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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26 长爵为下爵、毋爵死事者后,及爵与死事者之爵等,各加其故爵一级,盈大夫者食之。[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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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28 翻译过来就是,比“死事者”,也就是因公殉职者的爵位高的人,做他的“后”,也就是继承人,以及两者爵位相等的情况下,各自在他的原爵位上增加一级,超过“大夫”爵的要“食之”,也就是给予“税户”或者说“税邑”,也就是“食租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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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30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另外的解释,比如折算成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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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32 在《二年律令》中,这种以物质补偿不够或者不能升级爵位的功劳还有《捕律》中的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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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34 能产捕群盗一人若斩二人,爵一级。其斩一人若爵过大夫及不当爵者,皆购之如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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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36 捕从诸侯来为间者一人,拜爵一级,有购二万钱。不当拜爵者,级赐万钱,有行其购。[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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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38 赐钱赏功则称“购”,无论是捕杀群盗,还是抓捕诸侯间谍,都是能拜爵则拜爵,不当拜爵则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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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40 这个特定“法律名词”的存在,意味着汉律中的“食之”,只能是“食户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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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42 以上律文证明,《二年律令》的时代,在彻侯、关内侯的法定“食租税”待遇之外,“大夫”以上爵,也有可能“食租税”。换句话说,“汉高帝五年诏”中的“食邑”不是空头支票,并没有因为施行普遍的“名田宅”制度而消失,两者是并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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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44 朱绍侯先生在《从三组汉简看军功爵制的演变》一文中,深入探讨了《敦煌酥油土汉代㷭燧遗址出土的木简》中6条“击匈奴降者赏令”和《青海大通县上孙家寨汉简》中的13条与军功授爵有关的简文,第三组《居延新简》中的相关简文断代为东汉初年,且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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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46 前两者对理解汉代军功授爵制极为重要,分别引用一下与主题相关的内容,见《敦煌酥油土汉代㷭燧遗址出土的木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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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48 □者众八千人以上封列侯、邑,二千石(日本学者大庭脩认为应为“户”)赐金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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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50 □□赋二千石□赐诣□□言及武功者,赐爵共分采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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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52 二百户五百骑以上,赐爵少上造,黄金五十斤、食邑。百户百骑……[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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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54 这三条都涉及爵位,第一条缺字处,朱绍侯先生解为“有人(应该指军官)能击降匈奴八千人以上,可以封列侯、采邑”,说法应有误,以汉匈战争的实际对抗来说,大规模的战争其实占少数,边境的骚扰拉锯是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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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56 而此处的赏格,更可能是针对匈奴君长,能带8000人以上降服的封列侯,给封邑,主持其事的二千石赐金五百斤,这种匈奴降酋封侯自汉初至武帝时就屡见不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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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58 否则,斩首应该用“级”,用“人”字单位,即说明非斩杀,而若是虏获或逼降8000人规模的匈奴部落,军队规模绝不可能是边境战争,看《汉书·匈奴传》和《汉书·卫青霍去病传》,得到这个战果,往往是大出塞,也就涉及不到地方二千石太守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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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60 如果按照日本学者大庭脩的解法,“二千石”实为“二千户”,那本就没有太守什么事,而可能既是对匈奴君主降人的,也是对边疆守将的。当然,从史书记载看,还真没有非“大出塞”的情况下因招引降人封列侯、邑二千户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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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62 二千石建言及参与获得武功的人,也要赐爵并一同分享采邑(食邑),这实际上还是针对“降敌”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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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64 第三条是意思最清晰的,断句改一下,二百户是接上文的,正式开头是“降”五百骑以上,赐爵少上造,黄金五十斤,食邑百户,百骑则(原简阙文,应为如何奖赏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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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66 否则不能解释,为什么二百户能出五百骑兵,一百户就只能出一百骑兵了,针对同一对象的统计尺度不可能这么含糊,不利于基层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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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68 哪怕只看这三条简文,我们也可以清晰地了解到,赐爵少上造是可以食邑百户的(就算原断句,也说明有食邑),当然,对于此令的颁布时间上限,仍有一些争论,不过《汉书·景武昭宣元成功臣表》有明确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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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70 故至孝景始欲侯降者,丞相周亚夫守约而争。帝黜其议,初开封赏之科。[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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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72 汉景帝时才开始有匈奴降人封侯之议,并“初开”封赏之“科”,也就是赏格规条,则这条“击匈奴降者赏令”极有可能是汉景帝时颁布的,一直延续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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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11274 也就是说,汉景帝时代颁布了这条招纳匈奴降人的命令,随着汉武帝开河西四郡,敦煌建立了烽燧体系,这条诏令也就扩散到了此处的烽火台,被某位修习律令的小吏保留了下来,作为藏书或者垃圾,又在历史的长河中被遗忘,最终才在20世纪末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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