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6561700
1706561701
受此影响最大的是也门犹太人,他们十分虔诚。尝试以世俗的精神对他们进行教育——或者在非宗教机构(例如犹太工总)的支持下提供宗教教育——被宗教党派视为一种强制。这个议题不只具有精神重要性,因为宗教党派将虔诚的移民视为政治力量的来源,认为这些移民将能够使他们扩大其党派的力量。马帕伊致力于通过劳工运动精神主导下的教育来扩大自身在选举中的影响力。双方都声称有权教育以色列人的后代。最后达成了妥协,也门犹太人居住的移民营接受宗教派别提供的宗教教育,而在其他移民营,父母可以为其子女选择接受教育的类型,以回应这两大政治阵营做出的各种物质利益的承诺。
1706561702
1706561703
这个问题由于移民进入中转营变得更加复杂,在中转营再次发生同样的冲突。这些争论与为选举进行的文化斗争结合在一起,最终导致一场政府危机,取消了各种教育分支,并建立了国家教育体系和国家宗教教育体系,两者都置于教育部的权威之下。统治精英在这个问题上的分歧和为争夺移民选票而进行的党派斗争为以色列权力政治提供了重要的教训。在一个移民社会,学校通常是最为强大的社会化手段,但在以色列它仅有有限的影响,要么是由于宗教和世俗之间的区分,要么是由于它丧失了在建国前建立的教育动力。
1706561704
1706561705
另一个社会化工具就是以色列国防军。在军队中,青年移民与老一代以色列人的子女相遇,即使这些以色列人对新来者显示出一定的傲慢,但他们共同的军旅经历培养了这两大群体之间的友爱。移民士兵结束服役回家后,带回了不同的行为、新的见识和对以色列性的更深理解。结果是,在依然忠于家长制传统的老一代与反抗这种传统的年轻一代之间发生了冲突。
1706561706
1706561707
第三个社会化的工具是政治体系。20世纪60年代已有从大规模移民浪潮中过来的人加入政党——包括执政党——以及市政当局之中。一些人甚至获得了高级职位。新移民为所有的党派所争取,他们的选举力量作为社会化过程的一部分获得了独特的潜力。正如资深以色列人知道如何许诺对“正确”方式投票给予回报,新来者很快就知道他们可以改变角色并要求获取他们的政治利益,因为他们代表着广大的公众。融入国家政治生活之中,说明新移民对以色列政府神秘性的理解,并认为自己有能力使用民主体制捍卫移民吸收体制下的受害者的利益。
1706561708
1706561709
在以色列,存在对密兹拉希(东方犹太人)的歧视吗?欧洲移民要比那些来自伊斯兰国家的同胞享受着更好的吸收条件吗?东欧移民的确拥有一些优势。首先,他们到来的时间更早,被安置在遭废弃的阿拉伯城镇和中部地区的街区。其次,这次阿里亚绝大部分由青年人构成——由大屠杀强加的选择过程的结果——以及几乎没有老年人。家庭规模很小,许多家庭的妇女都出门工作。在某些情况下,这些家庭的经济状况由于来自德国的赔偿而进一步改善,德国赔偿从20世纪50年代末开始兑现。这些移民要比战争前到来的东欧移民受教育程度低一些,但高于来自伊斯兰国家的移民。他们也具有个人的主观优势,同时,处理吸收他们这批移民事务的人也主要来自东欧。意第绪语是欧洲犹太人的通用语言,它使移民与以色列官僚机构的代表之间的接触更为容易。即使不存在有意的歧视,对于那些语言可以理解的人来说这也是一个优势。而且,正如之前提及的,许多新移民拥有亲戚、朋友或同族得以进入以色列的社会关系网络。在一个庇护流行的社会,拥有关系的人们具有优势。而且,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在1958年后来自波兰的移民被作为东欧移民给予了更好的吸收条件,否则他们不会来到以色列,或者离开以色列,这样会败坏阿里亚的名声。
1706561710
1706561711
来自伊斯兰国家的移民出身于庞大的家族,通常包括老年人。绝大部分家庭仅有一个养家糊口者。他们来到以色列的时间较晚,被安置在远离国家中心的地方的可能性更大。他们的受教育水平非常低,绝大部分在以色列找不到适合条件的职业。那些在来源国已经现代化的移民(就像来自伊拉克的城市居民)成功地在以色列找到了出路,在短短几年内成功地实现了经济稳定,接受了高等教育,并在以色列知识界占据重要的地位。但绝大部分人被迫经历一个漫长的、痛苦的克服障碍的过程。摩洛哥移民尤其艰难。摩洛哥社群不是整个地移民以色列,它的精英在摩洛哥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城市资产阶级的一部分,在商业领域比较成功,通常选择移民法国或加拿大。因此,在头两次移民浪潮中进入以色列的摩洛哥社群的社会经济水平很低。他们都是未受教育的人群,缺乏适应现代经济的职业或技能。当充满法国文化的摩洛哥犹太中产阶级的成员在20世纪60年代进入以色列时,他们发现自己成为被包括在所有摩洛哥移民之中的类型化目标。摩洛哥犹太人将殖民秩序的概念内在化,而这种概念将欧洲人置于顶层。他们带着对欧洲人不满的情绪来到以色列,但到达以色列之后,他们又感受到来自欧洲犹太人对他们的羞辱和歧视。他们比其他移民更加落后的事实加剧了他们的愤怒和怨恨。他们认为(欧洲犹太人)要求他们接受所进入社会的价值并转变自身以适应现代性,与他们曾经遭受屈辱和被拒绝接受的境遇是相似的,都是在社会上和文化上遭到排斥。
1706561712
1706561713
以色列国接受了吸收移民的全部责任。它能够避免为移民如此痛恨的家长制和官僚制吗?这个体制的缺点存在于它的使命中。如果不是在半军事化的过程中,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许多文化上如此不同的人口集中到没有资源和缺乏吸收大量人口经验的贫困国家。不摧毁现存的家长制、宗教和文化传统,不非难移民的尊严,没有对最基本的人际关系和社会模式的深刻误解,这个过程是不可能完成的。
1706561714
1706561715
在每个移民国家,移民接受这些经历被视为不言自明的,也是移民条件的一部分。但在以色列情况并非如此。到达以色列的移民并不把他们自己视为寻找新家园的外来者,而是返回故土的犹太民族的成员。他们期望来自其同胞温暖的、充满同情的欢迎,从未预料到被贬低的地位,对传统和家庭结构的破坏,以及遭受耻辱和被迫接受庇护。他们所期望的乌托邦和他们所遭遇的现实之间的差距导致了巨大的怨恨。他们经历的剥夺、歧视和侮辱并没有随时间而消散,它从一代传到下一代,并成为以色列密兹拉希文化(东方犹太人文化)的一部分。结果,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移民的第一代发展出了自豪的意识,以及作为边远地区定居点先锋的自我形象。他们的子女接受了国家的教育,将这种耻辱和愤怒的感觉内在化,这构成他们认同的基础。等他们成年时,这些青年一代削弱了这个国家的现存秩序。
1706561716
1706561717
20世纪60年代中期的以色列社会与1948年不同。它更为多样化,无论在族群上还是文化上。占主导地位的阿什肯纳兹犹太人群体中的社会主义资深精英不再统一。它内部存在的斗争,与由于比过去更多地与外部世界的接触而产生的文化氛围的变化一道,导致了个人主义趋势的兴起。作为形塑社会因素的集体力量在下降。这个原有的社会主义文化在不断衰退的社会,现在倾向于显示出更大的宽容和接受多元文化主义。这种转变使缓慢而痛苦的吸收过程的结束成为可能。从那时起,问题不再集中在“吸收”,而是集中在富人和穷人之间的“差距”。
1706561718
1706561719
[1]Shlomo Hillel,Ruakh kadim: beshlihut mahtartit le’artzot arav(Operation Babylon), Jerusalem: Idanim, 1985.
1706561720
1706561721
[2]Shmuel Ussishkin,Haboker, 16.11.1951. 引自Moshe Lissak,Ha‘aliya hagedolabishnot hahamishim: kishlono shel koor hahitukh(Mass Immigration in the Fifties: The Failure of the Melting Pot Policy), Jerusalem: Bialik Institute, 1999, pp. 62–63。
1706561722
1706561723
[3]Yehuda Weissberger,Sha‘ar Ha‘aliya: yoman ha‘aliya hahamonit, 1947–1957(Sha‘ar Ha‘aliya: A Diary of Mass Immigration, 1947-1957), Jerusalem: World Zionist Federation, 1986, p. 71.
1706561724
1706561725
[4]Giora Josephtal, minutes of the Jewish Agency Executive, 29.3.1949, Central Zionist Archives, 引自Miriam Katchansky, “Hama‘abarot,” in Mordechai Naor,(ed.),Olim uma‘abarot, 1948-1952(Immigrants and Ma‘abarot, 1948-1952), Idan 8,Jerusalem: Yad Ben-Zvi, 1987, p. 70。
1706561726
1706561727
[5]Yitzhak Ya‘akobi,Davar, 10.10.1950.
1706561728
1706561729
[6]Uriel Simon, “Ha‘olim hahadashim veanahnu” (The New Immigrants and Us),Ha’aretz, 27.10.1953, 引自Orit Rozin,Hovat ha’ahava hakasha: yahid vekoloktivbeYisrael bishnot hahamishim(Duty and Love: Individualism and Collectivism in 1950s Israel), Tel Aviv: Tel Aviv University and Am Oved, 2008, p. 245.
1706561730
1706561731
[7]David Ben-Gurion, “Yihud veyi‘ud” (Uniqueness and Mission), Israel Government Yearbook 1951, p. 25,引自Moshe Lissak, “Dimuyei olim
:stereotipim vetiyug betekufat ha‘aliya hagedola bishnot hashishim” (The Image of Immigrants — Stereotypes and Labeling during the Period of Mass Immigration in the 1960s), in Shimon Shitreet, (ed.),Halutzim bedim‘a: pirkei iyyun al yahadut tzfonafrika(Pioneers in Tears: Anthology on North African Jewry), Tel Aviv: Am Oved,1991, p. 189。
1706561732
1706561733
[8]Shmuel Ussishkin,Haboker, 16.11.1951; Eliezer Livneh,Davar, 9.11.1951,引自Moshe Lissak,Ha‘aliya hagedola bishnot hahamishim: kishlono shel koor hahitukh(Mass Immigration in the Fifties: The Failure of the Melting Pot Policy), Jerusalem
:Bialik Institute, 1999, pp. 62-63。
1706561734
1706561735
[9]Ben-Gurion, “Yihud veyi‘ud,” p. 25.
1706561736
1706561737
[10]Testimony of Habib Sharbaf in Devorah Hacohen,Hagarin vehareikhayyim: hityashvut ha‘olim banegev ba‘asor harishon lamedina(The Grain and the Millstone
:The Settlement of Immigrants in the Negev in the First Decade of the State), Tel Aviv: Am Oved, 1998, p. 96.
1706561738
1706561739
[11]Testimony of Hannah Maimon in Avi Pikar, “Mi vami haholkhim: ikhlusan shel ayarot hapituah” (Who Is Going: Populating the Development Towns), in Zvi Zameret, Aviva Halamish, and Esther Meir-Glitzenstein (eds.),Ayarot hapituah(The Development Towns), Idan 24, Jerusalem: Yad Ben-Zvi, 2010, p. 201.
1706561740
1706561741
[12]Testimony of Yehuda Braginsky, in Avi Pikar, “Mi vami haholkhim
:ikhlusan shel ayarot hapituah” (Who Is Going: Populating the Development Towns),in Zvi Zameret, Aviva Halamish, and Esther Meir-Glitzenstein (eds.),Ayarot hapituah(The Development Towns), Idan 24, Jerusalem: Yad Ben-Zvi, 2010, p. 207.
1706561742
1706561743
[13]“Mizug Galuyot” (Integration of immigrants from different countries of origin in Israel), conference at the Hebrew University of Jerusalem, October 25-26,1966, Jerusalem: Magnes, 1969, p. 163.
1706561744
1706561745
1706561746
1706561747
1706561749
以色列:一个奇迹国家的诞生 第十一章 变化社会中的文化与规范
[
上一页 ]
[ :1.7065617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