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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本古典中的木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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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事记》、《日本书纪》、《万叶集》和《风土记》被日本人称之为万叶时代的古典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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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事记》完成于710年,记述了从神代到第33代推古朝为止的天皇家的故事,属于日本最古老的文献。《日本书纪》编撰于720年,属于从神代到第40代持统朝为止的天皇家公式纪录,与《古事记》重叠的地方很多。《万叶集》完成于780年,收录长歌、短歌、旋头歌共4500余首,属于从古代到奈良时代为止的歌集。《风土记》编撰的年代与《古事记》相同,属于地方志性质,如当地的物产,地名的由来等,现在残存的只有出云、常陆、播磨、丰后和肥前等五个地方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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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日本林业学者井上俊在《万叶树木散步》(羽衣出版,2003年)中的统计,四书中出现的树木种类,《古事记》是36种、《日本书纪》是44种、《风土记》是54种、《万叶集》是73种、全部相加是207种,除去重复的部分相加是105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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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记述的与当时生活有关联的植物有26种,其中树木有16种:松、杉、桧、槲、樫、栗、槠、榉、楮、桂、藤、椿、橘、苓、竹、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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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记纪神话里,记述了伊邪那岐命〔3〕和伊邪那美命〔4〕两神产下很多子神,其中有木神久久能智神,草神鹿屋野比壳神。但这二神后来没有登过场,这也是日本神话中的一个谜。《日本书纪》在神代卷里还记述了素笺鸣尊生出4种树木:拔胡须成杉、拔胸毛成桧、拔屁股毛成披、拔眉毛成樟。这可以说是日本有记载的树木种植的开端。之后,素笺鸣尊又说了些木尽其用的话:杉及樟,此两者可以为浮宝之材。桧可以为瑞宫之材;柀可以为棺材;另外,书纪中还记载素笺鸣尊的儿子五十猛神,从天上带回树种播种。从此“始自筑紫,凡大八洲国之内,莫不播植而成青山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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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将杉木视为神木,是从《万叶集》开始的。那个时候日本人的眼里,有两件东西可以称之为神:一个是大神神社的三轮山、一个就是石上神社的杉树。《万叶集》第2417首就是歌咏石上神社大杉树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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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上布留古神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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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虽年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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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作新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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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值得留意的是,杉木——神木——新恋的模式,将木与恋纳入同一视线。可见古代日本人对木文化已经有了很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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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土记》里描写肥前国一棵巨大的樟树很有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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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樟树一株,茎枝秀高,茎叶繁茂。朝日之影,可蔽杵岛郡的蒲川山;暮日之影,可蔽养父郡的横草山,日本武尊巡幸至此,大赞道:这个国家是繁荣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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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书纪》景行天皇记里,有筑后国巨木栎树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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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僵树,长九百七十丈。百寮蹈其树而往来。时人歌曰:朝霜尽染的御木小桥,群臣渡过那御木小桥。这时,天皇问道:是什么树?有一老夫答道:是树者历木。过去,未僵之先,遮挡朝日之光,把杵岛山也给隐去了。遮挡夕阳之辉,亦覆阿苏山。天皇道:这棵树是神木。故这个国家宜号御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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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一直号称自己是木大国,原来出处于第12代的景行天皇。除了古典四书之外,751年成立的《怀风藻》中也有瞩目的木文化描述。《怀风藻》是由120篇汉诗集组成。诗集中涉及的植物有25种,其中树木为17种。歌咏松的有20首,歌咏柳、桂、枫的有18首,歌咏梅的有16首,歌咏竹的有13首。汉诗当然受中国的影响很深,因此提及的6种树木也都是与中国有关的树木。《怀风藻》里有一首歌咏松的五言诗《山齐》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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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外年光满,林间物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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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澄游席,松桂期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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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书于10世纪平安时代的《枕草子》,是日本最早的一部散文随笔集。作者清少纳言属于宫中的悠闲者,所以留下了很多独抒性灵且细腻生动的文字。如她有许多描写树木的文字,读来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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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写桧木:虽然不生长在人里近处,但歌词云,“三栋四栋之殿,系建筑材料,故而可贵”。又据说,梅雨季节,水滴如雨声,倒是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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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写枫树:细致可观,当其叶端微微转红时,众叶伸展向一方,颇饶情致,花则又含蓄,若小虫之干枯者一般,令人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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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写桐树:花开紫艳,叶片广大,不可与其他花木同等视之。唐士有名鸟(指凤凰)择其枝而栖止,其趣不凡。用以作琴,百音俱出,风雅之情,世间可谓常有乎?此木之贵,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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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写樟木:即使在众树丛生处,也不与他树杂生。若是想象其蓊郁茂密之状,未免使人难以亲近,但是其枝上千,人道是:如恋人之心千千结,则又不知究竟是谁想到那数目,也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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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写楝树:楝树之姿虽不美,但楝花十分可爱。花朵干爽清丽,若盛开于五月五日,则更为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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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成书于11世纪的《源氏物语》,里面登场的主要女性人物基本都用植物来起名。如桐壶、藤壶、葵、夕颜、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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