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6366515
1706366516
11月9日,就在索姆河战役结束前的一个多星期,劳合·乔治对汉基说:“我们将输掉这场战争。”[41]汉基回答说,他从来都不认为德国会被这场进攻击败,而是认为会出现“对我们有利的平局”。[42]用汉基(他的一个兄弟在索姆河战役中阵亡)的话来说,索姆河战役的结果就是:“俘获了大量的囚犯,占领了几平方英里的弹痕累累的泥土。”[43]两天后,劳合·乔治再次告诉汉基,除非改变策略,否则他无法继续任职,并补充说,如果他辞职,他将公开说明辞职原因。最重要的是,劳告诉劳合·乔治,他也对战事指挥感到不满,而且“统一党很可能会分裂”。[44]劳一直支持阿斯奎斯,虽然阿斯奎斯也报之以忠诚,但始终与劳保持一定的距离,并以高人一等的态度对待劳(劳的朋友J. C. C.戴维森是这样认为的)。戴维森知道,在自由党和保守党的政要(阿斯奎斯觉得和这些人在一起更舒服)之间,劳“格格不入”,但他觉得阿斯奎斯的态度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因为我确信博纳肯定很想帮助阿斯奎斯,但遭到了断然拒绝”。[45]
1706366517
1706366518
11月12日,在马克斯韦尔·艾特肯爵士的乡间别墅切克利(Cherkley)举办的午宴上,劳抵达时发现史密斯和丘吉尔安坐在那里。这场午宴演变成了丘吉尔关于政府罪孽的演讲。这激起了劳说:“那好吧……我们应当举行大选”,这让沮丧的丘吉尔抗议说这个建议是“他听过的最不道德的事情”。[46]丘吉尔认为,选举将使阿斯奎斯领导的联合政府通过赢得大多数人的支持而重新掌权,因为它将获得一些统一党人的支持,并且不会遭到一致的反对,情况将会是这样。据弗朗西丝·史蒂文森说,第二天,卡森和艾特肯会见了劳合·乔治,告诉他劳即将辞职,并问他,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自由党的下一个最高级别人物,“他是否愿意组阁。他断然拒绝了”。[47]关于劳辞职的说法可能被夸大了。劳当然知道,如果由阿斯奎斯领导政府,那么他的政党将难以驾驭,而且(在卡森的压力下)他已经告诉阿斯奎斯,必须做出改变。然而,这与准备离开联合政府不是一回事。
1706366519
1706366520
比弗布鲁克——艾特肯将在下一年获得这个称号——的说法就不一样了,他说劳合·乔治召唤了他,没有讨论劳合·乔治继任首相的可能性:但是,和劳合·乔治的回忆录一样,比弗布鲁克的回忆录也往往不可靠,并到了虚构的地步。劳合·乔治拒绝继任的理由是,“前方只有灾难”,并且“他会因为输掉战争而受到指责”。史蒂文森小姐告诉他,如果阿斯奎斯辞职,那么接替阿斯奎斯就是他的爱国义务。但是,统一党人将会不信任他,而自由党人会因为他实际上罢免了前任首相而讨厌他。她对政治有着深刻的认识。
1706366521
1706366522
内阁中所有的自由党人都对阿斯奎斯忠心耿耿,因为尽管他缺乏活力,他们还是钦佩他的政治立场,钦佩他尽心尽力地忠诚于自由党及其议员。而且,在他们看来,可能接替他的人更加糟糕。他们已经把劳合·乔治看作一个威胁,因为他的野心显而易见,同时也认为他可能是不忠诚的,因为他轻而易举地抛弃了他所宣称的自由主义原则,转而提倡国家主义和集权主义。然而,与阿斯奎斯一样,自由党议员们也意识到了劳合·乔治的追随者在这个国家的影响力,并且不愿压制他。和自由党政治家一样,黑格也对他持保留意见。自从劳合·乔治接替基钦纳以来,黑格与陆军大臣有过广泛的接触。这位总指挥官告诉他的妻子:“你会发现,我不认为劳合·乔治是个了不起的人或好领导。”[48]他的评价将会变得更差。
1706366523
1706366524
与此同时,劳合·乔治还在提出其他想法:11月18日,他和艾特肯在“极度悲观的状态中”吃早餐,因为他觉得劳太受制于阿斯奎斯了,他向史蒂文森小姐吐露说,“他想辞职,并希望担任战争委员会的主席”。[49]这是他第一次提到一个管理战事的独立的小型行政机构——这是卡森长期以来设想的机构——而首相不会是其中的一员,它将在劳合·乔治的领导下独立运作。他想和劳讨论这件事,但是劳“精神状态不稳定”,拒绝见他;他就正在发生的事情向毫不惊讶的阿斯奎斯敞开心扉。对劳合·乔治来说,与自由党同僚讨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因为没有人会支持他。他所有的支持都来自统一党人,不过,他们对他的计划的支持需要得到统一党领导人的批准。
1706366525
1706366526
艾特肯不仅是劳最亲密的政治朋友,而且还在幕后以17500英镑的价格控制着《每日快报》,他认为,只要阿斯奎斯继续掌权,战事工作就不可能得到妥善开展,他的这个想法对劳合·乔治起到了很大的帮助。在他看来,他将扮演劳与劳合·乔治的中间人。然而,诺思克利夫误解了艾特肯,他告诉艾特肯,“他设法摧毁劳合·乔治”,并需要艾特肯的帮助——“我将让尽可能多的报纸来帮我。”据说,艾特肯回答说,如果他提供这样的帮助,他将是“国家的叛徒”。这件事是迄今为止最有力的证据,它证明了诺思克利夫享有势力过于强大的臣民地位。后来的事情发展表明,他错读了劳合·乔治的狡诈和狡猾,这也显示出他的判断能力有缺陷。
1706366527
1706366528
这位报业大亨已经开始反对劳合·乔治,原因和他反对任何人的常见理由一样——陆军大臣拒绝在所有问题上遵从他的判断和偏见——尤其是因为他意识到劳合·乔治对他的朋友黑格的看法很糟糕,这是众所周知的。他还认为劳合·乔治是个吹牛大王,缺乏道义勇气,因为他经常听到劳合·乔治威胁要辞职。
1706366529
1706366530
多亏了艾特肯,劳现在被带入了一场与影响深远的变革有关的讨论。11月20日,在艾特肯居住的位于海德公园酒店的房间里,艾特肯、劳、卡森和劳合·乔治开会,讨论成立一个由三人组成的战争委员会的想法,这个委员会将不包括阿斯奎斯。统一党人赞成劳合·乔治关于阿斯奎斯缺乏“动力”的观点,尤其是他让谈话漫无目的地继续下去,无法果断地结束会议,无论是内阁会议还是委员会会议。并且报界对首相进行了一连串的批评,不管劳合·乔治有没有煽风点火。尽管劳喜欢经常召开小型战争委员会会议的想法,但他对劳合·乔治获得更大的权力——他极其不信任劳合·乔治——感到不满。根据艾特肯的说法,“劳已经形成了这样一种观点,即在官位和权力方面,劳合·乔治都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他只考虑自己的利益”。[50]那天早些时候,他对艾特肯说:“我不会卷入针对阿斯奎斯的任何阴谋。”[51]当劳合·乔治说他想把阿斯奎斯排除在战争委员会之外时,劳的不信任增加了。劳仍然坚持让阿斯奎斯加入。对劳合·乔治来说,劳对首相的忠诚使得事情没有那么容易。
1706366531
1706366532
劳合·乔治适度地与劳打交道,他的下一步是让白厅官僚体系中的关键人物不越位。11月22日,汉基邀请他在自己的俱乐部共进午餐。在那里,陆军大臣透露,他希望“组建一个新的战争委员会——由他本人、卡森、博纳·劳和亨德森组成——选择亨德森是为了安抚工党”。[52]汉基告诉他,他觉得这个主意(而非主要成员)不错。他也想精简决策过程,不再浪费时间,但他对卡森和劳的审议才能评价不高。那天晚上,劳合·乔治邀请汉基与他、劳及卡森共进晚餐,一起讨论此事,但汉基拒绝了,因为这似乎对阿斯奎斯不忠。他可能想到了,也可能没有想到,劳合·乔治提出的领导这个委员会的建议,将会向劳合·乔治赋予极大的权力,使他认为阿斯奎斯继续担任首相的想法变得不可行。
1706366533
1706366534
劳知道陆军大臣是一个极端的机会主义者,但是,根据他的私人秘书J. C. C.戴维森(后来获封子爵)的说法,劳“几乎已经信服劳合·乔治是被相当崇高的爱国主义动机所鼓动”,然而,在那晚的晚宴上,他又一次对排除阿斯奎斯表达了不安。[53]卡森对重返政坛没什么热情。劳合·乔治确信自己能够团结这个国家并赢得战争。虽然劳合·乔治在计划中设想让阿斯奎斯继续担任首相并掌管除战争以外的所有事情,但现在,他在私下里对阿斯奎斯很刻薄,他告诉史蒂文森小姐,“首相是绝对没有希望了。他对任何事情都拿不定主意,似乎已经失去了一切意志力”。[54]
1706366535
1706366536
劳合·乔治的信心得到了提振,因为艾迪生(尤其感谢陆军大臣的任命,他在去年7月接替劳合·乔治成为军需大臣)告诉他,许多自由党议员将支持他担任领袖(但这个说法并不完全准确),而且到了11月的最后一周,某种程度上,由于劳合·乔治对同僚和报界的悉心栽培,除了需要改变战事工作的领导层、将责任移交给陆军大臣外,谈话几乎不涉及别的内容——“尽管他有许多缺点”,丘吉尔对史考特如是说道。[55]在劳合·乔治逐步接近他的目标时,史考特记录道:“有传言称——我希望这是毫无根据的——诺思克利夫掌握了一些与此有关的消息,他将此作为警告威胁乔治。”[56]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当时和以后劳合·乔治都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了克制——史考特认为是马可尼丑闻[57],但也可能是他与史蒂文森小姐近乎重婚的行为。
1706366537
1706366538
现在,经过仔细考虑,劳意识到了进行彻底的行政变革的紧迫性。11月23日,他告诉汉基,他支持成立一个小型战争委员会的计划。他对劳合·乔治的支持是变革政府的过程中非常关键的进展:然而,由于对首相的忠诚,劳的想法是让阿斯奎斯也加入新的委员会。汉基向他重复了自己对劳合·乔治说过的话。11月25日,劳和卡森——卡森告诉劳,他和劳一样对劳合·乔治持保留意见——与劳合·乔治及艾特肯共进午餐。后来,劳会见了阿斯奎斯,提出了由艾特肯起草的建议,即劳、卡森和劳合·乔治应在听命于阿斯奎斯的最终权威的情况下开展战事工作,并表示,如果阿斯奎斯不同意,那么他将辞职。首相需要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不过,他告诉劳,他担心这不是劳合·乔治的最后要求,而仅仅是劳合·乔治的权力日渐增长过程中的一个增量。甚至在劳和阿斯奎斯谈话时,劳合·乔治还在怀疑他的计划能否奏效,因为他确信麦克纳正在唆使阿斯奎斯对付他:史蒂文森小姐认为最好让阿斯奎斯完全退出,做个彻底的了断。“我觉得大卫对此也有疑虑”,她说。[58]卡森和亚瑟·李——在军需部时,他曾是劳合·乔治的手下——一起在契克斯庄园[59]过周末,他直截了当地提议说:“让阿斯奎斯作为名义上的首相,同时让劳合·乔治越来越像独裁者那样‘指挥战争’。”[60]李告诉卡森这是“非常不切实际的”。
1706366539
1706366540
阿斯奎斯告诉汉基,他已经收到了劳合·乔治和劳的联合提议,并向汉基征求意见。汉基的回答与他向这两个幕后主要人物给出的答复是一样的。阿斯奎斯给劳写信说,他“不像你那样贬低战争委员会”,他承认这个委员会庞大且难以控制,但他觉得这个委员会干得还不错。[61]他谈到了将有价值的同僚排除在如此小的群体之外的困难;他认为,纳入政府最激昂的批评者卡森,将是“软弱和懦弱的明显表现”;而向劳合·乔治授予这样的权力,就意味着他“一旦找到合适的借口,就会策划一种手段来取代我”。因此,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在不得罪忠诚的同僚、不损害其权威的情况下实施这个计划。
1706366541
1706366542
11月27日,当劳收到信时,阿斯奎斯告诉劳合·乔治,他拒绝了劳的最后通牒。陆军大臣再次决定辞职。随后,劳促成阿斯奎斯和劳合·乔治在12月1日(星期五)进行讨论,这样他们就可以商讨一个和解方案。在11月30日的一次会议上,劳告诉提议涉及的资深同僚——包括兰斯多恩、张伯伦、寇松、罗伯特·塞西尔勋爵、朗和史密斯(贝尔福因为流感卧病在床)——他遭到了强烈的反对,主要是因为他们不喜欢劳合·乔治。他甚至没有提到卡森,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同样不喜欢卡森。阴谋诡计让兰斯多恩感到震惊,因为他真诚地相信阿斯奎斯是最好的选择;会后,他告诉劳,这档子事“‘在我嘴里留下了一股恶心的味道’。我不喜欢你的计划,我决不相信另一种选择是可取的”。[62]他敦促劳,“在你给我们另一次机会来考虑这种情况之前”,不要向劳合·乔治做出承诺,并说道:“我们所有人都有责任避免采取任何行动,这些行动可能会让阿斯奎斯认为我们携手把他从领导的位置上赶了下来。”
1706366543
1706366544
到了11月底,有明显的迹象表明,由于阿斯奎斯失去了权威和犹豫不决,导致领导不力,致使政府正在分崩离析。政客们普遍接受了随大流的做法。在回应兰斯多恩关于进行和平谈判的文件时,封锁大臣罗伯特·塞西尔勋爵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声称必须进行作战,但表明“既要作战,又试图保证民众的生活不会发生重大变化,这将会招致灾难”。[63]塞西尔的想法很激进:他认为,财富的拥有者现在不得不做出他们敦促工人阶级做出的那种程度的牺牲,这意味着减少他们的薪酬,并将他们的许多产业国有化;并且现在需要在一个小型内阁委员会(例如劳合·乔治渴望的指挥军事事务的那种委员会)的指导下,让平民对全面战争做出承诺。11月30日,汉基按照商定的议程,敦促阿斯奎斯精简和正式确定内阁决策过程。然而,当劳合·乔治意识到当天战争委员会关于工业征召的讨论是在朗西曼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时——贸易委员会的主席完全反对这个想法——他声称,他再也不能忍受这种外行做法了。
1706366545
1706366546
阿斯奎斯承认,必须在决策方面做出一些改进,并提议劳合·乔治成立一个“民事委员会”,由陆军大臣担任主席,以管理后方的资源,而战争委员会则负责军事事务。劳合·乔治拒绝了这个想法,因为它不能带来他想要和期望的东西:战事的控制权。因此,12月1日上午,他没有同阿斯奎斯进行推心置腹的会谈,而是以备忘录的形式向阿斯奎斯发出了一份与他所期望的变革有关的最后通牒,这份备忘录声称,阿斯奎斯和内阁将对该委员会的决定没有否决权。他曾就这份备忘录咨询过德比——他在陆军部的副手,也是让政府转向彻底变革想法的关键人物。艾特肯也见过这份备忘录。这证明了黑格的观点,即德比“就像一个羽毛枕头,从中可以看到最后一个坐在它身上的人留下的凹痕”。[64]阿斯奎斯答应考虑此事。
1706366547
1706366548
诺思克利夫似乎到了快没辙的地步,他在会见阿斯奎斯之前同劳合·乔治见了面。但在那之前,他(据李夫人所说,当时他处于情绪最糟糕的阶段)给李打电话,抱怨说“我已经浪费了不知多少时间在劳合·乔治的身上,真是不值得。他永远不会真正行动,也没有勇气辞职”。[65]那天早晨,《泰晤士报》刊登了一篇题为《软弱的方法和软弱的人》(Weak Methods-and Weak Men)的社论。它指责糟糕的领导层恶化了破坏战事工作的问题——人力、粮食生产和粮食控制。[66]该报还说政府刚刚对另一个严重的问题采取了果断行动,控制了南威尔士的煤田,从而使矿工们陷入了混乱。“日子一天天、一周周地过去,没有丝毫迹象表明双方在某一点上达成了协议或取得了进展,”这篇社论继续写道。“这个国家充斥着不满情绪,就连联合政府的忠实盟友也开始见风使舵,这难道不令人惊讶吗?”它将政府归类为“举行一系列辩论的社团”,并提出了一个更好的选择:成立一个几乎是永久性的小型作战委员会。它没有呼吁让阿斯奎斯领导这个委员会。
1706366549
1706366550
在陆军大臣与阿斯奎斯会晤前,诺思克利夫的情绪是否让陆军大臣的态度变得强硬,对此人们只能猜测。劳合·乔治曾告诉史蒂文森小姐,阿斯奎斯“除了保留首相的职位外,完全没有任何原则。他可以牺牲一切,除了唐宁街10号”。[67]她在日记中写道,从一个“非常讨厌”阿斯奎斯的公众那里涌来了“从全国各地发出的无数封焦急的信件”,要求劳合·乔治接管政权。可以肯定的是——正如一周前在同黑格和德比吃午餐时劳合·乔治告诉黑格的那样——在索姆河战役后,当成千上万的士兵为了夺取几英里的领土而牺牲的时候,公众已经不再被伟大胜利的言论所愚弄,人们的情绪极其低落。
1706366551
1706366552
在会面时,劳合·乔治告诉阿斯奎斯,应当只有三个人指挥战争:陆军大臣、海军大臣和不管部大臣。他们将拥有“完全的权力,在服从首相的最高控制权的情况下,指导与战争有关的所有问题”。[68]首相将保留向全体内阁提出问题的“自由裁量权”,并且战争委员会可以邀请任何大臣或官方部门接受质询。至于阿斯奎斯的非成员身份,劳合·乔治引用了一些先例。利物浦、格莱斯顿和索尔兹伯里勋爵在担任首相期间,都远离处理日常冲突的活动。这种比较并不恰当。他们那时的战争,甚至是利物浦勋爵担任首相时英国与拿破仑之间的战争,都不像阿斯奎斯面临的战争那样,对国家的人力和资源提出了如此高的要求。
1706366553
1706366554
虽然劳合·乔治向阿斯奎斯保证,他将继续只在他的手下工作,但两人在人事问题上产生了严重分歧。阿斯奎斯想要留住贝尔福,就在几天前,他承诺贝尔福将继续担任海军大臣,由此说服贝尔福接受让杰利科接替杰克逊。然而,劳合·乔治认为贝尔福“年老糊涂,毫无用处”。[69]相比之下,阿斯奎斯讨厌卡森,不想让他回来。劳合·乔治知道卡森对他的用处有多大,但是,他和卡森也有一个问题要解决,那就是他决心将征兵制扩展到爱尔兰。当天晚些时候,阿斯奎斯给劳合·乔治写信,同意了他的许多观点,承认变革是必要的,但他坚持认为,首相必须主持战争委员会,一个独立的国家组织委员会应负责处理国内事务。他在信中没有讨论人事问题,在信的末尾,他(向劳合·乔治)发表了令人无法接受的声明:“在任何情况下,内阁都应拥有最终的权力。”[70]
1706366555
1706366556
与德比和艾特肯——没有就这份备忘录向他们征求意见——不同,劳在与阿斯奎斯会面后,从劳合·乔治那里得知了提议削减阿斯奎斯权力的计划,他感到震惊,对此从未表示同意。劳合·乔治声称,这不会损害首相的“尊严”。不过,劳合·乔治说,他坚持要阿斯奎斯将贝尔福从海军部开除。这并非劳能忍受的,他说,“我不仅不会参与试图将贝尔福从海军部赶走的任何企图”,而且他也拒绝接替贝尔福(这似乎就是计划的内容),因为自从劳接替贝尔福担任统一党的领导人以来,贝尔福一直都很诚恳可靠。[71]
1706366557
1706366558
尽管劳有着相当多的疑虑,那天晚上,他、劳合·乔治和艾特肯还是在海德公园酒店再次会面。劳说,如果阿斯奎斯同意改组委员会,那么他将会觉得自己不便就成员资格一事做主,劳合·乔治也不便这样做。劳合·乔治同意向劳给予行动自由。在那个时候,劳似乎已经准备好相信阿斯奎斯将精简委员会,并将进行人事更迭,以便改善战事指挥。但是,第二天早上,在收到阿斯奎斯的信后,愤怒的劳合·乔治把一份副本寄给了劳,还附上了一封装腔作势的附信,信上简单地写道:“亲爱的博纳,随函附上首相的信。国家的存亡取决于你现在的果断行动。你永远的朋友大卫·劳合·乔治。”[72]劳一直小心翼翼地希望不采取任何行动来破坏阿斯奎斯的首相地位,现在,他认为有必要召集他在内阁中的统一党同僚开会,讨论阿斯奎斯和劳合·乔治之间日益加剧的僵局。第二天早晨,他把他们叫到家里。由于担心劳的同僚们会反对他,劳合·乔治敦促德比到伦敦参加会议,但德比不是内阁成员,尽管他在党内有影响力,劳还是觉得无法邀请他。
1706366559
1706366560
如果阿斯奎斯希望这场危机的细节能够保密,那么他将会失望,艾特肯已经决定让报界了解这场愈演愈烈的危机。12月2日(星期六),他通过一家美国中介机构,确保在两家报纸(包括他自己的报纸)上发布详细的报告。报告任命劳合·乔治、卡森和劳为新战争委员会的核心成员,阿斯奎斯夫人将这位泄密者描述为“所有人中最坏的坏蛋”和“低贱的加拿大恶棍”。[73]诺思克利夫在一定程度上通过艾特肯来监控局势。那天早上,他告诉艾特肯:“希望你的人不会像(约翰)西蒙爵士那样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今天的情况就非常像。我们收到一些……辱骂他态度消极的信件,真是遗憾。”[74]诺思克利夫的《泰晤士报》接连两天刊登了攻击政府的社论,只是这次提到了那些被认为是“精疲力竭的人”:格雷、克鲁、兰斯多恩(他们都不会留任)和贝尔福(他将留任)。该报没有要求剥夺阿斯奎斯的领导地位,毫无疑问,这是因为无论是诺思克利夫还是他的编辑都认为,这样做可能过于挑衅,以至于会适得其反。该报给那些提到的人打上了无能“核心成员”的标签,阿斯奎斯错误地坚持采用这些人,而这些人对这个国家管理不善。[75]该报说,内阁中有些人“没有疲惫不堪”,“如果他们有勇气”,就能推动变革。挑战书已经发出。
1706366561
1706366562
四
1706366563
1706366564
那个星期六的午饭后,阿斯奎斯坐车前往沃尔默城堡,但没有向同僚们透露下一步的行动。“在面临如此巨大的危机时刻,他竟然要去度周末,他真是本性难改!”汉基抗议道。[76]那天,《晨间邮报》发表了一篇题为《组建新政府之必要性》(The Need for a New Government)的社论,摒弃了阿斯奎斯,称赞了劳合·乔治。前一天,该报进行了热身,发表了一篇题为《不适者仍居高位》(The Survival of the Unfittest)的社论。在第二轮抨击中,该报哀叹道:“只要阿斯奎斯继续担任首相,我们就别无指望了。”[77]它还承诺,或者威胁说要经常发表关于阿斯奎斯失败的原因分析,直到他似乎明白了这个暗示时为止。诺思克利夫察觉到了风向,突然出现在陆军部,据史蒂文森小姐说,他“低声下气”地希望能和劳合·乔治成为朋友。汉基认为,那天早上的报道“显然受到了劳合·乔治的鼓动”。[78]
[
上一页 ]
[ :1.706366515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