北方政治家在叛军死难者问题上的争论。纽约州州长鲁宾·芬顿(Reuben Fenton)主张,政府应仁慈地对待南部邦联死难者。他强烈要求将南部邦联人埋葬在1867年建成的安蒂特姆公墓之中,并将他们也纳入整个国家重葬工程之中。但他的要求是徒劳的。宾夕法尼亚州州长约翰·怀特·吉尔里(John White Geary)与宾夕法尼亚州的激进共和党国会议员约翰·科沃德(John Covode)却不接受这样的慷慨。他们坚持认为,“每名叛军士兵都有着他自己的罪恶”。在这场战争中,吉尔里曾为联邦而战,他那当兵的儿子就在他怀里死去,而科沃德则失去了两个儿子。负责执行联邦关于坟墓与埋葬政策的军需部部长梅格斯,他自己便对儿子约翰的死亡感到无比愤慨。1864年,在弗吉尼亚州谢南多厄河谷,他的儿子在向南部邦联士兵投降后被射杀,这使梅格斯认为自己的儿子是被“谋杀”了。大多数老兵都对原来的对手较为宽容,意识到每位士兵都担负着自己的职责。但他们刚刚才对这些叛乱的南方人发动了一场漫长的毁灭性战争;给那些曾试图毁灭联邦的人与那些拯救了联邦的人以同样尊重,似乎是不可想象的。[46]
1706280484
1706280485
这种对死难者的区别对待,产生了强大的、似乎是始料未及的影响。以女性为主的南方平民调动私人财力,来完成联邦资源所拒绝进行的事业。他们寻找与纪念南部邦联死难者的努力,以及由此大量产生的民间组织,不仅保存而且强化了分离主义的认同与能量。在内战结束后的五年中,政府将超过400万公共资金仅只使用在了北方死难者身上。在战后赤贫的南部,人们并非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1706280486
1706280487
1866年4月,国会通过联合决议案,提议建立国家公墓系统。这一联合决议案激起了弗吉尼亚州白人的盛怒。《里士满检查者报》(Richmond Examiner)宣称,北方人错误地认为,南部邦联“因为失败就不是英雄了”。这份报纸呼吁,里士满的女信徒应担负起对弗吉尼亚死难者的责任。它突出了这样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事实:南方人曾被武力强迫回归联邦,但如今他们却被定义在这个国家之外。即便南部邦联士兵“不属于‘国家的死难者’,他们仍是我们的死难者——如果我们不去照料他们的遗骸,那将会是我们的耻辱”。[47]
1706280488
1706280489
1866年5月3日,一群里士满妇女集会成立了“里士满女性好莱坞纪念联合会”,以此作为对《里士满检查者报》呼吁的回应。她们意识到了他们的职责以及所面对的挑战。被任命为联合会主席的威廉·麦克法兰女士承认,这座原南部邦联首都,已被“大量南部邦联死难者包围”。在好莱坞公墓,或在城东的奥克伍德公墓——它毗邻南部最大的军事医院钦博腊索医院——数千名士兵躺在被人们遗忘的坟墓之中。还有数万人的遗骸,散布于里士满周边众多的战场上。麦克法兰女士认为,这些死难者不仅属于里士满,也属于整个南部。“南部的女性”,是她呼吁的对象。她宣称,南部邦联士兵的“死亡”,“为我们留下了保护他们坟墓的职责”。她坚称,出于对南部邦联士兵“崇高事迹”的感激,也出于对他们的死亡的悲痛,每位南方人都担负着对他们的责任。每个南方人都同这些人休戚相关,因为尽管南部邦联各个家庭所遭受的“折磨与丧亲之痛的程度”不尽相同,“但没有人不感到悲伤难过”。[48]
1706280490
1706280491
联合会于是着手修缮内战时期建于好莱坞公墓中的1.1万座士兵坟墓。几乎所有坟墓都需要重新修理,重新覆盖草皮,也没有几座坟墓有完整的墓碑。女士们也挂念着那些散布乡野的尸体,认为这些遗骸也应像联邦死难者一样被集中埋葬在神圣的,得到了保护的公墓之中。1866年的夏天与秋天,在居住于城郊战场的农场主的帮助下,联合会安排将数百具遗体迁移到了好莱坞公墓的新坟墓中。
1706280492
1706280493
在里士满城的另一侧,在一个代表了七个基督教不同教派的执行委员会的领导下,“奥克伍德南部邦联死难者女性纪念联合会”决心要为自己所管辖的1.6万座坟墓安置墓板,并铺盖草皮。6月初,联合会收到了为每座坟墓购置墓板的建议,每块墓板价格从40美分到1美元不等。到了6月中旬,联合会已提交了最初一千块墓板的订单。据联合会的墓板委员会报告,截至1867年夏,委员会已完成了为每座坟墓安置墓板的工作。在这一年中“希伯来女性纪念联合会”也宣告成立。在里士满市的希伯来人公墓中,30位南部邦联犹太士兵被安葬在其士兵区内,该联合会的工作便是照料这些坟墓。[49]
1706280494
1706280495
里士满的女性照料死者的资金来源包括:私人捐款、有其士兵在弗吉尼亚州阵亡的原南部邦联州立法机构的捐献、以及涉及更广阔的社会及其全部宗教教派资金筹集活动。1867年春,好莱坞协会发起了一次为期两周的义卖活动,出售人们用阵亡战马的骨头制成的墨水台等物品,并以抽奖销售的方式售出了“石墙”杰克逊的外衣纽扣。但商业化也有其限度。为了给为好莱坞与奥克伍德联合会筹集资金,一位韦布先生曾提出制造并销售一款纪念肥皂,但这两个联合会都“礼貌地拒绝了”他的好意。[50]
1706280496
1706280497
在阿波马托克斯投降仪式后的几个月里,对南部邦联死难者的纪念,很自然会包含用应季花卉来装饰他们的坟墓。到了来年的春天,这种纪念方式已变得愈发正式,常常伴随以祈祷、奏乐与演说。在内战爆发之初,南部邦联杰出诗人亨利·蒂姆罗德曾在《民族的诞生》一诗中欢呼南部邦联的诞生。而如今,他却在一篇死难者悼词中纪念它的死亡。1867年,当人们装饰查尔斯顿的马格诺利亚公墓时,这首悼词被唱起。他强调:“世上没有哪片土地,”
1706280498
1706280499
比失败的勇士之埋葬地更神圣;通过哀悼,美好得到了他的荣耀。
1706280500
1706280501
在整个南部,不同地区将这种仪式安排在了不同日子:或在5月10日,杰克逊将军罹难纪念日;或在4月26日,在这天,约翰逊向谢尔曼投降,标志这场战争真正结束;或在5月30日或31日,此时人们可以获得大量鲜花;或在6月3日,杰斐逊·戴维斯的生日。北方人也常常选择一个春日来为死者举行正式的纪念仪式。1861年,内战联邦退伍军人协会(Grand Army of the Republic)主席约翰·洛根(John Logan)将军发布了一则通令,要求人们在5月30日这一天,“用鲜花或其他物品,装饰在最近的叛乱中为国捐躯的士兵的坟墓”。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被洛根的通令指责为“叛乱之暴政”的南部,仍单独进行着它的纪念仪式。即便在今天,许多南部州所认可的南部邦联阵亡将士纪念日的日期,仍与阵亡将士纪念日的日期不同。在南方与北方,超过240座城镇都宣称是它们开创了装饰节,亦即阵亡将士纪念日最初的叫法。但事实上,这些仪式似乎是在各地独立发展起来的;而且在内战后至少半个世纪之内,这些仪式继续折射出生者之间与死者之间持久的地域性分裂。[51]
1706280502
1706280503
北方的重葬工程是一个官方的,甚至专业性的工作,它发生在南方且由官僚机构实施,因而远离大多数北方平民的生活;这项工程是军需部队、美国军队以及联邦政府的工作,因而也由它们提供资金。在南部,照料南部邦联死难者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人民的工作,至少是白人民众的工作;它成为了一个调动了整个南部白人的草根事业,其内涵远远超出了缓释丧亲之痛与表达对死者之纪念的直接目的。
1706280504
1706280505
在弗吉尼亚州最北部的温切斯特,战火几乎从未止息。1862年、1863年与1864年,这里先后爆发过三次大规模战役。据说,在内战中,这座城镇曾先后易手超过70次。死难者也像在里士满一样包围着温切斯特,这里的女性也像里士满的女性一样建立组织,纪念她们的死难者。范妮·唐宁,即“建设‘石墙’杰克逊公墓女性联合会”主席,发布了一则题为《致南部女性》的公开信,响应了里士满市威廉·麦克法兰女士的呼吁。她的传单高呼:“让我们铭记,我们属于这样一个性别——它最后来到耶稣的十字架前,但却第一个出现在耶稣墓地……现在,让我们手挽手走向我们国家之子的坟墓。当走向坟墓时,我们要振奋精神,并为这样的想法而激动:这是我们可以为我们的士兵做的唯一一点事情了。”[52]
1706280506
1706280507
1706280508
1706280509
1706280510
“弗吉尼亚州里士满的好莱坞公墓 ——装饰叛军士兵“弗吉尼亚州里士满的好莱坞公墓 ——装饰叛军士兵的坟墓”。《哈珀周刊》,1867年8月17日。
1706280511
1706280512
唐宁援引了女性承担哀悼职责的悠久传统,但她也表达了对一个或许已放弃自身存在的国家的忠诚。这体现了女性领导南部重葬工作的第二个动力。尊敬地埋葬邻居与亲人,是一种个人的与私人的行为;纪念那些发动叛乱对抗全国政府的人,则不可避免地是公共的与政治性的举动。然而,在19世纪中叶的美国,妇女被认为在本质上是不关心政治的,她们的咄咄逼人与越位行为,在内战期间可能被忽视——也的确基本上被忽视了。她们曾将耶稣从十字架上取下。即便在重建时期那不断升级的冲突中,她们的性别也为她们提供了广阔的活动空间,以扮演她们将耶稣从十字架上取下以来所一直承担着的角色。“佐治亚州女性纪念联合会”秘书查尔斯·J.威廉斯清楚地明白这一女性职责的实质。“国会可能不会”像对待联邦死难者一样“通过法律来纪念(南部邦联的)亡灵”,“但作为五月花号后代的真正激进者,不会剥夺我们纪念那些保卫了南部女性的生命、荣誉与幸福的人的基本权利”。然而,像许多女性在战争中的行为一样,纪念南部邦联死难者的“基本权利”,事实上是极具政治色彩的;对死难者的纪念,使女性在战后新南部拥有了崇高地位与巨大权力。确保阵亡者以及关于他们的记忆不朽,成为南部对抗北方控制及其对南部社会重建的一种方式。[53]
1706280513
1706280514
1866年10月25日,5000人在温切斯特举行集会,举行“石墙”公墓落成典礼。这座墓园一共埋葬了2494位南部邦联士兵遗体,他们都是从该镇周边半径达15英里的区域搜集而来的。其中829具遗体仍未被甄别出来,它们被埋在了一个共同的坟墓里,旁边环绕着1679座墓主姓名确凿的坟墓。1862年,英俊潇洒的骑兵指挥官特纳·阿什比(Turner Ashby)阵亡。这位当地的英雄是死难者中级别较高的军官,也是当天悼念仪式的焦点。在这场显然为纪念南部邦联所为之战斗的世界而举行的仪式中,阿什比那年迈的黑人保姆也被请来在他坟墓放上一个花圈。在“石墙”公墓旁,坐落着一座国家公墓,里面已埋葬了5000名联邦士兵。国家公墓中飘扬的联邦国旗引起了集会群众的“巨大怨恨”,他们嘲笑着、侮辱着那些在此照看联邦死难者的美国埋葬部队的士兵。2500名南部邦联人在一边,5000名北方人在另一边:这或许是第4次温切斯特战役,只不过在这场战役中,双方的士兵已经死去。[54]
1706280515
1706280516
几乎凡是有南部邦联士兵尸体聚集的地方,当地女性都成立了纪念联合会。在纳什维尔,一个女性联合会在一座业已存在的公墓中购置了一块土地,建立了一个“南部邦联士兵区”,并将周边战场上的1500具遗体转移到了这里。在维克斯堡,1600具死难士兵躺在“士兵安息处”。在“南部邦联公墓女性联合会”的指挥下,人们将他们重葬在了该城既已存在的一座公墓。在J.B.库克女士的领导下,“查塔努加南部邦联纪念联合会”于1867年获得了一块土地,并将周边区域的南部邦联士兵遗体都重新安葬在了这里。在亚特兰大,在玛丽·科布·约翰逊(Mary Cobb Johnson)“个人的负责”下,人们将城市周边半径达10英里区域的死难者迁移到了一个固定地点。在一些埋葬沟中,约翰逊发现了多达90具尸体,它们裹着毛毯,双手交叉于胸前,脸上盖着帽子。“佐治亚州纪念联合会”承担了搜集奇克莫加与灵戈尔德周边战场上南部士兵尸体的工作,并将它们增添进了玛丽埃塔的一座共有3000座坟墓的战时公墓。当地的一位联邦主义者,曾建议将北方人与南部邦联人一同葬在玛丽埃塔建成的国家公墓中,但这却吓坏了这一地区的女性。她们坚持认为,南部邦联死难者“不应同他们敌人的遗体混杂在一起”。在所有这些公墓中,人们都将死难士兵以州为单位葬在一起,以此来永久颂扬内战所为之打响的那些原则。[55]
1706280517
1706280518
在整个弗吉尼亚州,女性都在纷纷响应麦克法兰女士的号召。像其众多姊妹联合会一样,“阿波马托克斯女性纪念联合会”成立于1866年春。这个联合会将内战最后一场战役的19名南部死难士兵集中埋葬在了一座南部邦联公墓中。在“彼得斯堡女性纪念联合会”的领导下,30000具南部邦联死难者被重新安葬在了布兰福德公墓。1866年,彼得斯堡的总人口只有18266人,其中一半都是黑人。在1864年斯波齐尔韦尼亚战役的战场上,散布着五百多具南部邦联士兵的遗体。“斯波齐尔韦尼亚女性纪念联合会”在该县法院东北约半英里处获得了一块5.5英亩的土地,用以安葬这些死难的士兵。在弗雷德里克斯堡,“女性纪念联合会”(它直到21世纪初仍很活跃)获得了一片土地,并将来自14个州的3553位南部邦联死难士兵重新安葬在这里。在这些工作中,她们受到了一首诗歌的激励。这首诗是艾布拉姆·瑞安(Abram Ryan)神父专门为她们创作的,他也是《被征服的旗帜》——一首广受欢迎的“失败事业”类民谣——的作者。瑞安敦促她们:
[
上一页 ]
[ :1.706280469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