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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31 (86) 宋荣培《韩国儒学近百年の概况》一文中指出,由于捍卫朱子之学的正统性,朝鲜就不是夷狄之清,而是大中华的大明文化的继承者,即成为“小中华”,而这种朝鲜特有的特殊“华夷论”的文化自信,成为当时的思潮或者是支配性的氛围。李承律日译本,载《中国—社会と文化》(东京:东京大学,1999)第十四号,20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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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33 (87) 当然,他对于朝鲜似乎有另眼相看,说“高丽稍近中国,颇有文物礼乐,与他番异,是以命依三年一聘之礼。彼若欲每世一见,亦从其意”,似乎并不把朝鲜看成“外国”或“蛮夷”,见《明太祖实录》卷八十八。所以,《明史》(北京:中华书局,1980)卷三二〇《朝鲜传》也说,“朝鲜在明虽称属国,而无异域内”,830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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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35 (88) 比如1672年林鹅峰的《华夷变态》、1669年山鹿素行的《中朝事实》都已经开始强调,应当把“本朝”当作“中国”,这是“天地自然之势,神神相生,圣皇连绵”。到了本居宣长等人提倡“国学”,更是确立了平分秋色的国与国的对峙立场,甚至是凌驾于中国之上的观念。参看黑住真《日本思想とその研究—中国认识をめぐって》,载《中国—社会と文化》(东京:东京大学,1996)第十一号,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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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37 (89) 日本的山鹿素行(1622—1685)在《谪居童问》中,曾经说到日本的礼用人物自与圣人之道相合,所以应当将日本称为本朝,把清帝国称为“异朝”,这种思想被后来学者称为“日本型华夷思想”。见桂岛宣弘《思想史の十九世纪:他者としての德川日本》(东京:ぺりかん社,1999)第八章,198页。而著名的近松门左卫门所编,1715年演出的《国姓爷合战》,则以郑成功为基础想象一个出身日本的唐(明)忠臣,驱除鞑靼恢复国家的故事,更显示了日本对清朝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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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39 (90) 今西龙《朝鲜古史の研究》(东京:国书刊行会,1970),1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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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41 (91) 后来,洪翼汉成为反抗清帝国而殉难的三义士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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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43 (92) 佚名《燕行录》,《燕行录全集》第七十卷,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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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49 想象异域:读李朝朝鲜汉文燕行文献札记 第三章 去国怀乡:鸭绿江边的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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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52 引子:鸭绿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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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54 按照“丁丑条约”,也就是明崇祯十年(清崇德二年,朝鲜仁祖十五年,1637)大清军队兵临江华岛时,朝鲜与大清签订的城下之盟,李朝朝鲜每年要派遣冬至使、岁币使、正朝使、圣节使到盛京向大清朝贺。到了顺治元年(1644),大清王朝定鼎北京,从朝鲜京城到北京的路途遥远,所以,往往把正朝、冬至、圣节合并于岁币使,组成一个庞大的使团。通常,一个正规的燕行使团,总是包括了正使、副使、书状这三个最主要的官员,加上翻译(通事)、军官、医官、画员等等,如果再加上马夫、奴子、驿卒等各种杂役人员,往往多达二三百人。至于临时的陈奏、谢恩、进贺等特别使团,后来也常常与每年例行使团合并为一。也就是说,每年冬天到北京的朝鲜使团,往往兼有多种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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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56 岁岁年年如走马灯似的换使臣与随员,不过,年年岁岁使团的文书、路线、贡物却相似。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下一个使团就好像是前一个使团的翻版。例行的官方文书、携带的礼品和朝觐的仪节,都有严格规定,无论是表笺状奏咨、渡江状、入栅报单、中路宴享、沈阳交付分纳、鸿胪寺演仪、朝参、方物岁币呈纳、下马宴、领赏、辞朝,还是回到朝鲜后的龙湾宴享、郊迎仪、仁政殿接见仪,仿佛如出一辙。使团出使的路线也一样,连在哪里打尖(中火)、哪里就宿,似乎都大体一致。所以,可以写入制度,让下一个接替出使者照本宣科(1),这让一代一代的使臣得了方便,也害得陪同出使的朝鲜文人写景咏物,就好像咀嚼旧饭,把前朝使臣写过的旧诗再翻新一下,就可以表示“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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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58 不过,在义州的诗文似乎稍稍有些例外。通常,使团辞别朝鲜国王离开京城之后,会从京城向西向北,经过若干天的国内行程,到达义州。义州面临鸭绿江,过江便是大清帝国,朝鲜使臣即将离开故土走向异域之前,会有很多担忧、畏惧、期待和不安,这种复杂纠结的心情,往往会写在诗文之中。更何况,在他们出境之前,照例还要在义州逗留若干天,有的是时间慢慢咀嚼心里那些复杂微妙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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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60 想象异域:读李朝朝鲜汉文燕行文献札记 [:1706896713]
1706897361 一 离乡之前:在义州的纵情欢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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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63 朝鲜使团从京城到义州之后,会停留少则三天,多则十来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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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65 在各种燕行使者的日记中,我们都看到,在这些天里,出使大清的朝鲜使团在踏上陌生帝国土地之前,通常都有驰马射箭、观妓舞乐、江上泛舟这样愉快的活动。这些活动还被画在《龙湾胜游帖》中,从这些文字和图画中可以知道使团在义州停留时期的各种情况(3)。例如,康熙五十年(1711)三月初十,闵镇远(1664—1736)作为谢恩副使,随正使朴弼成从京城到达义州,就在义州逗留了九天。据记载,三月初十使团到达后,第二天即三月十一日,“府尹设酒,看以饯行,大张妓乐,劝酒甚力,夕扶醉而归”(4)。到了三月十五日,他们又登上九龙亭,“府尹令妓辈皆着戎服,设酒张乐,午后罢”,并互相唱和。一直逗留到了三月十八日,才动身渡江去往对面的九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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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67 似乎每个使团临别故国之前,都有这样愉快的宴饮观乐。康熙五十一年(1712)十一月二十二日,由金昌集为正使的另一个年贡、冬至、正朝、圣节四合一使团到达义州,据随同前往的金昌业(1658—1721)记载,二十四日他们在这里欣赏剑舞,第二天由当地官员陪同,在江边观看将校与妓女一同驰马拔旗,欢歌饮酒。在二十六日赶赴九连城之前,又在郊外设宴观妓(5)。这算是短的。另外如雍正十年(1732),作为谢恩副使的赵最寿(生卒年不详),在八、九月间即将离开朝鲜境时,则在义州逗留很久,先是由湾尹约会,他与使团正使李宜显、书状李龟休一道,八月二十八日,在龙渊泛舟,“戎装妓队骑骏驹,各分队列于三使之前,到龙渊绝壁上,张乐而游”,然后乘轿下江,看妓女“放快骑于沙路,搴旗而返”;九月初二,又在鸭绿江畔打猎,“肩舆而往白马隈平原上,张翠幕,下临江之三义水,前有驴岛,穹林郁郁,此乃从来猎场,驱禽之卒数百,环围林外,大噪驰逐,群雉骇飞,或堕于水中,或放鹰而搏,或以弓而捕,所捉颇多,复获一玄貉,亦边上壮观,薄暮而还”。过了几天,义州湾尹又在正使所下榻的来仙阁,聚集了一批歌姬舞女,吹吹打打,团圆而罢(6)。随行的另一个文人韩德厚也记载了他们这几天的愉快经历,先是“率妓乐上九龙台”,眺望江水,然后“设幕平原,使军装之妓驰马拔旗,归路上统军亭”。接着在八月二十九日上聚胜亭,九月初一行望阙礼,九月初二,他们会猎于江边,“骑士挟江而阵,猎夫五六百,或牵犬,或臂鹰,四围披剔,群雉惊起,左右驰逐,呼声动地,雉不能飞,或自坠落,被人手攫。又集渔舟截江布网,得鱼数百,亦壮观也”(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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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69 统军亭是义州的最高处,虽然有人曾说,赴燕京使者去登统军亭,并不是一件吉利的事情(8),但好多使者仍然要登临俯瞰,看到“鸭绿江自东北来,至(统军)亭下分为两条,而中江从西北来,抹过马耳山,入于鸭绿,下流三水纵横如织,而隔岸胡山矗矗,马耳最近如可揽,而特一小山耳。远望西北,有石峰,见者谓峰亦胡地云”(9)。在现存《统军亭雅集图》中,我们看到画面最上方的两侧画了遥遥的山峦,左边是金刚山,右边是松鹘山,而使者与湾尹聚会的统军亭,则在画面正中最高处,山峰面南背北,正对着义州的南门,鸭绿江从山背后的北边流下来,绕过义州城的西边,山顶一座殿堂内,正面端坐着四名青衣官员,或许就是湾尹与使团的正使、副使、书状。殿堂内,有两名面向四人而跪的人、门外有两个叉手而立的人,大概就是等级稍低的侍从。依次而下,有制胜堂、东轩、衙舍、御牧堂,似乎就是义州官府,这或许就是“统军亭上闻仙乐”罢(见图4)。而在另一幅《观妓驰马图》中,统军亭仍然在高高的山顶上,只是换了西边,于是,看到山下的鸭绿江,江边河滩上,官员席地端坐,左右侍从站立,官妓骑马擎旗,也许,这就是前面说的“军装之妓驰马拔旗”。(见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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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74 图4 《统军亭雅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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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7379 图5 《观妓驰马图》(选自《龙湾胜游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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