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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婴,沛人也。为沛厩司御。每送使客还,过沛泗上亭,与高祖语,未尝不移日也。婴已而试补县吏,与高祖相爱……高祖之初与徒属欲攻沛也,婴时以县令史为高祖使。[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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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记录了夏侯婴在秦朝时的三个“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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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为“沛县厩司御”,这个不是吏职,属于役,给予担任者的回报就是“免更徭”,所以秦律中还有学不会驾车要偿还免徭年限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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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为“试补县吏”,这里没有说职务,但是紧随其后就是“坐刘邦伤人”而系狱“岁余”,也就是一年多,至少可以说明和前一个、后一个职位都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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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为“县令史”,这个职务已经相当于萧何的“主吏掾”了,是“最终职务”而非“初始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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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厩司御”其实就是驾车的车夫,属于秦的一种“低级军士”,通过“学驾驺”除任,之后,夏侯婴又“试补县吏”进入了县吏系统,注意这个“补”字,实则是转任补缺,等到秦二世元年萧何、曹参迎刘邦于沛县时,夏侯婴已经升为“县令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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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科普一下汉初吕后二年除长吏之外的县吏级别[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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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司空(二百五十石、二百石、百六十石,以县秩级高低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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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田啬夫(二百石,无论县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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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乡部啬夫(二百石,大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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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有秩乘车者、乡部乘车者(百六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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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有秩毋乘车者、乡部毋乘车者、校长(百二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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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斗食啬夫、令史、牢监(斗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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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低:官佐、乡佐、官史、乡史(佐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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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汉初律令为秦吏萧何制定,且对照秦简与张家山汉简,两者之间在岗位职责、等级高下上变化并不大,唯一有可能变动的,就是有秩(即百石)以上官职的秩级提升,不过这也缺少证据,只是猜测,所以,秦制应与上述相去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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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定级别序列之后,再来看看刘邦的宦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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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岁“除佐”,自然是“佐史”的级别,即官佐、乡佐之类的“佐职”。刘邦“壮”年入仕,应为秦始皇二十九年,距离反叛(即秦二世元年)约9年,其与吕后的婚期不详,但生子之年史有明载,惠帝生于秦始皇三十七年,则刘邦与吕后婚期至少应在秦始皇三十六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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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史记·高祖本纪》中提到刘邦告归田时,吕后已经带着“二子”于田中耕作,则汉惠帝、鲁元公主均已降生,且都出了哺乳期,考虑到史书明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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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外戚世家》:吕后长女为宣平侯张敖妻。[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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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高后纪》:太后立帝姊鲁元公主女为皇后。[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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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元公主为汉惠帝长姐,则至少刘邦和吕后的婚期,要从汉惠帝出生年秦始皇三十七年向上10个月再加10个月,即秦始皇三十五年左右,至迟此年,刘邦已经担任了泗水亭长,否则就娶不到吕后,也就是至多入仕6年,刘邦升任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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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担任“亭长”并非两汉时代的“亭长”,而是秦朝的“亭校长”[34],级别为百廿石,属于县中有数的“豪吏”,见《史记·高祖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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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中豪桀吏闻令有重客,皆往贺。萧何为主吏,主进,令诸大夫曰:“进不满千钱,坐之堂下。”高祖为亭长,素易诸吏,乃绐为谒曰“贺钱万”,实不持一钱。谒入,吕公大惊,起,迎之门。[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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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何当时任“吏曹令史”,属于县廷中仅次于县令、县丞、县尉的实权人物,还要给吕公做傧相,注意他令的对象——“诸大夫”,这个说法当然是泛指,但绝不能称呼“佐史”这种级别的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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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为“亭长”,且是交“谒”而入,这个“谒”就是名片加礼单的混合体,如果是个“末吏”,不管写多少钱,吕公也不会惊起,毕竟,经济条件要和社会地位相匹配,可见,他肯定是沛县数得着的实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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