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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有一个汉学机构，是私人的机构，英文说institution，有个汉学家他每天给我们发各种有关汉学的信息，非常有意思，基本上都是跟中国，或中国文学有关的。他们发来的信息我每次都看，感觉总体上不错。有一次，一个美国汉学家问我们，某一本中国文学作品有没有翻译过来。我马上就发给他一封信，告诉他有德语译本。他来信讽刺我说：“你要求我的学生先学德文吗？”我从中发现了什么呢？实际上他根本不是在问有没有译本，而是问有没有英文译本。所以美国人说翻译的时候，我们应该知道，这根本不包括英语国家外的翻译，其他的翻译不存在。这也可以说明，欧洲和美国，或者说德国国家和英语国家的区别是非常非常大的。因此我们也可以说，美国的文化帝国主义真的是存在的。因为我们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存在，他们根本不看我们的书，连我们用英文写的文章和书他们也不看，因为我们的思路跟他们的不一样。此外，美国汉学界是世界上第一流的，最好的，可以这么说，他们确实是。但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可以向日本、中国和德国汉学家学很多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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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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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ise Edwards中文名：李木兰。中文译名：露易丝·爱德华兹。澳大利亚学者，近代中国社会、政治及妇女史研究专家。现任香港大学现代语言及文化学院教授及中国近代史研究项目协调员，澳大利亚人文学院院士及澳大利亚社会科学学院院士。曾于2002年至2006年执教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出任中国史教授，2006年至2009年任悉尼科技大学中国研究中心主任及中国研究教授；同时，她于2004年至2009年担任澳大利亚研究委员会亚太未来研究网络的召集人。她的研究兴趣是近代中国女性研究，其中包括中国政治中的妇女、中国性别化的战争文化、中国文学及思想史。已经出版的专著包括：《性别、政治与民主：中国妇女的选举权》（Gender, Politics and Democracy：Women’s Suffrage in China，2008）、《清代中国的男人和女人：〈红楼梦〉中的性别》（Men and Women in Qing China：Gender in”The Red Chamber Dream”，1994）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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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兰这篇文章的第三个问题是，她觉得过去发生的事，今天还会再次发生。我现在想把这篇文章里面的“互相了解”方面的问题介绍一下，分析一下，也想把我的立场弄清楚。这样你们也可以知道，我从下个星期开始给你们介绍中国和欧洲在文化上的交流，我的出发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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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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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ese literature has rarely been of great interest to the international audiences.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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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学很少引起国际听众的大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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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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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这样吗？难道说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1749—1832）没有受到中国的影响吗？歌德没有读过中国文学作品吗？他没有在中国文化影响之下写过不少很好的诗歌吗？中国文学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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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托尔德·布莱希特（Bertolt Brecht，1898—1956）是德国，也可以说是德语国家最重要的现代作家之一。如果我记得对的话，他在1917年看过卫礼贤（Richard Wilhelm，1873—1930）翻成德文的《道德经》以后，他的文笔，乃至他的世界观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也可以这么说，如果布莱希特没有看过翻成德文的《道德经》的话，我们今天不能够谈我们今天了解的布莱希特，他会成为另一个布莱希特。布莱希特的文学创作完全受到卫礼贤德文《老子》（《道德经》）的影响，这个我将来想多谈一谈，专门给你们介绍《道德经》在德国的影响。当然可以提出这样的问题，《道德经》不是哲学吗？有人说《道德经》是文学的一部分，因为其表现形式是有韵脚的，而这是一种文学现象，我觉得是可以这么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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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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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rtolt Brecht（1898—1956）中文译名：贝托尔德·布莱希特。德国剧作家、戏剧理论家、导演、诗人。生于德国巴伐利亚奥格斯堡镇。年轻时曾任剧院编剧和导演。曾投身工人运动。1933年后流亡欧洲大陆。1941年经苏联去美国，但战后遭迫害，1947年返回欧洲。1948年起定居东柏林。1951年因对戏剧的贡献而获国家奖金。1955年获列宁和平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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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希特戏剧最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理论即“陌生化效果”（Verfremdungseffekt）。Verfremdung在德语中是一个非常富有表现力的词，具有间离、疏离、陌生化、异化等多重含义。布莱希特用这个词首先意指一种方法，然后才指这种方法的效果。作为一种方法，它主要具有两个层次的含义，即演员将角色表现为陌生的；以及观众以一种保持距离和惊异的态度看待演员的表演或者说剧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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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布莱希特对中国古代哲学、诗歌和戏曲三个领域有相当广泛的涉猎，在他的文学创作中留下了深刻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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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止是歌德和布莱希特，还有好多德国文人、思想家，如果没有受到中国文化影响的话，我们今天不一定会谈到他们，包括马丁·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1889—1976）在内。海德格尔借用了卫礼贤《庄子》的翻译，来探讨他自己对时间和存在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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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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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tin Heidegger（1889—1976）中文译名：马丁·海德格尔。德国哲学家，20世纪存在主义哲学的创始人和主要代表之一，在现象学、存在主义、解构主义、诠释学、后现代主义、政治理论、心理学及神学领域有举足轻重的影响。生于巴登符腾堡州的梅斯基希。曾在弗莱堡大学（Universität Freiburg）学习神学和哲学，并同时修读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1913年获哲学博士学位。教授资格论文题目是《邓·司各脱关于范畴的学说和意义的理论》（Die Kategorien-und Bedeutungslehre des Duns Scotus，1915）。历任马尔堡大学（Universität Marburg）、弗莱堡大学哲学教授。著作有《存在与时间》（Sein und Zeit，1927）、《康德与形而上学的问题》（Kant und das Problem der Metaphysik，1929）、《林中路》（Holzwege，1950）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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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非常不公平的是什么呢？为什么老说西方人？为什么没有人说印度人呢？大概是在1986年，我有机会去印度开会，由于印度汉学的基础还相当薄弱，因此那里某所大学请我们一批德国汉学家过去，给他们介绍汉学是什么。此外，那所大学也想建立汉学系，所以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到了之后，我问他们：“你们为什么至今还没有建立汉学专业呢？”他们直率地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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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存在与时间》德文版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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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学生对中国不感兴趣，这是其一；其二是，他们觉得学汉语没有什么意思。”那如果印度基本上没有什么汉学家的话，他们如何能介绍中国文化呢？他们能够翻译中国文学作品吗？以目前的程度来看，他们很难做到。我们德国是小国，但是中国的经典作品，无论是哲学还是文学，基本上都被翻译成了德文。《道德经》一共有100多种译本，《易经》最少有6种德文译本。那为什么没有中国学者公开批评印度呢？我真的想不起来，有哪些中国学者批评过印度汉学。因为这不符合当今流行的理论，大家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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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有一个华裔汉学家，他叫欧阳桢，英文名字叫Eugene Eoyang。他有这么一个观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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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ailure of any Chinese writer to win a Nobel Prize for Literature has been blamed on the inadequate translation of Chinese works.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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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是说，因为我们外国汉学家没有好好翻译中国文学作品，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中国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想说明的是，这都是我们的错。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错的。不是中国作家的错，而是我们的错。当时因为我在波恩大学教了10年的翻译，我培养了不少德国汉学家从事汉德翻译工作，所以我知道，现在德国、德语国家有第一流的翻译家，他们的德文非常好，有的时候他们的德文比他们翻成德文的中国作家的中文好得多。那这个欧阳桢会德语吗？他大概不会，但是还会这样说。好像对他来说，除了中国和美国以外，没有第三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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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