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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190 6月26日,刚刚结束大阅的北洋海军,应日本政府邀请,又开始了访日的外事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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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192 这是丁汝昌率舰第二次访问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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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194 中日是近邻。截至此时,两国虽然是竞争对手,是内部文件中屡屡提到的假设敌,但在表面上还保持着正常的关系。这次访日,气氛是友善的,也是放松的。1886年,北洋海军访问长崎时,水兵曾与日本警察发生冲突,进而引起打架斗殴和人员伤亡。日本人的民族性中,有尚武好斗的传统,一个多月前,5月11日,俄国皇太子尼古拉访日,遭到一位警察行刺。这些突发事件,都是在北洋海军出访之时需要引起重视和予以防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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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196 27日,李鸿章向清廷报告北洋海军访日事。两天后,李鸿章向丁汝昌转寄电旨:“李鸿章电奏已悉。日本既有意修好,着严饬丁汝昌加意约束将弁兵勇,不得登岸滋事。长崎前辙,俄储近事,皆应切鉴。其巡历情形及回伍日期,并着随时电奏。”[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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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198 28日,丁汝昌率“定远”“镇远”“致远”“靖远”“经远”“来远”六大主力军舰到达马关,次日前往神户。7月4日,出访舰队离开神户,次日下午3时10分,到达横滨,开始了各项繁忙的会见和参观活动。[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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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00 7月6日,上午9时,日本常备舰队司令长官有地品之允海军少将拜访丁汝昌。10时,日本海军参谋部长井上良馨海军少将、海军省军务局长伊东祐亨海军少将由东京来访。午后,丁汝昌赴日舰“高千穗”舰拜访。5时,丁汝昌乘火车赴东京,拜访日本外务大臣榎本武扬。晚上,中国驻日公使、李鸿章的嗣子李经方设宴欢迎丁汝昌,榎本武扬应邀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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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02 7月7日至10日,丁汝昌在东京展开密集访问。明治天皇接见丁汝昌及各舰管带。丁汝昌偕李经方拜访日本总理大臣松方正义、宫内大臣土方久元、内务大臣川弥二郎、内大臣德大寺实则、海军大臣桦山资纪、司法大臣大木乔任、农商大臣陆奥宗光、文部大臣田中不二麿、递信大臣后藤象次郎、东京府知事蜂须贺茂韶、枢密院议长伊藤博文、式部长锅岛直大等官员,还拜访炽仁、威仁、彰仁亲王和能久亲王,以及各国驻日公使。参观了东京的学校、监狱和兵工厂。这些单位,规模皆效西方,有条不紊,给中国客人留下深刻印象。丁汝昌还出席了有地品之允、亚细亚协会举办的宴会和榎本武扬在后乐园举办之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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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07 1891年,“定远”访问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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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09 7月11日清晨,丁汝昌乘火车返横滨回“定远”舰。本日各舰弁目以下百数人休假上岸。午后,丁汝昌拜访横滨地方官。晚,华商宴请于中华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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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11 7月12日至13日,丁汝昌再赴东京。应日本友人高松保郎邀请,观看日本戏剧。又参观农科大学、医院、图书馆、植物园、天文馆。出席了海军大臣桦山资纪在精养轩的宴会,炽仁、威仁亲王举办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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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13 7月14日,丁汝昌在“定远”舰设宴接待能久亲王及日本官员。松方正义首相、桦山资纪、榎本武扬、后藤象次郎等大臣参加了宴会。各国使节和外国舰长及其他来宾三四百人也登舰参观。“定远”甲板上悬挂着各国国旗,迎宾的音乐和礼炮不时响起。来宾们或观船,或饮酒,或座谈,或散步,丁汝昌、李经方则周旋其间,款待周至。日本海军元老、枢密顾问官胜海舟参观后,对记者表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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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15 7月15日,丁汝昌率二十余军官乘火车赴横须贺。横须贺基地的前身是江户幕府1865年在该地创办的日本第一家造船厂“横须贺制铁所”,与江南制造局和福建船政同时起步。1871年改名“横须贺造船所”,交海军省管理。1884年改由横须贺镇守府直接管辖。此时,横须贺船厂的用工规模达到三千人,正在建造4278吨的巡洋舰“桥立”。中国军官注意到,“其监督之严整,职工之勤勉,制造之盛大,远在福建船政之上。”他们发现,船厂原先聘用的洋人,近来皆已裁撤。“一切工程,日本人皆能自办。其制造技艺精益求精,孜孜日以上达。由此观之,日本海军之勃兴,他日不难与欧洲诸国并驾矣。”他们还考察了海军医院,看到一切布置皆效洋风,极其清洁,正副军医共十馀人,中国各所医院,皆不能及。军港司令官福岛敬典海军少将在午宴时告诉丁汝昌,天皇常行幸此地,与诸官员“研究一切利害得失,别其勤惰,慰其劳苦,故当事者亦以上意所属,赏罚分明,各竭力致精,献技图报,是以成事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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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17 7月16日,丁汝昌在“定远”舰设茶会招待日本国会议员、横须贺将校及英国海军军官。日本议员又参观“高千穗”舰,认为除水兵体格外,日舰皆不如“定远”,日本必须要有数艘坚固军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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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19 7月18日,北洋军舰离开横滨。媒体报道,从5日中国舰队来访之日起,横滨警方采取严密警戒措施,以防万一。所幸访问期间平安无事,水兵极少被允许上岸。中国舰队离开横滨后,警戒随即撤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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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24 图4 日本报纸对北洋海军军舰访日所作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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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26 7月19日,中国军舰抵达神户装煤。22日,丁汝昌参观巡洋舰“千代田”。该舰由英国公司建造,本年4月刚返日本。排水量2439吨,航速19节。从航速上讲,超过北洋海军所有军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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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28 在丁汝昌的要求下,日本海军省还安排中国军人参观海军基地吴港。吴港当时不对外开放,也不允许外国测量绘制海图。26日上午8时,丁汝昌乘“致远”专程前往,日本特派志贺海军大尉引航。8时半,船过江田岛海军兵学校,9时半到吴港。丁汝昌、邓世昌率官弁上岸,吴镇守府司令长官中牟田仓之助海军中将、吴军港司令官山崎景则海军少将来迎。客人参观了造船厂、海兵团和医院,在将校集会所午餐并座谈。他们看到,吴港各项工程开工刚刚两年,衙署洋楼,巍然高耸。一大船坞已经建成。各个工场,包括机械所、帆缆所、模型所、铸铁所、打铁所,正在相继落成中。他们还发现,日本海军的主食,已由米饭改为西式面包牛肉,使得官兵身体强壮,脚气病也已绝迹,午后3时归舰,又赴“金刚”“严岛”舰参观。晚上,丁汝昌一行应中牟田仓之助邀请。先游览古寺,观赏舞乐,尔后赴宴。席上酒馔丰盛,灯火辉煌,双方互呈颂词,尽欢而散。中方人士感叹,日本以一小国而当事孜孜不倦,亟谋自强。吴港基础之精进,竟将与欧洲比肩,令人一见而生敬畏奋发之心,实在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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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30 7月30日,中国军舰在长崎装煤。“葛城”“磐城”“满珠”三舰舰长、长崎县知事中野健明来访。午后,丁汝昌率各舰军官乘“靖远”访问佐世保。佐世保军港司令官坪井航三海军少将、佐世保水雷敷设部司令官小田亨海军大佐、“千代田”舰长千住成贞海军大佐等前来拜访。佐世保距长崎40海里,六年前尚是一个寻常村落,居民寥寥数十家。现在已达两千多户,各项建设也推进得迅猛异常。6时半,丁汝昌赴“日进”舰答礼。旋上岸,拜访佐世保镇守府司令长官林清康海军中将并出席宴会。二十六日清晨,丁汝昌又参观佐世保海兵团、医院、仓库、鱼雷营及船坞。8时率“靖远”出港,中午抵达长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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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32 8月1日上午,长崎裁判所判事秋山源藏,英、俄、德、法、美五国领事来访军舰。中午,丁汝昌率军官赴华商宴。晚,又赴“葛城”“磐城”“满珠”三舰长宴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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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34 8月2日,中国军舰升满旗,庆贺光绪皇帝生日,日本军舰亦升满旗相贺。中午,各舰鸣放21响礼炮。丁汝昌在“定远”设宴,林清康、坪井航三及日本官员、海军军官、各国领事百余人出席。4时半散后,又赴市议会议长林耕作之招待茶会及领事馆之庆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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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36 8月3日,中国访日军舰本拟回国,因暴风雨和大雾,逐日后延,至8月6日上午10点半启程,8日午后7时返抵威海,历时40余天的访日计划圆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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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72238 从上述内容丰富的访问活动中不难看出,日本对于北洋海军的来访给予了高规格接待。在密集的访问中,双方对彼此的军舰、人员训练都做了直接细致的观察,中方对于日本海军效法西方、埋头发展的勃勃雄心更有了直接的感受,对日本海军基地、造船能力和后勤保障等方面,做了近距离考察。丁汝昌本人也与日本海军将领建立起私人联系,这些职业军官,很多人在三年后的甲午战争中,将成为丁汝昌生死相搏的直接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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