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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参辰为二子,又由十二辰始于子……以推之,大抵十二辰之制定必在参为春分点,辰为秋分点之时,与巴比伦十二宫之始于金牛座者约略相当。秋分点在辰星之范围内时,约在西纪前4400—前2200之间。辰本商星,十二辰不始于春分点所在之辰,而始于秋分点所在之子,殆含有尊祖之意。是则十二辰之输入或制定,即当在殷商一代。商之年代未可确知,据《史记·殷本纪》正义引真本竹书纪年云,“自盘庚徙殷至纣之灭七百七十三年”。纣之灭,约在西纪前一千一二百年代(1),盘庚迁殷则当在西纪前一千八九百年。盘庚仅当殷之中叶,其前尚有若干代之先公先王,历来之史乘如是,今干甲骨文中亦有古物之证明,则殷代之开幕至迟恐当在西纪前二千五六百年代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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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此,则商民族之来源实可成为问题,意者其商民族本自西北远来,来时即挟有由巴比伦所传授之星历知识,入中土后而沿用之耶?抑或商室本发源于东方,其星历知识乃由西来之商贾或牧民所输入耶?此事之证定大有待于将来之地底发掘。惟有一事于人种问题颇关重要者,则甲骨文之目字与从目之字,或目之变体如臣等字,其目形大抵均作若,于内眼角上均有所谓眼睑皱襞,此乃东方民族蒙古人神之特征,则商室殆非蒙古人种以外之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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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沫若:《甲骨文字研究》,《释支干》,pp. 6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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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沫若把巴比伦文化的输入归于“殷”,和他之偏向于不承认殷以前的尧、舜、夏,是互为联系的一连串观点。参见《十批判书》《关于古代社会的自我批判》一文。其实,(一)自汤至纣,最多600年是可信的,则汤代桀当在元前1700前后,包括汤之先王先公,当不过元前2500;(二)“禹”,史籍多次提到过,金文也说到的(见郭的《殷周青铜器铭文研究》中释“秦公”铭文)。典籍与铭文如此一致的“史影”,决不能因为迄今还找不到地下证据而加以抹杀。这一点,只要看看,Homer(荷马)史诗的Troy(特洛伊)终究被发掘出来,就可相信。(三)郭另有一文,考定“帝喾”即“帝俊”,亦即“帝舜”,是商人的Jupiter(罗马神话中的宙斯神)时,这也是他推定商代以前无朝代的一个理由。他的文章内从未明确提到过这一点,这是他的谨慎之处。然而这成为他的推断的缄默的前提,那是显然可见的。所有这一切,都不免把历史缩短了,或是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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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这样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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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亚古文化,向东西两方移动的时候,已经形成了关于天文历法的一套东西。这就是说,中国古历与巴比伦历法的一致性,不是因为它是从巴比伦输入的,而是因为中国和巴比伦在一起,同是已经发明了这种历法的古文化的“儿子”(参考赫罗兹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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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在中亚文明民族东移以前,中国的土著是蒙古族和马来族(苗越)。中亚文明民族东来时,在河湾,又太行迤北至燕山这一带山前地带直到辽西,立定了脚,那就是仰韶文化的遗迹所表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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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这些东来的文明民族,先与蒙古族的一部分同化,并分裂成若干氏族,散居在这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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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征服及同化一部蒙古族的史影留下得不多了,有的,只是黄帝、炎帝的传闻。和苗越等族的斗争却有过大的战役,这就是黄帝的涿鹿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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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这些东来的,与蒙古族混血的文明中的最强人的氏族,最初是有虞氏、禹和汤。传统认为他们都是黄帝的苗裔,其实是一个征服民族中若干氏族的史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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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有些这样的氏族,被戎狄和苗越隔断了。如后稷,如北燕的旧境(注意,今日燕地方言,和豫北徐州这一线很相像。但冀中冀西冀南方言,那倒是土得很的。又北燕,孤悬中山以北,可是周初就受封),如吴(吴,显然不可能就是蛮族,而是这个文明民族的一部分,移植到辽远的蛮方去了。“太伯虞仲逃到吴地”的故事,如是确实的史实,那也只是因为那个地方有这一支华夏人民在那里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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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到西周为止的史籍,所记载的都是这个“文明”(华夏文明)的历史,也是这个文明扩张的历史。但是这个文明的真正猛烈的扩张,确实始于周初的克殷,建成周和大封建。这就是说,到西周,才真正把这个文明的内部统一起来,把矛头转向对外的扩张。在此以前,这个文明有一个宗主,却依然是若干个大氏族联盟互相对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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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汉人种自古有西来之说,近年瑞典安特生博士(J.G.Andersson)于河南仰韶、甘肃新店等地,发现上古时代之彩陶,与发现于巴比伦之素沙(Susa赫罗兹尼书译成“苏撒”),与中央亚细亚之安瑙(Anau)、屈里波夷(Tripolji)者同一系统。其交通时期,据诸家之推算约在西纪前四千年代。余今所剔发者,于文化阶段颇相悬隔(安博士所发掘者,尚无文字之发现),然于六千年前有交通者,于四五千年前不能断言其必无交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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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上书,p. 87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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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还是因为郭把观察(不,观察与推测的)范围过分局限了的缘故。同时,他把商的年代也太拉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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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原始民族有语言而无文字,但是文化水平高到它的巫觋靠口头文学,能够知道某种历法,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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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易卦的— - -,也未始不可以作文字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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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西来,似乎已经可以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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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中亚—西亚古文明,是世界文明的发源地,大概也已经可以定论。希腊罗马文明,也是从这个根子上发展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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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除希腊文明而外,从这个根子发展起来的一切文明都是东方专制主义类型的。唯一可以解释这种现象的理由是,除希腊而外,其他任何地方,都发展不出来一种工商业城邦,同时,除工商业城邦而外,任何其他状态也发展不出来雅典类型的希腊文明。Wittfogel(魏特夫)把Oriental Despotism(东方专制主义)和水利社会联在一起,实嫌过隘。一般农业文明都必定是东方专制主义的。这种现象并不限于埃及和两河流域。迦南地,以色列、波斯、印度,真是俯拾即是。俄罗斯亦同。俄罗斯之所以在专制政体之下保持农奴制度,这是因为他们立国太晚就转入对外扩张。齐晋的世卿其实是俄罗斯的缩影。不过所处的时代环境不同,历史后果也不同罢了。前者转入“集中领导”下的资本主义,后者转入了商鞅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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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据《中国通史简编》年表,武王克殷在公元前1066年——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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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根据不足,殷之年代,自汤至于纣,竹书纪年谓496年,三统历谓629年。盘庚徙殷至纣灭,凡八代十二王,决不可能有700年。自汤至纣,凡十七代三十王,充其置也只可能有600年左右。——作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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