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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50 [45]I.M.Lapidus,Muslim Cities in the Later Middle Ages (Cambridge,1967),p.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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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52 [46]参见J.Abu-Lughod,Before European Hegemony:The World System 1250–1350 (New York,1989),pp.230ff.;C.Cahen,‘Quelques mots sur le decline commercial du monde musulman a la fin du moyen age’,in C.Cahen,Les Peoples musulmans dans l’histoire medievale (Damascus,1977),pp.361–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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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54 [47]M.Elvin,The Pattern of the Chinese Past (London,1973),p.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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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56 [48]C.P.Fitzerald,The Southern Expansion of the Chinese People (London,1972),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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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58 [49] 关于这建设性的概述,参见A.Waldron,The Great Wall:From History to Myth (Cambridge,1990),pp.190–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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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60 [50]关于埃尔文论文的近来的权威性评论,参见R.von Glahn,‘Imagining Pre-Modern China’,in P.J.Smith and R.von Gladhn (eds.),The Song-Yuan-Ming Transition in Chinese History (Cambridge,Mass.,2003),pp.35–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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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62 [51]埃尔文的主要思想可以在下列书中追溯到,他的The Pattern of the Chinese Past (London,1973)的第14、17章;以及在‘The High Level Equilibrium Trap’,in Another History:Essays on China from a European Perspective (Sydney,1996)的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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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67 全球帝国史:帖木儿之后帝国的兴与衰(1400-2000) [:1707501253]
1707501668 全球帝国史:帖木儿之后帝国的兴与衰(1400-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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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70 2.欧亚大陆与大发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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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72 回首往昔,我们能够看到,旧大陆三大块之间存在的大致平衡,最终被15世纪晚期和16世纪早期的事件所打破——即使它们的意义大体上还不为当代人所知晓。在15世纪80年代以后,以令人惊异的速度,葡萄牙(Portugal)和西班牙的欧洲航海改变了西方(Occident)和旧大陆余下部分之间的地缘政治关系。欧洲不再是欧亚大陆面向“黑暗海洋”(Sea of Darkness)的远西。到16世纪中叶,它已经成为一个新兴的全世界海洋贸易的进出口贸易中心,当时从中国伸展到秘鲁(Peru)的航海业的司令部,一个新的跨大西洋带贸易的启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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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74 不过,正确地看待这种巨变也是很重要的。“地理大发现”并不是必然走向欧洲的全球优势。我们不应该夸大欧洲为他们的航海和征服所动员的资源,也不应该弄错让他们在亚洲和美洲建立立足点的手段,我们更不应该被诱导把航海家和征服者的冒险理解为世界范围帝国的有意设计——即使赫南多·科尔特斯(Hernando Cortés)试图迎合查理五世国王(Charles V),宣称西属美洲殖民地相当于哈布斯堡(Habsburgs)的欧洲领地。就长期来说,对所有它的戏剧性、西方“突破”漫长16世纪(1480—1620)只有有限的影响。它极大地依赖于当地情势以及所接触与征服的特殊亚文化的逐渐演进。它并不是一个必然的经济命运(如某些历史学家争论的)的结果,或技术优势的不可避免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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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76 必须抵制另一个诱惑。欧洲的“殖民化”历史常常被视为辉煌地孤立于世界历史的大背景外。自从大约1500年起,似乎唯有欧洲富有活力和扩张性;世界其余地区则搁浅停顿。记住这些颇有益处,与达·伽马或亚柏克尔克(Albuquerque)在印度洋的胜利或科尔特斯和皮萨罗(Pizarro)在美洲的胜利同时发生的,是明朝专制主义的巩固,是奥斯曼帝国新世界大国的出现,是萨非王朝(Safavid)统治下的伊朗重新统一,是伊斯兰教迅速扩张到西南亚,以及1515年后在北印度一个新伊斯兰大帝国的创立。地理大发现的重要性必须对照这个欧亚大陆扩张主义的巨大图景来看:把旧大陆带进来,以平衡新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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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78 西方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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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80 葡萄牙人是欧洲扩张的海洋边疆人。葡萄牙王国是一个坐落在大西洋边缘的弱小国家。但是,到大约1400年,其统治者和商人充分利用了它的一笔重要财富——里斯本港口。欧洲的大西洋沿岸已经变成地中海和西北欧之间的一条重要的贸易通道。里斯本就是欧洲两大航海经济——地中海和大西洋经济——相遇和相交的地方。[1]它是贸易和商业信息的集散地,是航运和水手信息的交换中心。[2]它是大西洋岛屿(1426年占领马德拉群岛[Madeira],15世纪30年代拓殖亚速尔群岛[Azores])殖民的起点,是海盗入侵运动的起点,它导致了1415年占领摩洛哥(Morocco)。由此,早在1434年他们越过非洲西海岸博哈多尔角(Cape Bojador)的冒险前,葡萄牙人早就试验了不同种类的帝国缔造。他们的地理思想不仅被亚洲贸易大商路塑造,它的西端的终点在地中海,而且被十字军思想意识的影响塑造。[3]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十字军的推动者认为,葡萄牙位于已知世界的西部边缘,其目标是向东驱向位于圣地(Holy Land)的中心。也许就是这一点以及在1415年后葡萄牙人早先突袭北非(在那儿,它听说了西非摩洛哥的黄金供应),拉着葡萄牙人先向南和向东,而非西向穿过大西洋。与祭司王约翰的基督教帝国(据称在埃及南边的什么地方)联盟的强烈诱惑,激励着航海家、商人、投资人和统治者的希望,通过转变北非伊斯兰国家的海上侧翼,基督教将会收获一份丰厚的奖品。[4]祭司王约翰只是一个传说,他的帝国也是传说。无论如何,到15世纪60年代,葡萄牙人更向南推进,寻找会把他们带到印度的通道——该目标在1498年由达·伽马胜利地实现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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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82 但是,把葡萄牙的海军力量带入印度洋的不只是航海技术。两个至关重要的非洲因素使他们进入亚洲的海上事业成为可能。第一是西非黄金贸易的存在,它从森林带向北伸展到地中海和近东。到15世纪70年代,葡萄牙人已经设法使其某些贸易转向他们的新大西洋海上商路。在1482—1484年,他们运来石材建筑大米纳(San Jorge da Mina)要塞(现在加纳[Ghana]的埃尔米纳[Elmina])作为黄金贸易的“工厂”。(一个“工厂”有时是一座设防的、带围墙的建筑群,外国商人居住和做生意的地方。)它是一项至关重要的工作。大米纳的利润巨大。在1480—1500年期间,它们几乎使葡萄牙君主国的财政收入翻番。J[6]在15世纪70—80年代,他们提供了进一步南下到风暴角(Cape of Storms,后来更名为好望角[Cape of Good Hope])的耗资巨大且危机四伏的航行途径,1488年由迪亚士(Bartolomeu Dias)绕过好望角。第二大因素是在非洲大西洋的茫茫大海上缺少当地的抵抗。摩洛哥以南,没有重要的国家有意志或手段来质疑葡萄牙对非洲海岸水域的使用。大多数非洲国家瞩目内陆,把大海当作一片水上大沙漠,并且(在西非)把撒哈拉沙漠视为到遥远市场的真正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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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84 在这些有利条件下,葡萄牙人穿越空荡荡的海洋,然后从开普角(Cape)北上,直到靠近赞比西(Zambesi)河口的印度-非洲商路的南端。从那里,他们能依赖当地知识,以及一个能引导他们到印度的当地领航员。一旦到达赞比西河的北面,达·伽马便重新进入了已知世界,犹如从人迹罕至的荒野中一条漫长的绕道中露出头来。当他到达印度马拉巴尔(Malabar)沿海的卡里卡特(Calicut),他经由旅行者和商人使用的熟悉的中东商路,与欧洲重新建立了联系。这是海员的英雄业绩,但在其他方面,他的到访并不是完全幸运的。当他被当地婆罗门(Brahmins)带到一座庙宇时,达·伽马以为他们是久已失去联系的基督教徒,他在圣母玛利亚的塑像前跪下来,其实那是印度女神帕尔瓦蒂(Parvati)。而港口的穆斯林商人无疑是不友好的,在一场混战后,达·伽马决定尽早撤退,扬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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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86 但是,葡萄牙人已经找到了他们急于保密的到印度的大西洋商路,现在他们该怎么办呢?即使考虑到海上运输的低廉成本,但是印度洋的几条葡萄牙商船,不大可能会把许多贸易转移到绕过非洲的空荡荡的漫长海上小道上去。事实上,葡萄牙人不久就露了一手。马拉巴尔沿海是一个完美的靶子,因为那里有许多沿海小王公(rajas),还有它对贸易的依赖(西南亚和中东间的主要通道通过其沿海)。在达·伽马航行到卡里卡特后的4年内,他们就带着全副武装的舰队回来了。在费尔南多·亚柏克尔克(Fernando Albuquerque)领导下,他们开始建筑从科钦(Cochin,1503年)到坎纳诺尔(Cannanore,1505年)和果阿(Goa,1510年)的设防基地网,借此控制印度洋的海上贸易活动。1511年,经过早先的断然拒绝后,他们占领了东南亚的首要贸易国家马六甲(Malacca)。到16世纪50年代,从莫桑比克(Mozambique)的索法拉(Sofala)到中国南方的澳门(Macao),他们有了大约50个堡垒,“金果阿”已经成为他们的印度殖民地(Estado da India)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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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88 印度殖民地是一个既非领土的亦非商业的帝国。部分地,它是对香料贸易的强制独占权的一种尝试,胡椒粉是出口欧洲的最赚钱的香料。但是葡萄牙人缺少垄断的力量,大部分的香料贸易仍在他们控制以外。[7]确实,殖民地成为一种体系,来保护在东南亚、印度西部、波斯湾和红海间的海上贸易赚的钱。亚洲商人得从葡萄牙人“工厂”——果阿、第乌(Diu)和霍尔木兹(Hormuz)——之一里购买一份安全指南,否则便有被印度殖民地的海上船长抢劫的风险。在印度洋,在第乌对埃及海军取得压倒性胜利后,印度殖民地再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尽管它没有强大到封锁巴布“厄耳”曼德海峡(Bab-el-Mandeb,红海通往印度洋的出口),统治红海。没有一个印度洋滨海国家发展出海军技术,这使葡萄牙人的轻快帆船成为海上战争的致命武器。除了马六甲,也许没有哪一个国家认为海上贸易足够重要,因而来建设一艘巨大的战舰。南亚主要国家大多数瞩目内陆,海上贸易则留给社会声誉和政治影响无足轻重的沿海商人社区。[8]因而葡萄牙人能够相当轻松地在印度洋行使其海军优势。马来半岛东部则是一个不同的故事。在南中国海或靠近日本,葡萄牙人则谨慎得多。这里,他们为远程贸易商人——便利的中间人——找到了一个小生态环境,明帝国不喜欢自己臣民的海外活动,拒绝与日本的直接商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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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90 结果,葡萄牙殖民地逐渐从一个圣战掠夺者调整为一个松散的葡萄牙社区,这个社区大体上由移居者以及与之通婚的当地人组成。这些葡萄牙人不是开拓内陆大帝国的征服者。他们没有这种力量,并且也许没有这种动机。16世纪40年代,在索法拉和澳门之间只有六七千个葡萄牙人,50年后也许增加了两倍。[9]他们也不是刺激亚洲昏昏欲睡的贸易的富有生机的商业力量。恰恰相反,葡萄牙人运用他们在北大西洋学到的驾船技术打进亚洲贸易世界。但是,他们的利润大体上来自“挤压”现有活跃的滨海贸易,直到1550年后巴西(Brazil)发展起来为止。[10]正如我们即将看到的,正是到美洲的近乎同时期的冒险事业,让西方人牢牢地扎根于亚洲贸易经济中。同时,对印度洋和西南亚的本地商人和承运人来说,葡萄牙人的存在是一个焦虑之源,对于马六甲它是一场灾难。但是对于葡萄牙人接触的大一些的国家来说,他们最坏不过是惹些麻烦,最好不过是提供些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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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92 令人疑惑的问题是,相距遥远的堡垒和“工厂”链如何能抵挡其周围社会的吸引力。更令人惊讶的是,到16世纪晚期,在亚洲港口间的本地“国家贸易”比绕过好望角贸易的涓涓细流赚钱得多。并不是卓越的权力或进步的技术把葡萄牙“帝国”团结在一起,而是商人大迁居的更普通的优势。葡萄牙人“帝国”是通过宗教和语言团结起来的一张网,在远程贸易上比纯亚洲对手有更好的市场信息资源。[11]葡萄牙语成为海上亚洲的混合语言。正是葡萄牙语的那种陌生的海上亚文化的边缘性,有助于使它们为不信任自己商业团体的政府所接受。甚至,许多葡萄牙人当自由职业者谋生。在现代加尔各答市(Calcutta)北面的胡格里(Hugli),一个大商人从莫卧儿(Mughal)皇帝阿克巴(Akbar)那里获得许可,来建立贸易点,运输中国奢侈品逆流而上到达其宫廷。不远处,一帮人在阿克巴王国(现在是缅甸北部的沿海地区)的保护下,靠当奴隶商人和海盗谋生,阿克巴正努力不让莫卧儿人进入孟加拉。当葡萄牙奴隶商人带走一位上流社会的穆斯林女士(那时她“改变了信仰”并且嫁给了一个葡萄牙船长)时,胡格里商人不得不支付罚款。在亚洲世界的海上边缘占据着一席之地的“海上人民”可能是后来西方优势的先驱,这肯定会使大多数亚洲统治者觉得滑稽可笑而且不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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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94 乍看之下是一种惊人的巧合,但是能够合理解释1490年以后欧洲人几乎同时从海上进入亚洲和美洲的原因。伊比利亚半岛的西南角是热那亚银行、商业和航海专家与当地海员、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合作的唯一海洋边疆。哥伦布自己是一个热那亚人,在里斯本学习贸易,并且像葡萄牙航海家和他们的赞助人一样,明白国际政治和地理探险是一种从异教徒的统治下解放世界中央的圣战。[12]他没有能赢得葡萄牙人、英国人或法国人支持其跨大西洋航行,原因可能是怀疑他的地理假设(哥伦布认为中国在欧洲西面约2500英里处),或可能相信非洲航路更为安全。他最终成功赢得卡斯蒂尔(Castile)对其事业的支持(新西班牙王国的“另一半”阿拉贡[Aragon]几乎一点都不感兴趣),这可能由于卡斯蒂尔人对葡萄牙的大西洋野心及可能带来财富的妒忌,由于哥伦布带再征服气质的圣战言辞对西班牙宫廷的感染。1492年,穆斯林的格拉纳达(Granada,为“摩尔人”[Moors]统治的最后一个西班牙角落)被占领带来了一波热情高潮,帮助把哥伦布带向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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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96 与葡萄牙探险家一样,哥伦布从有关风向和水流的知识中获益,这些知识是在大西洋岛屿的殖民过程中积累起来的。1492年下半年,他从欧洲世界的最西端加纳利群岛(Canaries)的圣·塞巴斯蒂安·戈美拉岛(San Sebastian de la Gomera)起航,10月12日在巴哈马群岛(Bahamas)登陆。在侦察了古巴和伊斯帕尼奥拉岛(Hispaniola,即海地)后,他经由亚速尔群岛扬帆回家。怀有惊世的航海技术,他建立的西班牙与加勒比海(Caribbean)之间的海上航道,使用了3个世纪,他的帆船时代有150多年几乎没有什么改进。然而,作为寻找到中国去的海上通道的探险,哥伦布的航海是一次彻底的失败。相反,他的第二次航行是一次殖民冒险,带着大约1500个欧洲人到伊斯帕尼奥拉岛定居,犹如以前在亚速尔群岛和加纳利岛定居一样。[13]在1498—1499年和1502—1504年的进一步航行中,哥伦布探索了铁拉菲尔马(Tierra Firme,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的沿海和中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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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01698 迄今为止,可以把西班牙人的美洲冒险视为伊比利亚大西洋岛屿定居点的一个大胆补充:欧洲世界的边疆扩张。但是,在哥伦布首次登陆美洲30年内,与欧洲海洋边缘的和平殖民或葡萄牙人抢劫亚洲贸易相比,科尔特斯及冒险家同伙对阿斯特克(Aztec)帝国的征服标志着欧洲人侵入美洲有着不同的意义。很容易认为征服中美洲大陆是哥伦布“使命”的逻辑继续,阿斯特克皇帝蒙特祖玛(Montezuma)的倒台是欧洲技术优势的不可避免的后果。对尝试性的海上侦察转变为对辽阔内陆高原的最高统治的动机和手段的仔细考查,则显示另外一种情况:只有独特的地理的、文化的和人口状况凑在一起,才让这个欧亚大陆国家完成对外围世界的美洲、撒哈拉以南非洲和南太平洋的第一次大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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