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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55 注意理由,“平生所闻刘季诸珍怪,当贵”,也就是我们一直听说刘邦身上发生了很多神奇的怪事,命里就该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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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57 除了“赤帝子斩白帝子”,还有“吕后望气”的故事,见《史记·高祖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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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59 秦始皇帝常曰“东南有天子气”,于是因东游以厌之。高祖即自疑,亡匿,隐于芒、砀山泽岩石之间。吕后与人俱求,常得之。高祖怪问之。吕后曰:“季所居上常有云气,故从往常得季。”高祖心喜。沛中子弟或闻之,多欲附者矣。[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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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61 这个故事的“戏法”就比较好变了,刘邦和吕后商量好,每次都让她找到,再说“云气”的说道儿,自然就凑得上了,但是,秦始皇经常念叨“东南有天子气”,刘邦是怎么知道的?这个疑点,姑且存疑,后文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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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63 同理,“赤帝子斩白帝子”的故事,一样也可以这么串通好了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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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65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两件事情都发生在刘邦“纵徒逃亡”“聚众山泽”之后,先是只有十几个人跟随,一直到沛县令请他“反秦”响应陈胜之时,他的部下才不过百人(《史记》作“数十百人”,《汉书》作“数百人”),他的“神话故事”却全部直指“天子”“赤帝”,乃至于“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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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67 反观聚众九百人的陈胜,哪怕是“神化”自己的想象力,也仅限于“大楚兴,陈胜王”,两者的区别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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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69 是知识,是眼界,在那个时代,更代表着身份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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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71 具体可见《史记·封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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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73 周东徙雒邑。秦襄公攻戎救周,始列为诸侯。秦襄公既侯,居西垂,自以为主少暤之神,作西畤,祠白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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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75 ……其后十六年,秦文公东猎汧渭之间,卜居之而吉。文公梦黄蛇自天下属地,其口止于鄜衍。文公问史敦,敦曰:“此上帝之征,君其祠之。”于是作鄜畤,用三牲郊祭白帝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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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77 ……作鄜畤后七十八年,秦德公既立,卜居雍,“后子孙饮马于河”,遂都雍。雍之诸祠自此兴。用三百牢于鄜畤。[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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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79 此为“秦”之始祖祭祀“白帝”之肇始,之后数百年间,才陆续增加“青帝、黄帝、赤帝”的祭祀,至刘邦入关中后,方才补上了“黑帝”,也就是说,唯有“知古者”才能联系到“白帝”与秦国诸侯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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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81 而“秦”开始受到“五德终始说”的影响,也就是“五方帝”开始与“五德”挂钩,要到战国时代,见《史记·封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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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83 后四十八年,周太史儋见秦献公曰:“秦始与周合,合而离,五百岁当复合,合十七年而霸王出焉。”栎阳雨金,秦献公自以为得金瑞,故作畦畤栎阳而祀白帝。[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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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85 也就是在秦孝公父亲秦献公的时代,秦国的都城栎阳天上“下金雨”,所以,秦献公认为自家得到了“金德”的祥瑞,才在栎阳建“畦畤”祭祀“白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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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87 秦献公在秦一统前150多年,将“五德终始说”与诸侯秦国的“白帝”崇拜结合,“白帝”也就代表了“秦国”,但是到了秦始皇二十六年并吞天下,官方口径大改,见《史记·秦始皇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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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89 始皇推终始五德之传,以为周得火德,秦代周德,从所不胜。方今水德之始,改年始,朝贺皆自十月朔。衣服旄旌节旗皆上黑。数以六为纪,符、法冠皆六寸,而舆六尺,六尺为步,乘六马。更名河曰德水,以为水德之始。[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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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91 自此至陈胜发难凡十二年,里耶秦简显示,秦朝政府甚至不允许楚人称猪为“猪”,而必须按照秦人的叫法为“彘”,这样的细致管理,不可能遗漏了沛县,刘邦这个秦吏更不会不知道“秦朝”已改为“水德”“色尚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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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93 那么,哪怕“赤帝子斩白帝子”的传说是高祖为了“神化”自身而伪造的,这个知识层次也远远超过了平民,相当于在“知古”的前提下完全否定了秦始皇的“秦朝”法统,而只将其视为“周天子”策命西陲的一介诸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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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95 更重要的是,得到刘邦生前认可的,由秦柱下史、汉朝“计相”张苍所主持的“汉为水德”的认定工程,绝非无的放矢,见《史记·高祖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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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97 (汉二年)二月,令除秦社稷,更立汉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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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499 (汉二年)六月,……引水灌废丘,废丘降,章邯自杀。更名废丘为槐里。于是令祠官祀天地四方上帝山川,以时祀之。[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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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501 在还没有全取关中的情况下,刘邦已令废除“秦社稷”祭祀,换成“汉社稷”,短短4个月后,关中彻底平定,刘邦即命令祠官恢复秦国的所有祭祀,也就是说,仅仅是汉王的刘邦,已经将自己视为“秦国”的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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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01503 正因为如此,尽管史书并未明言张苍的理论依据,借助《吕氏春秋》中“十二月纪”体现的“五行相生”论调,“木—火—土—金—水”,“秦国”之“金”恰生“汉国”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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