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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发生的一切,还是会沿着它们既定的宿命发生。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即便冲着亨利八世微笑的是另一位少女,即使伊莎贝拉嫁给了哪个糟老头……那片大陆仍会在大洋的另一头默然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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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由于地理大发现、印刷术流行、国家之间的对立、宗教改革、人文主义等原因,在十六、十七世纪掀起的科学大发展,是注定会产生的。不是伽利略,也会有人用望远镜观望远处的宇宙星辰;不是牛顿,也会有其他人从掉落的苹果上洞悉引力的秘密;会有人写出《自然史》,动物学与植物学会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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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随着中世纪的迷信被打破,后面的启蒙运动也是注定会产生的吧。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霍布斯[1]、约翰·洛克[2]、孟德斯鸠[3]、伏尔泰[4]、狄德罗[5]、卢梭[6]、康德[7]这些人的诞生。尽管在平行世界中的他们,也许叫张三李四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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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平行世界中的他们,也必定仍然会向欧洲输出平等、人权、自由、进步、理性、科学等观念,最终改变西方文明的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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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启蒙运动的年代,有两个强权国家冒头了,那就是普鲁士和俄国。好玩的是,俄国的叶卡捷琳娜大帝[8]、奥地利的约瑟夫二世[9]和普鲁士的腓特烈二世[10]都被称为“启蒙专制者”(Enlightened Absolutist)。他们对法国启蒙思想深感兴趣,也不怕这些思想会危及到他们的统治——因为这些启蒙思想家都不是共和主义者,他们更倾向于君主制。当时大国纷纷崛起,君主们需要从这些思想中汲取经济、教育等治国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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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这些君主感兴趣的是——要执行这些理念,建立强国,就要损害某些东西。比如,一直在君主王权身边碍手碍脚的贵族和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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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对启蒙思想感兴趣的君主当中,奥地利的约瑟夫二世,正是法国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哥哥。后者在由启蒙运动风行而间接引发的法国大革命中,被送上了断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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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大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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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这个部分将法国大革命讲清楚,几乎不可能(其他部分又何尝不是?)。即使是教科书,也总是言简意赅。从法国在海外殖民战争中的失利,跟启蒙运动、三权分立观点传播说起,到了第三等级对特权等级的不满,然后爆发:巴士底狱就此被攻占。但革命党人分裂与恐怖统治下,法国并没有变得好起来,直到拿破仑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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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肃杀如法国大革命,历史上的轶事也多得很。除了玛丽王后数不清的华服帽子,以及被史学家争论的情人(详见《配角的爱与恨——费森篇》)外,还有路易十五那句“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After me,the flood)。但据说考证认为此话是跟启蒙运动思想家来往密切的蓬巴杜夫人所言,也有人认为这个无主句可被解读为“在我身后,洪水滔天”的神奇预言。就连君主制鼎盛时期,“太阳王”路易十四是否说过那句“朕即国家”(I am the state)也无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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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流传最广的轶事,是关于路易十六与断头台。断头台正是由他批准使用。他还参与了设计改进,解决了斩首机器刀口容易变卷的问题。而最终结束他性命的,也正是这一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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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操作断头台的,是当初也参与这个项目的法国第一刽子手。他是那段历史的见证人、参与者、记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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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作家巴尔扎克在他的《交际花盛衰记》里,有这么一段:“雅克·柯兰一眼瞥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人,胳膊肘支在火炉上,又红又长的脸倒也显出某种高雅气质。他认出这个人就是桑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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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松是这个姓氏中最后一名刽子手的父亲,因为他儿子最近已被解职。他的父亲处死了路易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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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这位刽子手的父亲夏尔-亨利·桑松[11],在法国大革命时期,娴熟干净地操纵铡刀。在他手下掉落的人头近3000个,可以组成一部法兰西编年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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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直为王室服务的刽子手家族当家,桑松在他为断头台的设计提出意见时,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这台机器会经由他的手,砍下路易十六的脑袋。不,即使在人们攻克巴士底狱、法国大革命爆发那天,在国民议会发表《人权与公民权宣言》的时候,在国王与王后急匆匆逃出巴黎最后被抓时,他也没有想到,国王陛下会死在自己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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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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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的前任路易十四、路易十五相比,这位国王要温和开明得多,他甚至还掏钱支持美国独立战争。(听上去真的很开明,但税费大增的民众很不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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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桑松猜不到结局,但是他好歹也是见证过开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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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看着国王做了一个又一个错误的判断,令原本支持君主立宪的革命党人罗伯斯庇尔[12],最终也改变了主意。当“如何处置国王”的问题被提出来后,罗伯斯庇尔说:“国王必须死,因为祖国需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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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斯庇尔是雅各宾派的人。当初在国民公会的选举中,吉伦特派和雅各宾派成为了大赢家。法兰西共和国建立,史称法兰西第一共和国。雅各宾派主张为推动革命发展,要处死路易十六,而吉伦特派则不同意处死他,以免招来外国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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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国民公会投票结果出来了:路易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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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王权支持者的贵族桑松,为昔日的“上司”执行了死刑。这位向来迟疑犹豫的国王,在临刑前说:“人民啊,我是无辜的。我原谅杀死我的人,乞求上帝不要让我的鲜血再次洒落到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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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血洒出去了,但这个社会似乎并没有变得好起来——雅各宾派推翻了吉伦特派,反法同盟进攻,法军不断败退,接着又发生了王党叛乱。后来,雅各宾派的代表人物马拉[13],又被一个女刺客夏洛特·科黛[14]刺杀。如同后来画家雅克·路易·大卫名画《马拉之死》所绘,马拉死在浴缸中,鲜血染红了一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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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死刑的,依然是桑松。他看着这容颜文静的姑娘,她在人前掷地有声:“我杀一个人,是为了数十万人的生命。”当桑松要将她的双眼蒙上黑布时,她说:“我也是个有好奇心的人,难道我不能亲眼看看断头台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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