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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军队包括海军各个部队和航空母舰,应该在我返美那天就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朝着进攻地点快速行驶,并且早就做好计划,在12月7日凌晨之前就派轰炸机先行发动进攻。当时的华盛顿已经得到日本行动的消息,在灾难即将到来的时刻,他们竟然还充满着自信,认定他们的中立立场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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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维蔡斯是华盛顿特区的一家酒店。12月6日也就是周六晚上时,那还举行了一个大型鸡尾酒会,邀请我前去参加,我如约赴会。参加酒会的官吏很多,不是华盛顿的高级官员,就是国会的议员。我曾经以二比一下过赌注,说圣诞节前美国和日本之间会爆发战争。酒会上,人们有好几次都很善意地围在我四周,问我的观点是否有所改变。在听到我不变的答复后,当时有好几个人也加入赌局,下了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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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用嘲笑的语气说道:“你看那些小日本,都是一些罗圈腿的小家伙,他们那么大的气势都是假装出来的,让他们真打,他们敢吗?根本就没那个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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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样的话,我觉得很奇怪。我们为什么说他们不敢呢?有什么理由就确定他们不敢呢?他们怎么就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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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日本人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可我们对他们的实力却一无所知。我们的缺点,他们早就已经掌握,可我们却总还是在欺骗自己,总以为自己的实力多么强大,总认为日本没有胆量发起进攻。于是,我们用一些不能实现的话和威胁语来假装自己的声势非常强大,不知道日本早料到我们根本就不希望卷入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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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情已经摆在面前,12月7日后,我们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除了全力还击,再也没有别的出路了。虽然是反击,但我们作战的目的只是对日本突袭珍珠港行为的报复,这一点,历史是很客观的,绝对不会倾向我国,替我国辩解。在日本袭击珍珠港之前,我们却没有办法找到发动战争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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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中国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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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中国真正的主人——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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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的地盘上,每个城市的白人都拥有很高的地位,除了治外法权可以保护他们以外,还有本国的军队做他们的后盾。中国土地上有他们的陆军部队驻扎,中国的水面上有他们的军舰在海上巡逻。这种局面在过去一个世纪中从没有过改变。但大战以后,中国将不会再允许这种情况继续存在。美欧人士过去在中国的生活以及他们在中国的地位,将会成为他们美好的回忆,但不会再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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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一切,因为战争的发生而改变了。美欧人士以前触犯了中国的法律,可以不接受中国的制裁,而只由本国法律有权过问。大战后,治外法权在中国不再有效,那些人自然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还逍遥在中国法律之外。白人的地位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变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是被亚洲势力赶出亚洲的。这种局面的出现,对未来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中国人不但会坚持抵抗到最后,而且抵抗的力量也会不断增强,因此,将来一定会是胜利的一方。他们为胜利而欣喜万分之时,将无法容忍外国人享受那么多的好处,更何况那好处都是那些红脸洋人不该得到的。居住在中国的洋人在战争发生之后,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慢慢适应,而这段时间必然会感觉很痛苦。不过,更痛苦的还是被称为“中国通”的外国人,他们经历的过程相对来说会更加艰难。我国在后来也参加了战争,也算是击败日本的一份子,在一些目光短浅的人看来,美国相当于中国的盟国,一定会受到不同于其他外国人的待遇,中国人一定会对他们爱护有加的。持这种观点的人都已经忘记了历史,他们不记得在1917年和1918年中也曾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当时我国曾经不遗余力地帮助过法国,战争结束后,还尽力在经济上帮助他们。可是,当美国人1922年走在巴黎街道上时,仍旧有法国人拿着石块朝他们身上扔,原因是美国调高了美元和法郎的汇率,美国人占了法国人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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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我国民众和英国人之间产生过一场争论,争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到底是谁打赢了这场战争”,争论最终也没有得到明确的结果,可是却给两个国家之间带来了不满和误会。现在,如果中美之间也发生这样的争论,那很可能让悲剧再次上演。中国人一定认为,他们坚持了那么长的时间,牺牲了无数的生命,而我国仅仅是投入了机器、有限的人力、金钱,还有战舰,而他们付出的要比我们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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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结束后,中国必将面临一种局面,什么东西都很缺,不过,在中国居住的美裔很快就会得到一些好处,因为那些东西在我国工厂里都可以生产。为了让中国的购买能力有所提高,我国做出一项决定,并且布置工作已经开始,就是我国政府发放一批长期信贷给中国。大战一旦结束,军用工厂的作用就不会那么突出,而民用品会极度缺乏,半个美洲大陆都会如此,所以军用工厂可以暂时负责生产民用产品。我国部分官员开始考虑一件事,他们想,中国的民用市场必然也会和美国一样,假如把产品运出华盛顿,运到中国各地,肯定能行得通。运输工具的问题也可以解决,把运输舰队改成货轮,直接开到太平洋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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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一定会想办法发展本国的工业,他们第一批需要订购的就是重型机械和其他设备,他们的人工水平距离我国的人工还相差很远,一旦他们本国的工业化走向了成功,那进口的成品必然会慢慢减少。中国不会甘于现状的,他们不会一直都保持在只进口不出口的层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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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美国人会受到中国人的欢迎,就是那些在中国慈善机构和教育界工作的人。刚开始,我国将向中国输入大批的专家顾问人员。也许这些人在最初会受到优厚的待遇,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中国人是不会允许外国人拥有此类活动的主导权的,不管是美国人还是欧洲人。中国人不会把重建项目的主持和监视工作完全交给我们的,就算我们在这些项目上投入再多的资金也不可能,比如他们的大学、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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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曾经有过这样的预言,他们说在新中国的土地上,传教士将会受到中国人的爱戴,远胜于那些商人或者是专业人员,可事实却正好相反。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遭受侵略之时选择了顽强抵抗,他们凭借并不先进的武器装备,以一种坚韧的信念为支撑,和日本人抗争了八年。日本因此受到了巨大的损失,不论是在人力、金钱还是资源上。这些都发生在我国参与战斗之前,所以他们的胜利完全是自己努力的结果。这种胜利让中国人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民族自豪感,以身为中国人而感到无比骄傲。联合国能够最终取得胜利,和中国人的顽强拼搏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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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以前,还有很多中国人在哀叹自己的国家多么软弱,他们因为国家不能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而十分痛苦,总是在怀疑自己的文化宗教是否合理。今天,他们终于在努力之后,获得了新的生命和毅力,之前的怀疑也随之消失了。白人慢慢地引导中国人,让他们开始逐渐依附于洋教,还将它们的行为描述成“拯救处于野蛮状态的中国人”。在这些活动过程中,白人表现出了无比的优越性。中国人在抗战胜利后出现的自豪感,让他们对白人的这种优越产生了一种很强的仇恨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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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传教士和商业人士之间一直存在着分歧,他们总是互相猜忌,都把对方看成是自己的敌人。这种情况不管是在日本入侵之前,还是在入侵中国之后,从未能改变。入侵前,他们就经常从不同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入侵之后,危险降临到了每一位外国人的身上,可这两个团体之间还是会在新出现的问题上产生矛盾。不过,也许在以后的中国,情况将会有所转变。以后那些传教士很有可能会感觉到,自己在中国还不如那些外国商人或者专业人员的地位高,当然不包括那些专门在医学或教育行业工作的传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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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教士和商人之间,在观念和理想上有着非常大的区别,因此,在所有的普通美国传教士看来,来自英国或者是其他英语国家的商人、外交官或者金融家,要比美国同一行业的人更有亲和力。传教士的主要工作就是救赎他人和敬神,而外国社交圈的人主要醉心于喝酒、玩牌、赌马等活动,经常出入在夜总会中,或者也会热衷于其他的都市生活。传教士则很看不惯社交圈中的所有人,经常用话语来攻击他们。实际上,传教士无一例外地加以批评,必然会显得自己的心胸不够开阔,因为外交圈中的生活方式在大都市和小型通商口岸都很平常,普遍存在,不能一边倒地全部否定。1926年和1927年,国民革命军不但下令将几千名传教士驱逐出中国,而且还让外国公司的业务也受到了损害,面对这件事,传教士表示要忍让,商人却嚷着要发动武装力量,更严重的,还要对国民政府实施报复。美国在中国的传教人员和商人之间永远都无法统一意见,每次有外国人遇到危险,比如生命财产即将不保时,这种情况就会出现,华盛顿的国务院和伦敦的外交部经常为此感到惊讶,而且都已经讨厌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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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军队在远东地区获得了全面胜利,同时还废除了在中国的治外法权,新教曾在中国和日本做了很大的努力,可是这样一来,那些努力有可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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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整整一个世纪的时间中,外国法律一直都在中国的土地上施行,这种不公平的局面终于在1942年10月宣布结束了。美英两国放弃了治外法权。在中国经历了一个世纪的还有新教,它一直在中国传播,走到今日差不多已经到了尽头,如果不彻底放弃,就要从根本上进行改变。中国作为胜利的一方,很显然,已经无法容忍别人以一种施舍的态度对待自己,依旧将中国人看作是野蛮人,打着基督和拯救灵魂的幌子欺骗自己,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他们不惜使用暴力来反抗,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此一来,福音教会相信也不会继续存在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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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新教能够在中国得到很好的发展,很多年来,美国有几十万人都在支持这项事业,他们总是竭尽所能地在经济上予以支持。这些人一听到说中国,就会想起蒋介石总司令和他的夫人,他们两人都是很虔诚的基督教信徒。实际上,中国的基督徒远不止这两个人,还有中国外交部部长宋子文、财政部部长孔祥熙以及很多政府的高级官员。尽管这样,中国还是不能算是一个基督教国家,和过去的中国人民相比,现在的中国人不一定更愿意接受一个新的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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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领导人执掌中国政权后,重新制定了大量的法制法规,事实表明,南京政府同样不支持传教活动,还下令严加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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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基督教和《圣经》都被列为教会办的中小学的必修课程。大多时候,学生都是被强迫着去教堂的。现在的政府上台后,已经严令禁止出现这种情况,还在法律中规定,宗教课和《圣经》只能作为中国学生的选修课继续存在,不得强迫学生去教堂。政府另外还颁布了一项规定,各种组织中均不得任用外国人担任职务,比如,教会学校的校长不能是外国人,必须是中国人。当时的中国还没有彻底将日本打败,试想一旦中国取得了全面胜利,一定会实施更加强硬的举措。一直以来,中国人都把传教士看作是帝国主义的先行者,虽然这种观点有失公允,但它确实存在。当时在中国,刚刚出现民族主义的意识,随之爱国热情也开始高涨起来。这种情况下,即使传教士什么也不做,单单他们的存在,就会引来抗拒。再加上中国人对传教士固有的看法,必然会导致他们的地位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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