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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刘邦为官时的名声很奇特,见《史记·高祖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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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中吏无所不狎侮。好酒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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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为亭长,素易诸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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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何曰:“刘季固多大言,少成事。”高祖因狎侮诸客,遂坐上坐,无所诎。[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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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早年经历的有限记载中,“狎侮”这个词就出现了两次,而与“相爱”的夏侯婴戏耍,竟然给人弄伤了,说明刘邦是一个非常爱开玩笑,且没轻没重的人,更不把同僚们当回事,所以才有“素易”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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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哪怕是这样的性格,萧何还给他打圆场,说他向来好说大话,办成的事儿没几件,其实就是劝吕公不要当真,否则真把刘邦“架”起来了,县令的朋友还是有一定威胁的,而非对刘邦本人的贬低,因为“引入座”的过程中,不可能是“私语”,刘邦其实也没当回事,权当作玩笑了,可见,刘邦的官场人缘非常不错,所以,官运也算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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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刘邦官运亨通,肯定不少人嗤之以鼻,30多岁才当个“亭长”还不算蹉跎岁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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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如果和帝王将相比,这个成绩肯定算不及格,但凡事必须看起点,史书中常见的大人物,哪怕是平民逆袭的样板,入仕的台阶,也往往是宫廷的,比如卫青,任官为建章监、侍中,起步就是汉武帝身边的近臣,而刘邦则是在距离咸阳数千里外的一个县城里“除佐”,看着都是迈过门槛,一个是宫廷的,一个是县廷的,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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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得参考一下同等级别的人,见里耶秦简中收录的一份身份残缺的“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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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官佐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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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县令佐一岁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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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县斗食四岁五月廿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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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县司空有秩乘车三岁八月廿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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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迁陵丞六月廿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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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阀阅”就是“履历表”,详细记录了之前担任何种官职及相应的时间,并精确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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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简牍残缺,此人姓名不详,入仕路径为“官佐”,而非“史”,两者在秦制中有相当的区别,因为“史”有明文规定为世袭,而“佐”则为民间除任,此人在“佐史”级别干了6年,在“斗食”级别(含令佐、斗食啬夫二职)共干了5年6个月零6天,这才升为“有秩乘车”,也就是11年6个月零6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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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一下,刘邦到这个级别,最多不超过6年时间,其中还包括未知的已任“亭校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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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刘邦的“泗水亭长”[37]或“泗上亭长”[38]的上班地点在哪儿?主要工作是什么?对他的事业又有什么帮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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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亭”的位置见《水经注》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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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征记》曰:(沛县故城)城极大,四周堑通丰水。丰水于城南,东注泗,即泡水也。《地理志》曰:泡水自平乐县东北至沛入泗者也。泗水南迳小沛县东,县治故城南垞上。东岸有泗水亭,汉祖为泗水亭长,即此亭也。[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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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小沛县城”在泗水西岸,而刘邦为“亭长”的“泗水亭”则在泗水东岸,而“小沛县”和“沛县故城”并不是一回事,结合上文中说的“城极大”,所谓“小沛”,应该并非《集解》《索隐》所引证的等同于“沛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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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郦道元的时代仍可以确认,萧何、曹参“迎高祖”的“沛县”实际上是“城极大”的“沛县故城”,“小沛县”城其实是在“故城”南的小丘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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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东汉末年,刘备将徐州治所迁至“沛县故城”,袁术来袭,吕布救援就屯兵在“小沛”,而这个“小沛”恰恰是日后一直到唐代的“沛县”地标,所以唐代《括地志》中说的泗水亭在徐州沛县城东一百步,其地标选择本就不是“沛县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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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前述《述征记》已经明确说了“沛县故城”四周堑通丰水,丰水又在城南东流入泗水,也就意味着,坐落在故城东南的泗水亭比较合理的位置,应该是丰水(泡水)入泗的交叉口之东岸,也可以算是区域内的交通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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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刘邦的“泗水亭”或“泗上亭”根本就不在“沛县故城”内,这样的水陆交通要津,在秦汉制度之下,一定会设置亭鄣,也就是驻扎有“亭长、亭卒”的小型堡垒,这个堡垒既要在亭的辖区,也就是“部”内维持治安,又要担当军事预警、防御据点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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