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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证明这一点,该报派了一名通讯员前往格拉斯哥,以便报道与克莱德的生产力有关的情况。他在5月17日刊登的报道中谴责说:“男性的工作量远远低于他们的能力”,他如是写道,计件工人“故意操纵工作”,他们拖延工作时间,使得实际工时远远超过所需的工时,这样他们就可以要求支付更多的钱。[227]这种现象在和平时期非常普遍,但现在这个国家正在遭受战争。此外,工会的限制意味着,无法向那些人为闲置的机器引入更有效率的劳动力,同时又不引起罢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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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来自达达尼尔海峡的消息一天比一天糟糕。5月12日,费希尔试图辞职,但阿斯奎斯劝说他留下来。伤亡人数已经达到3万,其中1.6万名是大英帝国的士兵,1.4万名是法国士兵;德军在东线与俄军作战,取得了胜利,使得他们能够调遣军队,为对战英法两国进行增援。费希尔向丘吉尔发送了一份长长的备忘录,告诉他要谨慎行事,并告诫他在登陆失败后不要发动海上进攻,但是,根据汉基的说法,丘吉尔的“圆滑”回答让他“非常不满意”。[228]5月14日,基钦纳告诉作战委员会,“我们绝不可能打通达达尼尔海峡”,而且他“被海军部误导了,不知道需要多少士兵”,丘吉尔向他保证不会遭到“围攻”。[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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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似乎处于防御状态,它的力量在减弱;政府和首相丧失了主动权。当天晚些时候,影子内阁讨论是否成立一个国家状态委员会,以便秘密开会,进行“自由和坦率”的讨论。[230]有人认为这样做可能会让人不安,不应该强行要求:但是,寇松和塞尔伯恩(Selborne)勋爵坚持认为必须采取一些行动,以便使政府采用更强硬的措施,包括军事征兵或工业征召。兰斯多恩和劳承诺向阿斯奎斯做出申述,但事态发展让他们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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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与丘吉尔意见不合,在六个月的时间里,费希尔曾八次威胁要辞去第一海务大臣的职务。他习以为常的口无遮拦让每个人都知道他反对远征达达尼尔海峡——“我们可以在北海打败德军”。[231]然而,他向阿斯奎斯夫人——他挽着她的腰,陪她在唐宁街的办公室里跳华尔兹——坚称,他并没有向任何人表达反对意见,是丘吉尔向史密斯和贝尔福散布了这个谣言。“这个老朋友跳舞跳得不错,”阿斯奎斯夫人说道。[232]还有人认为,关于格温在《晨间邮报》上对丘吉尔发起的越来越猛烈的攻击,一直以来都是费希尔间接提供了这些内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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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5日,在增援达达尼尔海峡的问题上,丘吉尔推翻了费希尔的否决,费希尔第九次也是最后一次提出辞职。他给丘吉尔写信说:“在日益增加的达达尼尔海峡战役的需求方面,我觉得越来越难以调整自己以迎合你的观点——正如你昨天说的那样,我总是一心要否决你的建议——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而且这也令我非常不愉快。”[233]他告诉劳合·乔治,这场战役将把“海军的鲜血流光”,而登陆行动将会让陆军的鲜血流光。[234]当劳合·乔治将费希尔的辞职告诉阿斯奎斯时,阿斯奎斯并没有认真对待。在收到辞职信后,阿斯奎斯立刻给费希尔发了一封电报,上面写道:“我以国王的名义命令你立刻重返工作岗位。”[235]伯纳姆·卡特被派去寻找他,后来卡特找到了费希尔,并把他带到了唐宁街,阿斯奎斯对他说,“如果他现在辞职的话,他将给自己招来骂名和嘲笑,因为我们在西线和达达尼尔海峡都遇到了困难,他将因为擅自离开军舰而招致骂名,因没有在作战委员会进行讨论的那一天当场提出辞职而遭到嘲笑”。这番恶狠狠的言论让费希尔感到震惊,他问自己是否可以和麦克纳商量,阿斯奎斯希望麦克纳能说服他放弃,尽管他知道麦克纳比费希尔更讨厌丘吉尔。自由党的其他资深成员(例如首席大法官雷丁勋爵)认为,如果费希尔真的辞职,那么联合政府将变得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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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6日,星期天,麦克纳去了阿斯奎斯位于伯克郡的房子,也就是萨顿考特尼(Sutton Courtenay)附近的沃尔夫别墅(Wharf),告诉他费希尔态度坚决,说费希尔再做出决议方面无法与丘吉尔合作。丘吉尔以他们之间的友谊、他再次任命费希尔冒了很大的风险以及避免给人留下海军部正在内斗的印象为由,恳求费希尔重新考虑一下。他声称,“任何决裂都将严重损害每一个公众的利益”——而且,他还说费希尔本来可以拥有更好的职业前景。[236]但费希尔不为所动。利特尔顿(Lyttelton)将军的妻子、费希尔的朋友利特尔顿夫人告诉里德尔:“温斯顿和费希尔之间的一个难题是,费希尔晚上9点睡觉,凌晨4点起床,而温斯顿喜欢在晚上10点到凌晨1点之间商讨海军工作。”[237]第二天早晨,丘吉尔给阿斯奎斯写信,说他很乐意离开海军部,但是,除非在军事部门工作,否则他不会担任任何职务;如果无法服务于军事部门,那么他将重新加入陆军。他的辞呈遭到拒绝,于是,他开始寻找费希尔的替代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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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晚上,消息走漏了。劳发现了一个寄给他的信封,笔迹是费希尔的,里面含有一张《波迈公报》的剪报,报道说费希尔曾拜会过国王。劳推断费希尔要辞职,于是径直去找了劳合·乔治,他和劳合·乔治的关系比和阿斯奎斯的关系要好。后来,劳告诉伊舍,“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不让费希尔辞职”。[238]他发现劳合·乔治和麦克纳在一起,麦克纳已经回到伦敦,在唐宁街11号和财政大臣抽烟到深夜。劳直接提出问题,并得到了直截了当的回答。他们得出结论认为,费希尔的离开将引发一场危机。劳说,如果海军部的情况真有如此糟糕的话,那么必须组建联合政府。“当然,我们必须建立联合政府”,劳合·乔治告诉他,“因为另一种选择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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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在阿斯奎斯从伯克郡返回后,劳合·乔治告诉他发生了什么。正如劳合·乔治对阿斯奎斯夫人所说的那样,两人一致认为,如果能避免一场有助于鼓舞敌军士气且破坏我军稳定的争吵,那么“组建联合政府是无法避免的”,但这“不是我鼓动的”。[239]那天上午,劳希望获得确认,并得到了确认。他要求见阿斯奎斯,并和劳合·乔治一同前去。劳告诉阿斯奎斯,他必须让费希尔在下院现身,“否则我们必须建立一个国家政府”。[240]劳——根据里德尔的说法,劳想让劳合·乔治来领导政府,但财政大臣拒绝背叛阿斯奎斯——声称,阿斯奎斯“没说一句话就同意组建联合政府”。[241]人们只能猜测阿斯奎斯的决心和精神是否因为与斯坦利小姐的决裂而遭到摧毁,劳合·乔治在不知道原因的情况下发现了阿斯奎斯的脆弱。那天晚上睡觉前,阿斯奎斯告诉女儿维奥莱特,“这是我一生中最不开心的一周”。虽然她和继母意识到阿斯奎斯爱上了斯坦利小姐,但她只知道事情的一半。[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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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奎斯的失败主义还表现在,他几乎没有为保护霍尔丹(他的老朋友之一)而战,撤除霍尔丹的议长职位是组建联合政府的另一个条件,因为统一党认为霍尔丹亲德。时任殖民部官员J. C. C.戴维森(J. C. C. Davidson)——他后来成为保守党主席——将霍尔丹的命运描述为“乌合之众和下流报界的可耻胜利,托利党没有从中获得任何好处”。[243]具有讽刺意味的是,5月17日,政府收到了汉密尔顿的电报,汉密尔顿在达达尼尔海峡指挥军队,他请求增援,那样战役的结果可能会大不相同。[244]新内阁直到6月7日才考虑他的请求,而从他请求派遣军队到军队抵达需要6周的时间。因此,他们到达得太晚了。[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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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奎斯给他的大臣同僚们写信,要求他们辞职,以便在“广泛的、无党派的基础上”重组政府。[246]他承认,费希尔的离开推动做出这个决定,正如“合理的议会争论推动政府处理所谓的烈性炸药短缺问题”一样。伊舍在日记中写道:“今天争吵的原因是……丘吉尔把他所能得到的一切都派往达达尼尔海峡,剥夺了大舰队和本土防卫军的资源。他(费希尔)痛苦地抱怨丘吉尔与地中海海军上将通信的方式和他遮遮掩掩的整个计划。”[247]丘吉尔的同僚们向他隐瞒了他们正在与统一党人进行谈判的事实,在其相当不可靠的回忆录中,比弗布鲁克声称丘吉尔“受到了怠慢”。[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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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坦言,丘吉尔必须离开海军部,他还告诉阿斯奎斯,统一党人对基钦纳深为反感,因为作为一名内阁同僚,基钦纳行事隐秘、缺乏合作精神。他还说,陆军元帅暗示说自己很想辞职。阿斯奎斯想把陆军部交给劳合·乔治,让劳担任财政大臣,基钦纳担任总指挥官,并把这些想法告诉了贝尔福——鉴于他长期在帝国防务委员会工作,他将取代丘吉尔担任未来的海军大臣。再三考虑后,阿斯奎斯推迟做出决定,阿斯奎斯政府中的经济自由主义者不可能支持像劳这样的关税改革者担任财政大臣。[249]关于组建联合政府的谈判使双方免于陷入尴尬。统一党议员违背劳的意愿,在四天前提出了一项关于弹药短缺的动议,该动议将在当晚进行辩论。应政府的要求,会议被推迟,因为没有具备足够资历的大臣出席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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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关于重组政府的谈判仍在继续时,诺思克利夫让《泰晤士报》毫无约束地发表言论。5月18日,该报对丘吉尔进行了猛烈抨击——费希尔的辞职已是众所周知,但仍未得到证实——声称他“应承担责任,他一直凌驾于专家顾问之上,这随时可能危及国家安全”。[250]该报继续写道:“当一位负责作战的文官执着地寻求掌握不应落入他手中的权力,并试图以危险的方式使用这种权力时,他的内阁同僚是时候采取一些明确行动了。”该报的最后一击是建议让费希尔担任海军大臣(即掌管海军部的军人,类似于掌管陆军部的军人)——“这无疑会得到公众的广泛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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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党人对组建联合政府意见不一。反对者以罗伯特·塞西尔勋爵和卡森为首,他们中的一些人认为与自由党共事的想法令人反感,另一些人则希望举行大选,尽管在战争期间这样做可能不太现实。劳建议召开党代会来讨论这件事。张伯伦建议他不要这么做,声称他应该把联合政府当作一个既成事实,并解释说费希尔的辞职让他们别无选择。坚定反对地方自治的前爱尔兰布政司沃尔特·朗(Walter Long)对卡森说:“我非常讨厌我们的好伙伴与这些恶贯满盈的叛徒坐在一起。”[251]正如他告诉阿斯奎斯的那样,朗相信,“我们想要被领导;我们想要被统治”。[252]卡森和塞西尔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反对党的传统作用是不可能实现的。之后,在5月18日,影子内阁一致同意让劳加入政府。他们还一致同意阿斯奎斯应该继续担任首相,尽管他缺乏“推动力和驱动力”,基钦纳必须留在陆军部,丘吉尔必须辞职,因为他不仅要为最近的失败负责,还要为反对保守主义的历史罪行负责。[253]费希尔敦促劳把丘吉尔赶出海军部,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危险”。[254]这与危机期间国王对王后说的话相呼应,国王说丘吉尔是“真正的危险”。三天后,费希尔在日记中写道,海军大臣“不可能继续当下去了”。[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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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不需要劝说:去年10月,他曾说过,丘吉尔“已经完全精神错乱,在这种时候,这是一个真正的危险”。[256]托利党的报纸看法一致:《晨间邮报》指责丘吉尔“狂妄自大”,是“这个国家的威胁……”。[257]担任印度事务大臣的张伯伦声称,阿尔弗雷德·米尔纳(Alfred Milner)因为其“头脑、性格、认真、勇气、组织能力”应该被纳入内阁,但米尔纳强烈反对1909年的人民预算案和1911年的上院改革,因此,统一党人的这个野心失败了。在战争期间,米尔纳曾因为敦促实施征兵制而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也让自由党人同他反目。伊舍对这些变化持怀疑态度:“他们可以用喜欢的叫法来称呼这个结果,但实际上这将是一个联合政府,而联合政府在这个国家从来都没有成功过。”[258]此外,还将有“一个不成熟的内阁,这个内阁由不和谐的成员和人士组成,他们经受的训练和精神素养都使他们不适合与德国皇帝和德国的总参谋部作战”。伊舍对“米尔纳未能报效国家”和“他的性格天赋……因为党派倾轧和不公正的批评所掩盖”表示遗憾,因为他觉得米尔纳具有现在所需要的“道义勇气和坚韧”。[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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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当他们讨论此事时,劳合·乔治同意阿斯奎斯夫人的观点——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被“胁迫着”建立联合政府,但“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以此掩饰自己对这些变动的热情。劳合·乔治说,报业大亨就弹药短缺攻击政府的做法是正确的,考虑到阿斯奎斯夫妇对诺思克利夫的看法,他的这番举动非常不明智。阿斯奎斯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对他说:“诺思克利夫将会让你反对亨利。”[260]正如他对丘吉尔所说的那样,劳合·乔治向她抗议道,“我可能很恶劣,但我不是一个大傻瓜……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诺思克利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哎唷,他将会背叛我,随时在背后捅我一刀”。阿斯奎斯夫人发现劳合·乔治耳根子软、易受谄媚,并且随时准备搭上能助他实现抱负的马车。阿斯奎斯从来都不认为联合政府能比自由党政府更好地指导战事工作,但他确实看到组建联合政府是不可避免的,也知道在政治上忽视这种势头将是多么的不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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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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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9日,报纸报道说,反对党领导人同意效力于联合政府,这让大多数英国人第一次了解到国家、战争和政治方向发生的变化,不过具体细节仍有待披露。人们认定丘吉尔和费希尔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分歧,正如人们认定丘吉尔正在“收拾”东西走人一样。[261]费希尔已经三天没有在海军部露面了,但人们普遍认为,正如诺思克利夫所希望的那样,他在等待时机,等到丘吉尔辞职,等到电话打来。那天早上,费希尔再次露面,陈述了他回来的条件:免去丘吉尔的职务,使用除贝尔福以外的人士取而代之。作为第一海务大臣,他所拥有的权力使得海军大臣“实际上被降职为海军部次官的位置”。[262]他想要和基钦纳一样的地位,拥有“对所有海军军队完全不受约束的指挥权”。[263]汉基告诉他这个想法是“不可能的”,阿斯奎斯对这些条件感到“非常愤怒”。费希尔的职业生涯就此结束。阿斯奎斯的看法可能也与那天晚上汉基在日记中写下的内容一致,即费希尔“正在与诺思克利夫、统一党和诸如此类的人士进行可怕的密谋”。[264]伊舍认为,“由诺思克利夫和他的报纸控制的集团一直希望用劳合·乔治代替阿斯奎斯,如果此举不成,他们就希望在陆军部用劳合·乔治代替基钦纳勋爵,并把贝尔福先生安置在海军部”。[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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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伊舍的说法,5月19日下午1点,阿斯奎斯会见了国王,解释了重组政府的原因,他说,这是由费希尔的辞职和雷普顿在《泰晤士报》上的报道引发的不安所造成的。他对国王说,费希尔的要求“表明他出现了精神失常的迹象”。[266]国王对玛丽王后说道:“我很高兴首相将建立一个国家政府。只有用那种方法,我们才能把丘吉尔从海军部赶走。丘吉尔在和弗伦奇密谋反对基钦纳,他是真正的危险。”[267]然而,根据国王的日记,这段对话似乎在5月22日才发生,当时他在苏格兰和北部的造船厂、军工厂和军事基地进行了为期五天的访问后回到伦敦。5月19日,他正在纽卡斯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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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9日下午,阿斯奎斯向下院发表了一份声明。那天早上,他和妻子聊天到凌晨两点,而且看上去“非常、非常不开心”,之后,他和妻子以及西尔维娅·亨利共进午餐。[268]“目前,我只能说,我们正考虑在更广泛的个人和政治基础上重建政府所涉及的步骤。”[269]他说,除了让他继续当首相,让格雷继续在外交部工作之外,什么也没有定下来;对德作战政策将继续保持不变,“将动用一切可能的力量,以及使用一切可能的资源”。任何变动都是为了战争,而不是为了任何其他理由。考虑到一些统一党人急于算账,尤其是和丘吉尔算账,这种说法至少可以说是不真诚的。劳也沆瀣一气地对下院撒谎说,“成功结束战争的最佳方法”是“我们的唯一考虑因素”,“我们应把除战争以外的所有政治或其他方面的考虑因素完全抛在脑后”。[270]那天,朗对劳说:“绝大多数(统一党人)认为,这个政府是如此没有节操、如此不诚实,以至于无论两位诚实的英国绅士(劳和兰斯多恩)多么能干,都不太可能和他们等量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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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奎斯内阁的大多数议员都感到震惊和愤怒,他们中鲜有人认为可能会组建联合政府。这个局面对他造成了巨大影响。5月21日,他的儿媳辛西娅·阿斯奎斯(Cynthia Asquith)女士在“十分紧张和苦恼的气氛中”与他共进午餐,她说:“我以前从未见过他看上去既疲惫、忧虑、忙碌,又心不在焉……但是,这一次,他看起来真的极度疲劳,眼睛里有一些瘀血。”[271]劳合·乔治原计划访问北方的工业城市,敦促工人提高产量,但他的出行被取消了,他告诉阿斯奎斯夫人,联合政府是自由党内阁中“两名托利党人”——丘吉尔和基钦纳——的杰作,这种说法只说对了一半,却帮助他掩饰了自己的兴奋和对这个想法的支持。[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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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党议员聚集在一起表达他们的愤怒,但阿斯奎斯走进了会场,在一间会议室里和他们谈话。他无法给出自己同意组建联合政府的充分理由——他不希望讨论费希尔和丘吉尔之间的争斗,以此进一步暴露内阁的不团结——但他请求他们信任他。他还否认自己是迫于诺思克利夫或其他报界大亨的压力才采取这一行动的。他唤起了同僚们的爱国主义精神,因为他们相信他为国家做了正确的事情:他的声望和他们对他的固有信任使他把他们都争取了过来。几分钟前,他的议员们还表示反对,现在都为他欢呼。然而,第二天早上,《泰晤士报》试图把这个转变归功于自己。该报报道说,上周,在答复一名议员的问题时,阿斯奎斯表示没有可能组建联合政府,如今态度发生了转变,主要原因是该报发表了雷普顿的文章以及对弹药短缺的强烈抗议。该报还说,海军部的麻烦“更加清楚地表明,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而联合政府是“摆脱困境的唯一爱国路”。[273]不爱国的做法是进行选举,这将在竞选期间损害战事工作的开展,并给德国人一个大肆宣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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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当阿斯奎斯夫人驾车经过伦敦时,她看到海报上印有这样一句话:“我们要受到诺思克利夫和博顿利的支配吗?”[274]考虑到诺思克利夫计划达到的目的,这个海报提出了一个贴切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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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8日下午,丘吉尔前往下院,打算就新的海军委员会发表一份声明,但是他被告知,因为重组政府,无法发布此类声明,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重组政府的消息。他还被告知,他将不得不离开海军部,他不顾一切地想要留在政治前线,在劳合·乔治的建议下,他对阿斯奎斯说,如果把他调到殖民部,那么他可能会设法留在政界。然而,他树敌太多,前殖民部次官埃默特(Emmott)勋爵直言不讳地告诉阿斯奎斯,丘吉尔“的性情和举止都不适合担任这个职位”。[275]自由党议员认为,丘吉尔不仅对费希尔的事情处理不当,还与弗伦奇密谋,引发了雷普顿的撰文曝光,从而导致了政府的垮台。5月19日晚,他(似乎)在姗姗来迟中有所觉悟,他对维奥莱特·阿斯奎斯说:“我完了。”[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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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0日,在决定他的命运之前,他的妻子给阿斯奎斯写了一封近乎歇斯底里的信,但这无济于事。丘吉尔夫人(她绝非一个歇斯底里症患者,所以,她丈夫被免职的灾难对他们来说显然是可怕的)说,海军部将因为他被免职而一蹶不振,只有德国的公众才会因为此事而重塑信心。“如果你抛弃了温斯顿,”她写道,“那么你在实施一个软弱、怯懦的行动,而你的联合政府不会成为一个像现在的政府那样强大的战争机器。”[277]阿斯奎斯夫人认为,这封信“带有一点威胁、傲慢的意味,揭露了政府的忘恩负义和没有人情味”,暴露了“一个公仆的灵魂”。[278]阿斯奎斯夫妇想知道,这封信是她的主意,还是她的丈夫向她口授的?维奥莱特认为丘吉尔“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蠢事”。[279]长期以来,他都被认为是对阿斯奎斯不忠,这不仅引起了首相的不安,更重要的是引起了首相妻子的不安。自从斯坦利小姐离开他的生活后,阿斯奎斯现在非常依赖他的妻子。几天前,劳合·乔治——丘吉尔可能将他视为忠实的盟友——告诉阿斯奎斯,“温斯顿……不仅仅是判断能力差,而且是一点判断能力都没有”。[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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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达达尼尔海峡战役的问题上,他推翻了费希尔的否决,这对他极为不利。他对战争的热情也被认为是令人反感的。劳合·乔治告诉阿斯奎斯夫人,“他不具备真正有价值的想象力”。他向弗朗西丝·史蒂文森讲述了丘吉尔对他发脾气的故事,丘吉尔指责他不在乎“我是否被敌人踩在脚下”,也不在乎“我的个人声誉”。[281]据说,劳合·乔治言辞锋利地告诉丘吉尔自己是对的,因为“我现在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我们要赢得这场战争”。(这种说法并不完全正确,劳合·乔治当然想赢得这场战争,但是要以一种尽可能多地为自己赢得荣誉的方式。)5月20日,当里德尔前去看望丘吉尔时,发现他“疲惫不堪、满面愁容”,而且宣称:“我是政治阴谋的受害者。我完了!……就我所关心的一切——进行作战、打败德国人——而言,都结束了。”[282]丘吉尔还给劳写信,请求让他留任,但是,劳简略地告诉他,他被免职是“不可避免的事情”。[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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