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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王共敖、衡山王吴芮和九江王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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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二者受命,最终将“义帝”杀死在郴县的却是九江王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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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如此,正因为临江王封地在南郡以南,衡山王吴芮封地在邾(今湖北黄冈,也就是“吴头楚尾”)。二人共有所谓的“南楚”之地。而九江王英布封地在江淮之间,与项羽分享“西楚”之地,项羽的九郡则横跨西楚、东楚、魏国,四者结合恰是“故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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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义帝”活着,他们的王座合法性就在摇晃,境内的楚人也无法只向他们这些“新王”效忠,所以,项羽实际上是向其余三王要“四分楚国”的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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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项羽当时面临的选择,其实并不是“天下”的到手与否,相信项羽笃信“十八路诸侯”是自己的臣子的人,无疑太过低估了古人的智力水平。所以,项羽先要稳固西楚九郡,把项梁当年都没有吃下的“肥肉”咽进肚子里,“义帝”必须死、彭越不能留、田荣必须镇压,刘邦也必须挡住,他有太多的“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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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历史记载来看,项羽“消化”领土的能力并不弱,在汉二年的彭城之战后,其攫取的东海郡、东阳郡、九江郡、陈郡、琅邪郡,薛郡大部、泗川郡南部,乃至于东郡、砀郡,都曾将汉军的势力驱逐出境,在战争中保持了稳定,没有再出现叛服无常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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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汉四年二月,韩信的偏师灭亡了西魏、代、赵、齐,成为齐王之后,整个战争态势进入了绝对逆转,项羽才结束了对汉王主力的绝对优势,西楚境内开始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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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本质上,刘邦和项羽都在为新生的政权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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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忙着打破齐、赵、梁三个方向的围攻,要清理掉义帝这个与他争夺楚地法统的不安定因素,要废掉韩王成,换上老熟人韩王郑昌,又要抽调九江王英布的兵力一同攻打齐国。这些行动,都是围绕着消化楚地九郡这个大方针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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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刘邦则在“还定三秦”之后,派遣韩王信替换张良维持颍川战场,又亲自出函谷关向河南王、殷王和西魏王炫耀武力,拉拢这些小势力投降;另一路则是让“老兄弟”攫取南阳郡;与此同时,则是在废丘对雍王章邯旷日持久地围攻。这些行动,则是围绕着在关外建立藩篱屏障,保证消化关中地区这个大方针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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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并不是无视刘邦的扩张,而是陷入了思维定式,认为刘邦与自己一样,都是“穷人乍富”,初得偏远的巴蜀、汉中,又占残破的“三秦”,怎么也得花点儿时间稳固政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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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在任何“正常”朝代的社会废墟上都是合理的,因为新的统治者凌驾于社会之上,都会受到社会内“精英阶层”的反击,哪怕无力反叛,也会怠工和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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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秦制”不是“正常”的制度,秦朝社会自然也不是什么“正常”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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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近200年的“秦制”浸泡,秦国旧地的臣民们早已被驯化成了合格的“韭菜”,也就是不会反抗、不会喊叫的植物。这个不是虚言,以汉二年“关中大饥”为例,新生汉国的主力军已经开出了函谷关,唯一的“善政”也不过是允许关中人“自行”到巴蜀“就食”,千里蜀道之上,累累饿殍可以想见,仍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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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事计户口转漕给军,汉王数失军遁去,何常兴关中卒,辄补缺。[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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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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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从军旅,老弱转粮饟。[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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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邦集团以一群“秦吏”代替关中的“秦吏”时,整个秦地重新回到了秦制的旧轨道,敲骨吸髓地吸取秦民膏血,这和充斥着地方豪强的楚、魏旧地完全不同,楚汉双方恢复秩序的速度和效率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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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秩序恢复的能力,只能保证“不输”,却无法保证“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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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建立“家天下”的过程中,刘项二人的起点并无二致,“宗族”“妻族”都只是权力的砝码,如果没有他们拿命搏来的权位,这些族人绝不会与他们共患难,所以,他们俩都是在为“自己”打天下,而不是为“功臣集团”或是“项氏家族”打天下。也就是当利益冲突时,选“自己”还是选“集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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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要“为自己”,就必须“得人”。详见《汉书·张陈王周传》中张良劝谏刘邦不要立“六国后”的第七条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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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夫天下游士,离亲戚,弃坟墓,去故旧,从陛下者,但日夜望咫尺之地。今乃立六国后,唯无复立者,游士各归事其主,从亲戚,反故旧,陛下谁与取天下乎?[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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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起来简单,却说尽了秦末汉初动荡的本质就是“天下游士”在秦朝灭亡的废墟之上,马上取功名,力图改变身份命运的大混战。如果各自从亲戚、归还故旧,就意味着在地域、个人关系的基础上重建秩序,那么,刘邦集团还能不能存在呢?答案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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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项氏家族还能不能存在呢?答案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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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史记·项羽本纪》的最后记录了项氏家族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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