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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三十年冬十二月,世祖皇帝有病,把伯颜从大同乘驿马召回。明年正月,世祖去世,伯颜总领百官进行治理。兵马司请求日出时鸣晨钟,日落时鸣昏钟,以防发生不测事件。伯颜斥责说:“你们将要做贼吗!一切都和平时一样。”正好有人盗内府银,宰臣们认为这是因为有得到赦免的侥幸心理故意偷盗的,准备处以死刑,伯颜说:“什么时候没有盗贼,现在以谁的命令来处死他?”人们都佩服他有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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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宗在上都大安阁即位,亲王中有不满的言论。伯颜手握宝剑立在殿前台阶上,叙述祖宗的宝训,宣扬世祖的遗命,解释所以立成宗为帝的原因,声色俱厉,宗王们十分恐惧,都到殿前下拜。五月,授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和以前一样知枢密院事,赏赐金银不等。宰相中有人嫉妒伯颜,伯颜告诉他说:“希望你送我两坛美酒,这样可以和诸王在宫前痛饮,其他事情非我所知。”江南三省屡次请求撤销行枢密院,成宗将此事询问伯颜。这时已生病,张开眼回答说:“在内省、院各置为宜,在外军、民分别隶属不便。”成宗同意他的意见,三院因而撤销。冬十二月丙申,有大星落在东北。己亥,雨雪沾附于树木,凝结成冰。庚子,伯颜去世,年五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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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颜有很高的谋略,善于决断,率领二十万人讨伐南宋,就像指挥一个人一样,将领们敬仰他有如神明。办完这件大事还朝,所带行李只有衣服被褥而已,没有说过自己的功劳。大德八年,特赠宣忠佐命开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淮安王,谥忠武。至正四年,加赠宣忠佐命开济翊戴功臣,进封淮王,其余和原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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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买的,官佥枢密院事;囊加歹,枢密副使。孙相嘉失礼,同佥枢密院事、集贤学士。英宗至治末年,他到白只剌山察看祖先的坟墓,听说有动乱,便前往上都,有人劝他躲避,他说:“我和国家休戚相关,现在国家有难,我能躲避吗!”到上都,果然遭到囚禁,过了很久才被释放,接着授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曾孙普达失理。都能保持家庭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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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元史卷一百三十六列传第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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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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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住,安童孙也。五岁而孤,太夫人教养之。稍长,宏远端亮有祖风。至大二年,袭为宿卫长。仁宗即位,延祐二年,拜资善大夫、太常礼仪院使。四年,进荣禄大夫、大司徒。五年,进金紫光禄大夫。六年,加开府仪同三司,余并如故。每议大政,必问曰:“合典故否?”同官有异见者,曰:“大朝止说典故耶?”拜住微笑曰:“公试言之,国朝何事不依典故?”同官不能对。太常事简,每退食必延儒士谘访古今礼乐刑政、治乱得失,尽日不倦。尝曰:“人之仕宦,随所职司,事皆可习。至于学问有本,施于事业,此儒者之能事,宰相之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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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宗在东宫,问宿卫之臣于左右,咸称拜住贤。遣使召之,欲与语。拜住谓使者曰:“嫌疑之际,君子所慎,我长天子宿卫而与东宫私相往来,我固得罪,亦岂太子福耶?”竟不往。英宗登极,拜中书平章政事。会诸侯王于大明殿,诏进读太祖金匮宝训,威仪整暇,语音明畅,莫不注目竦听。夏五月,(宣徽)〔徽政〕使失烈门、要束木妻也里失八等谋为逆,帝密得其事,御穆清阁,召拜住谋之。对曰:“此辈擅权乱政久矣,今犹不惩,阴结党与,谋危社稷,宜速施天威,以正祖宗法度。”帝动容曰:“此朕志也。”命率卫士擒斩之,其党皆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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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中书左丞相。先时,近侍传旨以姓名赴中书铨注者六七百员,选曹为之壅滞。拜住奏阁之,注授一依选格次第,吏无容奸。刑曹事有情可矜者宽恕之,贪暴不法必不少容。帝常谕左右曰:“汝辈慎之,苟陷国法,我虽曲赦,拜住不汝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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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治元年春正月,帝欲结彩楼于禁中,元夕张灯设宴。时居先帝丧,参议张养浩上疏,拜住谓当进谏,即袖其疏入奏,帝悦而止,仍赐养浩帛,以旌直言。三月,从幸上都,次察罕脑儿。帝以行宫亨丽殿制度卑隘,欲更广之。奏曰:“此地苦寒,入夏始种粟黍,陛下勿初登大宝,不求民瘼,而遽兴大役以妨农务,恐失民望。”从之。帝尝谓拜住曰:“朕委卿以大任者,以乃祖木华黎从太祖开拓土宇,安童相世祖克成善治也。卿念祖宗令闻,岂有不尽心者乎?”拜住再拜曰:“陛下委臣以大任,臣有所畏者三:畏辱祖宗;畏天下事大,识见有所未尽;畏年少不克负荷,无以上报圣恩。惟陛下垂闵,时加训饬,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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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祐间,朔漠大风雪,羊马驼畜尽死,人民流散,以子女鬻人为奴婢。拜住以兴王根本之地,其民宜加赈恤,请立宗仁卫总之,命县官赎置卫中,以遂生养。至元十四年,始建太庙于大都,至四十年,亲享之礼未暇讲肄。拜住奏曰:“古云礼乐百年而后兴,郊庙祭享此其时矣。”帝悦曰:“朕能行之。”预敕有司,以亲享太室仪注礼节,一遵典故,毋擅增损。冬十月,始有事于太庙。二年春正月,孟享,始备法驾,设黄麾大仗,帝服通天冠、绛纱袍,出自崇天门。拜住摄太尉以从。帝见羽卫文物之美,顾拜住曰:“朕用卿言举行大礼,亦卿所其喜也。”对曰:“陛下以帝王之道化成天下,非独臣之幸,实四海苍生所共庆也。”致斋大次,行酌献礼,升降周旋,俨若素习,中外肃然。明日还宫,鼓吹交作,万姓耸观,百年废典一旦复见,有感泣者。拜住率百僚称贺于大明殿,执事之臣赐金帛有差。又奏建太庙前殿,议行给禘配享等礼。帝从容谓拜住曰:“朕思天下之大,非朕一人思虑所及,汝为朕股肱,毋忘规谏,以辅朕之不逮。”拜住顿首谢曰:“昔尧、舜为君,每事询众,善则舍己从人,万世称圣。桀、纣为君,拒谏自贤,悦人从己,好近小人,国灭而身不保,民到于今称为无道之主。臣等仰荷洪恩,敢不竭忠以报。然事言之则易,行之则难。惟陛下力行,臣等不言,则臣之罪也。”帝嘉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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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右丞相铁木迭儿贪滥谲险,屡杀大臣,鬻狱卖官,广立朋党,凡不附己者必以事去之,尤恶平章王毅、右丞高昉,因在京诸仓粮储失陷,欲奏诛之。拜住密言于帝曰:“论道经邦,宰相事也,以金谷细务责之可乎?”帝然之,俱得不死。铁木迭儿复引参知政事张思明为左丞以助己。思明为尽力,忌拜住方正,每与其党密语,谋中害之。左右得其情,乘间以告,且请备之。拜住曰:“我祖宗为国元勋,世笃忠贞,百有余年。我今年少,叨受宠命,盖以此耳。大臣协和,国之利也。今以右相仇我,我求报之,非特吾二人之不幸,亦国家之不幸。吾知尽吾心,上不负君父,下不负士民而已。死生祸福,天实鉴之,汝辈毋复言。”未几,奉旨往立忠宪王碑于范阳。铁木迭儿久称疾,闻拜住行,将出莅省事,入朝,至内门,帝遣速速赐之酒,且曰:“卿年老宜自爱,待新年入朝未晚。遂怏怏而还。然其党犹布列朝中,事必禀于其家,以拜住故不得大肆其奸,百计倾之,终不能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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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仓漕管库之职,岁终例应注代。时张思明亦称疾不出,众皆顾望。拜住虽朝夕帝前,以事不可缓,乃日坐省中谓僚属曰:“左丞病,省事遂废乎?”郎中李处恭曰:“金谷之职,须慎选择,不得其人,未敢遽拟。”拜住曰:“汝为卖官之计耳。”遣人善慰思明,乃出共毕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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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住每以学校政化大源,似缓实急,而主者不务尽心,遂致废弛,请令内外官议拯治之。有言佛教可治天下者,帝问之,对曰:“清净寂灭,自治可也。若治天下,麯仁义,则纲常乱矣。”又尝谓拜住曰:“今亦有如唐魏徵之敢谏者乎?”对曰:“槃圆则水圆,盂方则水方。有太宗纳谏之君,则有魏徵敢谏之臣。”帝并善之。六月壬寅,敕赐平江腴田万亩。拜住辞曰:“陛下命臣厘正庶务,若先受赐田,人其谓何?”帝曰:“汝勋旧子孙,加以廉慎,人或援例,朕自谕之。”秋七月,奏召张思明诣上都,数其罪,杖而逐之,铁木迭儿继亦病卒。拜住哭之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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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浙民吴机以累代失业之田卖于司徒刘夔,夔赂宣政使八剌吉思买置诸寺,以益僧廪,矫诏出库钞六百五十万贯酬其直。田已久为他人之业,铁木迭儿父子及铁失等上下蒙蔽,分受之,为赃巨万。真人蔡道泰以奸杀人,狱已成,铁木迭儿纳其金,令有司变其狱。拜住举奏二事。命台察鞫之,尽得其情,以田归主,刘、蔡、八剌吉思等皆坐死,余论罪有差。特赦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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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进右丞相、监修国史。帝欲爵以三公,恳辞,遂不置左相,独任以政。首荐张珪,复平章政事,召用致仕老臣,优其禄秩,议事中书。不次用才,唯恐少后,日以进贤退不肖为重务。患法制不一有司无所守,奏详定旧典以为通制。帝幸五台,拜住奏曰:“自古帝王得天下以得民心为本,失其心则失天下。钱谷,民之膏血,多取则民困而国危,薄敛则民足而国安。”帝曰:“卿言甚善。朕思之,民为重,君为轻,国非民将何以为君?今理民之事卿等当熟虑而慎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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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春二月,将进《仁宗实录》,先一日,诣翰林国史院听读。首卷书大德十一年事,不书左丞相哈剌哈孙定策功,惟书越王秃剌勇决从容。谓史官曰:“无左丞相,虽百越王何益?录鹰犬之劳,而略发踪指示之人,可乎?”立命书之。其他笔削未尽善者,一一正之,人皆服其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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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拜住以海运粮视世祖时顿增数倍,今江南民力困极,而京仓充满,奏请岁减二十万石。帝遂并铁木迭儿所增江淮粮免之。时铁木迭儿过恶日彰,拜住悉以奏闻。帝悟,夺其官,仆其碑。奸党铁失等甚惧。帝在上都,夜寐不宁,命作佛事。拜住以国用不足谏止之。既而惧诛者复阴诱群僧言:“国当有厄,非作佛事而大赦无以禳之。”拜在叱曰:“尔辈不过图得金帛而已,又欲庇有罪耶?”奸党闻之益惧,乃生异谋。晋王也孙帖木儿时镇北边,铁失潜遣人至王所,告以逆谋,约事成推王为帝。王命囚之,遣使赴上都告变,未至,车驾南还,次南坡,铁失与赤斤铁木儿等夜以所领阿速卫兵为外应,杀拜住,遂杀帝于行幄。晋王即位,铁失等伏诛。诏有司备仪卫,百官耆宿前导,舆拜住画相于海云寺,大作佛事,观者万数,无不叹惜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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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住忧国忘家,常直内庭,知无不言。太官以酒进,则忧形于色。有盗其家金器百余两,他宝直巨万,继而获盗得金,家僮来告,色无喜愠。自延祐末,水旱相仍,民不聊生。及拜住入相,振立纪纲,修举废坠,裁不急之务,杜侥大幸之门,加惠兵民,轻徭薄敛。英宗倚之,相与励精图治。时天下晏然,国富民足,远夷有古未通中国者皆朝贡请吏,而奸臣畏之,卒构祸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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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怯烈氏,年二十二,寡居守节。初,拜住为太常礼仪院使,年方二十,吏就第请署字,适在后圃阅群戏,出稍后,母厉声呵之曰:“官事不治,若尔所为岂大人事耶?”拜住深自克责。一日入内侍宴,英宗素知其不饮,是日强以数卮,既归,母戒之曰:“天子试汝量,故强汝饮。汝当日益戒惧,无酣于酒。”又常代祀睿宗原庙,归侍左右,母问之日:“真定官府待汝若何?”对曰:“所待甚重。”母曰:“彼以天子威灵、汝先世勋德故耳,汝何有焉?”拜住之贤,母之教也。后封东平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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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定初,中书奏丞相拜住尽忠效节,殒于群凶,乞赐褒崇以光后世。制赠清忠一德〔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东平王,谥忠献。至正初,改至仁孚道一德佐运功臣,余如故。子笃麟铁穆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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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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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住,安童的孙子。五岁便成为孤儿,祖母抚养和教育他。长大以后,志向宏远,品格端亮,有祖父的作风。至大二年,袭职任宿卫的长官。仁宗即位,延祐二年,授他为资善大夫、太常礼仪院使。四年,升为荣禄大夫、大司徒。五年,升金紫光禄大夫。六年,加开府仪同三司,其余官职和原来一样。每当商议重大政务时,必问道:“这样做和过去的典章制度一致吗?”同事中有不同看法的人说:“朝廷只说典故吗?”拜住微笑说:“您举例说说看,国朝有哪一件事不按过去的典章制度办?”同列中的官员无言以对。太常礼仪院工作简单,每逢休息回家一定邀请儒士,向他们请教古今的礼乐、刑政以及治乱的得失,整天都不感到疲倦。他曾说:“做官的人,可以从分管的工作中学习。礼乐刑政是学问的根本,将它们应用于事业,只有儒者才能做到,宰相必须依靠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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