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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绰进入官场的时间比较晚,不会早于西魏建立之前。北魏分裂后,苏绰已经三十八岁了,典型的大器晚成。第一个把苏绰推荐给宇文泰的,正是苏绰的堂兄苏让(苏亮亲兄)。苏让算得上是宇文泰的心腹人马,《周书·苏绰传》称“引为府属,甚见亲待。”苏让知道宇文泰正处在创业的关键期,最缺少能员干吏,所以苏让就把堂弟苏绰推荐了宇文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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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魏大统元年(公元535年),宇文泰任命苏绰为行台郎中,苏绰从此走进仕途,有机会施展了他的锦绣抱负。不过宇文泰刚开始并没有发现苏绰有什么特别才能,苏绰有一年多的时间默默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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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年后,宇文泰和苏绰的上司、行台尚书周景惠议事,周景惠无法回答宇文泰的问题,就出来请苏绰帮忙谋划。苏绰根据宇文泰的要求,为周景惠量身定做了一套方案,周景惠回复宇文泰,宇文泰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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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泰知道有高人为周景惠出主意,就问这个高人是谁,周景惠爱才惜才,立刻说出了苏绰的名字。周景惠告诉宇文泰:“此人有王佐大才,公宜用之。”直到这时,宇文泰才想起这是苏让的堂弟,尴尬地大笑:“我闻其名久矣。”即日晋升苏绰为著作佐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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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宇文泰嘴上说要重用苏绰,实际上他对苏绰根本不了解,所以宇文泰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对苏绰进行全面了解。不久后,宇文泰和公卿大臣们来到昆明池看鱼,宇文泰借机和苏绰搭上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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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地造化之始,到历代兴亡之因,宇文泰不停的给苏绰出难题,宇文泰想看看这个被周惠达称为“王佐才”的中年人,是真有大才还是徒有虚名。苏绰读过万卷书,又精通天文地理算术,这些问题对苏绰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加上苏绰口才极好,对答如流,宇文泰听得入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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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宇文泰把众人轰走,单独留下苏绰进行长谈,话题是如何解决眼下的经济困难以及重建社会。刚开始谈的时候,宇文泰是卧在席上的,吊儿郎当的听苏绰说话,明显是对苏绰的不尊重。苏绰并不在意这些,依然滔滔如长河飞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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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绰的回答内容今已不存,但他的主要思路是借历史有为帝王的事迹来论证自己的观点。苏绰是个法家,他非常欣赏战国的著名思想家申不害和韩非,所论之语,引经据典,所言皆切中时弊,宇文泰不停的点头。宇文泰不再躺着了,而是正襟危坐,席地而视苏绰,表情严肃,说明他已经被苏绰初步征服。过了一会,苏绰还在口若悬河的讲,宇文泰已经膝坐在苏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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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谈话的时间非常长,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二人才略觉困意。这时的苏绰已经离去,上班去了,宇文泰摇头三叹,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奇才!等到周景惠进来办事的时候,宇文泰一把揪住周景惠,激动的大叫:“苏令绰,真天下奇才也!天佑我大魏,授此人与我,我必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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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宇文泰就以皇帝元宝炬的名义下诏,晋封苏绰为大行台左丞,参与军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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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绰站在了历史的前台,与宇文泰携手,共同开创了一段伟大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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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绰最早制定的两项改革措施是计账法和户籍法,时间应该是西魏大统二年(公元536年)。各家史料均没有这两项改革措施的详细记载,但南宋遗民胡三省在《资治通鉴注》中讲了计账法和户籍法的大体概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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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计账法,其实就相当于现在的国家会计制度,中唐著名的财政专家杨炎制定的两税法,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西魏计账法的启发。计账法的具体制度是先计算出下一个财政年度的支出,上报户部,然后看米下锅。这样能在最大限度上减少财政赤字,哪些地方该花钱,哪些地方不该花,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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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户籍法,也就是户口制度改革,胡三省也没有细讲。北魏分裂后,关西地区的人口大量东逃,人口急骤减少。在农业社会里,户籍制度是和土地分配制度相辅相成的,苏绰的户籍法,应该是重新编排人口与土地之间的分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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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说后世多遵循苏绰的户籍法,应该包括隋唐时期,以唐朝为例。初唐的户籍制度是天下户口分为九等,三年进行一次人口普查。每次普查造册都要做成三本,一本留县,一本送州,一本上交户部。苏绰制定的户籍法,大体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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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计账法和户籍法颁布的同时,苏绰还在文案作风上进行了改革。之前的政府公文可能都是用一种颜色的笔墨来写,所以查阅起来非常不便。苏绰下令,以政府公文要用朱红笔来写,各职能部门则用黑笔签收,也提高了办事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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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账法、户籍法、朱黑笔只是苏绰的小试牛刀,却让宇文泰惊为天人。宇文泰庆幸终于找对了人,有苏绰在,宇文家族的霸业可成。但由于西魏建立之初,东魏高欢不停的找麻烦,所以西魏政府的工作重心一直放在对东魏的战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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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苏绰在西魏政坛上进行全面改革的时间,各史记载不一,《周书》记载是在大统十年(公元544年),《北史》记载是在大统十一年(公元545年),而《资治通鉴》则记载为大统七年(公元541年)。而苏绰自大统元年之后再一次出场的时间,《周书·文帝纪下》和《北史·魏文帝纪》均记载为大统十年,所以西魏的全面改革应该就在这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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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大统元年(公元535年)三月,宇文泰为了恢复关西的社会生产,曾经制定了二十四条新制。二十四条新制的制定者不是苏绰,因为那时苏绰还没有进入政界高层。十年后,新制变成了旧制,已经明显跟不上社会快速发展的步伐,所以有必要进行大规模修改,要与时俱进,不能墨守成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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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绰对三十六条“旧制”进行大范围的删改,砍掉不合时宜的部分,根据社会实际情况,增加了一些新的内容。新法不再按条划分,而是合为五卷。在新法中,最引发各界关注的,是人事制度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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滥竽充数,人浮于事,官员整体素质偏低,是北魏末年出现社会大动荡的根本原因。官员整体素质偏低对社会整体健康发展具有很大的危害性,“政治路线确定以后,干部是关键的决定因素。”如果中下层官员执行不利,甚至阳奉阴违,上面制定再好的政策,到了底层也会变味,直接损害了底层百姓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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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书·食货志》在评价北魏末年社会动荡时,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政道陵夷”,然后才是“寇乱实繁,农商失业。百姓愁怨,无复聊生。”,最终导致了大规模的六镇起义,历史教训不可谓不深刻,宇文泰自然不想重蹈北魏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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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绰开出了两副药方,第一副是简贤任能,淘汰庸劣,“搜简贤才为牧守令长”。吏治之难,不在于朝廷,而在于地方,特别是负责实施政策的郡县两级。老百姓对社会整体良性还是恶性的评价,标准是政策的执行效果,而不是政策本身。宇文泰不允许出现地方官员在下面杜民自肥,却让他来背黑锅的情况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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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官的任免权在朝廷,但朝廷一般不干涉地方政府各级办事员的人事安排。地方官用什么人,要看他的个人喜恶,这就给了一些刁滑之徒进入地方政府谋取私利开了方便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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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政治是一个大染缸,把白布放在染缸里再捞出来,肯定是花花绿绿的。如果地方官身边都是些刁滑之徒,任由这些人胡作非为,地方官在这种政治氛围的耳濡目染之下,也会变色。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染缸砸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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