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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25 审讯并处决路易十六预示着最后的破裂。8月10日及其之后巴黎血腥的场景已经疏远了那些旁观者,虽然瓦楞事件后是这些人的善意保住了那个早已蒙羞的王室的命。法国军队的胜利鼓舞了英国的通讯委员会。这个委员会给国民公会不断投送各类庆贺祝词、训告,甚至捐来很多靴子(因为他们认为士兵的服装太单薄,穿着木制的鞋子),它也将有产阶级送入政府支持的“捍卫自由和财产,反对共和派和平等派结社”。这个结社是由约翰·里弗斯在11月底建立的,一个月内就有了2000个分会,加入的成员远远超过通信委员会。所以当皮特向议会要钱,组织战争,来打一个谋杀了国王的国家的时候,他也公开宣称议会有义务协助那些海外的同情者,无论何时,只要他们需要帮助,皮特很清楚,就有大批民众支持,而且立法机构也会考虑这一点。他的敌对势力辉格党是分裂的,彻底败退。为了避免最终的破裂,皮特和法国的秘密协商一直延续到1月。但是当路易十六被处死以后,英国马上和他们断绝了关系。所以实际上是法国人在1793年2月1日宣战。就在同一场会议上,他们也宣告对荷兰共和国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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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27 法国人已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此时他们与整个欧洲对抗。丹东对国民公会大声咆哮:“他们有国王,这就是威胁。”[3]一贯夸夸其谈的布里索说:“我们无法平静,除非欧洲,整个欧洲都陷入战火中。”[4]法国人大肆胡吹兼并战争,表示他们对欧洲的蔑视。在1792年11月27日国民公会收到一份自命是“阿洛布罗热主权国民议会”的文件之后,便兼并了萨瓦。随后,1793年1月31日尼斯也并入法国。2月,选举在莱茵河南岸举行,虽然它遭到大多数居民的抵制,但最后还是产生了一个由被围困的合作者和入侵者组成的公会,他们在福斯特的领导下正式请愿,要求并入法国。同时比利时人也得到机会,提出了全民投票公决,在整个2月以及3月初,荷兰绝大多数人要求并入法国,而少数攻占地区的反对者也渐渐被劝服,投了赞成票。3月份,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并入了法国。直至此时,迪穆里埃也已经得到了荷兰共和国的南方诸省。法国人认为自己是不可阻挡的,这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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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29 但是他们并没有如此。实际上,他们已经觉得自己做出的承诺有点不切实际,而且还无端地招致新敌人,就在这个时候,原来的敌人正在重整旗鼓,准备反击。比如,路易十六脑袋落地后的两天,波兰的问题就解决了。俄国的叶卡捷琳娜二世提出再次瓜分波兰,她并不是想与波兰打仗。结果她得到了领土和人口的最大一份,但是普鲁士得到了格但斯克港口以及连接西里西亚和波罗的海诸省的一大片广袤的楔形领土。奥地利被排除在外,这令皇帝很不高兴,他赶走了主要的几名大臣。但是,普鲁士和奥地利结成的反法联盟稳固如初,而且他们渐渐关心起西边局势。的确,早在1792年12月2日普鲁士就已经夺回了法兰克福,1793年3月初,奥地利军队再次进入荷兰南部地区。3月18日他们在内尔温登遭遇了迪穆里埃,结果迪穆里埃一败涂地。对新诞生的共和国来说,这是充满灾难的一年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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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31 在他们正式宣战之前,英国人已经开始策划一个庞大的反法联盟。1792年底,他们向西班牙发出了照会,要求与之结盟,英国人知道在瓦尔米战役之前,波旁家族地位较低的一支加入普奥联盟,让路易十六重新登上王位,恢复他的特权。路易十六被砍头的消息产生了普遍的厌恶憎恨情绪,法国驻西班牙的特使也被赶走了。3月7日,即西班牙同意和英国合作,封锁法国地中海的海岸不久之后,法国作为报复宣战。3月25日英国也劝服了俄国的叶卡捷琳娜二世加入反法战争。一个月后,撒丁王国也得到了英国的一笔补助,而在7月份,葡萄牙和那不勒斯也被英国用外交手段拉入战争中。同时,德意志各小国也比以前更积极地准备向伦敦派出雇佣军。这个联盟并没有一项绑定他们的基本条约。然而,在路易十六被处决一个多月里,欧洲大多数国家已经公开和法国作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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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33 到那时,胜利已不再是不可能的。内尔温登战役中,战败的法国军队在战场上一路败退。这场战役证明法军在瓦尔米和热马普全是侥幸获胜。迪穆里埃也放弃了重整军队的努力。实际上,他已经向奥地利请求停战,并承诺与盟军合作,将率领剩余部队向巴黎进发,释放囚禁在那的王后和王子,并宣布王子为路易十八。但是当他下令向巴黎进发的时候,他的部下拒绝服从,4月5日迪穆里埃做了和拉法耶特一样的事情,投靠了奥地利。这时候法国人也被赶出了莱茵河地区,美因茨地区也只剩下两万孤立无援的法国人;而在法国本土旺代地区也爆发了武装骚乱。4月丹东决定使用安抚手段,他本在国民公会新成立的救国委员会中负责外务。而罗伯斯庇尔提出了恐怖之举,和敌人谈判的任何人都要被处决;他劝说国民公会放弃无限制的自由以及没有目标的承诺要帮助任何向法国求助的人。此外丹东也与反法联盟的各国秘密协商,这样的做法让这些国家觉得法国已经穷途末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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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35 这个夏天,所有事情好像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发展。到了6月,法国的大部分地区出现了“联邦党”叛乱,强烈反对国民公会顺从巴黎的意志。7月,法国军队已经完全被赶出了比利时,当地民众十分高兴,奥地利军官科堡再次踏上了法国的领土,20日他攻下了孔代的堡垒。数周后,瓦朗西安纳也面临同样的境遇,一支盎格鲁-汉诺威军队攻下了敦刻尔克。在德国边界,美因茨的戍卫军一度抵抗过,在7000人丧命后,他们于7月23日投降。在南方,西班牙侵入了鲁西永,5月18日大败守卫的部队,随后又在马尔斯德乌大败守卫部队。最不光彩的是8月27日土伦的叛乱,作为地中海沿岸最重要海军港口城市,土伦港口及其军械,还有舰队都归属于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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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37 法国的命运彻底改变。结果巴黎的疑心更重了,而且政治运动也频频发生。很多人认为这些政治骚乱的原因就是变节,就是和敌人串通一气,迪穆里埃的背叛不就是证据吗?在他叛变之后,最爱国的军官也不愿再冒险了,他们觉得如果失败,很有可能会在断头台上结束自己的生命。屈斯蒂纳和乌沙尔这两位军官肯定就是这样想的。1793年的数次败仗的直接原因有可能正是1792年的胜利。法国人太自信了,他们亲眼见证了那些专制敌人的军队溃不成军的狼狈样貌。实际上,1792年年底,数千志愿军纷纷卸甲回家,他们入伍打战就是为了应付1792年的危机,而现在危机过去了,他们是允许回家的。到了1793年2月,武装军人只剩下23万人。所以当共和国再次面对它的敌人时,部队人数已经大大减少了,而敌方军队和物资都有了大规模的扩充。1793年上半年,法国既要应对国外的敌人,还要处理国内的叛乱。因此局面变得如此糟糕,也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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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39 但是法国的虚弱无力却没有让它的敌人占到多少便宜,这让人觉得很奇怪。他们能侵入法国,但从未能深入腹地。而且此后,整个反法联盟也没有统一的部署,即便是同盟国家也缺乏合作。此外,盟军多数国家其实没有一致目标。虽然他们都宣称要恢复法国的君主制,但是要让此时落入共和国手里的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当国王,这好像有点棘手。其实虽然路易十六不是他们最中意的人选,但是他的存活或许使他们觉得更有希望。趁着打仗,英国人很乐意出兵攻占法国那些多事的加勒比海诸岛,但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却是希望比利时能回到奥地利的怀抱里。奥地利也想要夺回比利时,但是他们还有别的盘算,这个计划已经孕育很久了,就是一旦得到比利时,他们就拿来换巴伐利亚。从1786年开始,比利时给他们带来的除了麻烦,还是麻烦。等到奥地利控制了比利时以后,才发现这里的老百姓还是和以前一样难对付,所以奥地利有点心灰意冷,不愿为反法联盟出全力。此外,新上任的奥地利大臣图古特决定为侵入波兰保存实力,以免引起事端。如果还有瓜分波兰的机会,他可不想被落下。普鲁士和俄国也不太确定,下一次瓜分波兰会在何时,所以驻守在法国边界的普鲁士军队行军缓慢,也没有后援。俄国也只不过是骚扰一下那些穿越波罗的海封锁线的法国商船。只要是和法国开战,英国采取的第一步往往就是骚扰商船。不久叶卡捷琳娜二世就不愿为盟军提供援助,原因是英国拒绝给她提供补给。不少盟军的政治家都觉得他们用不着费太多力气,法国就会一败涂地。正如皮特说的那样:“如果我们能在各个方面重创法国,而他们国内的危机也在持续,好像法国不太可能还会长久抵抗强有力的进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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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41 但是法国人在抵抗,而且接连取得了数次胜利。9月6日到8日在翁斯科特混乱的战役虽然不具有决定性的意义,但是敦刻尔克解围了,伟大的老约克公爵率领的英国围军败退。另外,从10月15日到17日的战役更惊心动魄。在这持续的三天中,茹尔当领导的法军在瓦迪尼斯击退了边界的奥地利主力。这是一次以少胜多的战役,法军沿路追击奥军,一直把他们赶出了国界。茹尔当年仅31岁,但却是参加过美国独立战争的老兵。他的真诚的共和热情远胜迪穆里埃和屈斯蒂纳两人。拉扎尔·卡诺亲眼见证了茹尔当指挥的胜仗。卡诺是救国委员会的成员,军务是这个委员会最关切的事务。凭借此后几年的努力,卡诺获得了胜利组织者的持久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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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43 30万征兵法早在2月24日就通过了。这份法令引发了旺代叛乱,在法国的西部和北部也遭到了强烈的抵制。但是到了夏天,据官方统计,武装人数已达64.5万人。8月国民公会接着宣布了一个全国动员的计划,其规模前所未见,这就是全民征兵。首先,巴黎各区的无套裤汉组织起来,动员全国,做备战努力。这一请愿是在8月12日到16日之间提出的。实际上,卡诺一加入救国委员会,马上就起草了法令。规定以23岁为界,未达年纪的所有法国人永远可以被征召入伍。所有18岁到25岁的未婚男子都需要服兵役;其他的人要到制造工场、粮食生产的地方还有运输部门服役;妇女需要去制造衣服和去医院当医生、护士,孩子去造绑带,甚至是老人“也要去公共场所,在军营里鼓励士气,传播反国王、团结共和国的思想”。所有的马匹和公用的房屋都要召为军用,很多地方要设立军械制造场,政府有权在战时做任何自认为有必要的事情。到了1794年9月,这些措施催生了一支由116.9万人组成的军队。实际上,在这其中全副武装,受过军事训练的只有75万人。但即便如此,这支共和国的军队也是欧洲历史上最庞大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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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45 前所未有的规模需要前所未有的组织和战略。在整个1792年,法国的军队基本上是由旧制度下的陆军残余力量组成,而且这些人也越来越少。国王卫队往往充当先锋,有时也会和陆军以及志愿军部队混在一起。部队之间总有龃龉,相互也瞧不起。他们拿到的军饷有差别,而且组编方式与服饰装备都不一样。2月21日国民公会投票结束了这种情况,执行混编原则,把一支陆军和两支志愿军混编在一起,组成一个半旅。这个办法早为迪穆里埃在战场上实验过,获得过成功。混编原则也规定了统一的军饷、晋升制度、服饰和装备。这次改革进展很慢,实际上直到1794年1月颁布了一项新法令后,混编才最终普及。而到那时,两年时间已经过去了。但混编最终还是提高了效率,也优化了共和国军队的组织,清除了起初的混乱情况,并培养了军队焕然一新的卓越感。这是一支由公民组成的军队,与德意志的专制君主派来对付他们的军队完全不一样。德意志的军队由雇佣军和强制入伍的农奴组成,武器装备以及后备补给也远远不如共和国的军队。很多战争的食物与军械的补给都依靠残酷征用以及把军队安置在老百姓家里。当共和国的军队在1794年下半年再次踏上外国疆土的时候,他们的补给是靠法国边界地区供应的。1793年8月到1794年7月间新建的30座工厂为他们提供军械,金属原料靠熔化教堂的扶手、大钟以及其他饰物得到。不少人被派去寻找硝酸钠,他们在地窖和酒窖中寻找,这样就不需要从东部进口。而硝酸钠是火药的主要原料。1793年到1794年法国的备战努力依靠的就是这种无情的权宜之计,取得了成功,满足了军队的需要。虽然手段十分粗暴,而且蛮不讲理,都是前所未见的,但是这样的做法却是合乎时宜的,尽管多少带有偶然性,因为更正式、更有组织的做法或许收效太慢。而那些专门针对这支由年轻共和国建立的庞大军队的策略为后世提供了更多的启示。要迅速地操练这样一支军队,让他们掌握18世纪战场上那些准确正规的作战手段都是不太可能的,但是靠着数量上的优势,以及强大的爱国热情的驱使——这种热情首先见证于瓦尔米战役,随后是热马普战役——共和国的军队也没有必要掌握那些战术。法国人大败他们的敌人,靠的就是人海战术。指挥官一看到这么多人也吓坏了,更不用说这些法国士兵对生命更是毫无怜悯之情。他们不久也就明白了,这样的力量有何效果。民兵更是觉得无所不可,因为现在是在捍卫自己的祖国,就像1793年那样。他们再次把暴行引入战争,至少在西欧的战场上,一个多世纪里再也见不到仁慈和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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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47 即便如此,法国人也花了不少时间,才能见证这些努力的全部成果。1793年秋天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压制和痛击国内不同的叛乱。在瓦蒂尼战役之后,唯一振奋人心的胜利部分源于这种手段的成功。12月19日土伦重新被夺回,英国舰队仓皇逃走,在这场驱逐战中扮演关键角色的是25岁的炮兵指挥官拿破仑·波拿巴。他就是在土伦战役声名鹊起的,两个月里已荣升将军,计划侵入意大利。但是主要的对抗还是发生在佛兰德,反法联盟想要趁着1794年春天战役全线进军。弗兰茨皇帝甚至从维也纳来到此处,想要激励他的部队,他奉承讨好自己的比利时臣民,这些人还是第一次被他们的奥地利统治者接见。但是他并不想给民众留下深刻印象,而他自己对那里的民众也没有好印象,弗兰茨二世大帝从西部回来,波兰的消息让他害怕担心,因为那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大战。在图尔宽,5月17日到18日法国人阻挡了一支人数远远超过他们的反法联盟军队,而这些军队威胁到一些关键的堡垒。六周后,也就是在6月26日,奥地利军队在弗勒留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遭遇战后撤退。即使是在海上,法军也顶住了享有不可战胜之盛名的英军。过了冬天,卡诺在救国委员会里的同僚、前清教徒牧师让邦·圣-安德烈也计划重整虚弱的、已经丧失士气的布雷斯特舰队。5月中旬,这支舰队就下海护送从美国运来的大批粮食入港。在英国人喜欢称之为“六月的第一次光辉胜利”的战役中,法国军队受到重创,损失了十三艘战舰;但是胜利者也精疲力竭,故而他们的舰队远远地躲开法国人,才没有受创。此外,弗勒留斯也是场重要战役,实际上弗勒留斯战役也是战争的转折点。从那一刻开始,法国人转守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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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49 所以,历经了一年绝望而又狂躁的活动之后,法国开始收获成果了。但是与1792年一样,并不是所有的胜利都应归结于他们自己的努力。波兰人再一次在关键时刻分散了敌人的注意力。法国人很同情1792年科希丘什科与俄国人的战斗,科希丘什科颇受鼓舞,1793年他来到巴黎,用六个月时间劝说刚刚成立的共和国支持波兰刚发生的起义。但他得到的只是些恭维的言辞,8月他重新与聚在里斯本的流亡者同胞们碰头,密谋起义。即便如此,法国也没有提供实际的帮助,法国的敌人也一样,他们显然有能力鼓舞起巨大的热情,这也是一种激励,在传统的波兰政治修辞中,自由、民族权利和代议政府依旧是很有蛊惑力的言辞。科希丘什科不想仓促起事,但是他对俄国的占领深恶痛绝,在俄国占领期间,波兰的左翼势力发展得很快。1794年春天,部队内部发生了兵变,科希丘什科不得不采取行动。在四年国会期间波兰的部队人数已经增加到5万,那时候俄国人千方百计想要将其减少为1.5万。不能让俄国人借镇压兵变之机屠杀密谋者们寄望的武装力量。于是科希丘什科3月24日来到了克拉科夫,宣布要起义。两周后,也就是4月4日,他击退了前来对付他的俄国军队,这一胜利的消息激发了一连串起义,反对盘踞在维鲁以及华沙的俄国军队。现在,各地都出现了三色帽徽,波兰人翻译了“马赛曲”,“Ca ira”(一切终将实现)这样的口号也出现了,“国家起义盟友协会”也成立了,被人当作雅各宾俱乐部。俄国从波兰首都撤走时,民众的怒火吞噬掉了一半人员,这是1792年巴黎的九月屠杀中被杀人数的两倍。那里也出现了民众报复行为,针对那些与在塔戈维查联盟国家变节者有勾搭的人。科希丘什科也想要在波兰实行全民皆兵,由此来赶走外国入侵者,唯恐“人民的高贵热情冷却”,[6]5月7日他签发了一份声明,保证了农民人身自由,减少他们交给地主的负担,并暗示未来会有更多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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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51 并不是所有的起义领导者都会做出这般明智的承诺,大部分起义领导者属于波兰富有的贵族阶层。实际上他们表现出来的只不过是对一个参与程度有限的君主制国家以及周围谏臣的那种最本能的偏见。很明显,波兰是掌握在一个国际性的雅各宾主义者手里,弗里德里克·威廉二世的那种被称为残暴派的影响不会被清除,除非整个波兰彻底地被军队操控。普鲁士决定起带头作用,他们想讨价还价,得到更多好处,于是在叶卡捷琳娜二世的鼓动下,5月普鲁士军队向波兰挺近。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女人暗地里早已煽动奥地利也侵入波兰南部。结果普鲁士军队在克拉科夫大败奥军,并和俄国军队一起攻下了华沙。但是到了9月普鲁士人不得不撤退,因为1793年他们从波兰吞并的那些地区发生了叛乱。这给奥地利提供了机会,他们可以夺取波兰南部更多的领土,而俄国人决心要使华沙孤立无援,因此亚历山大·苏沃洛夫来了。这是一名从惨烈的巴尔干战争中走出的军官,作战经验十分丰富。10月初,苏沃洛夫在马策约威策大败科希丘什科之后,带领着具有数量优势的军队向首都进发。11月苏沃洛夫进攻了布拉格及其位于维斯杜拉之外的郊区,在那里,俄国人的军队以极其残忍的举动为六个月前自己的遭遇复仇。大概有一到两万波兰人在那天死去,而苏沃洛夫还很骄傲地汇报:“整个布拉格随处都是死尸,血流成河。”[7]在前后十年的时间里,这是最骇人听闻、最具毁灭性的一天,华沙的居民也意识到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就投降事宜进行谈判。他们的投降很快就被接受了,到1794年底,波兰的独立斗争基本结束,科希丘什科则成为圣彼得堡的阶下囚。波兰周边的列强早在战争结束之前就打定主意要将其瓜分。在1795年,他们花了大量时间在具体的分割份额问题上讨价还价,在春季,普鲁士为了争得更多的割地,似乎还准备和另外两个国家开战。为了就此做出准备,普鲁士和法国在1794年达成了休战协议,并为促成最终和平展开谈判。实际上,普鲁士从西欧战场退出已经整整18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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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53 颇有讽刺意味的是,波兰的起义受法国启发——它复制了法国的革命风格和语言,被其敌人视为明显的雅各宾式起义,并在法国后院起火的时候,分担了法国的压力——但直到起义结束,法国也未曾考虑过帮助前者。不过,博爱和协助是吉伦特派的政策,在1793年至1794年掌权的山岳派更关心如何维持国内革命形势,而非输出革命。因此,直到1794年11月,即波兰彻底沦陷之后(尽管法国人尚不清楚战局),法国的执政者才开始考虑波兰人民,而且不论如何,法国军队的胜利也确实在输出着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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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55 在弗勒留斯一役之后,奥地利宣布放弃比利时,法国在夏季已经重新将其占领。图古特宣称法国为比利时付出太多了,并不值得。而法国再一次进入了荷兰共和国的南部,重新唤起了失败的1787年爱国者们的希望——他们的希望曾在1793年被碾得粉碎。爱国者的俱乐部表面上以“读书会”作为掩护,在莱茵河口以北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而随着普鲁士和法国开始谈判,总督威廉五世也意识到,他自1787年建立起来的保护屏障正在崩塌。他虽然有能力扑灭一场尚未成熟的亲法派密谋,但随着18世纪最寒冷冬天的到来,河流结冰了,荷兰也就丧失了最重要的防御。法国军队蜂拥过河,而在他们之前撤离的来自约克的英军也蹂躏过此地,所以欢迎法国军队的不只是长期以来的爱国者们。1月18日威廉五世乘船驶往英国,因为爱国者们正在多个镇中逐地铲除他的部下。权力的转换非常和平,也许是因为这一切实际上早在法军到来之前就开始了,而非他们真正到来之后。法国人在入境之前曾许下承诺:一旦英国和普鲁士的傀儡威廉五世被赶下台,荷兰人就能自由地重组国家,并推行自己想推行的政策。荷兰的爱国者们相信法国的承诺,并且也劝其他人相信法国,但在这个问题上,他们自欺欺人了。法国的一位将军极为露骨地表达了法国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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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57 荷兰没有努力避免被我国划入一般被征服国家之行列的命运。解放荷兰靠的是我国不屈不挠的军队和将军们的指挥才能,而非任何革命。因此,我们没有理由对荷兰区别对待,它和其他被征服的国家一样。除了极少数的爱国者之外,这个国家尽是软弱的冒险者、追随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和贪婪的投机分子——他们永远不敢为了帮助我们而拿起武器。[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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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59 整个18世纪,法国人都一直认为荷兰富得流油,而为了法国利益,抢夺其财产的念头更是挥之不去。因此5月双方在海牙签署的和平条约是惩罚性的。巴达维亚共和国(这是荷兰现在的官方名称)被要求支付1亿里弗的战争赔偿,并以极为优惠的利率再借给法国1亿里弗的资金。荷兰被迫割让了多块南部领土,其中包括斯凯尔特河河口的控制权,并提供法国占领部队共计2.5万人所需的供给。最后,荷兰被迫与法国结盟。荷兰的海军很有实力,法国的算盘就是用这支海军来对抗大不列颠的海军。这就是法国共和国的博爱与帮扶的真正含义:完完全全是在满足法国的需要,实现法国的目标。对于欧洲其他同情法国的人而言,这是一个极为严重的警告信号,尽管这在另一方面完全印证了他们对手的猜想,同情者的数量其实很少。荷兰一例的真正意义也许还没有完全彰显出来。1793年的联盟正在迅速瓦解,在1795年5月的时候这已经十分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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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61 在荷兰接受法国条件的前一个月,普鲁士终于撤军了。根据4月5日签订的《巴塞尔协约》,它将莱茵河左岸全部留给法国,让其自行处理,以此换取法国对普鲁士在德意志北部霸权和对该地区中立地位的承认。对普鲁士而言,这份协约来得太迟了,它本可以更早摆脱这一累赘,把所有力量集中到波兰,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莱茵周边各省和当地选举人则要接受法兰西共和国的支配了。法国占领部队开始系统地搜寻这块尚且富庶的土地,用以支持法国的战争。7月份,法国与西班牙也签订了和约(同样是在巴塞尔),1794年底西班牙军队已经被赶出了鲁西永,法军则开始向加泰罗尼亚和巴斯克省区进发,他们在这些地区遭遇的抵抗远强于其他阵线,这里的居民坚定地抵制无神论的法国军队,但马德里宫廷却担心会遭到亲法派的颠覆。一位马德里神父写道:“在酒馆和时兴的沙龙里,打仗、革命、集会、国民代表、自由、平等一类的字眼儿充耳不绝。即使是妓女都会向你打听罗伯斯庇尔。”[9]1795年2月当局破获了一起共和主义暴动阴谋。密谋者是一群教师和律师,领导人是一个名为比克内利的满腹经纶的理论家,他们本被判处了死刑,但由于法国在与西班牙签订和约时的坚持,他们得到了缓刑处置。这次密谋和其他密谋的传闻足以把戈多伊吓出一身冷汗,因此他开始考虑讨价还价。戈多伊能力平庸,是西班牙王后宠臣,也是掌管政府之人。而法国其实并未真正受到西班牙的威胁,只不过它急于把部队往东调动,想要对抗奥地利,因此也表现得宽宏大量。在欧洲方面,法国只要求西班牙扮演调停人的角色就够了,让它把葡萄牙和意大利小城邦劝回到谈判桌上来。在海外,西班牙放弃了圣多明各东部殖民地,但由于西部的法国殖民地一片混乱,加勒比海也在英国掌控之中,所以法国一时也未能从新占领地中得到好处。法国与普鲁士和西班牙达成和约的真正意义在于,它终于能够放开手脚,对反法联盟中的剩余国家进行致命一击。在1795年8月,所谓的剩余国家包括葡萄牙、撒丁王国和一些意大利小国,还有最重要的——大不列颠和奥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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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63 在当时看来,奥地利是最薄弱的。其东部国界十分不安定,甚至连奥地利皇帝自己的兄弟托斯卡纳公爵都将之抛弃了,其维持战争的唯一方法是向居心叵测的英国借钱。奥地利国内也存在分歧,不少国民对战争已经厌倦,并越来越同情遭到围攻的波兰,尤其是在匈牙利,秘密警察发现了一个“雅各宾”团体,他们向法国发去求和信号,还在定期集会讨论如何推翻现存政府。在1794年7月到9月之间,25名密谋者在维也纳被捕,在匈牙利则有34人。对维也纳密谋者的审判揭示了他们的所谓叛逆行为:他们只是计划种植自由树,做一些激进的宣誓罢了。而匈牙利密谋者的首领——前神父马丁诺维奇则准备建立共和国,并且攻击教会,推行与1794年5月科希丘什科宣言类似的对农奴让步的政策。正是这些信念使马丁诺维奇丢掉了性命,和他一道被判刑的还有另外6名密谋者,唯一的区别就是这6个人只是被判处终身监禁。这场公审大会的用意就是威慑民众,警告他们不要再尝试“雅各宾主义”的那套做法了。对于改革皇帝约瑟夫和列奥波德而言,密谋者们带来的启示与其说是效仿法国的愿望,不如说是效仿法国的惨痛回忆。而密谋者最担心的事情——自1780年以来的改革措施被废止——现在也在加速降临,因为他们让弗兰茨皇帝感到了恐慌。尽管遭到国内敌手的阻挠,但因为意识到法国的威胁正越来越严重,弗兰茨皇帝还是于1795年夏季签署了不引人注目的试探性议和书,但在10月1日,法国表现出对任何有缺陷的胜利的轻视——它再次宣布比利时被占领地区是法国的领土。比利时的前任统治者没有得到任何赔偿,于是决心继续抗争。而在英国方面也是一样——毫不妥协的领土兼并导致了持续不断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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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65 事实上,在反法联盟瓦解之后,皮特也主动提出达成和平。直至1796年春天还抱着这样的希望——新近建立且尚不稳定的法国政府也许会在比利时问题上让步。这样英国就能体面地退出战争——这场在任何意义上都消耗极大,远远超出他想象的战争。自从1793年底开始,一切就对英国不利了。土伦失守,荷兰的约克部队表现糟糕,反法联盟也趋于瓦解。1795年6月,一场野心勃勃的海陆行动计划拉开了帷幕,目的是让3300人——大多数是流亡者——在基伯龙海湾的布列塔尼海岸登陆,以便和人数更多的舒安保王党游击队取得联系,但这次行动最终惨败。在皮特将英国注意力投向西印度群岛之后,圣多明各的法国殖民者就对英国保护反叛黑奴的行为极为头疼,一支小部队还在1793年被遣往该地。随着西班牙人将自己的一些岛屿割让给法国,英国越来越关注如何能实现本国殖民地的长治久安。在1795年早期,类似的奴隶起义也同样席卷了英国的西印度殖民地,颇具共和主义色彩的武装民船在瓜德罗普兴风作浪。不过,如果能将加勒比海收归英国囊中,则会带来显而易见的商业利益。于是英国在1795年11月展开了大规模扩张,最终确保了现有殖民岛屿的安全,并占据了其他岛屿。但英国从未能征服瓜德罗普和圣多明各,而皮特在1795年只能以现有的成绩聊以自慰并自吹自擂——例如在荷兰反戈之后,英国拿下好望角的战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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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67 而英国国内也不太平。效忠派的浪潮曾经推动英国加入战争,但因为胜利的消息迟迟没有到来,这股势力也逐渐退去了。与效忠派针锋相对的团体曾因英法开战而陷入暂时的沉默,而到了1793年底,他们又恢复了活力,并掀起了反战运动,这也再次推动激进的议会改革。苏格兰尽管处于战争之中,改革团体还是组织召开了两次国民会议,而爱尔兰的多数天主教徒则史无前例地召开会议,要求取得和新教徒完全一样的民事和政治平等。鉴于爱尔兰天主教徒很清楚法国教会的遭遇,皮特认为有必要安抚他们,在1793年早期,他要求颇不情愿的爱尔兰议会对天主教徒的要求进行让步——除了给予他们议会席位。但在这之后,改革者再没有得到任何让步。就像皮特所言,一个人不能在风暴中修理屋顶。而议会中的绝大多数人同意他的看法。自从柏克在1790年抨击法国大革命,作为反对派的辉格党就四分五裂了。1794年夏,在柏克的极力主张下,很多辉格党领袖进入了政府。福克斯和其他的反战派成了孤立无援的少数,随着潘恩式的宣传被指控为扰乱治安,他们的抗议也变得徒劳。苏格兰的法官很快就把会议组织者发配到了博特尼湾,爱尔兰议会则彻底禁止了此类集会。“集会”一词此时带有了“叛国”之意,在1794年的英国,哈第和其他英国“雅各宾”领袖都被判处“叛国罪”,当时英国人发现,法国曾在春季派间谍经英格兰到爱尔兰,对当地发生亲法国起义的可能性进行评估汇报,于是英国采取了上述行动。该间谍在都柏林被捕,此前他曾经和“爱尔兰人联和会”的领导人取得了联系——该组织没有宗教教派,由议会中的改革派于1791年在贝尔法斯特建立,致力于削弱英国在爱尔兰的统治。另一方面(据该间谍汇报),英国发生亲法国叛乱的时机尚未成熟,但是皮特还有别的忧虑。因为1794年12月所有被指控有叛国罪的人都被无罪释放,这完全依靠当时的陪审团体制。于是皮特直接诉诸于修订法律的行为。早在1794年5月,人身保护权就已经被暂时取消,而在1795年11月臭名昭著的“双法令”中,叛国行为的认定范围被拓宽,与此同时,法官被赋予了取缔大型集会的权力——改革团体在整个夏天都非常热衷此类集会。10月份,乔治三世前往议会,准备启动这些政策,在途中他的马车遭到了袭击。这些政策所带来的影响很快给皮特的统治贴上了“恐怖”的标签。而在爱尔兰,爱尔兰人联合会被解散,领导人沃尔夫·托恩被怀疑推动法国干涉,遭到了流放,却没有受到指控。他来到法国,从1796年春季开始孤独却顽强地游说督政府:法国出兵爱尔兰将引发一场大规模的起义,大不列颠会失败并退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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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69 但是,督政府在1796年的首要目标是奥地利,后者正在欧洲大陆上孤立无援地面对着法国。法国的计划是,派出大规模部队,经由德国进攻奥地利的心脏地带,分散其注意力,同时以较小规模部队聚集意大利北部,攻其后方。波拿巴在最后时刻被任命为意大利陆军部队统帅——他是土伦一役的胜利者,在法国政界的地位正扶摇直上。波拿巴不得不在供给装备不足的情况下临时组建军队,但他的部队进军神速,简直出人预料,迫使奥地利军队撤离,在后者乱作一团的时候,拿破仑的部队通过一系列闪击战打败了撒丁公国,使其退出了战争。而此时拿破仑仅仅当了一个月的指挥官。在接下来的几周中,维克多·阿马迪厄斯三世接受了萨伏依和尼斯的沦陷(5月15日)。但此时的波拿巴已经从阿尔卑斯山下来,进入了伦巴第平原,逼近米兰。与此同时,德国境内的法国部队却几乎毫无进展。意大利变成了主战场,有人开始谈论分割统帅权,在拿破仑眼里,这简直就是种耻辱,他是不会容忍的。而且他的胜利之师对拿破仑个人忠心耿耿,督政府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测试自己的权威。但他们未能为拿破仑军队提供增援,当时奥地利正出人意料地轻松镇守着自己的莱茵河地区,并能从后备军中调人更换他们的意大利部队。这就是为什么法国靠着威慑性的南进可以吓唬住那不勒斯和帕尔马,使它们放弃联合,却拿不下曼图亚的原因,拿破仑的部队此时太虚弱了。从1796年8月到1797年1月,奥地利派出了不止4支部队,沿阿尔卑斯山而下,缓和曼图亚的情况,每次都被拿破仑出色的军事调遣所击退,但其策略越来越铤而走险。在最后一支奥地利部队在里沃利(1797年1月14日)被击退之后,曼图亚还是投降了。很快,应许已久的增援部队也抵达了,而且后背无虞。拿破仑则挥师北上,朝维也纳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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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71 拿破仑的阵地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坚固,他的通信线拉得太长,岌岌可危;他身后的威尼斯境内也暗流涌动,尽管该共和国处于中立地位,但仍有很多民间运动此起彼伏,而且法国军队正逐渐撤离该国——就像其他地方一样。无论如何,拿破仑现在离维也纳只有不到百里之遥了,帝国首都一片恐慌。而拿破仑并不知道,此时德国方面的法国部队终于跨过了莱茵河。所以当他提出和谈的时候,奥地利已经准备好接受他可能提出的任何条件。但出乎奥方预料的是,在他们于1797年4月18日签订的莱奥本初步和约中,法方并没有提出他们揣测的要求,或者说,并未造成他们猜测的损害。他们被要求承认失去了比利时,这毫无悬念。早在三年前,他们就已经在实际行动中把比利时丢掉了。他们也乐于承认共和国法律中所划定的法国疆界,因为其中并未就莱茵河左岸地区的归属做出明确说明。尽管波拿巴不愿意归还米兰,但他还是准备对奥地利的损失有所补偿,他提议,奥利斯应该接受威尼斯作为赔偿条件。威尼斯境内的骚乱被证明是一个最理想不过的理由,现在这个古老的共和国像波兰一样被瓜分了。威尼斯市本身,以及阿迪杰河以东的威尼斯领土都归奥地利所有,奥地利因此拥有了漫长的亚得里亚海岸线。剩下的领土归法国,拿破仑在几个月之后将其并入了伦巴第的傀儡政权——内阿尔卑斯共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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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573 这些条件中没有一条得到了巴黎的授意。然而,对于督政府,还有那些终于在莱茵河有所收获的将军们来说,现在这一切都既成事实。实际上,这些条件与拿破仑在意大利一役中最初得到的命令完全相违背,也与督政府所追求的战争结果背道而驰。拿破仑接到的命令是:攻克奥地利领土,把它作为最终和谈的谈判筹码。对于要如何谈判,督政府内部存在分歧:大多数人倾向于使奥地利承认法国在莱茵河沿岸的疆界,尽管其他人——包括卡诺,认为这种划分在未来会造成不断的冲突。但没有人预料到,更无人授意瓜分中立国,或者从法国征服国中再真正创造一个新的“姊妹共和国”。这样的安排导致谈判筹码尽失,莱奥本条约中关于莱茵河边界的条款论述极为含糊。可想而知,莱茵河边的将军们和督政府大为恼火。但在拿破仑争取独立的几个月中,个人授权初步和约仅仅是其中的高潮而已。法国部队解放了摩纳德地区和教皇治下的多个城市,1796年12月,拿破仑推动这些城市中的亲法国派建立了南波河共和国——该共和国在1797年6月并入了同样是人为创建的内阿尔卑斯共和国。1月,当地行政长官被置于战场指挥官的管理之下,以确保前者不再遵从政府政策,这也令拿破仑彻底放开了手脚。正像督政府长期以来希望的那样,在曼图亚沦陷之后,拿破仑侵入了教皇国,并从教皇那里取得了领土让步。共和国一直与庇护六世不共戴天,并试图废黜他,但在托伦蒂诺条约中,教皇签字同意南波河的城市从教宗属地分离,并向罗马主教们保证,法兰西共和国是世界上“罗马最忠诚的朋友”。自从德穆里埃开始,成功的将领们就想追求自己的目标,实现个人野心,而现在他们中有一个人赢得了整场战争,并感到自己完全有权决定和平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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