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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由于苏雄正全神贯注于为英国在1916—1917年冬天向达达尼尔海峡重新组织发动的两栖进攻制订计划——这似乎与达达尼尔海峡战役委员会愈发“巴洛克式”的自责同步,所以他一定未被充分告知英国的议会政治局势。如果苏雄看到丘吉尔在数周充满了敌意的反复交叉讯问中的局促不安的话,他肯定会在1917年将北部达达尼尔海峡的沿岸大炮转移到博斯普鲁斯海峡,并调换这些大炮自1915年以来所搁置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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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巴济利起源于希腊的法纳尔人(君士坦丁堡希腊人居住的法纳尔区主要家族的成员)。他的爷爷有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康斯坦丁,且刚好出生在君士坦丁堡,他曾于1827年参加了纳瓦里诺战役——这场战役摧毁了奥斯曼的地中海海军,并使希腊获得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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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战争爆发时,列宁正身处维也纳。当奥匈政府得知他支持将乌克兰从俄国分离出去之后,便向他提供了一份签证使其可以自由出入瑞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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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在大卫·里恩的史诗作品《日瓦戈医生》中有一个出色的构想场景:一位克伦斯基一样的委员站在一个啤酒桶上面劝告士兵保卫他们的家园,他们的女人——而非可耻地向德国人投降。士兵们欢呼着——直到啤酒桶倒塌,委员落入啤酒中。士兵们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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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这个听起来不太妙,1917年波罗的海舰队的兵变更为严重,至少有150人丧生其中。此外,大多数在黑海舰队中遭到攻击的军官都有德国名字(比如前任总司令埃伯哈特),这表明1916年俄军在占据优势的战场上还残存着些许爱国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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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为了显示自己的前瞻性,佩奇还建议教授这些士兵英式足球,然而他的俄国军官同僚却告诉他,“这种野蛮粗俗的娱乐活动并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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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在为争取前线士兵支持他发动反革命进攻以推翻布尔什维克党的活动中彻底失败之后,克伦斯基离开了俄国,而他也将同彼得格勒永别。50年之后,他被邀请在斯坦福大学做演讲——关于俄国革命。他声称自己对于在革命中的所作所为毫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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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曼帝国的终结:战争、革命以及现代中东的诞生,1908-19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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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曼帝国的终结:战争、革命以及现代中东的诞生,1908-1923 第十五章 击退阿拉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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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英国派出军队来助阵,但是拒绝来自法国的任何帮助,或者与法国人产生任何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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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1月30日,一位英国间谍将麦加圣嗣长之子费萨尔·本·侯赛因的谈话内容报道给情报机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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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在奥斯曼军事史上是一个奇妙的年份。高加索地区在1916年整个世界战争中大概是最为活跃的战场,可是到了1917年,它却一反往常的安静,人们对这个战场上所发生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奥斯曼第三集团军在1916年春、夏的战争中差点儿遭遇灭顶之灾后,也愿意在革命撕裂俄国的同时进行休整和重组。在俄国这方面,由于其尚未被击败的高加索军队的士气正在迅速恢复,所以其欧洲战场的军队中爆发的叛乱行动并未怎么出现在占领了土耳其东北部的军队中。诚然,尤登尼奇令穆什在1917年5月撤退,但这只是一个取悦第比利斯苏维埃的政治性姿态,且与土耳其人的所作所为无任何关联。在土耳其总参谋部出版的官方战争史中,所有关于1917年的记录在1660页的总页数中只占了20页,而在这20页记录之中,几乎没有提到俄国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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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土耳其官方史对1917年保持缄默的原因不仅仅是俄国的战略失败。同充满戏剧性反转的北部战场一样,南部战场在这一年也遇上了一次决定命运的大逆转。1915年和1916年,奥斯曼帝国在利曼和凯末尔的带领下意外地召集后备部队,成功将朝达达尼尔海峡和加里波利半岛挺进的协约国军队赶跑,并随后在库特城俘获了汤曾德的全部远征军。然而,正当恩维尔庆祝他的叔父在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胜利之时,英国却已经开始播撒他们最终胜利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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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往事,我们不难发现英土战争的关键转折点:1916年8月的第二次苏伊士运河战役。尽管克雷斯又一次成功创造后勤运输上的奇迹,带领一支包括机关枪和列炮在内的大规模军队穿过了西奈沙漠,但是这群土耳其人在距离运河近30英里(约48千米)的地方第二次被敌方击溃,因而未能再度抵达苏伊士运河。1916年12月,埃及远征军攻下阿里什和拉法,并建立了英国对西奈的紧密控制——这意味着发自坎塔拉的铁路此时能够向西延伸,穿过沙漠。1917年早些时候,在一次象征性的卫兵换岗中,英国建立的西奈铁路从德土两国所建立的西南部的从杰宁和贝尔谢巴所发出的单轨铁路上通过——这条单轨铁路由总工程师海因里希·奥古斯特·迈斯纳帕夏所建(他还建造了汉志铁路)。此时,开罗便对奥斯曼巴勒斯坦构成了威胁,而英属埃及则免于遭受攻击的危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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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尽管侯赛因在麦加发动的民族主义者及泛伊斯兰教主义者叛乱未能给奥斯曼防线后方造成很深影响,但是这些活动却开始威胁到奥斯曼在汉志北部的交通设施——此地位于向巴勒斯坦开进的英军的右翼位置。由于所谓的“阿拉伯叛乱”在战后中东留下了一股强大的政治残余力量,奥斯曼也非常有必要暂停行动以厘清当前的威胁势力。首先,正如已经注意到的,由于绝大多数阿拉伯穆斯林战士仍继续效忠苏丹,侯赛因为激发阿拉伯人团结一致反抗奥斯曼帝国所发出的战事号令便遭遇到了彻底的失败。在奥斯曼军营中,只有少量变节的军官,而非一个阿拉伯团的士兵叛逃至敌方阵营。在侯赛因次子阿卜杜拉的带领下,忠于圣嗣长的阿拉伯战士很快制服了麦加及塔伊夫(附近山区的“避暑首府”)的小股奥斯曼守军。在英军舰炮的帮助下,阿卜杜拉成功占领了红海沿岸的港口城市吉达——此城成为英属开罗和麦加之间正在发展的军事同盟的主要物流中心。但是,到目前为止,也仅此而已。作为汉志最大城市的麦地那,由于享受着自大马士革铁路运输而来的物资供应,尚无粮草之虞,依然安稳如山。阿拉伯人对麦地那的最后一波猛攻由侯赛因的第三个儿子费萨尔在1916年10月上旬发动,最终却遭到土耳其人的“痛击”,于是,费萨尔不得不将他的剩余部队撤退至拉比格附近的山区。由于俄军在1916年率领压倒性的兵力向东部安纳托利亚开进,“阿拉伯叛乱”遂变成一件鸡毛蒜皮、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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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正当“阿拉伯叛乱”开始倒塌之时,T. E.劳伦斯介入进来——至少,传说是这样的。尽管关于这个关键时刻的时间是准确的,但是传统的故事叙述(最为出名的是大卫·里恩指导的史诗性影片《阿拉伯的劳伦斯》)却隐藏了之后所做出的关键性决定的本质。事实上,当劳伦斯在1916年10月16日第一次访问吉达的时候,还只是一个28岁的年青上尉。尽管他是一名具备敏锐感知力的情报官员,但不管对于开罗抑或是汉志来说,他的作用无足轻重。劳伦斯离开了军队,并加入由开罗东方事务秘书罗纳德·斯托尔斯(Ronald Storrs)所率领的代表团,斯托尔斯将劳伦斯带上主要是因为喜欢他的陪同,而非其他原因(斯托尔斯在知道劳伦斯因为身材矮小而被正规军拒绝之后,把他称作“小劳伦斯”)。因此,劳伦斯也多半出于偶然第一次遇见了阿卜杜拉和爱德华·布雷蒙上校——前者来吉达向英方请求更多的战争物资支援,而后者则负责一支被派往吉达和汉志的大型法国军事代表团——这支代表团远胜于英国人对他们的贡献:它由42名军官和983名士兵构成。凭借自身敏锐的读图能力,劳伦斯在开罗的萨伏伊酒店中迅速介绍了战役的区域秩序——这使侯赛因获得了详尽的信息(据说阿卜杜拉曾惊奇地发问道:“这家伙是神吗,他怎么知道所有事情?”)。受到震惊后,阿卜杜拉遂接受了劳伦斯的私人邀请,前往汉志,以向英国驻开罗当局提供此地的第一手军情报告。对劳伦斯来说,这是其人生轨迹上的一次真正巨变,尽管随之而来的对费萨尔在拉比格附近军营的参观——持续了26个小时——(如果他没有在吉达与费萨尔第二次邂逅的话——这一次产生了更为深远的结果)并不会最终带来太大影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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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参观是与布雷蒙一起,不过这个法国人似乎并未太注意劳伦斯。根据非正式记载以及阿卜杜拉听到的传闻,当这个法国人在一场带有“阻止阿拉伯人占领麦地那”意味的晚宴上招待他的英国同行时错失了良机。出于对自己盟国的信任,同时相当理性地考虑到那一年早些时候关于分裂奥斯曼帝国的《萨宗诺夫—赛克斯—皮科协定》,布雷蒙为了分享法国对阿拉伯问题的基本看法,便在漫谈中漫不经心地透露到,法国十分关心“阿拉伯叛乱”,如果这场暴乱蔓延至汉志北部,英国或者(特别是)法国对巴勒斯坦、叙利亚以及美索不达米亚的利益诉求就会受到侵害。作为政策而言,这意味着布雷蒙想要向汉志派出1万兵力的英法正规军,以助侯赛因苦苦挣扎的“反叛”活动免于失败。此外,他们也想凭借此举明确宣示此区的真正掌控者。由于现场有人毫无道德原则地泄露了机密,布雷蒙遂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跌进了陷阱之中——一种我们在今天称之为完整的“原声摘要”的东西便由此出现在了这场陷阱中。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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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是这样的一个人。同他后来因作为一名杰出的外务员所取得的声誉相反,这位年轻情报军官的真正天赋在于他对英帝国官僚政治的理解及掌控:斯托尔斯在从开罗启程的旅途中曾告知他,埃及的高级专员亨利·麦克马洪由于担心向汉志派兵的政策会对阿拉伯人和穆斯林带来负面效果,便对此政策表示了反对。《古兰经》中清楚地记述到,伊斯兰教最为神圣的两座城市麦加和麦地那禁止异教徒进入。可能更重要的是,劳伦斯知道他的好朋友吉尔伯特·克莱顿也同意麦克马洪的观点——克莱顿是开罗情报机构的负责人及阿拉伯分局的创办人,他的影响力深入埃及远征军(他是麦克马洪同默里将军间的联络官)和位于苏丹的埃及军队(他同样还是喀土穆的雷金纳德·温盖特爵士——酋长,或说总督的联络官)。在这3位负责英国对土战争的叙利亚—巴勒斯坦战场的人(默里、麦克马洪及温盖特)当中,只有温盖特支持朝阿拉伯半岛派送军队,但是斯托尔斯和克莱顿都认为他们能说服他,部分原因在于为了分散法军在凡尔登的压力,黑格将军在7月发动的索姆河战役(这场战役此时正迎来其苦涩的结局:英军损失将近50万人)在英国人当中掀起了一股广泛蔓延的反法浪潮。利用自己之前在旅途中所搜集的充满价值的情报,劳伦斯在1916年11月7日首次在喀土穆向温盖特报告称,费萨尔的士兵真正需要的乃是“士气及物资保障”,而布雷蒙想要向派往汉志的法国顾问最好不要由英军护送。尽管温盖特并未被完全说服,但是他最终同意将增援部队缩减为一个旅的兵力,且派其固守岸边,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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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开罗后,劳伦斯和克莱顿又提出了更多的要求。在得知温盖特被任命接替麦克马洪的高级专员之职后,这两个人决定通过抹黑布雷蒙的名声以派出一支旅部增援位于吉达的法国军队,从而使温盖特的计划无法实施。1916年11月16日,在两人会晤之后一份立即被记录的政策备忘录中,劳伦斯扮演了一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他宣称阿拉伯人对英方的支持“深表感激”,“只要我们尊重他们的独立,他们便会同我们维持良好的友谊”。但是他也警告道,“不管有没有圣嗣长的支持,如果英国人在拉比格登陆一支足以威胁到麦地那的武装部队的话”,费萨尔的阿拉伯军队“将肯定会声称‘我们遭到了背叛’,并对他们进行驱赶”。随后,他给出致命一击:他告知英方的决策者,布雷蒙坚决“禁止阿拉伯人占领麦地那”,以此显示出法国人并不真的希望“阿拉伯叛乱”成功。狡猾的是,克莱顿将此劳伦斯执笔的备忘录呈给默里将军——他知道这位埃及远征军司令在看到自己的观点得到一位战场军官如此充分的认可之后会很高兴,不过他并没有将此呈给温盖特——他有可能会反对。默里随后又立即将劳伦斯的备忘录转呈给伦敦的帝国总参谋长威廉·罗伯逊将军,还附上自己的注解,称费萨尔和劳伦斯执拗地反对法国人所支持的“向阿拉伯半岛派遣白种人军队”的计划。接下来几天里,劳伦斯的名字便传遍了伦敦战时内阁每一位成员的口中,如同阿拉伯人的神使一样。他不断上升的影响力使得温盖特无法避而不见,后者开始拒称自己曾提议过诸如派兵支持布雷蒙之类引起异议的计划。此外,他还当面主张让劳伦斯担负新的、并不重要的拉贝格军事联络任务。布雷蒙就这样被一名自己毫不认识的人彻底击败:在劳伦斯将他的谈话内容泄密给西部战场的最高指挥部之后,可怜的布雷蒙上校受到了来自法军总司令约瑟夫·霞飞的无情斥责——在这封严厉的电报中,霞飞暗示法国并不希望阿拉伯人从土耳其人手中征服麦地那。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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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种方式,T. E.劳伦斯(或说吉尔伯特·克莱顿——可能是整件事情的真正幕后操纵者)在1916年11月几个决定性的星期当中便勾勒出了英国在战后与法国面对面处理奥斯曼问题所采取的政治途径,即由费萨尔代表麦加圣嗣长所带领、自发产生的“阿拉伯叛乱”为协约国战争期间的努力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而阿拉伯人也应在和平到来的时候得到应有的尊重(至少应得到法国在《萨宗诺夫—赛克斯—皮科协定》中所宣称的领土)。与理解阿拉伯人的思维或掌握游击战技巧等天赋能力不同,这才是将劳伦斯抛向英国决策上层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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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利用自己新建立的影响力最大限度地促进了一系列即将发生的偶然性事件。被劳伦斯捧上天的费萨尔(“他是一个伟大的人物”,“一个真正的撕裂者”)遂立即重重摔在了地上——他在1916年11月陷入一支土耳其武装巡逻队的包围,他的阿拉伯士兵随即从山上的盘踞点仓皇逃至山下延布的海岸边——他在此处等待着英国派遣军舰予以救援。随后发生的反转结局充满了反讽意味:劳伦斯发现自己正是在延布遇见了布雷蒙,而后者则迅速给开罗的温盖特发去一份电报请求英法部队实施登陆行动,以“不知不觉地援救圣嗣长和他的阿拉伯士兵”。但是法国人明显出于报复的心态却十分短暂,当穷追不舍的土耳其人看到港内的英国舰船后立马撤出延布,以规避对方的增援部队。随着土耳其人撤至内陆的麦地那,英军此时能够向延布北部的一座港口城镇沃季登陆一支小型的阿拉伯武装先遣队(不包括费萨尔),以再一次展示自己远超麦加哈希姆王室的海军实力。在整件事情中,一个略微尴尬的例子是,费萨尔曾直截了当地要求在1916年12月的大部分时间里在停靠于港内的英舰上睡觉,直到土耳其从延布撤离再另做打算。而一直抗命不肯返回开罗的劳伦斯也几乎由于费萨尔的溃败而遭到灭顶之灾。相反,费萨尔对于他的朋友的纵容和恭维却十分感激,他甚至向开罗(经由吉达)发去一份电报要求劳伦斯同他待在一起。另外,明显受到朋友教唆的费萨尔在1917年1月告诉一位谈话对象,虽然“他十分想要得到英军的帮助……但是并不想接受任何来自法方的帮助,或者与其产生任何关联”。劳伦斯将这位哈希姆王室的王子哄诱得如此彻底,以至于任何惨败似乎只会把他们更为紧密地联合起来。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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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劳伦斯的阴谋诡计,“阿拉伯叛乱”失去了来自英国或法国的援军支持,从而遭到了军事上的失败。开罗在1917年的战略重点在于入侵巴勒斯坦——奥斯曼撤回军队,在从海岸上的加沙到贝尔谢巴之间构筑一条约30英里(约48千米)的防守线。而由英国工程师建造的起始于坎塔拉的西奈铁路则在1月份到达了关键的绿洲城市,使得默里能够集结埃及远征军及战略物资直通奥斯曼巴勒斯坦的边境。到此时为止,埃及远征军已经在战区集结了超过20万人的军队——考虑到饮水问题,这着实是一个伟大的成就:每天有超过120万加仑(约90万升)的水资源被从运河运送而来,这要求成千上万只骆驼和铁路货车进行运输。在他们穿过西奈沙漠后,征服加沙及贝尔谢巴绿洲的动力便不难获得了。据一位英国中尉记录,当第一次看到巴勒斯坦耕地时,他便认为,这个“经过绵延数英里的沙漠之旅”所到达的“令人愉快的国度”乃是一个启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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