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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枕垂泪眠,劝夫梦中来相见,寝食俱不安,辗转反侧枕解言,寄此恋心千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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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同上,第2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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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回响着这首地谣,伴随着歌声,清经的妻子静静地进入了梦乡。同时,仕手(清经的灵)静悄悄地从幕布后登场,通过桥悬站在常座[6]。胁(淡津三郎)则迅速地从小门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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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实世界不知不觉地向梦境转变的过程中,无论是连(清经的妻子)还是仕手(清经),都追求虚实变幻的幽玄表现。观众在日常生活中很难有这种体验,只能跟着剧情走,但技巧纯熟的演员的表演十分流畅,没有一丝拖沓,能明了地演绎出故事情节,观众便也能享受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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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经的灵魂登场以后,故事就开始讲述清经临终的场景。在大多数的梦幻能中,高潮的部分一般由后仕手进行独白,独自演绎,但在这部剧中,连的角色却在此时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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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君道出这实情,却怎么听都像含恨之言。主君命尚未绝,不闻人世变迁,不睹一门之终期,枉然舍弃一己之身,岂非于理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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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同上,第2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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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始终对清经投河自尽一事无法释怀。从剧情的构成来看,虽然她表现出了对亡夫深深的思念,但仍难以接受丈夫自杀这一事实,这为梦幻能增添了如话剧一般的紧张感。妻子不仅仅是清经歌舞或演戏的配角,还与清经有直接的对手戏,引导清经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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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回应妻子的责备和怨恨,清经将自己投河的经过和所思所想娓娓道来。面对气势愈盛的源氏,他早就起了轻生的念头,于是吹起横笛,吟诵今样[7]歌谣,投身于波浪之中。而且他因现世参与战争,遭受报应,入水后落入修罗道,受尽了各种苦难。伴随着仕手激烈的叙述,歌曲和舞蹈达到了最高潮,此时,舞台响起了念佛往生的结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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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不乱的念佛十度,如此可如愿乘坐佛法普救之舟,一颗纯净心,唯祈入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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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同上,第2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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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描写修罗道的苦难最后一段,开头的两行紧跟着描写成佛的喜悦,不免有些突然,所以此处没有多加笔墨。为了进一步了解世阿弥的作品,在以男子为主角的第二出剧目——修罗能[8]《清经》——之后,让我们来看看第三出剧目,以女子为主人公的梦幻能《井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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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筒》是取材于王朝文学《伊势物语》第二十三段的能剧,前场、后场背景都是大和国的在原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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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僧人在在原寺怀念着业平的往昔,这时,一个村里的女人登场,她从井里舀水,将其供在业平的坟前并祈福。在旅行僧人询问其与业平是何缘分时,女人回答说与业平素无缘分,但随即就说起了《伊势物语》第二十三段业平和井筒女人的恋爱故事,即“筒井筒”的赠答歌和业平的高安往来之事。说完后,女人说自己就是故事中的井筒女人,然后就消失在井栏的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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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场剧目中,作为后仕手的井筒女人的灵魂头戴业平留下的帽子,身着业平旧时衣物登场,并且代替业平跳他的舞蹈。衣袖翻飞就像飘舞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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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灵魂通过戴着业平的帽子,身着业平的衣服,跳着业平的舞蹈,想要身心都与心爱的男人融为一体。歌曲的辞章中也收录了《古今和歌集》和《伊势物语》中著名恋歌中的一首或几句。最后一段引用了《伊势物语》第二十三段中的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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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同汲井,身似井栏高。久不与君会,井栏及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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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只有井栏那么高,太久没有见到你了,如今我已比井栏要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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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冈耕渔绘《能乐图绘二百五十番》之《井筒》中女子回想着业平起舞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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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慕之情就在这几句和歌后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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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着昔日恋人业平的衣帽,女儿身的我看起来像个男人一般。业平的面容渐渐浮现出来。多么怀念啊!亡夫的灵魂就像枯萎的花朵一样,没有了色彩只留下了袅袅余香。随着寺庙的钟声拂晓,我听到了松树和芭蕉在风中轻轻摇曳。我醒来了,梦也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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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同上,第27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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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清经》的结局不同,《井筒》一剧的结尾并没有响起表明井筒女人(灵)往生极乐的结语。她与青梅竹马的年轻人(业平)结了婚,此后的人生也未尝留下过怨恨和痛苦,即使在结尾没有祈祷她往生极乐的桥段,也不会影响剧情的完整性。无论是前半场还是后半场,这出梦幻能的整体基调都十分平稳安静,在故事的最后不以佛教意义收尾,反而更符合整出剧的风格。这样的剧情安排,使得观众更能切身体会到井筒女人的哀伤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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