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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2年,日本军阀丰臣秀吉预备征服中国,建功立业。他派一支日本大军侵入朝鲜,明朝军队被迫迎战。1598年,丰臣秀吉去世。这一漫漫苦战仍未决出胜负。其继任者直接撤兵。为稳定国内政治局势,日本新统治者江户幕府先是限制、后来完全关闭日本对外交流通道,立法禁止日本船出港远航。当然,也禁止外国船驶入日本港口,目的是肃清海盗威胁。因此,中国人再也不必殚精竭虑地提高海上防御能力,但也因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两个世纪后,欧洲用坚船利炮打开了中国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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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和当时的日本统治者为镇压海盗、肃清海上活动而采取的激进策略产生了很大副作用。从16世纪50年代开始,欧洲人迅速填补了中日官方政策的真空,从美洲运输白银到亚洲,满足了亚洲人的需求。从1567年开始,每年都有西班牙大帆船载着墨西哥白银,直穿太平洋抵达马尼拉。美洲白银也经大西洋从欧洲本土运达亚洲。欧洲人用白银换回来的是一批批亚洲出产制造的原材料和商品:瓷器、茶叶、香料、丝绸、平纹细布等等。一个全球经纬的交流网络第一次在世界历史上形成,将新世界矿产与亚洲手工作坊连成一个市场,并在很大程度上由欧洲人管理。虽然这个网络最初只为昂贵奢侈品而设,但现代全球经济的晨曦仍冲破黑暗,迎来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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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族南下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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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视海防让明朝内不能镇压叛乱,外不能应对北方攻击。1615年,满族骑兵结为同盟,蚕食中原领土。1644年,满族同盟指挥官以帮助明朝镇压叛乱为由,进入北京城。但入了城的满族人露出真实面目,不再效力于明朝皇帝,转而自立新王朝。满族军很快占领中国其他地方,但一直到1683年才攻下台湾,让其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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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之前很多草原征服者一样,满族人将本族人与汉人分离开来。他们在大城外设立战略要地,驻守满族将士,严格执行军规军纪。但在吏治方面,仍完全依照汉人制度。实际上,早在南下中原前,满族人已被中原文化吸引,完全不带有让蒙古人不得人心的异族喇嘛教色彩。但满族军队仍招募了很多蒙古人。原因是,满族人口有限,不足以制衡中原汉族。一些汉族人也入编满族军,但职位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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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帝忙于加强战备,防范西面草原游牧人来袭,取得了丰硕战果。1762年,草原危险彻底消除。满族攻城略地,将西藏、新疆、蒙古,当然还有满洲纳入统治版图,缔造了我们今天所知的中国。中国皇帝统辖区域几乎翻了一番。传统上,中国仅在半空置的边境地区扩张领土。在满族皇帝治下,中国人从腹地出发,开始了长达数百年的迁徙拓边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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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族人也培育新儒教文化,在内政管理各环节效法历朝先人。中国人口迅速增加。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国内安定和平;另一方面,从美洲引入甘薯等粮食作物。这些作物适宜生长在无法种植水稻的陡坡上,对中国原有食物来源形成了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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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基督教传教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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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时的中国人眼中,所有外国人都是蛮夷。只有那些用心学习汉语,志守君子之道的外国人才能得到中国人的嘉许。创下此番功绩的第一个外国人是利玛窦。身为耶稣会传教士,利玛窦希望先从皇帝和朝廷入手,把中国转化为基督教国家。1601年,利玛窦获准进入北京城。精通中文的他得到了治理中国的官僚学者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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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耶稣会会士追随利玛窦而来,很快让中国朝廷明白,他们比钦天监掌握的天文和历法知识更精确。此后,有一位耶稣会会士任职钦天监,基督教传教工作获得官方认可。在中国,历法计算至关重要,良辰吉日要参照历法挑选。而历法是在准确记载天体运行后制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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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也对欧洲人的地理知识感兴趣,对耶稣会会士从欧洲带来的机械玩具和摆钟心仪不已。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中国有识之士信心满满,认为儒家传统智慧已经解决了所有重要问题,对耶稣会会士口中所说的基督教真理充耳不闻。不过,那些从传教士那里拿过吃的、看过病的中国人的确有人变成了基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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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教士面临着一个饶有趣味的困局:怎样才能把基督教神学术语翻译成汉语?或者说,怎样才能把中国人的宗教思想融入基督教框架中?祭拜祖先是异教崇拜,还是单纯纪念而非崇拜逝者的家庭仪式?稍做犹豫之后,耶稣会会士认定,祖先祭奠行为根本不算是崇拜,仅仅是民间仪式。他们还认为,汉语中的“天”可与基督教中的“上帝”画等号。做出这些认定之后,耶稣会会士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儒家学者,说他们其实已经是半个基督徒,无须认可《圣经》和天主教传统或移风易俗,就能成为真正的基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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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种论调,很多中国人不为所动,让那些千里迢迢从欧洲来到远东,满怀热望改造异教徒的基督教传教士极度失望。耶稣会和中国朝廷就此产生严重分歧。这一纷争始于1628年,一直拖到了1742年。当然,在这期间,耶稣会会士坚持传教,著书立说,详尽描绘中国社会文化。从这些书里,欧洲知识分子获得了关于中国的全面信息,但这些信息有时趋于理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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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中国艺术、钦慕中国政治原则的在欧洲大有人在。更重要的是,有不少欧洲人摒弃前人偏见,从整体上、本源上了解中华文明。这种尝试标志着新型文明关系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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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的文化保守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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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某种保守的态度,中国人很难革新文化。学者愈发严谨,决意铲除佛家道家思想,回归儒家本源。中国人仍大量创作诗画,认为每一个有修养的人都应该画得好画、写得好诗。但这些作品落入窠臼,陈腐而没有新意。今天的艺术专家认为,明清时期的书画作品水准低于前人。虽然这一时期印刷发行了描述市井生活的散文传奇,为中华文化增添了大众化新维度,留名于文学史,但也只是发生了这些变化而已,其他领域则停滞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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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宋朝以来,中国社会结构维持原状。美洲引进的粮食作物得到广泛种植,农业产量增加。与此同时,制造业和贸易不断发展。商人接受了儒家学说划定的低下的社会地位。为避免沦入社会底层,他们买田地,做乡绅,送子入学,走君子之道。由此,社会流动性增加,有抱负、有才能的人入仕做官,强化了已有的社会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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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清朝的稳定是在一个繁荣忙碌、高度成功的传统秩序中呈现的。儒家最高理想已然实现。1700年,现实离中国社会普遍认可的原则更近了一步。这在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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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政策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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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亚洲其他民族相比,日本人对首次造访日本海岸的欧洲人更热情,对这些陌生人带来的东西抱有更浓厚的兴趣。1549年,圣方济·沙勿略到达日本。他那傲然自雄的气场让日本人印象深刻。耶稣会传教活动很快扎实展开。日本人没有民族宗教,纷繁复杂的佛教教派、新儒学和当时尚未成型的神道教各有信徒。毫无疑问,这种局面对基督教的传播非常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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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有利因素是日本的政治分立。地主欢迎基督教传教士,觉得有利可图。凡是有传教士的地方,就能看到欧洲商船的踪影。因为传教士会告诉船员哪些港口热情接待欧洲人,哪些地方禁止传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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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商船有两方面重要作用。他们销售火炮。一两门欧洲火炮就能把城堡夷为平地。日本地方战事连绵不断,火炮能扭转战局。此外,因为日本海盗一直突袭中国海岸,中国政府禁止对日贸易。但日本上层离不开中国丝绸和其他精致高雅之物。葡萄牙人能进口中国商品,再从日本银矿装运白银到中国交换。葡萄牙商人从这种贸易中赚得盆满钵满。他们与基督教传教士密切合作,确保丝绸和火炮送到友好的日本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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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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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日本接受基督教的只是一少部分人。传教士参与政治有得有失。这一点在战争愈发惨烈、丰臣秀吉控制日本全境后显现。丰臣秀吉(1537年—1598年)幼时以精明强干、刚戾残暴著称,于1590年走上权力巅峰。在丰臣秀吉眼中,外国传教士是政治对手。因此他于1587年下令驱逐传教士。但特别让人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执行这一禁令。也许是害怕太过强硬,葡萄牙人会切断与日本的贸易关系。而当时的他急需加强战备,以图侵略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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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2年,丰臣秀吉入侵朝鲜,开启亚洲大陆探险之旅。最初,丰臣秀吉军获胜,之后与朝鲜军长期对峙,战争陷入僵局。1598年,丰臣秀吉去世,日本军队快速撤退。原因是,丰臣秀吉的追随者争执不休,每个领主都想让自己的军队驻守家乡。1600年,争执有了眉目,丰臣秀吉的中尉德川家康执掌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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