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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超琼还要和龙继续周旋下去,不把这五条龙激怒,他可不会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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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还有什么杀手锏没有使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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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还是一个大晴天。这天,李超琼包上一样东西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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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诣沧浪亭一祷,遂至五龙池行礼毕。”他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了自己以前在东北佐杂时收藏的宝贝:一具老虎的头骨。“以虎头骨一具沉之于池,冀可撄龙之怒,兴风下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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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李超琼把头颈都仰酸了,看着天上的云彩,“午间,日旁火云成五彩,果何祥耶?”“酉刻,再诣祷。”真是锲而不舍,已经下了这样大的代价,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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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日,李超琼对五条龙不抱期望了,也拿不出更好的东西来和龙逗趣了,没有办法,只能再回到城隍庙里,并决定再往光福请铜观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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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忧旱心切,心战战不安,以黄笺为疏,刺臂血书名于上,诣城隍庙焚祷。”希望以自己的一片血诚,上达天听。“酉初,出胥门迎接铜像观音。”这是长洲县令去光福迎来的。“船甫泊岸,骤雨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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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苏州街道上的人,“街头欢声,咸以大士灵应为赞叹,皆以香烛致礼焉。”光福铜观音莫非真有神应?此后,苏州的很多干旱之年,铜观音曾一再被请到苏城,直至1949年之后,这类迷信没有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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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超琼这回对五龙祠失望透顶,也不禁感叹:佛力之彰彰如此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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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那天,李超琼在日记中写道:“早起,诣沧浪亭祷雨。抚部及藩、臬以次皆至,辰正乃散。便至五龙祠行香,出所投虎头骨于潭,巳初返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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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情还未彻底解除,而灵应的铜观音已经再次入驻沧浪亭,因此巡抚以次所有官员都到了沧浪亭来。五龙祠不重要了,李超琼祷告过后,把虎头骨捞了出来,此后数日,李超琼虽然祷雨不断,却没有再去五龙祠,而十五之后,苏城接连下了五天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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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十七年夏天的旱灾总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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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李超琼与张罗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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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四川省宜宾市长宁县铜锣乡龙峰村,在清末出过一个名人张罗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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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罗澄,光绪五年举人,是一位活跃于清末各种政治事务,特别是台湾事务上的人物。他是一位策士、诗人。有人曾把他和诸葛亮相提并论,赞他:“南阳诸葛旧知名,西蜀张罗更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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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罗澄没做什么官,一生都在故乡之外奔走,他忙的都是大官身边幕僚的事。清末是中华五千年所未有的大变局,不仅社会动荡,而且还与国际社会西方世界冲突不断,靠着八股科举取士的清朝政府和大小官吏,已经无法有效应付各种变化,于是,就给了一些文人学士参政的机会,他们关心政局,为封疆大吏出谋划策,甚至出面折冲樽俎,为自己寻找“非正途”的升迁机会,这些人有幸有不幸,如程德全(四川云阳人,廪贡生),官至巡抚,显赫非常,而刘鹗、张罗澄等辈,却没有这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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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四川老乡的李超琼,也是举人出身,还是张罗澄的己卯同年。他在苏州元和县当县令时,张罗澄前来拜访。在李超琼笔下,张罗澄是这样一种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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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二十二年七月二十一日,李超琼在日记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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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间,长宁张罗孝廉名澄字明远来访,吾蜀己卯同年也。以张罗为姓,复姓也,然亦罕见。留共一饭。其人喜为大言,纵论天下事,于时局若有深忧者。以为结俄制倭为非计,谓当与倭连和以抗俄,乃可自存,不然恐如南宋借元灭金而终灭于元也;又以今世人才为急,而盱衡海内,于张之洞、李秉衡、陈宝箴、于荫棠、赵尔巽外,无足当其意焉。乃时时为自负语,不免夸诞。复出所上刘岘帅、张香帅及王雪丞观察之书,皆评直之词,显揭其过,更尝付之沪上报馆,使为刊布,盖不独痛诋合肥一人而已。好尽言以翘(?)人过,国武子之所以见僇于齐也,况藉以沽名乎?吾愳(惧)其贾祸不细已。所推许如宋君育仁、萧君德骥,既不免于阿好,而所述与鹿制军、于方伯往还各事,更涉招摇,斯人也,吾其远之而不开罪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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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现任官员李超琼和张罗澄在苏州的第一次见面。张罗澄,复姓张罗,名澄,字明远。这是一个很奇特的复姓,大概如陆费,属于同一种情况。张罗澄确实是策士的面目,口若悬河,一开口就有惊人之论。他先谈合纵之术,必须联倭制俄,才能自存。然后又盱衡当世人物,目高于顶,正因此自高身价也。他还强调自己与当世人物的往还,即所谓我的朋友胡适之也。不仅如此,张罗澄还写信指责大员,痛诋李鸿章,在李超琼听来,不仅贾祸,且还迹近招摇,他用了一个典故:国武子之所以见僇于齐也。这是说,国武子也是这样在齐国遭到了杀身之祸,他不清楚张罗澄此来何为,但已经有了自己的定盘针:远之,表面敷衍他,尽量不开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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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天,张罗澄又来了。这一回,张罗澄的目的清楚了,原来是到老乡处打抽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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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张罗明远来谈,便留一饭,以将援例入官,欲假四百金为之助,而不知余之负债最重,尚未能还也。倾诚谢之,似终未相谅云。(七月二十四日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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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罗澄是举人,援例入官,是个开得出口的理由,既有乡谊又是同年,李超琼又做着江南大邑元和县令,借四百金也不算多。偏偏张罗澄的一席话,并没有打动李超琼,反而起了反作用。这次张罗澄的游说不行。李超琼确实经济不宽裕,但也并非拿不出这点钱,根本就是不欣赏他,不希望和他发生更多联系,所以拒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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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日,李超琼感觉张罗澄的不快,又写了一封信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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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书一函致明远,以其不知余负累之重,或终告贷不应为诿卸也。(七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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