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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南郡人秦丰的部队将近一万人。平原郡女子迟昭平能够解说《博经》,用八枚博具投掷取胜,也在黄河的险要地区聚集了几千人。王莽召集大臣们询问捉拿盗贼的计划方案,都说:“这些触犯了天条的罪犯,行走的死尸,活不多久了。”原左将军公孙禄应邀来参加会议,他说:“太史令宗宣掌管天文历法,推测气运的转移变化,把凶险的征象当作吉利的征象,淆乱天文,贻误朝廷。太傅平化侯用虚伪的言行装饰自己来窃取名誉地位,‘害了人家的子弟’。国师嘉信公颠倒《五经》,毁坏了老师的家法,造成学术界的思想混乱。明学男张邯和地理侯孙阳搞井田制,使得民众丧失土地产业。羲和鲁匡设立六官制度,弄得工商业者走投无路。悦符侯崔发吹牛拍马来讨好,使得下情不能上达。应当处死这几位先生来安慰全国人!”又说:“匈奴不可以去攻打,应当跟它和好。我恐怕新朝的忧患不在匈奴,而在国家内部。”王莽发火了,让虎贲武士搀扶公孙禄走了。然而稍微采纳了他的某些意见,把鲁匡降职去作五原郡卒正,因为老百姓怨恨抨击的缘故。六管制度并不是鲁匡一个人搞起来的,王莽为了满足大家愿望就把他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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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各地人民都由于饥寒贫苦才铤而走险去作盗贼,逐渐聚集成为大伙,时常盼望着年成丰收了能够返回家园。部队虽然以万计,为首的只称巨人、从事、三老、祭酒,不敢攻占城市,到处抢劫弄饭吃,每天吃完就算了。各县长官和州牧、郡太守都是自己乱碰乱撞被武器杀伤而死的,盗贼并不是存心想要杀死他们,可是王莽一直不懂得这个道理。这一年,有个大司马的办事人员到豫州办案,被盗贼俘虏了,盗贼把他送交县里。这个办事人员回来,上报告备细说明情况。王莽大发怒火,认为这是诬蔑欺骗,把他送进了监狱。于是下文告责备四辅三公道:“吏的意思就是管理、治理人民。宣扬德政,彰明恩泽,去管教抚育人民,这是善良政治的原则。压制强梁,督察奸邪,逮捕处死盗贼,这是正义行为的标准。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盗贼发生了,不能够逮捕法办,直到结成大帮大伙,拦劫乘坐传车的朝廷官吏。官吏脱了身的,又妄自说‘我列举罪状谴责盗贼“为什么缘故于这种事”,盗贼说“就因为贫穷的缘故罢了”。盗贼还护送我出来。’现在一些糊涂人谈论的通常多是这样。想想看,由于贫困饥寒,犯法为非作歹,大的人伙人去抢劫,小的一个人去偷窃,不过这样两种方式,现在竟然有计划有组织以千百计,这是叛乱的罪魁祸首,难道是饥寒可以解释得了的吗?七公应当严肃告诫卿大夫、卒正、连帅和各大尹,认真管教抚养善良人民,迅速捉拿歼灭盗贼。如有不同心合力,憎恨邪恶行为,谴责盗贼,而胡说他们是由于饥寒所迫才这样干的,就逮捕监禁,查办他们的罪行。”于是官吏们更加惶恐,没有谁敢说盗贼的真实情况的,又不准擅自调动军队,盗贼因此终于无法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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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翼平郡连帅田况一向果断勇敢,他发动年龄在十八岁以上的民众四万多人,发给他们库存的武器,把军事法令刻在石上向他们宣布。赤眉军听到了,不敢进入郡界。田况自动弹劾检举自己,王莽责备田况:“没有发给虎符而擅自调集军队,这是擅动干戈犯上作乱,这种罪名应当跟贻误军机同样处理。因为你自己保证一定捉拿消灭盗贼,所以姑且不予处分。”后来田况自动请求越过郡界攻打盗贼,他的军队所指向的盗贼都被打败了。王莽用加盖了御玺的诏书命令田况代理青州和徐州两州牧的职务。田况上报告说:“盗贼刚发生,他们的基础很薄弱,但不是基层治安官吏和邻里后备兵所能捉拿得了的。责任在于县级主要官吏不在意,县里欺骗郡里,郡里欺骗朝廷,实际上有一百人,只说十人,实际上有一千人,只说一百人。朝廷忽略,不立即进行督察,给予责罚,终于发展到蔓延几州,才派遣将帅,多派出使者,辗转督促。郡里县里尽力服侍上级长官,应付责问检查,供给酒饭,准备物资和费用,来解救自己的死罪,没有工夫再去考虑盗贼和办理公事。将帅又不能亲自率领军官和士兵去冲锋陷阵,一交战就被盗贼打败,士气逐渐削弱,徒然耗费了老百姓。前次幸而得到了赦免的命令,盗贼想要解散,有人反而加以截击,他们惶恐地退入山谷,辗转传告,原先各郡县已经的投降的盗贼,都更加惊骇,恐怕被欺骗以至被消灭,因为饥荒时期人心容易动摇,十来天的时间又是十多万人,这就是盗贼所以众多的缘故。现在洛阳以东地区,米价每石值两千钱。我看到诏书,说想要派遣太师将军和更始将军前来,他们两人是权威的大臣,一定会要多带人员,而沿途民穷财尽,无法供给,如果随从人员太少,就无法用来威震远方。应当迅速选择州牧、大尹以下官吏,明确规定对他们的赏罚,让他们收集没有城堡的分散的乡聚和小封国,把它们的老弱居民迁移安顿到大城里,储积粮食,合力坚守。盗贼来攻城,就不能攻下,所经过的地方没有粮食,凭这样的发展趋势,他们就不可能大规模聚集。像这样,招抚他们就一定会投降,攻打他们就一定会被消灭。如果徒然再多派出将帅,地方官民害怕他们,反而比害怕盗贼还厉害。应当全部调回乘坐传车的许多使者,让地方官民得到休养生息。您如果把平定两州盗贼的任务委托我田况,我一定平定他们。”王莽畏忌、厌恶田况,悄悄地给他派出了接替的人,派遣使者赐给田况盖了御玺的诏书。使者到达,会见了田况,便让接替的人监管他的部队。田况随同使者西行,到了长安,授任他作师尉大夫。田况走了以后,齐地的局势终于不可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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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正月间,九所祠庙建筑竣工,安放了神主。王莽去拜见,车队按照最高规格组成,他的乘车套着六匹马,套马披着用五彩羽毛织成龙形图案的套子,头上装着义角,有三尺长。华盖车和十辆大型战车走在前头。于是赏赐主持建庙工程的大司徒和大司空各一千万钱,侍中和中常侍以下人员都有封赏。赐封建庙大工匠仇延为邯淡里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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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间,霸桥发生了火灾。几千人用水浇泼,泼不熄。王莽讨厌这件事,下文告说:“三皇像春天,五帝像夏天,三王像秋天,五霸像冬天。从三皇、五帝到三王,都是靠德行来决定国家统治权力的转移;五霸的出现,是由于这个时期没有权威的帝王来统治,只好由他们来填补时代的空缺,因而获得了天运,所以他们的治国原则是杂乱的。想起常安的大街多数根据所邻近的地方起名。前向二月癸巳日的深夜,到甲午日的早晨,火烧霸桥,从东端烧到西端,直到甲午日的傍晚,桥烧光了火才熄灭。大司空巡视审问,有人说贫民在桥下留宿,可能是他们烤火取暖,造成了这场灾害。第二天就是乙未日,是立春的日子。我凭着神明圣祖黄帝、虞帝的后代子孙的身份承受天命,到地皇四年是十五年。刚好在三年冬季的尽头彻底毁灭,反映了杂乱的霸道的霸桥,想要用来完成新朝统一长存的治国原则。又用毁灭这座桥来警告我们,要开拓东方的道路。现在东方年岁灾荒,人民饥饿,道路不通,东岳太师迅速制定法令条规,开放东方各处粮仓,救济贫苦人民,实行仁慈的原则。应当把霸馆改名为长存馆,把霸桥改名为长存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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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赤眉军杀死了太师羲仲景尚。关东地区人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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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间,派遣太师王匡和更始将军廉丹东征,到首都城门外送行,天下大雨,淋湿了衣服才停止。老年人叹息说:“这是为军队哭泣!”王莽说:“想起不幸的命运,跟灾害之气相会合,到去年终止了。大旱灾、霜灾、蝗灾不断发生,饥荒接连来到,百姓生活困难,到处流浪,在今年春天尤其厉害,我非常悲伤。现在派东岳太师特进褒新侯开放东方各处粮仓,救济贫苦人民。太师公所不经过的地方,分派大夫和谒者同时开放各处粮仓,以保全善良的老百姓。太师公随后同大使五威司命、位右大司马、更始将军平均侯廉丹前往兖州,镇抚所属官吏和人民,还有青州和徐州原来无法无天的盗贼没有完全解散或者后来再又聚集起来的,都把他们消灭干净,以求安定亿万人民。”太师和更始将军一起统率精锐士兵十多万人,所经过的地方放任士兵,不加约束。东部地区人民为他们编成俗语说:“宁肯遇着赤眉军,不要遇着太师兵!太师兵抢劫还是小事,更始兵屠杀我们!”终于像田况所说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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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又派遣很多大夫和谒者分途告诉人民把草木熬成胶,胶不能吃,倒还增加人力物力的浪费。王莽下文告说:“想到人民生活困难,虽然普遍开放各处粮仓去救济他们,还恐怕不够。应当权且开放全国山林湖沼的禁令,凡属能够采取山林湖沼的产物而又符合季节时令规律的,应当听任他们,不要让他们缴纳捐税。到地皇三十年恢复原来的状态,那是王光上戊的六年了。如果让强梁的官吏和狡猾的豪民垄断了那些利益,普通人民得不到好处,那就不是我的用意了。《易经》不是说过吗?‘削减贵族的利益,增加平民的利益,人民无比高兴。’《书经》说:‘说了不能够做到,这就叫作不治安。’唉!大臣们呀,能不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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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下江兵发展顺利,新市人朱鲔和平林人陈牧等都又集合部队,攻打乡村小集镇。王莽派遣司命大将军孔仁巡察豫州,派遣纳言大将军严尤和秩宗大将军陈茂攻打荆州,各随带军官和士兵一百多人,坐船从渭河进入黄河,到华阴县才上岸乘坐传车,到辖区召集士兵。严尤对陈茂说:“派出将领不发给兵符,遇事一定要先请示然后才能行动,这就好像牵着猎犬而要求它去捉住野兽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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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里,蝗虫从东方飞来,飞行时遮蔽了天空,飞到长安,飞进了未央宫,附着殿堂楼阁。王莽设置奖励发动官吏和平民去捕捉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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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因为全国粮价昂贵,想要厌胜它,给大仓设置卫兵,相对持戟交叉着守卫仓门,称为“朝政从旁边小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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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函谷关的流民有几十万人,于是设置赡养官吏发粮食给他们吃。使者监督领导,跟小官吏一起盗窃了那些粮食,流民饿死的十人中间有七八人。有此以前,王莽让中黄门王业管理长安贸易,压低价格向人民收购物资,人民非常厌恨他。王业由于节省收购费用立了功,赏赐了附城的爵位。王莽听到城里发生了饥荒,向王业探问情况。王业说:“都是些流民。”于是买些市场上的精米饭和肉汁,拿进去给王莽看,说道:“居民的食物都像这个样子。”王莽信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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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里,无盐县索卢恢等人占据县城起兵造反。廉丹和王匡攻下了县城,砍下脑袋一万多枚。王莽派遣中郎将捧着加盖了御玺的诏书去慰劳廉丹和王匡,晋升为公爵,赐封有功的军官和士兵十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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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眉军别部校尉董宪等人的部队几万人在梁郡活动,王匡想要进攻他们,廉丹认为新近攻下县城士兵疲劳了,应当暂时让士兵休整一下恢复战斗力。王匡不听从,单独带领军队前进,廉丹只好跟着他。在成昌地方进行会战,军队吃了败仗,王匡逃走了。廉丹打发军官拿着自己的印信和符节交给王匡,说道:“小家伙可以逃走,我不行!”便停下来,战斗而死。校尉汝云和王隆等二十多人在另外的地方进行战斗,听到这个消息,都说:“廉将军已经死了,我还为了谁活着?”飞马冲向贼军,都战斗而死。王莽伤痛他,下文告说:“想起您拥有很多经过挑选的精锐士兵,各郡的好马、仓储粮食、库存金钱都准许你自己调用,可是忽略了诏书里所指标的战略战术,离开了自己的权威标志,骑着马大喊大叫,被乱刀所杀害,哎哟,可悲呀!赐给谥号叫作果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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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将哀章对王莽说:“伟大的祖考黄帝的时候,中黄直做大将,打败并杀死了蚩尤。现在我居于中黄直的职位,愿意去平定山东地区。”王莽派遣哀章赶往东方,跟太师王匡合作。又派遣大将军阳浚去防守敖仓;大司徒王寻统率十多万人驻扎洛阳,坐镇南宫;大司马董忠在北军中垒营地训练士兵练习武艺;大司空王邑兼理三公的职务。大司徒王寻刚从长安出发,在霸昌厩过夜,失掉了他的黄金钺斧。王寻的办事官员房扬一向放纵直率,便哭着说:“这就是经书上所说‘失掉了锐利的斧子’的意思哩!”他自我弹劾离职了。王莽把房扬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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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处盗贼每每几万人进攻城邑,杀死二千石级以下的官吏。太师王匡等人交战多次不顺利。王莽知道全国民心分离背叛,事势已经到了尽头,再也无计可施了,于是商量着派遣风俗大夫司国宪等人分途巡视全国,废除有关井田制度、不准买卖奴婢和征收山林湖沼税等六管制度的禁令,登上皇帝以来所不便于民的诏令都收回去。使者们正在等待接见还没有出发,恰好世祖(指刘秀)和老兄齐武王刘伯升、宛县人李通等率领舂陵国子弟兵几千人,招来新市兵朱鲔和平林兵陈牧等部联合攻下棘阳县。这时候,严尤和陈茂打败了下江兵,成丹和王常等几千人单独逃走,进入南阳郡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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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间,在张宿天区有一颗星光芒四出扫射,向东南运行,经过五天不见。王莽几次召见、询问太史令宗宣,许多术数家都虚伪地回答,说天文现象平安良好,各股盗贼行将灭亡。王莽勉强用这些话来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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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正月间,汉军得到下江兵王常等部作为友军,进攻前队大夫甄阜和属正梁丘赐,把他们都杀了,歼灭了他们的部队的几万人。起初,首都听到青州和徐州盗贼部队几十万人,一直没有文告、官号、旗帜、徽章,都对他们感到惊奇。喜欢多事的人私下里说:“这些人莫不像古代的三皇不要文书、称号吧?”王莽也暗中感到奇怪,询问大臣们,大臣们没有人回答。只有严尤说:“这不足为奇。自从黄帝、商汤和周武王行军用兵,都一定要有建制、旗帜和号令,现在这些人没有这些制度,只不过是一群群饥寒盗贼,像牲畜成群结伙一样,不懂得采用这些办法罢了。”王莽非常高兴,大臣们尽都佩服。等到后来汉军刘伯升起事,都自称将军,攻打城市,占领地盘,杀死甄阜之后,发布文告,宣传自己的主张,声讨王莽的罪恶。王莽听到了,才担心和害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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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乘胜包围了宛城。起初,世祖(指刘秀)的远房老兄刘圣公先参加了平林兵。三月初一,平林兵、新市兵和下江兵的将领王常和朱鲔等人共同拥立刘圣公做皇帝,改年号为更始元年,任命了各种官吏。王莽听到这个消息,更加惶恐。他想要对外面表示自己的心情是安定的,于是染黑了自己的头发和胡子,召进所征选的全国的美好女子,立起杜陵县史家的女儿做皇后,送彩礼黄金三万斤,车马、奴婢、各种绸绢和珍珠宝玉等贵重物品以亿万计。王莽亲自在前殿两边台阶之间迎接,在上西堂举行新婚夫妇聚餐的仪式。设置和嫔、美御、和人共三人,爵位比照三公;嫔人九人,爵位比照九卿;美人二十七人,爵位比照大夫;御人八十一人,爵位比照元士:共一百二十人,都佩带印信,拿着弓袋。赐封史皇后的父亲史谌为和平侯,授任为宁始将军,史谌的两个儿子都作侍中。这一天,刮起了大风,发掘房屋,折断树木。大臣们祝贺说:“昨庚子日雨水洗涤了道路,辛丑日清洁宁静,了无纤尘,那天晚上东风强劲,从东北方向吹来。辛丑日是《巽卦》主帝的日子。《巽卦》象征风,它的含义是卑顺,作皇后的原则明确了,做母亲的规范具备了,这就是温和慈惠的造化功能。《易经》说:‘赐予这样的洪福,给国王的母亲。’《礼经》说:‘承受上天赐予的幸福,这种幸福是无限量、无止境的。’凡是想要依靠已经被推翻的汉朝、象火德称王的刘家的势力,都被泼洒冲刷,消灭得彻底干净了。庄稼丰茂,作物繁殖,人民欢喜,全民托福,全国上下都幸运得很!”王莽每天跟江湖骗子涿郡人昭君等在后宫考究房中术,放肆荒淫享乐。宣布全国大赦,可是还要说:“原汉朝舂陵侯的堂房侄儿刘伯升和他的族家、亲戚、党与,狂妄地制造流言,迷惑群众,背叛天命,还有亲手杀害更始将军廉丹和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赐的人,还有北狄匈奴的叛乱头目舆和南僰若豆、孟迁,不适用这个文告。有能够捉到这些人的,都赐封为上公,封邑一万户,赏赐现金五千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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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6446
又下诏书说:“太师王匡、国将哀章、司命孔仁、兖州牧寿良、卒正王闳和扬州牧李圣迅速推进所属各州郡的部队共三十万人之多,围剿追捕青州和徐州的盗贼。纳言将军严尤、秩宗将军陈茂、车骑将军王巡和左队大夫王吴迅速推进所属各州郡的部队共十万人之多,围剿追捕前队丑类。把投降就有活路的公开保证向他们明确宣布,如果再执迷不悟,不自行解散,那就都协力围剿,歼灭他们啦!大司空隆信公是皇族亲属,从前以虎牙将军的身份指向东方反贼就溃败,向西进攻叛乱头目就被粉碎,他是新朝有着崇高的权威和非凡的才能的大臣。如果狡猾的盗贼还不解散,就会派遣大司空统率百万大军征伐剿灭他们啦!”于是派遣七公干士隗嚣等七十二人分途下达赦免命令晓谕各地。隗嚣等人一出京城,便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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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6448
四月间,世祖(指刘秀)和王常等人另外进攻颍川郡,攻下了昆阳县、郾县和定陵县。王莽听到这个消息更加惶恐,派遣大司空王邑坐快车前往洛阳,和大司徒王寻调动各郡部队上百万人,称为“虎牙五威兵”,平定山东地区、有权自行赐封爵位,军政大计由王邑决定,任用选调来的许多通晓六十三家兵法和战略战术的专家,每人携带图书,领用武器,候补军官。把所有仓库里的军需物资全都拿出来交给王邑,多带贵重物品和猛兽,想要显示朝廷的富足,用来震慑山东地区。王邑到达洛阳,各州郡分别选派了精锐的军队,由州牧和郡太守亲自率领,按照规定期限会合的有四十二万人,其余在路上的还是络绎不绝,人马和武器装备的威武齐全,自古以来出兵都没有过。
1707246449
1707246450
六月间,王邑和大司徒王寻从洛阳出发,想要到宛县去,取道颍川郡,经过昆阳县。昆阳城这时已经投降汉军,汉军守卫着它。严尤和陈茂跟两位统帅会合了,两位统帅指挥大军包围了昆阳城。严尤说:“自称皇帝的人在宛城,应当迅速前进。那里攻下来了,其他城邑自然平定了。”王邑说:“百万大军,所经过的地方的敌人都应当加以消灭,现在攻下这个县城,把里面的人杀光,踏着敌人的血泊前进,前头的部队唱着胜利歌,后头的部队跳着胜利舞,难道不痛快吗!”便包围昆阳城几十层。城里的守军请求投降,没有允许。严尤又说:“‘退回去的军队不要拦截,包围城邑要给里面的人留下一个缺口’,可以按照兵法办,让他们有可能逃出去,借以震慑宛城方面。”王邑又不听从。恰好世祖全部调动郾县和定陵县的军队几千人来援救昆阳城,王寻和王邑轻视他们,自己带领一万多人巡视阵地,告诫各军营都要约束部下不准擅自行动,自己单独迎击,跟汉军交战,不顺利。大军不敢擅自来援救,汉军乘胜杀死了王寻。昆阳城里的守军冲出来两面夹攻,王邑逃走,军队大乱。大风刮走了屋瓦,大雨像泼水,大军崩溃,大喊大叫,老虎豹子也吓得战憷起来,士兵奔逃,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郡县。王邑单独和他所率领的长安勇士几千人回到了洛阳。关中地区听到这个消息,震动恐惧,盗贼纷纷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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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到汉军说,王莽毒死了汉平帝。王莽便集合公卿以下官吏到王路堂,打开他所作的替平帝请求解除疾病、保全性命而后来收藏在保险柜里的策书,流着泪把它给大臣们看。吩咐明学男张邯称道他的德行和有关符命的事情,临了说:“《易经》说:‘把军队埋伏在茂密的草丛中,登上高大的土山瞭望,不敢前进,直到三年都不能兴起。’‘莽’是皇帝的名字。‘升’是说的刘伯升。‘高陵’是说的高陵侯的儿子翟义。说刘伯升和翟义在新皇帝的时代建立地下武装的军队,还是会被消灭不能成功。”大臣们都喊“万岁”。又命令东方用囚车传送几个人,说“这就是刘伯升等人,都会被处死”。人民知道那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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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卫将军王涉一向供养着江湖骗子西君惠。西门君惠爱好天文谶纬,对王涉说:“有一颗星光芒四射,扫射皇宫,刘家会要复兴,国师公的姓名就是。”王涉相信了他的话,把它告诉了大司马董忠,多次一同到国师在殿中的值班室谈论星宿,国师没有回答。后来王涉特此前往,对刘歆流着泪说:“的确是想要跟您共同保护我们两个家族的安全,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于是,刘歆给他谈论天文人事,东方集团必定成功。王涉说:“新都哀侯从小害病,功显君一向好酒,怀疑皇帝本来就不是我们王家的儿子。董公主管中军精兵,我率领宫廷警卫部队,伊休侯主管殿中警卫官员,如果我们几个同心合谋,一起劫持皇帝,向东方投降现在驻在南阳郡的天子,就可以保全我们的家族;不然的话,都会要杀身灭族啦!”伊休侯是刘歆的长子,担任侍中五官中郎将,王莽一向爱他。刘歆怨恨王莽杀死了他的三个儿女,又畏惧大祸临头,便跟王涉和董忠谋划,想要行动。刘歆说:“应当等待太白星出现,才可以行动。”董忠因为司中、大赘起武侯孙伋商量。孙伋回到家里,脸色变了,吃不下饭。他的妻子感到奇怪,便问他,他把那些情况告诉了她。他的妻子把这些情况告诉了她的老弟云阳县人陈邯,陈邯想要告发他们。七月间,孙伋和陈邯一同去告发了,王莽派遣使者分别召唤董忠等人。这时董忠正在讲习武事进行大练兵,护军王咸说董忠谋划已经很久而不行动,恐怕走漏了风声,不如就杀掉使者,率领军队进去。董忠不听从,便跟刘歆和王涉在宫中大臣官署会合。王莽让䠠恽责问他们,都承认了。宫内太监们个个抽出刀来把董忠等人送到他们的值班室去,董忠抽出剑来想要抹脖子,侍中王望传告说大司马造反,太监们拿着剑一同杀死了他。大臣官署一片惊慌,互相传告,正在集中训练的士兵纷纷涌到郎官衙门,都是刀出鞘、箭上弓。宁始将军史谌巡视各郎官衙门,告诉郎官们说:“大司马神经错乱,妄图造反,刚刚发动,已被处死。”命令他们都放下武器。王莽想要拿董忠来厌胜灾祸,让虎贲勇士用斩马剑剁碎董忠,用竹器盛着,传告说“反贼出来了”下文告赦免大司马下属官吏和军官士兵被董忠所蒙蔽,参与造反还没有被发觉的。逮捕董忠的家族,用浓醋、毒药和小刀子、刺条子合成一穴埋葬了他们。刘歆和王涉都自杀了。王莽因为这两个人是至亲和老部下,嫌厌人家说他的内部崩溃了,所以不公开宣布对他们的惩罚。伊休侯刘叠又因为一向谨慎,刘歆一直没有把他们的计划告诉他,只免掉了侍中中郎将,改任中散大夫。后来殿中假山仙人掌旁边出现了穿着青衣的白发老头,看见了的郎官私下里说那是国师公。衍功侯王喜一向会占卦,王莽让他用蓍草占了一卦,说:“担心兵灾火灾。”王莽说:“小孩子怎么学会了这些邪门旁道?这是我的伟大祖先叔父王子侨要来接我了。”
1707246455
1707246456
王莽的军队在外面吃了败仗,大臣们在内部进行颠覆,身边没有人可资信任了,不能够再考虑远方的郡国,想要叫王邑回来跟他商量。崔发说:“王邑一向小心,现在损失了大军再去调回,恐怕他操持忠义而自杀,应当用什么办法好好安慰一下他的心情。”于是王莽派遣崔发坐快车去晓谕王邑道:“我年老了,没有正妻生的儿子,想要把国家政权传给你。命令你不要检讨罪责,相见时不要再说到那些事情。”王邑到达,任命他做大司马。大长秋张邯担任大司徒,崔发担任大司空,司中寿容苗噎担任国师,同悦侯王林担任卫将军。王莽忧闷得吃不下饭了,只喝酒,吃鲍鱼。阅读军书到疲倦了,便靠着几案打盹儿,不再上床睡觉了。素性喜欢搞趋吉避凶的小名堂,临到事态紧急,还一味在企图厌胜敌人。派遣使者去拆毁渭陵和延陵墓门的屏网,说道:“不要让人民再想起汉朝了。”又用墨汁涂黑它们的围墙。称将军为“岁宿申水为助将军”,还有什么“右庚刻木校尉”、“前丙耀金都尉”。又说:“拿着大斧,砍伐枯木;流出大水,淹没残火。”像这一类把戏,多得无法记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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