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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宫廷总管的纳赫雷拉无疑是小池塘中的一条大鱼。但格拉纳达并不 是一个纯粹玩弄权术的地方。格拉纳达经历 一次又一次的战争,曾先后与 阿尔梅里亚(Almeria)、塞维利亚以及其他柏柏尔小国为敌,但几乎总能获 胜。至于这位犹太人是否担任 一支柏柏尔军队的总指挥,恐怕我们永远也 无从得知。但是没有学者会认为,他的战争诗篇是在高墙下花园里的躺椅上 凭空创作出来的。他的诗行沾满了鲜血和泥土。正如人们所期待的那样,他 的大量诗歌都延续了阿拉伯战争史诗的传统。其中还有许多动物和鸟类的意 象,如凶猛的狮子用利爪撕开了逃跑的鹿的肚子。纳赫雷拉的确通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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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中的一些节奏更快的古体诗,从而形成了自己的传统风格。但他有些 诗作却是图形化的,几乎像我们现在的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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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战马的骚动和喧嚣声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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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群驰过,大地在震动和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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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一群人突进来,投掷石块,然后我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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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呼声和号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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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爬到用弓和飞行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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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成的梯子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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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迈步,你可能会踩到一具尸体或一个头颅还能听到士兵垂死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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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里德王朝的历任柏柏尔埃米尔,发动着无休止的战争来。对于纳赫雷 拉来说,他既是战争政治的受益人,也是战争残酷性注 的牺牲品。纳赫雷 拉已经人到中年,连骑马也会腰酸背疼。最后的几次战役让他筋疲力尽。于 是他开始思索,所谓胜利 际上没有任何价值,而最后的胜利永远属于“死 神”。纳赫雷拉的儿子约瑟生于1044年。当他的父亲已经成了须发斑白的老兵 时,他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年。在他从战场上写给儿子约瑟的家书中,有些内 容是非常感人的。在最后的岁月里,纳赫雷拉的故事——也可以说是日里德 王朝统治下的整个格拉纳达的犹太人的故事——就只剩下一个父亲和他的儿 子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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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通 约瑟,我们才对这位父亲能够有如此多的了解。因为他就是他 父亲全部作品的编纂者和校订者,也是两部重要“诗集”(diwan)的出版人。 这两部诗集引用的标题都来自《圣经》,分别称为《小箴言》(The Little Book of Proverbs)和《小传道书》(the Little Book of Eccle/siastes)(深思录),这 很可能是撒母耳本人的主意。所以,正是这个儿子为我们提供了这位父亲严 厉指导儿子的家庭作业的诗歌,尤其是出征期间创作的诗歌。他曾经从战场 上寄给约瑟一本“我在利剑出鞘时抄写的”阿拉伯诗集,以便让他的儿子努 力学习,从而继承他的学术事业。“即使墓穴已经对我张开大口,也无法阻止 我教育你。”(多好的犹太父亲!)“记住我说的话
:有修养的人就像一棵硕果 累累的树,就连树叶也能治病/而愚蠢的人就像林中的朽木,只适合当柴烧。”父子之间的所有交流中最动人的时刻发生在一个花园的水池旁。约瑟——当 时显然已经能随意使唤他的父亲了——把他的父亲叫 来
:“这里从来也没有 这么多的花……我把花栽在一片草坪里,懒洋洋地躺在上面多惬意/我还在周 围挖了一条满溢的水道/就像天空映衬托着大地。”他们在石榴和栗子树下伸 着懒腰,一个仆人把葡萄酒倒满两只水晶杯,然后放在一片“斑驳的芦苇席上/一直从那边漂 来/仿佛坐在花轿上的两个新娘/而我们就是她们的新郎/我 们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子放在席上,送回到酒倌面前/他很快就又倒满了 两杯/说一句‘干杯,先生们!’/再次把倒灌葡萄酒的杯子送了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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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幅父子亲密无间、相互陪伴的甜蜜画面,但也是巨大的不幸来临 之前最后的一瞥。撒母耳·伊本·纳赫雷拉晚年积劳成疾,终日忧郁地思索 着他的后事。他于1056年去世,留下了他21岁的儿子作为继承人。虽然多年 来严厉的父亲一直对他言传身教,但约瑟似乎并没有准备好接 父亲的衣钵。 我们知道的有关宫廷总管约瑟 行暴政的唯一记载,来自当时已经完全被边 缘化的阿拉伯文献。在这类编年史中,他被描绘成了一个傲慢、专横的年轻 人。他肆无忌惮、贪污腐败甚至用心险恶。他用酒把埃米尔灌得精神恍惚。 他或许是在酒里添加了某种神秘的犹太药水,使埃米尔变得温顺而依赖。在 这样的情况下,有人却突然提起有关一个称职的统治者不得将犹太人提拔到 较高权力职位的禁令,并且在这种远古的陈旧观念中加入了新的毒素。于是, 对约瑟的仇恨蔓延到他所有的同胞身上。人们对犹太人用所有的古老偏见进 行恶意的诽谤,而撒母耳生前的文学竞争对手伊本·哈西姆尤其恶毒。他写 道,这些犹太人“喜欢撒谎……[而且]只要碰上点困难,他们就要千方百计 地逃避”。他们的《托拉》充满了无知和不道德的说教。“上帝作证,这就是 犹太人的行事方式。……上帝赐给任何王子的奖赏……都不应该属于这群家 伙。因为上帝对他们非常愤怒,并且诅咒他们。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民族像 他们那样悲 和不幸。”阿布·伊沙克·埃比里(Abu Ishaq al Ebiri)则更狂 妄地谴责埃米尔。这些犹太人(当时有好几千人住在山上王宫附近的犹太居 住区)竟敢把自己打扮得如此体面和优雅,对他的同胞也该如此
:“不要以为 杀死他们是一种背叛行为/不,让他们活着嘲笑我们才是真正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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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妖魔化的宣传产生了预期的效果。1066年12月,在担任宫廷总管十 年之后,约瑟被暗杀。犹太居住区遭到暴徒的攻击,格拉纳达犹太社区的大 部分犹太人被夺去了生命。根据不太可靠的阿拉伯文献的记述,死亡人数大约有4000人。关于约瑟·伊本·纳赫雷拉到底如何专横跋扈和恣意妄为,我 们恐怕永远也不得而知了。因为有关他 施暴政的传言都是来自那些民怨沸 腾的居住区。这个历史片断的真相很可能是,约瑟其 并没有什么特别出格 的恶行,只不 格拉纳达宫廷中重要职位由犹太人子承父业这一事 ,引起 了人们对纳赫雷拉家族密谋将其变成一个犹太王国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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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约瑟主持的一项面子工程或许能够证 这种猜疑。萨比卡 (Sabika)山上有一座建于公元9世纪小型城堡的废墟,人们根据其墙砖的颜色 称之为“阿尔罕布拉”(Al-Hambra),即“红色城堡”。凭着一股试图把日里 德王朝建立在格拉纳达古代遗迹上的热情,撒母耳对这片废墟的地基部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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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发掘,并计划在城堡旧址上建造一座新宫殿。虽然附近就是犹太居住区, 但这项象征虔诚和权力的建筑工程对他们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很显然,约 瑟后来接手了这个计划,他也许打算扩大建筑规模,将之建成一个完整的花 园式宫殿。而正是这个扩建计划——企图建造一个要塞式的庞大居住区,从 而使这个犹太人及其族人可以通 这块“封地”控制整个王国——引发了激 烈的报复行动。在经历了一轮血腥的抢劫之后,犹太人虽然又返回了格拉纳 达,但建造阿尔罕布拉宫的计划却被搁置起来。后来格拉纳达先后两次遭到 入侵。第一次是来自摩洛哥的摩拉维部落(Almoravids),他们于1070年占领 了这个城市。而到了下个世纪,更好战的摩哈德部落(Almohades)则再次 征服了这个城市。也就是说,纳赫雷拉在萨比卡山上建造一座新宫殿的计划, 直到两个世纪后的奈斯里德(Nasrid)王朝才得以 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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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达卢西亚僻静的花园式庭院是最适合犹太人沉思的地方。犹太作家最 擅长表现诗情画意,而鲜花盛开、五彩缤纷的大自然,为他们的创作提供了 丰富的素材和形式。番石榴挂在小径和水塘边的树上,油亮的树叶缓缓飘落。蔷薇爬上了红色的砖墙,当阳光在格拉纳达和科尔多瓦的天空中黯淡下来的 时候,蔷薇花强烈而浓郁的香气,会在突然间不知不觉地撩拨着人们的情感。 乌德琴弦上荡起了丝丝和弦,手掌则在一面沉闷的鼓上敲打出应和的旋律。 客人们坐在一排排垫子上,纷纷从“瞪羚”般的陪酒女郎手里接 第一杯葡 萄酒。当歌声和美酒在微醺而闲适的人群中扩散开来,人们便开始吟诵那些 司空见惯的诗歌意象
:美丽的残酷,欲望的折磨,丰满的嘴唇,柔软的腰肢, 天鹅绒般的夜色,爱人慵懒的空虚,安抚心灵的美酒。希伯来语的声调是铿 锵有力的。诗人开始与他们的朋友和对手互相叫板斗诗,胜出了就笑一笑, 败下来就耸耸肩。诗意的犹太人似乎与周围的世界愉快地融合在一起,就像 他们“束带”式的双韵诗一样蜿蜒不绝,缠绕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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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大·哈列维(Yehudah Halevi)是利未人的儿子,当时正处于青春期的 他刚刚长出黑色的胡茬。他离开自己的家乡纳瓦拉(Navarre)王国的图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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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dela),从遥远的北方来到格拉纳达。他肯 期待着能出席这样一场聚会, 能亲自在现场吟诵或聆听一两首这样的新诗。此时,格拉纳达大屠杀已经是 20年前的事。恐怖的气氛已经减弱,一度逃离的犹太人也已经返回了萨比卡 山。他们仍然像 去那样祈祷、做生意。他们仍然在收税,但在从事这一职 业时,往日的老练中却带有几分紧张。他们行事尽量不张扬,甚至开始继续 创作诗歌。其中成就最大的当属摩西·伊本·以斯拉。他来自一个古老的格 拉纳达朝臣家族,曾幸运地逃 了1066年的那场大屠杀,并重新投入了安静、 谨慎而富有活力的创作之中。比哈列维年长20岁的伊本·以斯拉深深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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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诗人连续从北方寄来的诗作和近乎狂妄的自荐材料所吸引。这些优美 的诗作足以使这个早熟的少年收到一份邀请信,而当哈列维于1088年或1089 年应邀来到格拉纳达时,人们发现他有时很调皮,有时却又非常虔诚。他将 古老的叠句记得滚瓜烂熟,但哈列维最与众不同之处,是他的手眼协调能力。 他观察事物的角度也不一样,并且总能找到恰当的词语来表达内心的感受。 在他的眼中,有时一个“瞪羚”女郎会在被她拒绝的情人的眼泪汇成的水池中浣纱,然后再用她自己的胴体发出的光辉把纱衣烘干。哈列维仿佛中暑一 般,沉浸在火热的幸福之中。他那赤褐色的头发披散在潮湿的“水晶”样额 头上(火与冰永远是一对美妙的组合),夜色褪尽之后会幻化为一轮完美而令 人振奋的朝阳,那欲望的尾焰“把朝霞染成了一片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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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哈列维进入了伊本·以斯拉的花园诗会,并住在了他的家里。他 甚至可能一度担任 这位长者的秘书。对这样一个新人来说这是标准的必修 课。但他几乎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蔷薇花的芬香,这种高墙内的和平便被打碎 了。而犹太人的格拉纳达,从此也一去不复返了。11世纪末,世纪初发生于 倭马亚王朝的一幕 剧再次上演。来自摩洛哥的柏柏尔武士,原本是受雇来 针对基督教势力扩张的防御力量的。但他们却有点防卫 度,竟然反 来把 矛头指向了自己的雇主。最终他们将包括格拉纳达在内的整个安达卢西亚置 于自己的控制之下。正如此前王朝的一次次更替一样,这些柏柏尔武士苦行 禁欲、穷兵黩武,对散漫和奢侈生活极端仇视。不用说,这样的生活方式对 犹太人来说 在是糟透了。在这种统治下,犹太人身居高位是根本不可能的。 摩西和他的兄弟们的财产和领地被剥夺,不得不永远地离开了格拉纳达。这 位诗人则多待了几年,后来也离开萨比卡山,开始了在边境地区跋涉的流浪 生活。但在他的心里却一直怀念着失落的安达卢西亚。后来,人到中年的哈 列维曾在写给摩西的信中回忆起这段时光
:当时“一路上没有人骑马/只有流 浪的一队队马车……但我们的日子是完整的,并未间断/时间让我们在忧伤中 分离/但爱情却使我们[像]孪生兄弟/在她芬芳的花园里哺育我们/用甜美的 葡萄酒浇灌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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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列维曾幻想能在格拉纳达与一位慈祥的导师 上宁静的生活,但现在 他却只能与这些“流浪的马车”为伍了。虽然很难精确地追寻他当年流浪的 路线,但他在离开格拉纳达后,好像向西去了卢塞纳(Lucena),因为那里是 安达卢西亚为数不多的以犹太人为主体的城市,并且哈列维认识当地犹太研 究院的院长。但是,正是这个城市浓重的犹太教色彩,使得摩拉维王朝的征服者将其确 为首要的打击目标。他们对犹太人强行征收所谓“ 罚税”。于 是,哈列维又迁到了塞维利亚。但在安达卢西亚犹太人的生活越来越受到限 制情况下,他只能作为一个职业诗人,靠为婚礼、葬礼以及其他重大场合写 诗艰难度日。他在这段时间创作的诗篇——时至今日仍然以其强烈的新鲜感 和对话的即时性而令人感到惊奇——大多描述的都是这种不安 的状态
:分 别、隔离、缺席和憧憬。被一头“母鹿”“残酷地”囚禁起来,不得不奋力挣 脱樊笼,思念中的情人只得“向一只苹果求助/它的芬芳唤回你的呼吸/它的 形状像你的乳房/颜色就像你突然害羞时红透的面颊”。在很可能写于同一时 期的另一首诗中,他用对话体描述了一个被遗弃的情人抱怨她不捎话、不写 信……他在这首诗中,采用了希伯来语中表达呻吟叹息的拟声手法,每一行 都以“ach”结尾。“亲爱的,为什么你封锁了所有的消息/让一个关在笼子里 独自为你心痛的人不能听见你/你应该知道一个情人会怎么想/只为等来你的一 句问候?/如果分离是我们最终的命运/至少你会有些许彷徨,直到我凝视的双 眼离开你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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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12世纪初的某一天,哈列维终于对摩拉维人的统治忍无可忍。他 决 前往卡斯提尔王国统治下的托莱多。然而,那里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未 知的“新世界”,因为他的童年就是在更北方的纳瓦拉王国的图德拉度 的。 卡斯提尔国王阿尔方索六世一直对犹太人的非常友好,这完全是因为这些犹 太人对(王国对手的语言和文化的深刻了解对他的王国很有帮助。不 他的 好客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战略利益上的需要。托莱多有一个庞大而繁荣的犹 太社区。当时,哈列维原来的导师摩西·伊本·以斯拉以及著名的约瑟·伊 本·费鲁齐尔(Yosef ibn Ferruziel)(他是该城最有权势的人物,并且是国 王的私人医生)都属于这个社区。或许正是对犹太医术的需求,才促使哈列 维成为了一名医生,以便增加自己的收入。尽管哈列维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 二十年,结婚并有了三个孩子,但他在那里似乎从未有 安全感,也没有真 正开心 。行医本身就是个苦差事;摩西·伊本·以斯拉也由于卷入了一场风波而搬走了;而他的朋友,即约瑟的侄子所罗门·伊本·费鲁齐尔(Shlomo ibn Ferruziel)则在一条大路上被杀害。悲痛的情绪激起了哈列维的强烈愤 恨。哈列维的三个孩子有两个先后夭折,这样的人间悲剧让这位中年丧子的 父亲用三种人称——他自己、他的妻子和死去的女儿——写出了最令人心碎 的美丽诗篇
:“我放声痛哭/为她泪流成河/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在一个爬满蝼蚁 的坑里/阴森恐怖/盖着泥土/我的孩子,那里没有温暖/因为死神降到了我们中 间。”然而,死神不会允许他在托莱多孤独而平静地老去。1109年,当仁慈 的阿尔方索六世驾崩,而他的女婿阿拉贡国王正准备继位的时候,又一场针 对犹太人的屠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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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还有安全的地方吗?恐怕没有了。在卡斯提尔,犹太人的生活变 得越来越艰难。尽管摩拉维王朝的严酷政策有所松动,但正因为如此,他们 很快就要被另一个好斗的武士部落——摩哈德王朝所取代。摩哈德人将使犹 太人的生活变得几乎无法忍受。犹太人将面临屠杀、会堂和社区被焚毁、在 刀剑之下被迫改 的悲剧性灾难。然而在当时,摩拉维人还在苟延残喘。对 于哈列维来说,至少在12世纪20年代末最后的几天里还有足够的时间套上他 的马车,在他一生中第二次向南迁移,像燕子一样重新飞回安达卢西亚。不 ,这次他在旅途上的一个城市曾略作歇息,而这个城市就是一个半世纪前 希伯来新诗兴起的地方
:哈斯代的科尔多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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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穿梭于相互争斗的不同迫害者之间的充满 险的流浪生活已经彻底 改变了哈列维。他当时已人到中年,并且完全可以理解的是,他经常咒骂那 些迫害犹太人的人。对哈列维来说,犹太人不可能得到庇护和救助,并且几 乎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们。这种苦涩的信念逐渐萌发,将他从有可能与其他教 徒肝胆相照、和谐共存的幻想中拉了出来,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与自己的犹太 教同生共死的意识。通 来自开罗的信件,他了解到十字军曾残酷地屠杀耶 路撒冷犹太人并焚毁了他们的会堂。这些信息使他更加绝望,同时也进一步 坚 了他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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