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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31491 废藩置县,其影响于农工商民者,至为重要。先是农夫耕于藩侯之地,岁纳田税,尝过其收入之半;居于其乡,不得他徙,困苦类于农奴。其工人居藩内,制造货物,不能销售于外,价值低廉,家多穷困。商人则限于藩禁,运输不易,地位最低。及废藩后,农夫自有其田地,出入自由;货物输运,途无所阻,需要供给,各得其宜;工业渐盛,贸易亦渐发达;惟于武士则有不利焉。武士自昔享特殊权利,傲视一切;及政府采行征兵制度,彼此遂一律平等。及一八七三年,政府令藩士年俸在百石以下,而愿悉领其俸者,得领半数现金,半数公债;世袭之俸,领六年公债;终身之俸,领四年公债;公债利率,按年八分。其所以然者,武士俸金,若按月与之,仅能赡养其家,不能资以经商耕种,故今悉数与之,助其独立谋生;且国家财政困难,发行公债,亦借以轻担负。惟其时领俸自谋生活者,为数甚少。至一八七六年,政府因又下令,强其领取公债;其全数俸金逾千元者,利息五分;百元以上九百九十九元以下者,六分;百元以下者七分。结果以武士素尚忠信,鄙厌欺诈,骤出经商,往往丧失资本;其耕种者,购买田地,资先耗去,遂致生活困难,情殊堪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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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31493 昔日藩内收入,惟赖田赋。其标准不一,种类繁多,制度杂乱,赋税奇重。及土地归于朝廷,政府谋整理之,始丈量田地,估定价值。其纳税者,钱可代米,又许人民得售买田地。由是朝臣主张渐分二党:一主立改田赋,一请继续缓进。但前说势盛,进行益力。至其田税标准,系取一八七〇—一八七四年之平均收入,定为税率,百分取三。房基较重;森林山地,纳税极少。其后减税,改纳百分之二点五。高原山地,不能耕种者,收为国有。神社田地,道路沟洫,概免纳税。凡此经营,历十年之久始竣其事,耗库金三千余万,亦云奢矣。但其制度公平确实,可以一劳永逸,维新之大政至是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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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31498 给大家看的日本通史 [:1706630507]
1706631499 给大家看的日本通史 第十三篇 文治武功派之党争及立宪运动(1873—18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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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31501 四藩合作,政府之地位巩固,进行改革,毫无顾忌。数年之中,上自海陆军制,下及庶人服冕,诏令改革者,事以百数。及一八七三年,征韩论起,武功派之朝臣,力主出兵,文治派之首领,争论不可,党争渐盛。文治派者,其党议谓内政需改革者甚多,尚非外征之时,以岩仓具视为首。武功派者,其党议专主用兵,扬国威于外,以西乡隆盛为首。二党之人互相疑忌。先是一八七一年,朝命岩仓具视为大使;其党大久保利通、木户孝允、伊藤博文五十余人从之,游说欧美,谋改条约。大使频行,与阁僚约曰:“我侪行后,不可专断大事,擅改政治。”其时文治派之势力盖较武功派为盛。及其去后,隆盛谋宣国威,又值朝鲜事起,朝议一变。方幕府之归政也,天皇尝遣使告朝鲜。朝鲜王以其国书违背惯例,却之不受。使者归国,有倡议伐之者。至是,两国之间,嫌隙又生;日使在中国者,质问朝鲜之事。清廷答曰:“朝鲜虽为我藩属;其内政中国概不过问。”隆盛因有所借口,其党板垣退助、江藤新平等和之,武人在外者,更为之声援;独大隈重信等数人以为不可。大隈,佐贺藩士也,自亲政以来,入为参与,其声望威权,尚不及隆盛。于时廷议将决;文治派在欧洲闻之,遄程归国。既至,详述欧洲大势及俄人之野心,力主和平,排斥众议;武功派之气渐馁,乃迫太政大臣三条实美,仰请圣裁。实美惶恐,不知所为,托疾不朝,请以岩仓代己;天皇亲视其疾。但岩仓又托病,杜门不出;天皇问之,因为详述用兵之害。俄而开御前会议,天皇遂否决征韩之议。于是西乡隆盛、江藤新平、板垣退助等,悻悻然上表辞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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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31506 关于征韩论的争论,中间为西乡隆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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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31511 岩仓具视使节团,左起:木户孝允、山口尚芳、岩仓具视、伊藤博文、大久保利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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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31513 隆盛归其故乡鹿儿岛;其徒相继辞职者尤众,散居国内,互相标榜,为时所重。时政府大权,归于岩仓、大久保二人之手,人心不服,隐谋抵抗,佐贺之乱遂起。佐贺者,江藤新平之故乡也。其地初有征韩忧国二党,凡二千五百人。至是党徒合谋,迎新平西归,其势大张。县令之僚属,多为其党,因遂侵掠豪商,强借军需,终乃举兵,袭破郡县。变闻,天皇委任征讨都督,令其率军平乱;未几即定,捕杀新平。然谋应之者犹众,内乱将复起。适台湾生番,虐杀琉球漂民事起,日使向中国抗议。清廷答谓生番,化外之民,中国不问。政府借为口实,因谋用兵,以泄国内不平之气;独木户孝允不可,曰:“内政未修,遽生外事,徒苦人民。”与政府力争,卒乃辞职而去。于是朝命中将西乡从道为台湾事务都督,率兵三千人往讨;既至,登岸,诸蕃降服。从道命人兴工,营造府邸,开辟荒芜,为屯田久居之计。中日之交涉,因之又起,几至决裂;幸英公使居间调停,议定条约,其事始已,时一八七四年也。(详见第十七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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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31518 身着武士服的木户孝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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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31520 日本自废幕以来,行征兵之制,农工商民,皆得为兵,武士之权利,根本废除。一八七六年,天皇诏改禄制;华族士族之禄,限期改领公债。于是惯恃豢养之武士,始自谋生;其人素鄙农工商业,毫无经验,类多失败,中心愤闷,群思叛乱,而熊本之变遂起。初,熊本藩士尝倡言尊王攘夷。及改革令下,始怀怨望,私自相结,夜饰武士装服,袭击兵营县署,杀伤甚众,声势大振。同时山口、前原、一诚继之而起。一诚初立军功,尝为参议,会罢免归,居常郁郁不乐。及闻乱起,聚其私党,号召士族,诈言曰:“将防熊本。”其他起兵应之者凡七,皆怨望之武士,隐谋已久,原约同时举事。会熊本以机迫先发,党人先后应之,势力分散,故易扑灭。乱平,朝廷惧农民和之,由天皇下诏减轻田税。略曰:“曩定税率为百分之三,今察稼穑艰难,深念休养之道,其减税为百分之二点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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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31522 明年,明治即位已十年矣,车驾幸西京,祭祀先祖,西乡隆盛忽起兵于鹿儿岛。初,隆盛勤劳王事,进任陆军大将;及征韩论起,退居故乡,时望归之;将士武士之不服大臣者,奉之为主,其势俨然与政府相敌。隆盛设立学校,教练其党。政府恶之,尝夺其生徒,又徙鹿儿岛之军械局于大阪,嫌隙日深。会传政府使人来刺隆盛,其党闻之大怒,奉隆盛起兵。隆盛之众,一万五千余人,多久战之士,训练有素,心怀怨望,分途前进,势极凶猛。大久保利通时在神户,伊藤博文亲往告之,二人遂同归京。次晨,朝命削隆盛官爵,罪以叛逆,敕亲王为征讨大总督,以陆军卿山县有朋等为参军,发近卫等兵讨之。令下,伊藤乃知为大久保之策也。天皇更命人渡鹿儿岛,慰前藩侯岛津久光曰:“逆徒作乱,蔑视朝命,朕命讨之。久光国家元功,朕素信赖;今遣重臣来,汝其致尔诚意。”久光得旨,力陈效顺,其忠于旧主者,多不与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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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31529 隆盛出军,进攻熊本;守兵登城拒之,久不能克,惟出城迎战者为其所败。其后援军大集,转守为攻;西军人少,因据险以战。两军遇于田原,炮弹如霰,官军多死。入夜,官军潜行,迫近其营。西军将士,方张宴诀别,意将战死;官兵突入,西军大乱;乘势前击,遂复田原。及晡,西军援至,复大败追兵。斯役也,战争之久,历十余日,两军阵地逼近,炮火猛烈,傍近诸山,先多松木,战后变为童山。官军已数败,西军势张,士族之怀怨望者,散居各地,隐谋起兵。然举事者,率谋泄而败;朝廷因令府县征募巡军,编为旅团。天皇更幸临大阪,慰抚战士之被伤者,赐之酒馔;皇后复以绒丝赏之;人心奋勉,军气大壮。卒乃援军麕集,攻陷坚垒;西军大挫,解熊本城之围。初,隆盛起兵,将攻熊本。其弟进策曰:“为今之计,宜先以精兵数千,潜乘汽船,驶往长崎,乘夜登岸,袭击县厅,火攻兵营,据有其港,资其米谷弹药,以断官军之冲。熊本守军,势必出援;我更伏兵击之,进据其地,则邻地响应,西海定矣。”隆盛不从,遽出兵以攻坚城,故不克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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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31531 是时政府海军之势颇盛,因运输军队,进据西乡之根据地鹿儿岛。西军之人心摇动,大败而遁;官军因围之于可爱岳,日夜攻击。隆盛告其将士曰:“事势不利,乃困守于此;夫以一隅之士,苦天下之兵,于今半载,大丈夫之事毕矣。贪生贻羞,诸君义不欲为,与其使士卒徒陨于矢石,宁自尽以救之,我志决矣。”语毕,举座默然,独一将言曰:“我军虽败,尚有众五千,苟纵横突击,必能冲围而出。夫死于战,犹留鹿儿岛男子之英名,固胜于自戕也。”众皆从之。夜半,西军拣选精锐,突前驰击,势如风雨;官军不为备,遂被破围而逃。西军素谙地理,善于跋涉;其地居民,复为之耳目,故能避实冲虚,三破重围,复入据鹿儿岛城,官军追及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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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31533 隆盛登城拒守,遣使者二人谒见参军。参军告以所传暗杀之诬及征伐之故,留其一人;其一遣归,报告隆盛。将行,山县有朋复附书致隆盛;使者还述参军之言,且曰:“菊次郎无恙。”——菊次郎者,隆盛长子也。隆盛默然;既阅山县之书,更愀然曰:“我义不负山县。”因召集将士,使者复述参军之言,举事证之,众皆惊悸;或曰“可降”,或曰“战死”,众议不一。既约明日再议,又不果。时官军来围者益众,日夜炮击;城中将士,各送要物归家,沐浴更衣,为战死之计,约期将破围而出。官军谍知其期,先期一日,四面袭击,西军大乱。有欲退者,将士厉声曰:“敢逃者斩。”立杀四人,众殊死战。隆盛在垒,几为官军所获;从者恐其受辱,杀之。其下将士,知事不可为,多自杀。战后,验隆盛之尸,见有肥而无首者,股有伤痕,手有刀瘢,皆其少时所伤,知为隆盛也;并搜得其首葬之。此役也,政府出兵六万,耗四千余万元,阅八月而克之。于是政府威权,非武士之力可得抗拒,成为昭著之事实,自后国内遂无内乱之忧。所可惜者,武士不忘报复,谋刺主谋平乱之大臣,俄而智勇兼备之大久保利通,竟于入朝之时,为凶徒六人所杀。其因战败死亡者,多国内奇杰自好之士,激于私义,动于蜚言,酿成战争,至于流血,亦可哀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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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31538 大久保利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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