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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明王朝三令五申地实施海禁之时,世界恰在这时,兴起了影响深远的大航海运动。一面方是西方世界,向海洋进军,一方面是大明中国,拒绝海洋文明。在封闭的大陆体系中,大明把自己关在了世界的门外。古代中国,从这一王朝开始,渐渐落后于西方世界,渐渐脱离了文明社会。更为可悲的是,明朝的海禁制度,到了清朝不仅没有得到反省,反而升级为“闭关锁国”制度。这一次的中国,面对的已不是倭寇了,而是来自西方世界的“红毛夷”,历史由此变成了我们不愿看到的另一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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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最早绘制的世界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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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中国的先人们走出国门去认识世界的历史相当悠久。他们靠着古老的传说,靠着坚定的信念,在没有什么明确的标示,甚至连东西南北都无法准确定位时,仍然踏出了坚实的探索之路。这种最伟大的行迹,最初是由传经人一步步开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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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年,大胝国派使者伊存到长安,将佛教传入中国;公元67年,天竺高僧用白马驮着佛像、经书来到洛阳传经。这些从西方来的使者留下了佛像、经书,但却没给我们留下东行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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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6年,汉明帝派蔡惮、秦景等12人出使天竺取经;公元399年,东晋的法显和尚又带9个人西行天竺取经。中国取经人回国后,写出了著名的《佛国记》,却没留下西行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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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以来,西游的中国人更多了,走得也更远了。大唐的杜环,大元的汪大渊,都远及非洲,但他们都没给历史留下可以一窥世界的地图。中国古代的地理大发现就这样定格在只留下文字未留下地图的遗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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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经世大典地图》是一幅相当“官方”的世界地图。此图东起“沙州界”“别失八里”即今甘肃敦煌和乌鲁木以东的吉木萨尔一带;西至“迷思耳”,即今之埃及;看上去是跨了大洲,但也仅是搭上非洲一个边。总体而言它仍一幅小型的中亚和西亚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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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元一统图》算不上世界地图,但中国最早的世界地图,一定是出自元代,因为在《大明混一图》(见图8.4)中,我们看到了元代世界地图的伟大身影。我是2004年去过南非之后,才知道南非有一幅在由中国复制的原大的《大明混一图》。此图是南非国民议会议长金瓦拉女士访问中国时,看到曹婉如等专家1994年编辑出版的《中国古代地图集》中印刷的此图,才恳请中国政府为2002年底在南非举办的“南非国民议会千年项目地图展”提供该图复制件。我是在不久后的一个电视专题片中看到《南非国民议会千年项目地图展》,电视里的非洲小姐说:地图上显示着明显的非洲大陆的形状,甚至详细地标出非洲南端的好望角海峡。这幅古非洲地图从未在世界上向公众展示过,南非政府获得特许,从这个相当精致的历史艺术品上获得了一个原样摹本。这幅名为《大明混一图》的地图,制作年代显然比西方探险家和地图绘制者最早抵达南部非洲的时间要早上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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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巨大的古地图原件一直藏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看过那个专题片后,我曾专门带着介绍信到这家档案馆,找到馆里的负责人,想看看此图。但他摇着头说,此图从不给任何人看,也从未对外展出过。令人安慰的是2012年,我在新建的上海中国海事博物馆看到了《大明混一图》的原大可能是国内唯一复制件。《大明混一图》原图纵3.86米,横4.75米,彩绘绢本,是我国目前已知尺寸最大、年代最久远、保存最完好的“古代世界地图”,属国宝级珍贵历史文物。它所绘地理范围东至日本、朝鲜;南至爪哇;西达非洲西海岸、西欧;北至贝加尔湖以南。当然,南非人最感兴趣的是这幅图对南非的完整描绘。因为,对于非洲它是“第一次”,目前还没有发现比它更早的描绘南非的地图。在这幅明代地图上,还贴满了密密麻麻的满文标签,是清政府取代明王朝后,将这幅图内1000余个汉字地名,全部按等级贴盖上了大小不同的满文标签,表明满族人正统治着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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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4 《大明混一图》(局部)所绘地理范围东至日本、朝鲜;南至爪哇;西达非洲西海岸、西欧;北至贝加尔湖以南。其中,对南非的完整描绘,是非洲的“第一次”,同时,它也是现存最早的中国绘制的世界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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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混一图》上没有留下绘图的时间与绘制者的名字。专家们只能根据地名标注等对照分析来判定:此图约绘制于明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其中国内部分是依据元朱思本的中国全图《舆地图》绘成;非洲、欧洲和东南亚部分是依据元末李泽民《声教广被图》绘成;而印度等地可能是依据元上都天文台长札鲁马丁的《地球仪》和彩色地图绘制;北部还可能参照了其他地图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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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谁是欧洲与南部非洲的最早描绘者,成了千古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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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混一”的疆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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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明混一图》同样受地理学界关注的还有一幅《混一疆理历代国都之图》。这幅地图也绘出了整个非洲,包括好望角。比《大明混一图》好些的是《混一疆理历代国都之图》(见图8.5)上留有重要的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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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至广也,内自中邦,外薄四海,不知其几千万里也。约而图之于数尺之幅,其致详难矣。故为图者皆率略。惟吴门李泽民《声教广被图》,颇为详备;而历代帝王国都沿革,则天台僧清浚《混一疆理图》备载焉。建文四年夏,左政丞上洛金公(即金士衡),右政丞丹阳李公(即李茂)燮理之暇,参究是图,命检校李荟,更加详校,合为一图。其辽水以东,及本国之图,泽民之图,亦多缺略。今特增广本国地图,而附以日本,勒成新图。井然可观,诚可不出户而知天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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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元年(1399年),朝鲜贺使金士衡在中国看到了元代李泽民的《声教广被图》和清浚的《混一疆理图》,并将这两幅图的复本带回国。4年后,即公元1402年(比《大明混一图》晚了13年)经金士衡、李茂初步考订和李荟详细校对,后由李荟和权近补充朝鲜和日本部分。最后,在绢上绘制完成这幅纵158.5厘米、横168.0厘米的彩绘地图。从图的比例看,权近将朝鲜半岛画得比日本列岛大四五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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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5 朝鲜贺使金士衡在大明看到了元代李泽民的《声教广被图》和清浚的《混一疆理图》,并将这两幅图的复本带回国。4年后(1402年)由李荟和权近补充朝鲜和日本部分,完成这幅纵158.5厘米、横168.0厘米的彩绘《混一疆理历代国都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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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地图的原图早已亡佚,现存的《混一疆理历代国都之图》,是公元1500年日本人摹绘的,先藏于日本的一古寺中,后被日本东京龙谷大学图书馆收藏。但据日本古代地图研究专家海野一隆重说,韩国国立汉城大学奎章阁图书馆有一幅更好的《混一疆理历代国都之图》复制版。这幅保存着元代绘图风格的《混一疆理历代国都之图》,描绘范围:东自朝鲜和日本列岛;东南绘出了麻逸(今菲律宾的吕宋岛)、三屿(今菲律宾的巴拉旺岛)等岛屿;西南绘有渤泥(婆罗乃),三佛(今苏门答腊岛)、马八儿(今印度的马拉巴尔)等;正西绘出了三角形的非洲大陆及北部地区;北面已绘到大泽(今贝加尔湖)以北一线。这幅地图同样告诉我们,早在欧洲人绘画的世界地图出现之前,元王朝就已对亚洲、非洲等地有了很清楚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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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问题是,这幅地图的重要母本——元末李泽民的《声教广被图》中的非洲大陆是怎样绘图出来的?由于李泽民和清浚的舆图均已失传,史料中也没留下他们任何故事。关于这两幅图的详细内容以及李泽民和清浚是否有航海故事,也就无从得知了。日本地图学专家海野一隆认为:《声教广被图》应成于元代中期1330年前后,其对非洲东岸和南部海岸的描绘之底图,应取自伊斯世界的地图。因为古代印度洋毕竟是伊斯兰的世界,而那里的航海技术与地图知识也一直是世界先进水平。此外,中亚来大元的阿拉伯人札鲁马丁曾为元朝制作过一个地球仪(早已消失),或许对中国人描绘世界另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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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如何,首次描绘出南部非洲的《大明混一图》和《混一疆理历代国都之图》,在世界地图史上都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但明朝的皇上从这张图中,也只能看到半个世界。当然,这时欧洲的君王也在蒙昧之中,他们看到了也是不完整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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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人在东方,画东方人的世界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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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人在西方,画西方人的世界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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