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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肯营又经受了数日的猛烈攻击之后,格尼才在那条通往新地点——和新的挫折——的路上遇见了指挥部队的梅里曼。有几个人在重压之下崩溃了,令人不安的是,有一个还是梅里曼的副指挥:“史蒂夫·达杜科(Steve Daduk)的精神垮了,我建议他回国休养。”[44]1937年2月23日,林肯营发动了第一次攻击,他们穿过橄榄园向前方进攻,但营里的8挺机关枪却没有一挺能够正常工作。共有20人死亡,超过40人负伤。又有一批约70个未经训练的美国志愿兵被补充进来,在他们当中,有些人甚至还穿着平民服装,脚上踩着科迪斯(keds)牌运动鞋。当手下的战士挖掘战壕时,梅里曼正竭尽全力地重新整编部队,理清混乱的物资供应,因为他的人装备了不少于17种不同的枪支。为了将它们与对应的子弹配对,梅里曼支了张木桌,将上面放着的不同弹夹的样品逐一打上了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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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天上还开始下起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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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2月27日清晨,已经凉了的咖啡和面包才被送到战壕里。令梅里曼大为惊恐的是,上头随即又下令林肯营发动攻击,可是,本该削弱国民军战壕内有生力量的共和军炮火支援却整整晚了三个小时,并且还没有击中目标。原定支援此次攻击的20架共和军飞机最终仅出现了3架,承诺给他们的新机枪和装甲车更是连影子都没有。一支计划策应林肯营一同攻击的西班牙人部队试图前进,但在遭遇敌军炮火的猛烈攻击后突然撤退了。“对面的火力将我们整条防线上的沙包打得坑坑洼洼”,一名志愿者后来回忆,一连串的子弹就像“铆接机器持续不断发出的重击一般向我们阵地的方向倾泻而来”。[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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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曼在战地电话里向指挥部提出抗议,指出此时进攻将与自杀无异。结果,他的抗议淹没在了来自南斯拉夫,命令美国人“不惜一切代价”发动进攻的专横跋扈的国际纵队总指挥官的大声吼叫之中。这名怒火冲天的指挥官无视确凿的证据,坚持认为前来支援的西班牙人部队已经赶在了林肯营的前方。这通电话结束之后,他还派出了两名军官骑着摩托车来到梅里曼的指挥部,以确认他是否真的执行了命令。毫无疑问,以上四名当事人应该还记得两个月以前发生的一件事:因为共和军的一次撤退行动,暴怒的安德烈·马蒂认为下达命令的法国指挥官太过胆小如鼠,于是将其指控为间谍,在经过军事法庭审判后,该军官被枪毙了。梅里曼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任何抗命行为都可能被指控为间谍活动的粗暴的共产国际军纪要求,还有战争本身的风险,这一时期,很多国家的军队都还配备有战场行刑队。一战期间,单是英军就因擅自脱离部队、表现软弱、丢弃军火以及违抗军令等罪名处决了超过300名士兵,法军处决的人数大概是英军的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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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再属于那个每天忙于搜集论文素材的研究生世界的梅里曼觉得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了。不管有多么痛苦或是不情愿,最终,身先士卒的他还是带领林肯营的士兵们走出战壕展开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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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斯科,另外一场大型公审正在进行当中。这一次的指控更加离奇,多名高级官员作为托洛茨基、德国和日本的秘密同谋而被判处死刑。但在回忆录中,玛丽昂仅仅提到了席卷全城的“吓人的流言”,她评论道:“那时候,只要谈话有任何要被引向政治话题的苗头,绝大多数苏联人都会变得十分戒备。”[46]她最担心的还是远在西班牙的鲍勃·梅里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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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里曼训练期间,偶尔会有信件送来。他会在信中谈起西班牙的贫穷现状,以及志愿者们在当地受到的热情款待,还有自己对玛丽昂的无比思念。只是一旦提到政治话题,他就只是老老实实地复述现在党的路线方针中的革命道路将会漫长而曲折之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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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写道,“令人心碎的消息还是来了。”[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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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报很短,只有几个字:“受伤了,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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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urney,Jason. Crusade in Spain. London:Faber and Faber,1974.,pp.18,31,22,35.尽管格尼的回忆录比起绝大多数林肯营老兵的同类作品都更有深度,但它写于战争数十年后,一些不常出现的名字、日期和其他细节有些含混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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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迪伦·托马斯(Dylan Thomas,1914~1953),人称“疯狂的迪伦”,英国作家、诗人,代表作《死亡与出场》《当我天生的五官都能看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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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雷克斯·哈里森(Rex Harrison,1908~1990),英国电影和戏剧演员,曾获得1964年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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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奥斯瓦尔德·莫斯利(Osward Mosley,1896~1980),英国右翼法西斯分子,成立了英国法西斯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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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urney,Jason. Crusade in Spain. London:Faber and Faber,1974.,pp.20,30,23,2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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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urney,Jason. Crusade in Spain. London:Faber and Faber,1974.,pp.4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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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urney,Jason. Crusade in Spain. London:Faber and Faber,1974.,pp.4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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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urney,Jason. Crusade in Spain. London:Faber and Faber,1974.,pp.5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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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圣家族大教堂(Sagrada Família Basilica),又译作神圣家族大教堂,简称圣家堂,是位于西班牙巴塞罗那的一座罗马天主教大型教堂,由西班牙建筑师安东尼·高迪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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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安东尼·高迪(Antoni Gaudí,1852~1926),西班牙建筑师,塑性建筑流派的代表人物,代表作有古埃尔公园、米拉公寓、巴特罗公寓、圣家族大教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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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Gurney,Jason. Crusade in Spain. London:Faber and Faber,1974.,pp.58-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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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Gurney,Jason. Crusade in Spain. London:Faber and Faber,1974.,p.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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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Gurney,Jason. Crusade in Spain. London:Faber and Faber,1974.,p.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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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北美洲印第安人中的苏族人使用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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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小马快递(Pony Express)也译作驿马快信制,创立于1860年4月,在1861年10月横跨北美大陆的电报系统完工后停用,总共存在了一年半的时间。服务范围东起密苏里州圣约瑟夫,西至加利福尼亚州萨克拉门托,全长约2900公里,共设157个驿站,每个骑手一般骑行120~160公里,每隔16~24公里便换马一次,邮件从东岸的纽约到西岸的旧金山最快约10天可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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