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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071 宗族乡里是封建势力利用人们固有的血缘、地缘关系进行封建统治的有力工具,也是封建政权非常需要的一种重要辅助力量。《旧唐书》卷144《李观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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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073 李观,洛阳人,其先自赵郡徙焉,秋官员外郎敬仁侄孙也。少习武艺,沉厚寡言,有将帅识度。乾元中,以策干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子仪善之,令佐坊州刺史吴伷,充防遏使,寻以忧免,居盩厔别业。广德初,吐蕃入寇,銮驾之陕,观于盩厔率乡里子弟千余人守黑水之西,戎人不敢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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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075 李观原居住于中州地区,后因别业在盩厔,与中州地区交界,当“广德初,吐蕃入寇,銮驾之陕”之时,他率乡里子弟数千人护驾,足见其在乡里社会的威望与号召力。《太平广记》卷202元结引《国史补》云:“天宝之乱,元结自汝濆,大率邻里南投襄汉,保全者千余家,乃举义师宛、叶之间,有婴城捍寇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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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077 经过十六国时期北方民族的大动乱,中原士族大量南迁,中州地区民族杂居的成分增多了。到了唐代,由于国家的统一,社会的长期稳定,宗族聚居的情况已远非北朝时期可比,但仍有一些宗族聚居的村子存在。《金石续编》著录《周村十八家造像塔记》表明,唐代前期,怀州修武县周村18家,有14家为周姓,其余四家外姓中有两家与周氏出身的女性有婚姻关系,周村是一个周姓的同族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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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079 地方大姓在乡里社会具有强大的号召力。《旧唐书》卷69《卢祖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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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081 卢祖尚者,字季良,光州乐安人也。父禧,隋虎贲郎将。累叶豪富,倾财散施,甚得人心。大业末,召募壮士,逐捕群盗,时年甚少,而武力过人,又御众严整,所向有功,群盗畏惮,不敢入境。及宇文化及作乱,州人请祖尚为刺史。祖尚时年十九,升坛歃血,以誓其众,泣涕虚欷,悲不自胜,众皆感激。……及(王)世充自立,遂举州归款,(唐)高祖嘉之,拜光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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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083 《唐语林》卷4《栖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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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085 大历中,关东饥疫,人多死。荥阳人郑损,率有力者,每乡为一大墓,以葬弃尸,谓之乡葬,翕然有仁义之声。损,卢臧用之甥,不仕,乡里号为“云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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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087 地方大族常利用其在乡里社会的号召力聚众自卫,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记载淮源城土豪杨士林等在唐初起兵攻打朱粲,“败粲于淮源,粲奔菊潭。”“菊潭,在县(内乡县)北。源出县西北之石涧山,亦曰析谷,亦名石马峰,汇而为潭。傍生甘菊,其水甘香特重于诸水,居人饮之多寿,隋因此名县。”巴黎图书馆藏写本李义府撰《常何碑》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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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089 公讳□,字□□,其先居河内温县,迺祖游陈留之境,因徙家焉,今为汴州浚仪人也。(公)倾产周穷,捐生拯难,嘉宾狎至,侠侣争归。既而炎灵将谢,政道云衰,黑山兢结,白波潜骇,爰顾宗姻,深忧沦溺。乡中豪杰五百余人以公诚信早张,誉望所集,互相□率,请为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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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091 地方大姓与州县佐吏有紧密的关系。新乡市博物馆新编《北朝、隋、唐石造像及造像碑》载有唐开元七年大唐新卫州新乡县临清驿长孙氏石像之碑,题名内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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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093 朝请大夫行长史□□□、通议大夫行司马□□、朝议郎行录事参军□□□、奉议郎行司户参军夏□□、朝议郎行司仓参军卢辅仁、□议郎行司兵参军杜崇□、奉议郎行司士参军魏□、宣德郎行□邓若水、宣议郎行主簿李宥、宣议郎行尉胡骑、□□县录事□□□□□、驿长孙壁合家供养佛时、祖义德、祖母杨、男思礼州、男思□、男思□、男思盅、孙思……礼妻……女大娘、女二娘、女三娘、孙女大娘、孙女二娘……姨夫陈师感、续姨孙、男赵……女夫李有仁……亲家郎张……杨氏舅母……外甥女郭大娘……堂侄孙元礼……(拓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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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095 从上述题名中,我们得知,除临清驿长孙壁一家及其姻亲题名外,有“朝请大夫行长史”、“通议大夫行司马”、“朝议郎行录事参军”、“奉议郎行司户参军”、“朝议郎行司仓参军”、“□议郎行司兵参军”、“奉议郎行司士参军”、“宣德郎行□”、“宣议郎行主簿”、“宣议郎行尉”、“□□县录事”等十一个官员名称,这些均为州县佐吏。石碑上刻上州县佐吏的名字,以此来抬高其家庭地位,扩大其在乡间的威望,也反映出地方佐吏与乡间大族的某种特殊关系。州县里胥往往由地方豪吏担任。《唐语林》卷1《政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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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097 韩晋公镇淛西地,痛行捶挞,人皆股慄。时德宗幸梁许,众心遽惑。公控领十五部人不动摇,而遍惩里胥。或有诘者,云:“里胥耳。擒贼不获,惧死而逃,哨聚其类曰:我辈进退皆死,何如死中求生乎?乃扰村劫县,浸漫滋多。且里胥者,皆乡县豪吏,族系相依。杖煞一番老而狡黠者,其后补属署,悉用年少,惜身保家,不敢为恶矣。今上在外,不欲更有小寇,以扰上心。”其旨如此。其里胥不杖死者,必恐为乱。乃置淛东营吏,俾掌军籍,衣以紫服,皆乐为之,潜除酋豪,人不觉也。又痛断屠牛者,皆暴尸连日。谓人曰:“草贼非屠牛釃酒,不成结构之计。深其罪,所以绝其谋耳。”当此际,贼皆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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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099 唐代地方大姓往往担任州县的胥吏,对乡村社会发生重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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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101 官员出外做官,因乡里之情,也时常惦念家乡的事情。《旧唐书》卷152《张万福传》:“(德宗时),魏州饥,父子相卖,饿死者接道。万福曰:‘魏州,吾乡里,安可不救?’令其兄子将米百车往饷之。又使人于汴口,魏人自卖者,给车牛赎而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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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103 唐代官吏有城居的趋势,但广大的乡村仍生活着众多官绅。他们或致仕在家,或隐居不仕,或者经营着数量广大的农田。《唐语林》卷四《栖逸》:“荥阳人郑损……卢臧用之甥,不仕,乡里号为‘云居先生’。”一些官员在外地买田,客居于此,称为寄庄户。《旧唐书》卷187下《忠义·李憕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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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105 憕丰于产业,伊川膏腴,水陆上田,修竹茂树,自城及阙口,别业相望,与吏部侍郎李彭年皆有地癖。……(憕子源),以父死祸难,无心禄仕,誓不婚妻,不食酒肉。洛阳之北惠林寺,憕之旧墅也,源乃依寺僧,寓居一室,依僧斋戒,人未尝见其所习。先穴地为墓,预为终制,时时偃仰于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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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107 长庆三年,御史中丞李德裕表荐之,征诛议大夫……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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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109 这些寄居于中州地区的官员及其后裔也成为乡村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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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111 乡村士绅对官吏的政绩名声有着重要影响。唐代反映官吏政绩的一个重要标志是立生祠或立德政碑。《唐律疏仪》卷11《职制律》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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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113 诸在官长吏未能道德齐礼,移风易俗,实无政迹,妄述己功,崇饰虚辞,讽喻所部,辄立碑颂者,徒一年。所部为其立碑颂者,为从坐。若遣人妄称己善,申请于上者,杖一百。若虚状上表者,从“上书诈不实”,徒二年。“有赃重者,坐赃论”……“受遣者,各减一等”……若官人不遣立碑,百姓自立及妄申请者,从“不应为重”,科杖八十,其碑除毁。官人虽有政迹,而自遣所部立碑,或遣申请者,官人亦依前科罪。若所部自立及自申上,不知、不遣者,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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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50115 对于为官一任的州县官员来说,政绩是其升迁的重要依据,而政绩及名声的好坏,决不是自己一个人所能控制得了的,它受众多因素的影响,而乡村官绅就是一个重要因素。乡绅是民众领袖,是否立碑、立生祠,都须由这些人出面,率领民众响应,形成一种威势。故而一方的父母官常对乡村大族另眼相看。乡绅依仗父母官扩张威势,而父母官须依靠乡绅的支持作为自己施政的基础。行政官员与地方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唐代州县官员实行地区回避制度,本州人不能在本州为官,地区的生疏感更使得到任的行政官员与乡绅结成亲密关系,以加强其施政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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