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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00 其吐蕃入国去后,龙家三百众衙商量,城内绝无粮用者。拣得龙家丁壮及细小壹伯(佰)玖人,退浑、达票、拱榆、昔达票、阿吴等细小共柒拾贰人,旧通颊肆拾人,羌大小叁拾柒人,共计贰百伍拾柒(捌)人。今月九日并用肃州,且令逐粮居。(后残)[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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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04 该文献反映的是“甘州与回鹘和断事”,其中出现的最后日期为十一月九日。与之相连的为《中和四年(884年)十一月一日肃州防戍都营田康使君县丞张胜君等状》,编号为S. 2589,首残尾全,兹节录其文字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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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06 宋输略等七人从祁(邠)州出,于河州路过,到凉州,其同行回鹘使,并在祁(邠)州先准诠□君路上遭贼,落在党项□,祁(邠)州都度赎与祁(邠)州郎君二人及娘子家累军将尚住等廿人,输略等亲自见面并在祁(邠)州淮诠郎君拟末使发来,缘装束不办,发赴不得,其草贼黄巢被尚让共黄巢弟二人,煞却于西川进头。皇帝回驾,取今年十月七日的入长安,游奕使白永吉、押衙阴清儿等,十月十八日平善已达嘉麟,缘凉州闹乱,郑尚书共□□诤(争)位之次,不敢东行,宋盈润一行□□凉州未发,其甘州共回鹘和断未定,二百回鹘常在甘州左右捉道劫掠,甘州自胡进达去后,更无人来往,白永吉、宋盈润、阴清儿各有状一封,并同封角内,专差官健康清奴驰状通报,一一谨具如前,谨录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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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08 牒件状如前,谨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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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10 (中和四年十一月一日肃州防戍都营田康使君县承(丞)张胜君等状。[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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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14 二者反映的为同一事件,时间上也恰好可以相互衔接,应是肃州防戍都营田康使君、县丞张胜君等先后紧接着向归义军政府上呈的报告。[38]S. 2589时间靠前,即中和四年(884年)十一月一日,S.389稍后。其中出现的“回鹘王”,当即甘州回鹘集团的早期或第一任统治者,唯名号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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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16 也就是说,早在874年至884年之间,甘州回鹘政权的雏形已基本形成,但尚未进入甘州城。那么,回鹘是何时占领甘州的呢?史书与敦煌文献均未见明确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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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18 从S. 2589与S. 389两件《肃州防戍都状》看,中和四年(884年)十一月初,占据甘州的是龙家,但回鹘人不时“在甘州左右捉道劫掠”。于是,龙家与回鹘进行谈判,并讨价还价。至同年十一月九日,龙家和退浑、羌及其他部落,以“缺粮”为借口而决定放弃甘州,迁入肃州逐粮。甘州遂成为空城,回鹘唾手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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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20 在敦煌发现的吐蕃文写本中,P. T. 1082为《登里埃部可汗回文》,文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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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22 登里埃部可汗之复函回文……甘州官寨业已残破,无修缮官寨之工匠。去借后,发来工匠,十分高兴。官寨已开始维修,尚遗留小部分顶盖,经一再去函请求,也曾派来工匠。工匠来已一年……已下令发粮饷,尚论……由……派遣!画匠工作得不好。秋季七月中……打发来。[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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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26 文书写成的年代于史无征,但内容反映的是回鹘占据甘州,以之为都而进行修复的情况。故学界称之为回鹘天睦可汗致沙州仆射张淮深书,写成年代经考证当为889年。[40]从中可以看出,由于甘州城墙官寨已破损,回鹘正在其废墟上建立宫殿,故而请求张淮深派遣建筑工匠,以至管理人员,并转告金匠监派有名的金匠来打造金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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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28 甘州政权建立伊始,相当穷困,有求于归义军,地位自然应低于沙州。直到张承奉时代,甘州回鹘才在与归义军的角逐中逐步占据上风。S. 3905《天复元年辛酉岁(901)闰月十八日金光明寺造窟上梁文》载:“猃狁狼心犯塞,焚烧香阁摧残”,讲述的就是天复元年(901年)七月后,甘州回鹘进攻沙州并将金光明寺焚毁之事。此后,甘州回鹘又多次攻打沙州,并于911年围困敦煌,迫使张承奉签订城下之盟,承认回鹘可汗是父,而张承奉则屈尊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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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30 藏文文献P. T. 1082中出现的天睦可汗,与敦煌汉文写本S. 8444《唐昭宗某年内文思院为甘州回鹘贡品回赐会计历》残卷中的“天睦可汗”为同一人。S. 8444原断为七片,今缀合为三片,“天睦可汗”见于其中的第二片(S. 8444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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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32 (前缺)白罗叁拾匹,绢共肆伯疋,蛮画食器壹伯(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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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34 达干、宰相附进:羚羊角贰拾对、锦两疋、大绢壹拾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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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37 已上计壹拾贰疋共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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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39 天睦可汗女附进:皇后信物壹角、锦两疋(后缺)[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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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43 “天睦可汗”之名又出现于杨钜《翰林学士院旧规》卷一《蕃书并使纸及汉书函事例》中,文云:“回鹘天睦可汗书头云,‘皇帝敬问回鹘天睦可汗外甥’尾云。”该可汗很可能就是甘州回鹘国的第一位可汗。文书中还出现有达干、宰相之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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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45 达干,回鹘语做Tarqan,职官名。在突厥、回鹘中,它是一种统领兵马的武官,地位十分显赫。据考,应系汉语“达官”一词的音转。[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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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47 宰相,亦为回鹘职官,《新唐书》卷二一七《回鹘传》载:漠北回鹘汗国“有外宰相六,内宰相三,又有都督、将军、司马之号”。[43]《宋会要辑稿》蕃夷四之二载开宝元年(968年)十一月,甘州回鹘“宰相鞠仙越亦遣使来贡马”。此载可与S. 8444《唐昭宗某年内文思院为甘州回鹘贡品回赐会计历》相印证,说明甘州回鹘确有宰相之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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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88749 这些因素说明,自874年始,甘州回鹘势力集团即已基本形成,但直到884年底才占据了甘州,此前甘州为龙家所据。是年十一月九日,龙家和退浑、羌及其他部落,因缺粮而放弃甘州迁入肃州。甘州成为空城,回鹘遂得以居之。光启三年(887年),甘州回鹘遣使沙州,P. 2937号附断片一中的第一件文书《酒司状》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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