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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05 1月15日,作战委员会召开了批准达达尼尔海峡作战计划的会议,会上,霍尔丹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后来成为1915年政治争论的主要议题:所谓的“征兵制”——用他的话说就是“强制征兵”。他采纳了基钦纳的观点,认为战争将是漫长的,大量的伤亡人员使得必须不断地补充兵员。法国征召了所有的成年男子,而德国拥有一支庞大的军队。霍尔丹认为,“根据这个国家的普通法,王国的每一个臣民都有义务协助君主击退对海岸的入侵并保卫王国”,但这个观点没有被普遍接受。[98]霍尔丹是一位相当成功的律师,他承认这种说法没有任何法律依据,但它是“我国宪法所固有的”。当时,人们认为目前没有必要强制征兵,但以后可能会有这个必要,而且如果有这个必要,那么它不仅仅符合这个国家的理念,也是这个国家的理念所固有的。强制征兵需要获得《议会法案》的批准,而这样的法案将与宪法兼容。通常不赞赏霍尔丹的《泰晤士报》宣称,有一种“压倒性”的观点认为,“政府应该动用整个国家的力量和所有可用的武器来打这场仗”。[99]它代表了由寇松领导的卓越的统一党人的观点,现在,他们喋喋不休地说政府不能不加鉴别地继续募兵制。1月28日,兰斯多恩对劳说,“我们必须采取措施,以便明确我们对国王陛下政府的态度。我们不能把事情搁置不理”。[100]寇松向劳抱怨说,也有其他选择,要么敷衍了事,要么组建联合政府,劳回答说:“我很不情愿地得出这样的结论,那就是在此期间,我们唯一正确的做法就是继续走自战争开始以来我们所采取的路线。”[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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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07 在海军部,丘吉尔和费希尔的关系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就呈现出剑拔弩张的态势。1月20日,汉基(费希尔的老朋友)造访了阿斯奎斯,向他报告说,第一海务大臣的“心情很不好”。费希尔拥有60年的经验,他本人很喜欢丘吉尔,但这位对海军事务知之甚少的海军大臣否决了他,令他感到不满。[102]费希尔认为,海军的军舰没有几艘在正确的位置,而抽调军舰的计划是不可靠的。前一天,费希尔给杰利科写信说,他担心达达尼尔海峡的行动会抽调“国内决定性的战场紧急需要的”大舰队的军舰。[103]他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汉基,汉基(尽管他参与了达达尼尔海峡作战计划的制定)向阿斯奎斯传达了这种担忧。就在同一天,丘吉尔向基钦纳承认,“在开始轰炸达达尼尔海峡的要塞之前,我们都不知道事情将怎样发展”。[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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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09 “虽然我认为那老头相当不正常,但我担心他说的有些道理,”阿斯奎斯对斯坦利小姐说。由于费希尔通过汉基向阿斯奎斯表明他反对在达达尼尔海峡开展海军战役,两人的分歧继续加剧。1月21日,在写给杰利科的一封信中,费希尔详细阐述了他的疑虑,他告诉杰利科,他认为这次行动会削弱海军对英国的保护,并且只有在20万军队的支持下才会奏效,他相信基钦纳也持有这一观点。伊舍在日记中写道,费希尔“觉得温斯顿很有才智,但太善变了,他每天都提出不同的计划”。[105]他断定阿斯奎斯是“他俩分歧的仲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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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11 丘吉尔指望着基钦纳能在作战委员会给予支持,并指望贝尔福和格雷也能给予支持。然而,费希尔仍持怀疑态度,当作战委员会于1月28日讨论达达尼尔海峡作战计划时,第一海务大臣——他几乎没有参加过会议,因为“我与海军大臣意见不一,并且我认为在委员会面前这样说不合适”——示意要起身离开,但基钦纳说服他,声称他有义务留下来。[106]于是,他“保持了一种倔强的、令人生畏的沉默。他总是威胁要辞职,并且几乎每天都给温斯顿写信,声称他想回到‘在里士满种植玫瑰’的生活”,阿斯奎斯说道。[107]费希尔向汉基、阿斯奎斯和杰利科告知他与丘吉尔之间的分歧,这个做法让丘吉尔感到愤怒,因为这表明海军部的支离破碎、缺少凝聚力。他力图证实费希尔支持他的计划,当1916年达达尼尔委员会就此事询问他时,他声称,如果费希尔没有明确承诺支持他,他不会继续实施这个计划的。[108]阿斯奎斯坚持认为,费希尔之所以反对,不是因为这个计划注定要失败,而是因为(正如他在1月28日上午,也就是在作战委员会于该日下午开会之前对阿斯奎斯所说的那样)他更愿意进攻波罗的海。[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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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13 更令人担忧的是,费希尔——关于达达尼尔海峡作战计划一事,他知道自己寡不敌众——对汉基说,即使是极其冷静的杰利科,现在也开始担心丘吉尔的一些命令了,而且(和汉基一样)还担心费希尔不愿公开反对海军大臣,后者对海军部署的判断似乎很有问题,并且越来越不愿意接受建议。不幸的是,丘吉尔对达达尼尔海峡做出了令人怀疑的判断,同时他未能考虑最坏的结果,而且他预料抽调军队以实施计划并不会增加协约国在西线的脆弱性,这种看法错得离谱。2月25日,他告诉作战委员会,“没有理由相信德国能够随时向西线调派100万人”。[110]事实上,德军在西线的兵力从1915年1月的150万增加到了13个月后(即凡尔登战役开始时)的23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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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15 英法联军也在西线进行了重要部署,英军从海上向东占领了极左翼,而法军则集中在战线的东端。不管这种部署是否公平,英国的政治和军事领导层对法国人的表现并不满意,在弗伦奇与法军元帅约瑟夫·霞飞(Joseph Joffre)协商后,英法联军被分成了两个不同的部分,这让英国人觉得他们可以在没有法国人持续干预的情况下行动,并重新获得一些自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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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17 在1915年的头几个星期里,当英国在努力制定一份新的、更成功的战略时,它还必须面对新的、更加直接的挑战:英国商船被U艇击沉。1月21日,一艘从利斯开往鹿特丹的船只被击沉。击沉商船的做法还没有成为德国的官方政策,但是,2月初,徳皇和德国首相宣布,现在将对英国进行封锁。德国人提议使用无限制潜艇战来挑战皇家海军的霸权。他们警告中立国,任何进入德国划定的不列颠群岛“战区”的船只都有可能被击沉。然而,这次行动并不像它看起来的那样奏效:在那个阶段,德国只有22艘潜艇,数量太少,无法进行有效的行动。英国国王对没有武装的船只遭到袭击感到震惊。他说,“海军军官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令人作呕”。[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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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19 3月1日,英国做出回应,枢密院令宣布,“英国和法国政府将有权扣留所载货物的推定目的地、所有权和原产地是敌国的任何船只,并将这些船只拖入港口”。[112]德国人这样做是在自掘坟墓,因为在直到战争结束的这段时期,除了最接近的邻国,他们几乎无法与任何国家进行贸易,到1916年底,这将会造成严重的物资短缺。4月10日,反潜障碍网拦截了一艘U艇,英国警告德国人在该日后不得进入多佛海峡。德国愿意采取一项可能威胁到平民生命的政策,这导致舆论进一步反德,尤其是在美国。到了秋天,美国的抗议活动迫使德国暂停了这项政策。不过,英国继续对德国进行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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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21 2月8日,阿斯奎斯宣布,自从到达西线以来,英国远征军的伤亡人数已经达到了10.4万人——有被杀的,有受伤的,还有失踪的。[113]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习惯了长长的伤亡名单的公众并不感到意外,而且异常平静。他们仍然义无反顾地支持军队。当英国战俘在德国战俘营里被冻僵的消息传来时,一场为他们制作并送去保暖衣物的全国性运动开始了。国家犬类防务联盟甚至成功地发起了一场募捐活动,呼吁为新募士兵的狗支付执照费用,这样他们的四条腿朋友不会因为付不起7先令6便士的年费而被杀掉。人们还意识到一些士兵患有“创伤性神经衰弱和精神紧张”,2月4日,坦南特告诉下院,已经开设了一家特殊的红十字军事医院来医治这些病症。[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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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23 人们仍然坚定不移地希望追击国内的敌人或者对他们怀有同情心的人。从1914年10月17日(在此之前没有任何记录)到1915年1月30日,英国释放了2821名被拘留的敌国侨民,陆军部的一个分支根据11月11日的内阁命令对涉及他们的案件进行了审查,仅在1月就有717人被释放。[115]为了寻找替罪羊,在诺思克利夫的报纸的领导下,2月初再次爆发了针对霍尔丹的运动。2月8日,在下院举行的一场关于报纸审查运作不当的辩论中,自由党议员约瑟夫·金提出了报纸审查问题。在陈述他对霍尔丹的辩护时,金声称,新闻局的工作似乎“没有明确的原则作为指导,而且引起了怀疑和不满”。[116]其中的一个例子是,拒绝向英国公众透露的与士兵有关的消息在欧洲大陆上自由传播。他评论说,每个人都知道海军的损失——伤亡人数已经公布了——但是,不允许报纸报道这些消息,导致“公众对战争的进展感到不安、震惊、忧虑,甚至迷惑”。[117]此外,还有一个例子对新闻局的无能进行了证明,那就是该局制定了一项规定,不允许对大臣们进行攻击,以防止损害公众的信心。金认为这个所谓的原则与对霍尔丹进行的“放肆而荒谬”的攻击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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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25 金指责迫害霍尔丹的人“把他说成是比德国特工好不了多少”。[118]攻击事件导致许多选民给议员写信,询问他们是否知道真相,这些消息开始挫伤士气。金想知道,如果新闻局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它的意义何在。诺思克利夫的《泰晤士报》没有理会对大法官的辩护,而是抨击“由于害怕公众紧张而艰难地掩盖灾难和僵局的政策,该政策拒绝向公众透露士兵的所作所为(即使隔了几个月),弄错并尽可能少地列举伤亡名单,秘密行动,甚至在遭到突袭而向公众发布指导其行动的命令时也是这样”。[119]该报建议不要让律师和外行管理新闻局,而应设立一个新的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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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29 2月19日,皇家海军开始轰炸达达尼尔海峡的要塞。上周,费希尔订购了三十艘新的军舰,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战役。[120]从一开始,事情就没有按计划进行。海峡布满了水雷,海军的扫雷舰极易遭到攻击,并且发挥不了作用,天气状况也非常糟糕,土军的装备比预期的要好。由于基钦纳在西线防守不足的情况下行事谨慎,导致难以为随后的地面进攻集结军队。本应由作战委员会——一个机构,现在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不经常开会——做出的决定被交由战场上的指挥官做出,因此,当将军伊恩·汉密尔顿爵士于3月中旬到达前线指挥军事行动时,他和海军少将约翰·德·罗贝克(John de Robeck)爵士将决定何时登陆。3月18日,就在汉密尔顿到达后不久,海军发起了攻击,但这次攻击全然无效,海军的两艘战舰被击沉。十天前,三艘军舰在进入雷区后被击毁。“海军部对于光靠军舰就能采取某些行动太过乐观了”,阿斯奎斯对斯坦利小姐说道,并记录下了丘吉尔的又一个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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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31 弗伦奇告诉阿斯奎斯,2月中旬的堑壕战造成了重大伤亡,但是,基钦纳依然坚信,仍在国内的训练最好的师(也就是第二十九师)应当留在国内,以防德军在俄国战线上突然取得突破,进而向西线大举进攻,企图粉碎法军的防线。3月6日,基钦纳的小心谨慎给作战委员会带来了麻烦,因为阿斯奎斯支持基钦纳不要把第二十九师派往达达尼尔海峡的请求,这激怒了丘吉尔,丘吉尔需要这支部队来加强攻势。首相发现海军大臣“表现糟透了……吵吵囔囔、夸夸其谈、说话没轻没重、暴躁激动、盛气凌人”。[121]在做出不符合他意愿的决定时,丘吉尔“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巨大的愤怒”。阿斯奎斯认为达达尼尔海峡战役是值得冒险的。他对斯坦利小姐说,如果成功了,那就意味着“占领君士坦丁堡,把土耳其切成两半,让整个巴尔干半岛站在我们一边”。[122]达达尼尔海峡战役的成功与粮食价格紧密联系在一起,因为俄国进入地中海将使粮食出口得以恢复,粮食价格是大臣们日益关心的问题。德国宣称其海军正在“封锁”英国,阿斯奎斯手下的大臣们将此斥责为胡扯。首相说,“德国舰队没有封锁、无法封锁、并且永远不会封锁我们的海岸”。[123]然而,不可否认的是,粮食价格正在上涨,这使阿斯奎斯进退两难。达达尼尔海峡战役的成功将缓解粮食供应压力,但这只有冒着不听从基钦纳的建议而派遣军队的风险才能实现。在接下来的几天,很明显,法国和希腊都准备向战区派遣大量军队,但是俄国——以扩张主义的眼光看待土耳其,并考虑将君士坦丁堡和达达尼尔海峡并入其帝国——强烈反对希腊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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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33 在3月19日的会议之后,作战委员会直到5月14日才再次开会,部分原因是阿斯奎斯不得不在外交部顶替生病的格雷,这从另一个方面表明阿斯奎斯对西线局势的严峻程度、达达尼尔海峡局势的恶化和需要做出的积极反应知之甚少。汉基和伊舍一致认为,轰炸一开始,军队就应该到位,而不是在轰炸之后才到位,也不应该刊登关于进攻的任何新闻报道。然而,出其不意的全部有利条件都消失了。3月15日,汉基告诉伊舍:“现在,我们已经给了土军时间来集结一支庞大的军队,来投入野战炮和榴弹炮,来巩固每一个登陆地点,这次行动已经成了最可怕的一次行动。”[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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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35 在3月19日的会议上,来自东线的报告(包括三艘军舰被击沉、另外两艘被击毁的消息)证实了达达尼尔海峡战役的作战行动存在缺陷和不足。当劳合·乔治问“是否取得了任何成功来弥补损失”时,已退休但被丘吉尔召回的另一位前第一海务大臣阿瑟·威尔逊(Arthur Wilson)爵士告诉他,“根据收集到的消息……要塞的大炮暂时被打哑”。[125]丘吉尔声称,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但他同意授权德·罗贝克继续作战,前提是“如果他认为合适的话”。汉基说道:“弗伦奇勋爵和我处于一种相当难堪的境地,以至于我们对丘吉尔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了’。”[126]在随后的几十年里,丘吉尔将花费大量的精力试图逃避达达尼尔海峡战役失败的责任,但事实对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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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37 然而,一场新的危机正在出现,这将对政府的稳定构成更大的威胁。由于基钦纳对目前西线战场风行的堑壕战没有任何经验,他本能地认为弗伦奇对弹药的需求是不合理和夸大的。他也不喜欢在陆军部之外披露军火事务的细节。战前,兵器行业高度依赖德国技术,由于人们普遍认为下一个敌人将是德国,这导致英国非常荒谬地摒弃了德国的技术和产品。[127]多亏英国从瑞典、瑞士和美国购买了机床,该行业才能为军队提供足够的发动机,因为英国没有能力足够快地制造它们。英国几乎没有化学工业——它依赖德国进口——这不仅意味着专利药品存在短缺,还意味着用于弹药和飞机机身的化学品也存在短缺。提高产量的另一个障碍是工会,其成员尚未适应在和平时期难以想象的做法。此外,自19世纪90年代以来,人们将股利用于支出(而非进行再投资),这抑制了创新,其后果如今已十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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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39 劳合·乔治放宽了军备开支限制,政府为军工厂的扩张提供资助。3月1日,阿斯奎斯告诉下院,到本月底,这场战争将花费3.62亿英镑,换言之,考虑到届时战争已持续了240天,平均下来,每天的开支为150万英镑。[128]他说,目前的费用是每天170万英镑,到1916年初将增加到190万英镑。政府的这些计算都不是以战争会迅速结束作为依据。尽管早在2月11日,弗伦奇就让参谋长威廉·罗伯逊爵士警告黑格要留意使用了多少炮弹,但是,如果武器制造或供应方面的进展妨碍了他对军备的控制,那么基钦纳会继续对这些进展设置障碍。阿斯奎斯希望让劳合·乔治控制一个新的军队合同理事会来监督军火的生产,这是基钦纳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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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41 1915年3月,在达成财政部协议后不久,阿斯奎斯、劳合·乔治、丘吉尔、孟塔古——他是新的兰开斯特公爵领地事务大臣,负责制定军需工业运作的行政框架——和贝尔福召开会议,设置了一个新的军火委员会,该委员会由劳合·乔治领导,旨在对整个流程进行控制。基钦纳威胁要辞职,他觉得这个委员会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在某次行动——这个行动证实了他在印度赶走寇松时所施展的政治手腕——中,他在陆军部设立了自己的委员会。然而,阿斯奎斯说服了他。4月8日,他告诉基钦纳,劳合·乔治将负责军火,而且这个变动在4月5日被泄露给了报界。新的委员会来得有些迟,据估计,在3月10日至13日发生的新沙佩勒战役的前后两周,英国军队使用的军械数量相当于第二次布尔战争的全部军械。[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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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45 组建战时联合政府的旅程并不是在一夜之间完成的。这个建议最初于1915年1月23日在沃尔默城堡提出,当时,劳合·乔治告诉城堡主人阿斯奎斯“反对党渴望建立联合政府”。[130]玛戈特·阿斯奎斯(Margot Asquith)声称她之前听说过这件事;劳合·乔治暗地里认为这样的剧变是晋升的大好机会,于是他说,除了贝尔福,他想不出还有哪些托利党人能够效劳。虽然劳合·乔治和贝尔福彼此厌恶,但财政大臣承认,对于建立任何可能的联合政府而言,这位前统一党领袖都是不可或缺的。阿斯奎斯认为,贝尔福——自从1902年担任英国首相以来,为了坚持托利党的立场,他进行了十多年的努力,但基本上没有成功,他态度懒散、漠不关心,这几乎与人们对待奥运会的态度不相上下——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骗子”。[131]阿斯奎斯入主唐宁街六年,他将大部分时间用于应对雪崩般的逆境,但他仍然认为,为了成功地对抗德国,没有理由建立一个支持他的联合政府。他的政敌们不同意,这也许并不奇怪。1月28日,兰斯多恩告诉劳,未来的关系应该包括“让反对党领导人充分了解与战事指挥有关的所有重要事项”。[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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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47 阿斯奎斯与同僚之间的麻烦可能使他想要挑选新的同僚。他仍然对劳合·乔治保持警惕,而后者到目前为止对他还算忠诚,尽管这种忠诚不会持续太久。基钦纳专横武断,霍尔丹遭到了攻击,他认为格雷“疲惫不堪、歇斯底里”,他对妻子说道:“温斯顿是内阁中最令同僚们讨厌的人……他让人无法忍受!他吵吵嚷嚷,啰啰嗦嗦,夸夸其谈。我们需要的不是建议,而是智慧。”[133]很早以前,阿斯奎斯就断定丘吉尔并不像丘吉尔本人认为的那样聪明。1914年8月11日,他告诉斯坦利小姐,这位海军大臣在内阁里讲个没完没了,“摆出一副战略专家的样子”。[134]由于斯坦利是丘吉尔妻子的表亲,阿斯奎斯很可能轻描淡写地诉说了自己的感受,以免冒犯她。由于加里波利战役[135]将遭受溃败——3月初,阿斯奎斯对妻子如是说道——他没有支持丘吉尔,这意味着他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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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49 丘吉尔毫不掩饰他对组建联合政府的信念。2月9日,阿斯奎斯告诉斯坦利小姐:“很难预测温斯顿在这里的职业前景,爱德华·格雷和劳合·乔治在一定程度上抢了他的风头,而他又没有个人追随者,他总是热切地希望组建联合政府和进行奇怪的重组。”[136]阿斯奎斯甚至打算让丘吉尔担任印度总督,不久后,彭斯赫斯特的哈丁勋爵(Lord Hardinge of Penshurst)将回国,到时这个职位就会空出来,但他拿不准丘吉尔是否会接受。丘吉尔雄心勃勃,而联合政府将向他提供新的征服之地。他最亲密的朋友之一(F. E.史密斯)是托利党[137]的领袖。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丘吉尔当时没有意识到,在他于1904年抛弃的政党[138]中,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怀有敌意和不信任——尽管他抛弃的托利党领袖贝尔福是一个例外,贝尔福虽然没有忘记丘吉尔的所作所为,但还是原谅了他。许多自由党人理所当然地认为丘吉尔是托利党人,当他谈到组建联合政府时,人们推测他的这个举动是为了让自己与可能上台的下届政府结盟,所以同僚们也不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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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51 从3月10日(即基钦纳同意将第二十九师派往达达尼尔海峡的那一天)开始,阿斯奎斯扩大了作战委员会的规模,纳入了劳和兰斯多恩。首相没有对他们留下深刻印象,他对斯坦利小姐说:“他们没有做出很大的贡献。”因此,3月15日,当劳告诉阿斯奎斯,虽然他和兰斯多恩“乐意参加”这次会议,但如果他们再次出席,将会“削弱他们在保守党中的地位”时,阿斯奎斯并没有感到失望。[139]不过,他们在作战委员会中加入了贝尔福的一边,这暂时证明战事指挥得到了两党的支持,以及阿斯奎斯觉得有必要进行两党合作。阿斯奎斯要求汉基把他们列为作战委员会编写的所有文件的分发对象,但没有邀请他们参加会议。然而,从那时开始到建立正式的联合政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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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2953 3月24日,《国家》杂志的编辑H. W.马辛汉姆(H. W. Massingham)告诉阿斯奎斯夫人,丘吉尔正在策划让贝尔福取代格雷,以推动组建联合政府。阿斯奎斯对这个想法感到震惊,认为丘吉尔“受到贝尔福流于表面的魅力的影响,成了复杂力量作用下的牺牲品”,他向劳合·乔治征询意见,财政大臣认为马辛汉姆的信息“基本上是真实的”。[140]阿斯奎斯感到遗憾,因为丘吉尔缺乏“主次观念”,并且没能展现出“更大的忠诚本能”。丘吉尔的阴谋诡计将损害一位资深内阁同僚的利益,也将损害首相本人的权威。在谈到丘吉尔时,阿斯奎斯对斯坦利小姐说道:“我对他的未来充满疑虑。”他继续说:“即使他具有出色的才能,他也永远爬不上英国政坛的顶峰;如果一个人不能激发别人的信任,那么即使他能说万人的语言和天使的话语,即使他日日夜夜地辛苦操劳,也是没有用的。”格雷的视力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尽管如此,1915年4月的上半月,当关于意大利加入协约国的谈判正处于一个微妙阶段时,他跑去钓鱼了,此举显然不能激发公众的信心。在格雷缺席的情况下,霍尔丹通常会接手外交部的工作,但由于报界一直批评他亲德,于是阿斯奎斯介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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