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7157464
魏其侯和武安侯都喜好儒家学说,推荐赵绾为御史大夫,王臧为郎中令。迎接鲁国的申公,打算设置明堂,让列侯回到自己的封国去,废除关禁,按照礼仪来创设服饰制度,用来开创太平盛世。检举惩处窦氏外戚和刘氏宗室中品行不端的人,开除他们的族籍。当时窦氏和王氏外戚子弟大多被封为列侯,列侯又通常娶刘氏宗室的公主为妻,都不想回到自己的封国,所以毁谤之言每天都能传到窦太后耳中。窦太后喜好黄老学说,但是魏其侯、武安侯、赵绾、王臧等人却致力于兴旺儒家学说,贬斥道家的言论,所以窦太后越发对魏其侯等人感到不满。到了建元二年(前139年),御史大夫赵绾奏请不要向东宫的窦太后禀报政事。窦太后非常生气,于是罢免并驱逐赵绾、王臧等人,并且免除了丞相、太尉的职务,任命柏至侯许昌为丞相,武强侯庄青翟为御史大夫。魏其侯、武安侯从此以列侯的身份闲居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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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虽不任职,以王太后故,亲幸,数言事多效,天下吏士趋势利者,皆去魏其归武安,武安日益横。建元六年,窦太后崩,丞相昌、御史大夫青翟坐丧事不办【坐丧事不办:因没处理好丧事而获罪。】,免。以武安侯鼢为丞相,以大司农韩安国为御史大夫。天下士郡诸侯愈益附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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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者,貌侵【貌侵:形貌丑陋矮小。】,生贵甚。又以为诸侯王多长,上初即位,富于春秋,鼢以肺腑为京师相,非痛折节【折节:压制。】以礼诎之,天下不肃。当是时,丞相入奏事,坐语移日,所言皆听。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主上。上乃曰:“君除吏已尽未?吾亦欲除吏。”尝请考工地益宅,上怒曰:“君何不遂取武库!”是后乃退。尝召客饮,坐其兄盖侯南乡,自坐东乡,以为汉相尊,不可以兄故私桡。武安由此滋骄,治宅甲诸第。田园极膏腴,而市买郡县器物相属于道。前堂罗钟鼓,立曲旃【曲旃:以帛制成的曲柄长幡。】;后房妇女以百数。诸侯奉金玉狗马玩好,不可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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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其失窦太后,益疏不用,无势,诸客稍稍自引而怠傲,唯灌将军独不失故。魏其日默默不得志,而独厚遇灌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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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虽然不担任官职,但是因为王太后的缘故,仍然能受到皇上的宠幸,屡次上书议论政事,大多被采纳,天下趋炎附势的官吏和士人,都离开魏其侯而归附武安侯,武安侯一天比一天骄横。建元六年(前135年),窦太后去世,丞相许昌、御史大夫庄青翟因没处理好丧事而获罪,被罢免。皇上任命武安侯田鼢为丞相,任命大司农韩安国为御史大夫。天下的士人、郡守和诸侯更加趋附武安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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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形貌丑陋矮小,但是生下来就很尊贵。他又认为诸侯王大多年纪大了,皇上刚刚即位,年纪还小,自己凭借皇亲国戚的身份担任朝中的丞相,不狠狠地压制一下他们的威风,用礼法使他们屈服,天下就不会整肃。在那个时候,丞相入朝奏事,坐着谈话经常谈大半天,他所说的话皇上都听从。他所推荐的人有的从闲居在家一跃成为俸禄为二千石的官员,把皇上的权力转移到自己手中。皇上于是说:“你任命官吏还有完吗?我也想任命官吏了。”他曾请求把考工官署的土地划归给他扩建住宅,皇上生气地说:“你为什么不把武器库也全都拿去!”在这以后他才稍为收敛。他曾请客人饮酒,让他同母异父的哥哥盖侯王信朝南坐,自己朝东坐,以此表现汉朝丞相的尊贵,不能够因为哥哥在场而私下降低自己的身分。武安侯从此更加骄横,修建的住宅好过众贵族的府第。田园土地都很肥沃,而且派到各郡县采购器物的人员一路上络绎不绝。前堂摆放着钟鼓,竖立着曲柄长旗;后房的美女数以百计。诸侯奉送的金玉、狗马等珍玩,多得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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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其侯失去窦太后这座靠山,与皇上的关系更加疏远而无法被任用,没有权势,众宾客渐渐自动离去,并且对他越来越怠慢,只有灌将军一人不改变原来的态度。魏其侯每天闷闷不乐,然而只对灌将军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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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将军夫者,颍阴人也。夫父张孟,尝为颍阴侯婴舍人,得幸,因进之至二千石,故蒙灌氏姓为灌孟。吴楚反时,颍阴侯灌何为将军,属太尉,请灌孟为校尉。夫以千人与父俱。灌孟年老,颍阴侯强请之,郁郁不得意,故战常陷坚,遂死吴军中。军法,父子俱从军,有死事,得与丧归。灌夫不肯随丧归,奋曰:“愿取吴王若将军头,以报父之仇。”于是灌夫被甲【被甲:身披铠甲。】持戟,募军中壮士所善愿从者数十人。及出壁门,莫敢前。独二人及从奴十数骑驰入吴军,至吴将麾下,所杀伤数十人。不得前,复驰还,走入汉壁,皆亡其奴,独与一骑归。夫身中大创十余,适有万金良药,故得无死。夫创少瘳【瘳:病愈。】,又复请将军曰:“吾益知吴壁中曲折,请复往。”将军壮义之,恐亡夫,乃言太尉,太尉乃固止之。吴已破,灌夫以此名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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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阴侯言之上,上以夫为中郎将。数月,坐法去【坐法去:因犯法而被免职。】。后家居长安,长安中诸公莫弗称之。孝景时,至代相。孝景崩,今上初即位,以为淮阳天下交,劲兵处,故徙夫为淮阳太守。建元元年,入为太仆。二年,夫与长乐卫尉窦甫饮,轻重不得,夫醉,搏【搏:殴打。】甫。甫,窦太后昆弟也。上恐太后诛夫,徙为燕相。数岁,坐法去官,家居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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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将军名夫,是颍阴人。灌夫的父亲张孟,曾经做过颍阴侯灌婴的家臣,受到宠信,因此被举荐为俸禄二千石的官员,所以就改用灌家的姓叫灌孟。吴、楚叛乱的时候,颍阴侯灌何出任将军,隶属于太尉周亚夫领导,请求任命灌孟为校尉。灌夫带着一千人与父亲一同出征。灌孟年老,颍阴侯强行推荐他,他闷闷不乐,所以作战时经常冲击敌人的坚固壁垒,于是战死在吴军阵地。军法规定,父子都参军的,其中一人战死,另一人可以护送遗体回乡埋葬。灌夫不肯跟着灵柩回去,他激昂地说:“希望砍下吴王及其将领的头颅,为我父亲报仇。”于是灌夫身披铠甲,手持战戟,召集军中与他关系要好并愿意追随他的勇士几十人。等到他们走出营门,没有敢前进的。只有两人和随从的奴仆十几人骑马冲入吴军阵地,冲到吴国将旗下的时候,杀伤对方几十人。无法再向前突破,再次骑马返回,跑进汉军营中,跟随他的奴仆都死了,只和一名骑兵归来。灌夫身受十几处重伤,恰好有名贵的良药,所以没有死去。灌夫的伤势稍微好转,又再次向将军请求说:“我对吴军营地中的虚实更了解了,请让我再次前往。”将军认为他勇敢有义气,但是怕他战死,就向太尉报告,太尉于是坚决阻止他。吴军被击破后,灌夫因此名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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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阴侯把情况汇报给皇上,皇上任命灌夫为中郎将。几个月后,他因为犯法而被免职。后来定居于长安,长安城中的达官贵人没有不称道他的。孝景帝在位时,他官至代国的国相。孝景帝去世,当今皇上刚刚即位,认为淮阳郡是天下的交通枢纽,要有强大的军队驻扎,所以调灌夫出任淮阳太守。建元元年(前140年),灌夫入京担任太仆。建元二年(前139年),灌夫和长乐宫的卫尉窦甫饮酒,酒喝得太多了,灌夫醉了,打了窦甫。窦甫,是窦太后的兄弟。皇上怕太后杀灌夫,就调他出任燕国的国相。几年以后,因为犯法再次被免官,在长安闲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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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夫为人刚直使酒【使酒:借酒撒疯。】,不好面谀。贵戚诸有势在己之右,不欲加礼,必陵之;诸士在己之左,愈贫贱,尤益敬,与钧。稠人广众,荐宠【宠:表扬,称赞。】下辈。士亦以此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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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不喜文学,好任侠,已然诺。诸所与交通,无非豪杰大猾。家累数千万,食客日数十百人。陂池【陂池:池塘。】田园,宗族宾客为权利,横于颍川。颍川儿乃歌之曰:“颍水清,灌氏宁;颍水浊,灌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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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夫家居虽富,然失势,卿相侍中宾客益衰。及魏其侯失势,亦欲倚灌夫引绳批根生平慕之后弃之者。灌夫亦倚魏其而通列侯宗室为名高。两人相为引重【相为引重:互相帮助依仗。】,其游如父子然。相得欢甚,无厌,恨相知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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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夫为人刚毅直爽,借酒撒疯,不喜欢当面奉承别人。对那些地位高于自己的有权势的贵族皇亲,他不但不格外敬重,反而一定要羞辱他们;对那些地位低于自己的士人,越是贫穷卑贱,他就越尊敬他们,与他们平等相待。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推荐称赞晚辈。士人也因此颂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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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夫不喜欢文章典籍,喜好行侠仗义,已经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办到。他所交往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杰出人士或大奸巨猾。他的家里积聚了几千万金,食客每天几十上百人。山林、池沼、农田、庄园,他的宗族宾客都仗势侵夺,在颍川地区横行霸道。颖川的儿童就唱歌谣道:“颍川的水清,灌氏就安宁;颍川的水浊,灌氏就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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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夫的家里虽然富有,然而失去了权势,卿相侍中这样级别的宾客越来越少。到魏其侯失去权势之时,也想依靠灌夫去对付那些原来投奔自己后来又背弃的人。灌夫也想依靠魏其侯去结交列侯宗室来提高自己的声望。两人互相帮助依仗,相处得如同父子一样。彼此十分投机,没有一丝不和,只恨相识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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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夫有服【有服:有丧服在身。】,过丞相。丞相从容曰:“吾欲与仲孺过魏其侯,会仲孺有服。”灌夫曰:“将军乃肯幸临况【临况:光临,惠顾。况,同“贶”,恩赐。】魏其侯,夫安敢以服为解!请语魏其侯帐具,将军旦日蚤临。”武安许诺。灌夫具语魏其侯如所谓武安侯。魏其与其夫人益市牛酒,夜洒埽,早帐具至旦。平明,令门下候伺。至日中,丞相不来。魏其谓灌夫曰:“丞相岂忘之哉?”灌夫不怿【不怿:不悦。】,曰:“夫以服请,宜往。”乃驾,自往迎丞相。丞相特前戏许灌夫,殊无意往。及夫至门,丞相尚卧。于是夫入见,曰:“将军昨日幸许过魏其,魏其夫妻治具,自旦至今,未敢尝食。”武安鄂【鄂:通“愕”。】谢曰:“吾昨日醉,忽忘与仲孺言。”乃驾往,又徐行,灌夫愈益怒。及饮酒酣,夫起舞属【属:邀请。】丞相,丞相不起,夫从坐上语侵之。魏其乃扶灌夫去,谢丞相。丞相卒饮至夜,极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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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尝使籍福请魏其城南田。魏其大望【大望:大为怨恨。】曰:“老仆虽弃,将军虽贵,宁可以势夺乎!”不许。灌夫闻,怒,骂籍福。籍福恶两人有郄,乃谩【谩:欺骗。】自好谢丞相曰:“魏其老且死,易忍,且待之。”已而武安闻魏其、灌夫实怒不予田,亦怒曰:“魏其子尝杀人,鼢活之。鼢事魏其无所不可,何爱数顷田?且灌夫何与也?吾不敢复求田。”武安由此大怨灌夫、魏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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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夫服丧期间,去拜访丞相武安侯。丞相随口说:“我想和你去拜访魏其侯,却赶上你在服丧。”灌夫说:“将军竟肯赏脸光临魏其侯家,我怎么敢因为服丧而推辞呢!请让我告诉魏其侯准备筵席,将军明天早点过来。”武安侯答应了。灌夫把跟武安侯说的话都告诉魏其侯了。魏其侯和夫人买了很多牛肉和酒水,连夜把家里洒扫一番,很早就开始布置筵席一直忙到天亮。天刚亮,就命令家人到大门口等侯接待。到了中午,丞相还是没有来。魏其侯对灌夫说:“丞相难道忘记这件事了吗?”灌夫不高兴了,说:“我穿着丧服邀请他,最好再去看看。”于是驾车,亲自去迎接丞相。丞相上一次只是开玩笑地答应了灌夫,其实没有去的意思。等到灌夫到了门口,丞相还在躺着睡觉。于是灌夫进去拜见,说:“将军昨天赏脸答应拜访魏其侯,魏其侯夫妇准备筵席,从早晨一直忙到现在,还不敢吃东西。”武安侯惊愕地道歉说:“我昨天喝醉了,忽然忘记了与你说的话。”于是驾车前往,在路上却慢慢地走,灌夫更加生气了。宴席上饮酒正酣时,灌夫起身跳舞示意丞相也来跳,丞相不起身,灌夫在座位上恶语讥讽他。魏其侯于是把灌夫搀扶出去,向丞相道歉。丞相一直喝酒到夜晚,尽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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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曾经派籍福向魏其侯求取城南的一片农田。魏其侯大为怨恨地说:“老夫虽然被朝廷弃而不用,将军虽然身居尊贵之位,难道可以仗势侵夺吗!”没有答应。灌夫听说了,感到很生气,大骂籍福。籍福怕魏其侯与丞相两人结下仇怨,于是用好话欺骗丞相说:“魏其侯老得将要死了,应该再忍耐一下,姑且等着。”不久武安侯听说魏其侯、灌夫其实是因为生气才不把田给他,也生气地说:“魏其侯的儿子曾经杀人,我赦免了他的死罪。我照顾魏其侯无微不至,他为什么吝惜这几顷田呢?况且灌夫为什么参与进来呢?我不敢再求取农田了。”武安侯因此对灌夫、魏其侯十分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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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光四年春,丞相言灌夫家在颍川,横甚,民苦之。请案。上曰:“此丞相事,何请?”灌夫亦持【持:掌握。】丞相阴事,为奸利,受淮南王金与语言。宾客居间【居间:从中调解。】,遂止,俱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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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丞相取燕王女为夫人,有太后诏,召列侯宗室皆往贺。魏其侯过灌夫,欲与俱。夫谢曰:“夫数以酒失【酒失:醉酒。】得过丞相,丞相今者又与夫有郄。”魏其曰:“事已解。”强与俱。饮酒酣,武安起为寿,坐皆避席伏。已魏其侯为寿,独故人避席耳,余半膝席。灌夫不悦。起行酒,至武安,武安膝席曰:“不能满觞。”夫怒,因嘻笑曰:“将军贵人也,属之!”时武安不肯。行酒次至临汝侯,临汝侯方与程不识耳语,又不避席。夫无所发怒,乃骂临汝侯曰:“生平毁程不识不直一钱,今日长者为寿,乃效女儿呫嗫【呫嗫:私语之声。】耳语!”武安谓灌夫曰:“程李俱东西宫卫尉,今众辱程将军,仲孺独不为李将军地乎?”灌夫曰:“今日斩头陷匈【匈:通“胸”。】,何知程李乎!”坐乃起更衣,稍稍去。魏其侯去,麾灌夫出。武安遂怒曰:“此吾骄灌夫罪。”乃令骑留灌夫。灌夫欲出不得。籍福起为谢,案灌夫项令谢。夫愈怒,不肯谢。武安乃麾骑缚夫置传舍,召长史曰:“今日召宗室,有诏。”劾灌夫骂坐不敬,系居室。遂按其前事,遣吏分曹【分曹:分头,分批。】逐捕诸灌氏支属,皆得弃市罪。魏其侯大愧,为资使宾客请,莫能解。武安吏皆为耳目,诸灌氏皆亡匿【亡匿:逃亡隐藏。】,夫系,遂不得告言武安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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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57510
元光四年(前131年)春天,丞相说灌夫家人在颍川,做事非常不讲理,民众为此感到苦恼。请求查办这个案子。皇上说:“这是丞相的事,为什么来请示我?”灌夫也抓住掌握了丞相暗地里谋取私利的把柄,收受淮南王的贿赂并向他透露朝中信息。他们的宾客从中调解,双方才罢手,两人一时达成和解。
1707157511
1707157512
夏天,丞相娶燕王刘嘉的女儿为夫人,有王太后的诏令,召集列侯宗室都去道贺。魏其侯去拜访灌夫,打算和他一起去。灌夫推辞说:“我多次因为醉酒得罪丞相,丞相现在又和我有仇怨。”魏其侯说:“事情已经和解了。”硬是要他一起去。大家饮酒正酣之时,武安侯起身敬酒,在座的人都离开席位伏在地上。不久后魏其侯敬酒,只有一些老朋友离开席位而已,其余的一半客人只是稍微欠身地跪在席上。灌夫不高兴了。他起身敬酒,来到武安侯面前,武安侯欠身跪在席位上说:“不能喝一满杯。”灌夫生气了,因而强装笑脸说:“将军是高贵的人,请喝干这一杯!”当时武安侯就是不肯喝干。灌夫依次敬酒走到临汝侯灌贤面前,临汝侯正和程不识交头接耳,也没有离开席位。灌夫的怒火无处发泄,就骂临汝侯说:“你平时把程不识诋毁得一钱不值,今天长者来向你敬酒,竟然学女孩子咬耳朵说悄悄话!”武安侯对灌夫说:“程、李二人都是东西宫的卫尉,今天当众侮辱程将军,你难道不给李将军留点面子吗?”灌夫说:“今天就算砍头穿胸我也不怕,哪管程、李二人呢!”在座的人于是借口起来上厕所,相继离去了。魏其侯也要走,用手指示灌夫也一起走。武安侯就生气地说:“这都是我放纵灌夫的罪过。”就命令骑兵扣留灌夫。灌夫想出去却走不掉了。籍福起来替灌夫赔罪,按住灌夫的脖子让他道歉。灌夫更加生气,不肯道歉。武安侯于是指示骑兵把灌夫绑起来送进客店里,召来长史说:“今天召集宗室,是按诏令行事。”他弹劾灌夫在席上骂人而大不敬,把他关押进居室。于是清算他以前的罪行,派人分头追捕灌氏各支宗族,全都判处死罪。魏其侯非常惭愧,出钱让宾客去说情,没有和解。武安侯的属吏都充当他的耳目,灌氏的人都逃亡躲藏起来,灌夫被囚禁,最终没能告发武安侯暗地里的不法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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