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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36 三个月后,10月24日,黑格与国王——当时他在法国——共进晚餐,国王想听听黑格对弗伦奇的看法。这一次,黑格没有隐瞒,他向国王报告了弗伦奇在指挥卢斯战役时表现出来的“自负”和“固执”。“因此,我强烈认为,为了帝国的利益,应该撤换弗伦奇。”[127]事实上,自从1914年3月的卡勒事件以来,黑格就讨厌弗伦奇了。当时,与阿尔斯特省有联系的驻爱尔兰军官被告知,如果他们不想奉命去对抗统一党的叛乱分子,就必须休假。黑格认为,弗伦奇对他所面临的政治危机处理不当,“牺牲了整个军队”。[128]流言很快传到了弗伦奇那里:11月13日,伊舍说,他的好朋友“被来自伦敦的传闻搞得心烦意乱,这些传闻说政府打算解雇他”。[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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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38 阿斯奎斯转变了对弗伦奇的看法,部分原因在于,首相日益认识到需要对战事指挥的总体战略进行紧急修改,他的几位同僚随后也意识到了。然而,政府过于懒散。尽管卡森因这个问题而辞职引起了骚动,但就确保在东南欧取得进展而言,政府还没有做出任何决定,事实上,甚至根本没有做出继续这种攻势的决定。10月24日,英国远征军的参谋长、将军威廉·罗伯逊爵士在法国拜访了黑格,他特意告诉黑格,英国不再派军队到巴尔干半岛是非常重要的,并敦促黑格给“我在政府里的一些朋友”写信,以说明这一点。[130]罗伯逊(通常被称为“伍莱·罗伯逊”)是英国军队中唯一一个从列兵一步步上升到元帅的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阶级分化的时代,走这条路的人都期望能像他那样,他在精力、智力、能力和性格上都令人敬畏。他的父亲是林肯郡的邮政局长。他凭借丰富的经验和深思熟虑,形成了精辟的见解。对于战争,他强烈主张,只有在法国和佛兰德斯才能打赢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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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40 阿斯奎斯意识到弗伦奇已是强弩之末,他终于明白,由谁来指挥英国远征军已成为现在亟须解决的问题。11月23日,伊舍——他在法国担任红十字会的专员,可以和军人朋友们闲聊——被从法国召回,他来到陆军部会见阿斯奎斯。他这样描述后来发生的事情:阿斯奎斯告诉他,“政府得出了结论,认为必须撤换西线的最高统帅”。[131]伊舍问道,卢斯战役的溃败是不是问题所在,他被告知,这是问题的一部分。“约翰爵士近来似乎无法达到形势所要求的势头,而且……他(阿斯奎斯)之所以请我来,是因为作为一个老朋友,我可以……把他得出的结论转告约翰爵士……他提议说,为了约翰爵士的利益,约翰爵士应该以年事已高、疲惫不堪为由,主动提出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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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42 阿斯奎斯说,弗伦奇将不会遭到羞辱,他将获得贵族爵位,并将担任本土武装部队司令,伊舍明智地提醒阿斯奎斯,弗伦奇不是一个有钱人,本来希望领导英国远征军取得胜利后获得一大笔钱,而阿斯奎斯承诺在战争结束后提供这笔钱。伊舍称这是一项“非常不愉快的任务”,并要求给予时间,以便考虑自己能否胜任这项工作。第二天,在确认这是阿斯奎斯的最终想法后,他同意转告这个消息,并于第二天早晨出发了。弗伦奇没有意识到国王不支持他,也不知道黑格在削弱他的过程中所起的作用,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呆若木鸡,不明白自己如何落得个被解雇的下场。伊舍说:“除了给他时间冷静下来,并指出在对抗联合政府这种无形的事物上面临的所有显而易见的困难,以及告诉他任何辩驳都是绝望的之外,别无他法。”[132]弗伦奇迟迟没有主动提出辞职,但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在黑格的鼓动下,我被阿斯奎斯赶出了法国。”[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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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44 黑格曾就反对卢斯攻势和弗伦奇进行争论,而战役结果导致他减少了对上司的敬重,尤其是因为弗伦奇在电报中试图把责任推给他。黑格于十年前在白厅学到的办公室政客的本领,在这个时刻得到了发挥。他让伊舍作为中间人,向阿斯奎斯转达自己对弗伦奇的不满;更重要的是,他向国王这个听众倾诉自己的疑虑。弗伦奇的参谋长罗伯逊也做出了类似的陈述,不过是以不太高尚的方式。弗伦奇和黑格(弗伦奇曾称呼他为“我亲爱的道格拉斯”)之间的友谊因为这种不忠行为破裂了。[134]然而,黑格真诚地认为他这样做是为了最大程度地保障军队和国家的利益,也许他觉得自己做了可以为弗伦奇做的所有事情,尤其是在1899年,他借给弗伦奇2000英镑来偿还债务,否则弗伦奇将因为债务而被迫离开军队。[135]弗伦奇的欠债仍然没有还清,但黑格是个有钱人,他拒绝向弗伦奇讨债,以免让弗伦奇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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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46 12月3日,基钦纳给阿斯奎斯写信,建议任命黑格接替弗伦奇统帅英国远征军,另外,黑格曾向劳建议任命罗伯逊担任帝国总参谋长,接替被认为是对基钦纳过于恭顺的阿奇博尔德·默里(Archibald Murray)爵士。黑格还希望将总参谋部从陆军部迁移到皇家骑兵卫队,以便在物理和战略层面与基钦纳分离开来。12月8日,弗伦奇被解除了指挥权,黑格(阿斯奎斯夫人认为他是“一个非常愚蠢的人”,尽管他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士兵”)被授予指挥权。[136]弗伦奇成为本土武装部队的总司令。不久,国王就向汉基暗示说,他觉得黑格获得这项任命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137]12月16日,当弗伦奇看望老朋友雷普顿,谈到他被召回时,他给人的印象是,他“很高兴摆脱了这个职位,因为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政府一直以各种各样的麻烦事烦扰他,使他无法专心工作”。[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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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48 在斥责基钦纳(他曾怂恿弗伦奇在卢斯战场发起进攻,但他在公众心中享有很高的地位,无法将他革职)时,政府同意罗伯逊的主张,即由他独自一人(而非陆军大臣)确定战略并答复战争委员会,而不是陆军委员会。随着黑格掌管了英国远征军,军事事务的控制权便交到了这两人的手上,他们甚至比前任更加坚信只有在西线才能赢得战争,作为没有失败记录的新上任者,他们有权向不同意他们观点的政客——尤其是劳合·乔治——强调这一点。他们不是天然的盟友。黑格支持罗伯逊,他承认,他发现“……和一位绅士共事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然而,他们的关系是建立在共同面临的逆境,而不是阶级同情心上面的。[139]新获授权的将军们是幸运的,因为阿斯奎斯认为,一旦士兵们被任命了高级职位,那么他们在履行职责时就不应受到任何干涉。只要他领导政府,这方面将不会存在任何困难。现在,罗伯逊发现自己拥有巨大的权力来指挥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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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50 基钦纳看到自己被排挤,成了一个吉祥物,同时认为自己的职责“仅限于军队的吃饱穿暖”,于是要求辞职。但他被告知,他有责任留下来,因为阿斯奎斯知道解雇他将会对公众士气造成影响。[140]他还获准与战争委员会保持直接接触。基钦纳并不是唯一一个鼻子被气歪的人。自从两周前被战争委员会除名后,丘吉尔一直愤怒不已,11月11日,他从政府辞职。他用愤怒和蔑视的语气说:“我问心无愧,这使我能够泰然自若地对过去的事情承担起责任。”他对阿斯奎斯说道:“时间将证明我对海军部的管理是正确的,它会把属于我的那份功劳分配给我,我参与了大量的准备和行动,这些准备和行动使我们获得了全面的制海权。”[141]这封信没有提到早些时候的一份草案中提出的要求,该草案要求政府公布与在达达尼尔海峡发起攻击的决定有关的细节。丘吉尔的离开将有助于做出撤离达达尼尔海峡的决定。“我觉得他不会有什么政治前途,”阿斯奎斯夫人写道,并补充说丘吉尔“相当没有原则”。他有一个仰慕者叫史考特,并且《曼彻斯特卫报》称赞他的辞职做法。史考特告诉丘吉尔夫人,“也许我们能让他比预期更早地重返政坛”。[142]但是,12月19日,当时在法国的丘吉尔给史考特写信说:“除非在战争事务上获得适当的执行权,否则我决心不重回政府;由于这种情况不大可能出现,我打算重操旧业,并全身心地投入其中。”[143]他觉得劳合·乔治没有帮他什么忙,尽管他们是老朋友,他的妻子也同意这个说法,她给远在法国的丈夫写信,建议他不要“断掉自己在阿斯奎斯政府的后路”,并告诫他,劳合·乔治(她前一天与他共进午餐)是“加略人犹大[144]的直系后裔”。[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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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54 政府的问题还在于,最高指挥部的改组是在政治紧张局势加剧的情况下进行的,并且没有立刻针对改善情况采取任何行动。汉基回忆说:“在10月结束前,联合政府的存在就已经处于危险之中,曾一度面临发生最高等级的政治危机的风险。”[146]他并没有夸大,因为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出现问题。德军对俄军的反击引起了深切关注,汉基指出,“土军可能很快就会得到足够的弹药,把我们从加里波利半岛上轰出去”。损失在继续增加。10月28日,阿斯奎斯报告说,有493294人被杀、受伤或失踪,其中西线有365046人,有67460人已被证实死亡。[147]在就征兵制进行辩论的同时,另一场主要由自由党人(包括阿斯奎斯)发起的争论也在开展之中。这场争论认为,必须维持英国的经济引擎,否则将没有资源来打仗。英国必须实行出口,否则它将失去外汇(英国使用外汇从海外购买必需的食品和物资),出口(多亏了它的海上力量)使得英国比被封锁的德国具有长期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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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56 阿斯奎斯唯一的保守党盟友是贝尔福,他是最早指出扩大士兵招募将会对经济造成影响的人士之一。然而,他的支持遭到了劳合·乔治和丘吉尔的抵制,因为他们想招募更多的士兵。政府对此摇摆不定,对国家的当务之急混淆不清,导致公众在认知方面出现了问题。许多想参军的人觉得,当其他人拒绝应征入伍时,他们参军的话就会让自己成为笑柄。1915年5月,大约有13.5万人应征入伍;而在9月,参军的总人数为7.1万。正如汉基所说的那样,在那些自愿牺牲、奉献生命或受伤的人与那些抢走他们的工作、过着舒适的生活、远离了危险的人之间不存在“同等的牺牲”。[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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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58 现在,英国成立了国家登记处,这是一个重要的步骤,使得政府能够查明哪些人可供其支配,以及如何部署这些人。当局利用登记处向工人们发表讲话,这些工人并非从事对战争至关重要的、需要熟练技能的工作。官员们像在选举活动中那样,挨家挨户地争取支持,他们接到指示,要不断地上门拜访,直到他们面对面地看到招募对象时为止。招募对象将被官员们邀请入伍,或者宣誓他将在国家需要他的时候应征入伍。游说者们被告知,“要清楚、有礼貌地把国家的需要告诉他,不要使用欺凌或威胁的手段”。[149]那些拒绝宣誓的人将被问及原因,官员们须提供能够说服他们的建议,其中大部分原因都与经济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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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60 根据“德比计划”,较之于已婚男子,未婚男子将被优先征召入伍;在18岁到40岁的男性中,年轻男子将比年长男性被优先征召入伍。尚未服役或者从事被豁免服役的工作的每一个成年人,都将收到德比的一封信,信中说,如果他选择不参军,那么他可以料想到政府将别无选择,只能实行征兵制。正如德比承认的那样,这个制度并非十全十美,因为就连基钦纳也收到了这样的号召信。最后,国王就这个国家所处的“严峻时刻”发布了一条消息,几天内,所有的报纸都刊登了这则消息。他号召更多的人参军。“在久远的时代,最黑暗的时刻曾使我们的民族下了最坚定的决心。所有阶层的人,我请求你们,自愿站出来,在这场战斗中贡献自己的一分力量。”[150]在爱尔兰——那里的募兵活动更加不顺利——总督温伯恩(Wimborne)勋爵也发出了类似的呼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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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62 《泰晤士报》的记者报道说,德比应将募兵官员派到纽马克特[151],去参加剑桥郡会议(为数不多的仍获准举办的会议之一)。在那里,他们可以招募到“一大群体格健壮的逃避兵役者”,而这些人“不能辩解说他们通过打赌和赌博为国家发挥了作用”。[152]大多数人——事实证明,即使这些人参军,人数还是不够的——都知道自己的职责。1913年,有1100名男子在剑桥大学注册入学;但在1915年,只有不到300人,在科珀斯克里斯蒂学院,只有三名本科生注册入学。[153]1915年10月,“德比计划”即刻招募到了113285人,11月增加到了121793人。截至12月15日,自1914年8月以来,共有2829263名达到服役年龄的男子参军,而未参军的同龄人为2182178人。[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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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64 11月2日,在“德比计划”实施近一个月后,阿斯奎斯在下院做出了一个重要承诺:凡是根据该计划宣誓的已婚男子,不得先于未婚男子要求他们信守参军的承诺——他希望“民众自愿参军,如果不行,再通过其他方式招募士兵”。[155]在德比的坚持下,他做出了这个承诺。在因病缺席两周后,他发表了一个演讲。在演讲中,他回顾了威斯敏斯特投身其中的战争,给这个国家指出了一个方向。《泰晤士报》对此不以为然。该报在社论中称,这篇演讲“在很大程度上对计划的不足之处进行了汇总,并表示愿意对这些不足之处承担责任”,尽管它赞扬了阿斯奎斯对已婚男子的承诺,认为这将有助于推行“德比计划”。[156]诺思克利夫声称,优先招募未婚男子的政策是他的功劳,他利用《每日邮报》来鼓吹这个运动取得了胜利。不过,《泰晤士报》指出,首相并没有试图为自己的战争指挥进行辩护:他即将宣布成立新的战争委员会,这将使这种辩护变得无关紧要。在与阿斯奎斯唱反调时,该报的典型做法就是进行暗讽式的提醒。该报在一篇社论——这篇社论提到阿斯奎斯呼吁的“希望、耐心和勇气”——的结尾说道:“我们要提醒他,这个国家还希望在其统治者身上看到另外三种同样重要的品质。它们就是远见、主动和活力。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这些品质明显处于欠缺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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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66 阿斯奎斯证实总共有37.7万人伤亡,但没有透露具体的死亡人数。他说,根据伤员的恢复比例来看,“净死亡人数要少得多”。[157]他谈到英军在美索不达米亚战役[158]中“表现出色”,和达达尼尔海峡战役一样,该战役很快将会受到官方调查。他承认,“在东部战区的作战故事中,第二场战役不会是一个没有跌宕起伏的章节”。他承认费希尔对这次行动持保留态度,而且基钦纳反对给予重大军事支持,不过,最重要的是,他承认作战委员会做出了决定,并且内阁批准了这个决定。阿斯奎斯说,他对战役“全权”负责。对于为什么没有任命丘吉尔,他为自己辩护说——“我不赞成把责任分配给一个又一个的大臣,并且反对在这种事情上,建议让某位具有巨大权威和压倒一切意志的、性格难以言状的人来控制和指导行动战略。”这在技术上是正确的,但并不完全正确。在结束语中,阿斯奎斯引用了“艾迪丝·卡维尔在最后时刻的不朽故事”来支持自己。“它给我们之中最勇敢的人上了关于勇敢的重要一课。”[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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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68 没多久,“德比计划”就遇到了困难。11月5日,史考特去见德比,讨论是否可以为他的计划设立一个拥有很大自由裁量权的上诉委员会。他发现德比“陷入了无可救药的混乱之中,没有把握住任何关键的问题……他的委员会陷入了绝望”。[160]不久后,当史考特拜访阿斯奎斯,并表明自己对德比持保留意见时,首相说道,“他的初衷是好的,但不幸的是,他缺乏头脑”。在人们普遍认为未婚男子应优先于已婚男子被征召入伍的问题上,德比进一步证明了他对这个问题缺乏掌控力。事实上,他们进行了一场辩论,内容是关于在征召已婚男子之前,须征召的未婚男子的比例是多少,以及一旦征召的已婚男子也达到了这个比例,是否会再次征召未婚男子。阿斯奎斯告诉他不要再谈论数字了,尤其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怎样才算取得成功。德比说,在11月30日后,“可以向议会发表声明,说明已经参军的人数和可以服役的人数之间的相对比例,如果人数充足,那么可以表明,已经征召到了足够多的年轻男子,由此确保将征召已婚男子的工作推迟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样一来,这个计划就可以说是取得了成功”。[161]他承认,在11月30日之前,德比计划将不会结束,但那将是“评估已征募人数”的适当节点。[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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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70 11月初,德比向《每日快报》的编辑R. D.布卢门菲尔德(R. D. Blumenfeld)承认,“现在的数字明显好于过去,但与我认为的取得成功须达到的数字相去甚远”。[163]截至11月20日,已经有27万人做出了参军宣誓,德比告诉斯坦福德汉,他希望在两周内将这个数字翻一番。由于民众响应迟缓,“德比计划”比原定时间延长了两周,持续到了12月中旬。考虑到卢斯战役和之前的伊普尔战役的伤亡情况,宣誓参军的人数也不会有太大变化。不过,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对征兵制的敌意并不像反对者所认为的那样普遍。在认识到这种情况后,孟塔古试图说服阿斯奎斯将强制征兵程序写入议案。他说,如果它被写入法典,就不需要使用强制手段了,因为将会有更多的人自愿参军——除非战争再持续一年,他对阿斯奎斯夫人说道。[164]阿斯奎斯夫人认为统一党人将利用这个问题迫使阿斯奎斯辞职,并将导致大选:她指责寇松在这件事上“企图搞破坏”(寇松有一些旧账要和基钦纳算),并且不可避免地弄明白了是诺思克利夫在操纵。[165]当阿斯奎斯在下院发表演讲后,《泰晤士报》开始攻击阿斯奎斯,这证实了她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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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72 12月14日,相关人士向内阁通报了“德比计划”的初步结果,尽管数字还不完整。阿斯奎斯告诉国王,尽管计划的最后几天人数激增,但结果不是很好。德比曾警告公众,特别是于11月24日在证券交易所发表的一次演讲中,他说,“如果公众想让志愿兵役制的地位绝对无懈可击,那么在未来三周内,参军人数必须大幅增加”。[166]新兵入伍的实际关卡也所剩无几。《泰晤士报》报道说,“无论如何,在某些地方,在宣誓入伍前对新兵进行的体检远远算不上严格。在召集到士兵并把他们送到兵站前,暂停进行视力检测……”这种“不可或缺”的检测被暂缓进行,而且就从事免于服役的工作的人士展开的争论也被推迟了。有人说,“征募对象”——这些人是不可或缺的——“太不加选择了”。[167]公务员——无论是否作为“征募对象”——也被告知他们应该宣誓。宣誓的每一个人都得到了一个卡其色的袖标,以表明他愿意为国家效力:也为从事免于服役的工作的人士设计了臂章,这进一步边缘化了那些没有袖标和臂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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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74 在“德比计划”推行之初,阿斯奎斯就意识到该计划只是推迟了强制征兵,而非消除强制征兵的必要性。现在,已经到了在这个问题上不能再拖延的时刻了。由于孟塔古并不是唯一一个建议他做出安排的同僚,因此,在一个月前,他就要求寇松监督《征兵法案》的起草工作。寇松和年轻的议员里奧·艾莫里一同执行这项工作。艾莫里在1911年的补选中以自由统一党党员的身份进入下院,他曾担任情报官员。现在,寇松加入了由朗担任主席的强制征兵委员会,该委员会的成员包括史密斯、克鲁(如果公众支持征兵制的话,那么他也将支持)和西蒙(唯一一个反对征兵制的人)。他们等待着德比将于12月20日发布的最终报告。阿斯奎斯知道自己的政党里会有许多人发生争吵,因此感到非常不安。《观察家报》的编辑J. L.加尔文(J. L. Garvin)在写给丘吉尔的信中说,“我认为阿斯奎斯能够坚持下去的信心已经大大动摇了”。[168]公众仍然很好战。在圣诞节前的一周,斯诺登试图在布莱克本举行的和平集会上发表讲话,“他的演讲不时被混乱的场面打断”。[169]虽然举行这样的集会并不违法,但那些协助和主持集会的人被警告说,违反《保卫王国法案》将会导致他们遭到起诉,并且对于那些发表有争议观点并引起骚乱的人,警方无法保证给予保护。在这种舆论状态下,政府开始招募年龄在19岁到22岁之间曾经宣誓过的单身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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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76 12月21日,阿斯奎斯再也无法掩饰“德比计划”遇到的困难,他在下院提出了一项决议,要求增招100万人入伍。尽管自战争爆发以来,已经有2466719人志愿参军。[170]另外,他还宣布,所有未能证明自己患有严重疾病的人,如果之前没能通过军队的体检,那么将被要求重新参加体检。阿斯奎斯说,他希望每一个身体健康、没有从事免于服役的工作的人士都能志愿参军。他要求那些条件符合但没有宣誓的人“即使到了现在也要抓住机会,效仿广大社区的人民群众所树立的爱国主义榜样”。[171]这项决议案未经表决就获得了通过。由于缺乏透明度,使得他无法透露他所知道的德比计划的失败情况,他还声称弗伦奇自愿放弃了指挥权,并宣布国王晋升弗伦奇为子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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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78 阿斯奎斯十分担心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12月22日,在内阁讨论完德比的报告后,他对西尔维娅·亨利说,“我们似乎处在悬崖边缘。实际的问题是,在接下来的十天里,我能设计并建造一座桥吗?”[172]德比的最终报告说,有5011441人达到服役年龄;有2829263人应征入伍、做出宣誓或被拒绝;有2182178人没有采取任何行动。[173]他认为大多数没有宣誓的人都是单身汉,除非强迫未婚男子参军,否则没有充分的理由要求已婚男子服役。他承诺尽其所能先招募未婚男子,然后再招募已婚男子。就这样,在圣诞节期间,这个计划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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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80 战争的第二个圣诞节表明,即使没有实行征兵制,斗争和向军队派遣士兵也开始改变社会。醉酒事件的报道变少了,在教区济贫院里吃饭的人也少了很多,这是募兵活动全面开展的一个标志。然而,大量的人仍然拒绝被征召,这导致政府别无选择,只能强制征兵,至少对未婚男子是这样。格雷、朗西曼、麦克纳和西蒙都声称自己将辞职,西蒙是因为反对征兵制,其他三人是因为担心强制征兵将导致矿山、军工厂和造船厂流失必不可少的工人。新上任的帝国总参谋长罗伯逊告诉内阁,如果想要打好这场仗,那么每月必须补充“不少于13万人的士兵”,这进一步刺激了事态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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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82 12月27日和28日,内阁召开了会议,这两次会议被报纸解读为“严重政治危机的外在迹象”,并向全国进行了广泛散布。[174]第一次会议没有做出决定;阿斯奎斯告诉国王,“存在很大的意见分歧”。[175]他告诫国王,朗西曼和麦克纳“说他们必须考虑自己的立场”。批评他的人认为这是他软弱的表现,但他竭力想阻止内阁解散。劳合·乔治通过雷丁向阿斯奎斯转达了一个信息,如果阿斯奎斯站出来支持征兵制,那么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会支持他”;如果危机导致大选,那么“他将负责全国上下所有令人讨厌的工作——例如演讲等,并且会无限期地为他工作”。[176]但是,如果阿斯奎斯拒绝,那么劳合·乔治将辞职。不过,劳合·乔治让阿斯奎斯放心,因为他永远不会在保守党领导的政府中任职。难怪阿斯奎斯会对麦克纳夫人说,1915年的最后一周是“地狱般的一周,在我记载的心绪烦乱的事件中,这是最糟糕的一次”。[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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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64284 在12月27日的会议上,大臣们等着阿斯奎斯提出这个问题,但他宁愿讨论其他问题,并且没完没了地谈论除征兵制以外的其他事情。然后他宣布,已经5点钟了,没有时间讨论强制征兵了。寇松提出抗议,指责阿斯奎斯浪费时间以逃避做出决定;劳合·乔治认为,阿斯奎斯的行为是由于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他的最后通牒所致;但实际上却是,阿斯奎斯担心,如果他向劳合·乔治让步,那么四名内阁成员将会辞职,因此他极力避免讨论这个问题。那天晚上,雷丁告诉劳合·乔治,阿斯奎斯“被他的忠诚承诺深深打动”,几个月以来,阿斯奎斯都在尽力避免不可避免的事情,但现在他动摇了,转向支持强制征兵,至少是对未婚男子而言。[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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