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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51 东江是毛文龙一生功业的基石,当然不会乐意接受。从战略上看,东江始终 是钳制后金的一枚重要棋子,如果没有东江,当年的宁远、宁锦两场“大捷”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而且,现在朝野对自己的弹劾和非议极多,一旦“移镇”,自身贬值,很可能会引起群臣的“打落水狗”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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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53 毛文龙犹豫中。他这一犹豫,朝廷的非议更多了,弹劾之声此起彼伏。毛文龙被迫陈情上疏、剖明心迹:“臣势处孤危,动遭掣肘,功未见其尺寸,怨已深于寻丈,而皇上知之否?中外臣工于兵家奇正之法,彝地山川之形或未深知,故人持一论终非煞著,惟臣居辽日久探讨独到,无奈地隔天寥,笔难代舌,而皇上知之否?属国残破之余缓急无望,一应接济合于夏秋两季,及时顿给以便转运其间,裒益调剂厥有权宜,而皇上知之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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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55 连问数句“而皇上知之否”,足见其内心的愤懑、不平、幽怨、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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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57 崇祯还算厚道,回复他:“毛文龙本以义勇简任东江,数年苦心,朕所洞鉴,人言何足置辩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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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59 但言官和朝臣却咬住毛文龙的“而皇上知之否”不放,指责他“语多桀骜”,弹劾有增无减,毛文龙一时成了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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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61 崇祯元年八月,右都督山东总兵杨国栋更是上奏疏弹劾毛文龙“十大罪”,大骂毛文龙:“至如奉旨移镇,竟若罔闻,奉旨回话,绝无应答,煌煌天语,视如弁髦,此等滔天之罪尚可容于尧舜之世哉!”(《崇祯长编》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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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63 朝野上下顿时大哗,廷议、部议喊打喊杀,义愤填膺,到处充斥着声讨毛文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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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65 怎么处置毛文龙,是影响辽东局势的重要大事。朝廷重臣纷纷就此事写信与已抵关门的蓟辽督师袁崇焕进行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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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67 这种背景下,袁崇焕杀意更浓了。在他看来,除掉毛文龙,不但可以为日后的和议铺平道路,还可以借此机会拖内阁下水,让内阁和自己成为同一根绳子拴着的蚂蚱,以后不得不全力支持自己的意见和行动——即让内阁成为自己推行和议的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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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69 于是,袁崇焕先投其所好,“频以书商之洽与龙锡”,频频以“斩帅”、“议和”两事与新上任的兵部尚书王洽、内阁首辅钱龙锡通书商议,当然,商议只是手段,结果是:不论这些朝中重臣支持与否——支持最好,不支持也决意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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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71 不过,袁崇焕暂时还腾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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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73 其实,袁崇焕还没有到任,宁远已闹翻了天。闹的原因很简单:士兵索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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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75 崇祯元年(1628年),户部尚书毕自严奏称:岁入银三百二十六万两,实际收 入不满二百万两,边饷银三百二十七万两,赤字太大,难以供应,士兵已经长达四个月领不到粮饷,这种日子实在活不下去了,哗变终于在崇祯元年(1628年)七月二十五日爆发,四川兵与湖广兵率先发难,他们会盟歃血,发起兵变,捆绑了辽东巡抚毕自肃、总兵官朱梅、通判张世荣、推官苏涵淳等人,武力索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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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77 袁崇焕在路上闻此惊变,不敢怠慢,快马加鞭,于八月初六日到达山海关,次日单骑出关,驰往宁远,向各营士兵作政治思想教育,“宣上德意”,强调饷银很快就到,劝散了士兵。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惩治了“首恶”,瓦解了哗变官兵的斗志,暂时平息了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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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79 之所以说是“暂时”的,是因为士兵完全是看在袁崇焕所说饷银很快就到的空头支票份上,如果饷银还迟迟不来,动乱将再度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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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81 这个道理,谁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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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83 不发工资,谁给你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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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85 何况,就算你觉悟高,不考虑父母老婆孩子的生活,义务为国家守边疆,你自己也总得有口吃的,有衣服穿吧?!所以,你光跟士兵谈理想、谈人生是不够的,得上硬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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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87 事实证明,袁崇焕将带来的饷粮发下去后,宁远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防务。而知道宁远的兄弟已经领到了饷银,锦州那边的守兵却一分钱也没得到,于是,同样的兵变也发生了。所以说,治军光讲思想、光讲素质是不够的,还得照顾到士兵的生活。生活都没着落,谁还跟你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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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89 袁崇焕因此屡次上疏请饷,而在请饷过程中,也更认识到了饷银的重要性。他准备在饷银问题上拿蒙古喀喇沁部一把、摆毛文龙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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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94 奏折上的晚明 [:1706909862]
1706914195 奏折上的晚明 三十六、裁员卖粮,讨好蒙古之举换来灾难性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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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97 ——兵部为夷情事,职方登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督帅尚书袁题请:“臣会同蓟辽总督俞,查得哈利惧三十六家原在蓟辽抚赏,仇于 虎而未与奴通。自去年虎酋攻伯彦黄台吉,据此故穴,彦死之而我不能为各夷之依。夷遂依奴而自固。且夷地荒旰,粒食无资,人俱相食,且将为变。夫辽已能抗奴,夷即变奚为?惟蓟门陵京肩背,而兵力不加,万一夷为向导,通奴入犯,祸有不可知者。臣是招之来,许其关外高堡通市度命,但只许布米易换柴薪,如违禁之物,俱肃法严禁,业责无与奴通。”(《明清史料一》甲编第八本,“兵部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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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4199 以上奏疏是袁崇焕为自己给蒙古喀喇沁部卖粮之事所作的辩解,包含的信息量极其庞大。值得注意的是:很多人读这份奏疏,误以为袁崇焕有先见之明,预料后金会绕开关宁防线,借道蒙古,从蓟门入寇,是崇祯帝没有重视。其实,只要细读,就不难发现,恰恰是袁崇焕一口咬定后金绝不会从蓟门入寇京师,他自己没有足够重视,这才发生了后面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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