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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170 清长的代表作之一便是《大川端夕凉》(东京平木浮世绘财团收藏)。这幅画描绘了夏日黄昏隅田河畔,三名女子在长凳附近悠闲乘凉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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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172 在色泽鲜艳的长凳右侧,一名女子坐在上面,另外两名女子分别于长凳两端侧身而立,三人形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构图。三名女子同时望着右侧远方,或许那个方向正在举行祭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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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174 画中的时间应该是一日工作后的闲暇时光,虽然三人都穿着松松垮垮的带花纹的浴衣,却没有给人散漫的感觉。观看者从三人身上可以感受到认真生活的充实感,最前面那个亭亭玉立的女子身上,这种感觉尤为强烈,使整幅黄昏乘凉图有一种积极现实的明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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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176 三人靠拢在长凳边,而在长凳不远处的对面,隅田川大面积铺展开来。平静的河面和三人之间弥漫的安定感相呼应。河面上有数只小舟缓缓而行,河对岸的房屋和仓库鳞次栉比。这是一幅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远景。对于在江户生活的普通人来说,不论是近景还是远景,都像是就发生在身边一样无比亲切。这幅画很好地描绘出了生活中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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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178 清长的美人画线条流畅舒展,色彩明快且张弛有度,我们从画面中能感受到女性健康向上的积极气氛。他还将两张或三张的大幅锦绘横向接连摆放,用这样的方法构建了更加有趣多彩的群像。一眼望去,不论是室内的群像还是室外的群像,都能让观赏者感受到人们在俗世中生活的热闹。从字面上看,浮世绘原本就有这个世界不是艰难坎坷的而是热闹繁华的意义,它是肯定这样的享乐倾向的,而清长的画作给浮世绘添加了一些健康的生命力,使画面更加具有积极向上的正面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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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180 登上浮世绘美人画艺术最高峰的是喜多川歌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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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182 清长和歌麿在年龄上只差了一岁,是同时期的画家。但清长的美人画得到世人认可的时间更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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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184 清长的美人画中,女子一般都并排而立,身体舒展、充满着健康的活力,他创造出的是一个明朗开阔的世界,与此相对,歌麿把焦点从团体转向个人,从外形转向内在,创造了一种新形式的美人画。他只画人物的上半身,并将其铺满画纸,这种画法最开始是用在演员画上的,歌麿将这种大头像的形式带入了美人画中,致力于表现女性纤细微妙的表情和心中隐秘的纠葛心思,毫无疑问歌麿就是在进行这样的大头像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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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186 歌麿的美人大头像的代表作是题为《歌撰恋之部》的大幅锦绘系列。这个系列模仿了《类题和歌集》中的“恋之部”,通过女性的神态表情,优雅地展现恋爱中女子的百态,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现今还留存有五幅,分别是《物思恋》《深忍恋》《每夜相逢恋》《甚少相逢恋》《显现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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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188 《物思恋》描绘了一个少妇模样的女子,她的头发挽成了一个大大的岛田髻,身着有着圆点和小鸟展翅图案的复合花纹上衣,正慵懒地托着脸颊,眯着眼睛向上看。她的嘴唇和右肘提起来的衣摆,均是明亮的浅红色,为画面平添一丝慵懒之感。这里的“物思”指的不是春信画作中那些纯情可怜的少女情怀,也不是清长画作中那些扎根于生活的积极情绪,若要给这种情感一个明确的定义,绞尽脑汁思虑过后,却会发现它飘忽不定、若有若无,但观者的心神就不知不觉被引入画中,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沉浸在这种情绪之中了。从春信到清长,从清长到歌麿,美人画也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地变化,注重表现外在画面的女性人物像向着更关注人类复杂性的人物像转变,在这个过程中,情感阴影变得越来越浓厚,还逐渐加入了一些疲倦慵懒的意味。当时的浮世绘爱好者们,也追随着这样的变化,无形中深化着自己的女性观和恋爱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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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193 喜多川歌麿《歌撰恋之部·物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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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198 喜多川歌麿《歌撰恋之部·深忍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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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200 《深忍恋》中描绘的女子与《物思恋》不论年纪还是样子都有些相似,《深忍恋》中的女子不是面朝左上而是面朝右下,右手的动作也有些变化,原本托着脸颊的右手改为拿着烟管。和《物思恋》中女子似乎在发呆的眼神相比,这个女子的眼神明显有了焦点,是蕴含着情绪的。薄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可以看见她的黑齿,还有她握着烟管的手,这些无不表明她是一个在隐忍爱恋的女子,这幅画将这种女性情趣表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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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205 喜多川歌麿《每夜相逢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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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207 不论是描绘思绪繁多的爱恋,还是描绘默默隐忍的爱恋,画中都展现出一个城市居民妻子模样的女子沉浸于爱恋的样子,展现给观者优雅美丽的画面。虽说这些都是理想化、类型化的美人像,但画中的女子栩栩如生,沉浸在爱恋中,因恋情而喜忧,让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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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209 从清长的女性像中可以感受到强烈的生命力,但歌麿女性像中的女性拥有着独立完整的情感,每一个女性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活灵活现、有血有肉。因为歌麿想展示的是为爱而活的女性的样子,所以比起保持距离从外部鉴赏美,直接深入内心捕捉她们内心的活动更加可行。我们经常谈论从西洋传入的近代个人主义把思想上的人格看作独立个体,实际上歌麿描绘的女性,在爱恋的场景里,就像近代个人主义所提倡的那样,是作为独立个体而存在的。歌麿通过描绘饱含情感的双眸、口与手指的小动作,让一个个正沉浸在爱恋中的女性形象变得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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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211 《每夜相逢恋》中描绘的女性,不是苦闷不已的样子,而是明亮而喜悦的艺伎形象。她正展开恋人传来的卷轴,不论是望向前方的双眼,还是她的眉毛、鼻子、嘴唇,都满含着期待之情。用了云母印刷技术(在背面掺加云母使纸张更有光泽)的红褐色纸张,被束起的大团黑发,还有因抹粉而泛白的脸颊,形成了鲜明的色彩对比,强调出恋爱中的少女明朗欢快的心情。画面下方的卷轴和双手都是白色,这与脸颊的白相呼应,同样下方短褂上翻领的大面积黑色也和上方束起的黑发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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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213 以上对系列作品《歌撰恋之部》的三幅画作进行了较为详尽的解说。歌麿的美人大头像最显著特征便是将女性的美毫无疑问地、明确地定格在画面上。江户中期的大众审美观是以城市居民阶级为中心的,持有这样审美观的人们能从歌麿的美人画中找到对美的色彩和形态的普遍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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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215 但是,歌麿并不是一个只满足于追求普遍意义上的色彩和形态美的画家。在描绘美丽的女性角色时,他将目光落在了美女的爱恋心情上,他想画出的是带着爱恋心情的美女。若是说得更具体一点,他想将爱恋当中的摇摆不定细致地分类,比如物思恋、深忍恋、每夜相逢恋、甚少相逢恋,等等。他想将这些爱恋之间复杂微妙的变化通过色彩和形态的变化表现出来。可以说他对此有着极其强烈的探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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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29217 画作通常被视为更能准确地表达多样而纤细的感情的艺术形式,和雕刻相比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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